第148章
过门缝那一丝光,两个男人视线不期然相对。 很短暂的一瞥。 谢之屿淡漠地转开眼。 他还没那么大度,看她和对方成双成对离开。 因此他看不到对方晦涩的眼神。 那份失落,比他更甚。 …… 刚才造型妥帖的长发因为凌乱散了几缕在鬓边,鲜艳的唇色也淡得只剩下粉。 不需要很好的想象力,宋清柏仍能猜到那间化妆室里发生了什么。 他无声握紧手指:“处理好了?” 温凝不敢回头看,怕一回头脚步又被黏在地上。她用歉意的语气一再道歉:“对不起清柏哥,让你等这么久。” “口红。”宋清柏提醒,“要补吗?” 肉眼可见的,她皮肤倏然滚烫起来。 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 她显然是想回化妆间,可是脚下犹豫,最终还是对着墙面金属的倒影小心翼翼擦了两下。 唇瓣微抿,她说:“这样就好了。” 宋清柏依她:“好。” …… 她离开后,化妆室安静下来。 这份安静让坐在那里始终沉默的男人无声蹙起了眉。因为太静,他甚至能隔着几重门,听到宴会厅传来的音乐声。 想象力太好并非好事。 他仰头,头发微微倒垂。 脖颈的线条因吞咽而动态。 好像只有靠刚才那个仓促的拥抱才能渡过这段难捱的、安静的时光。 于是他开始一再想念她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她大概是个长情的人,身上的气味都是他熟悉的。浓烈香气的造型喷雾下,长发依然有果木香。插入她黑发的指尖依然残留着同样的气味,就像澳岛的时日还近在昨日,一个晃神就能触摸到。 可是她又是个很长情的人。 会不会长情到仍旧还在意宋清柏。 谁知道呢。 谢之屿撑着自己起身,忽然烦躁地踱起步来。 京城这个时候已经供暖,室内很热,很燥。他不习惯,于是扯松领口,烦乱的情绪一股一股涌向胸腔。他甚至想以手扇风。 最终只是闭眼,手撑着额头用力按压眉心。 有电话进来。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按灭。 过一会,又来一通。 落地京城不到两个小时,崔家手眼通天,已经察觉到他的动向。 第三通电话响他终于接起。 电话那头安静数秒,缓缓开口:“阿屿。” 还没几年,对方的声音居然显得苍老。 他不说话。 对方又说:“我听说你回京了,方便的话来家里坐坐吧。” “不了。”他断然拒绝,“我回来不是为你们。” 那头叹了口气:“这些年的亏欠我们都在尽力弥补。” 如果不是崔家打通上下关系,在海域上等来的或许真是来接应陆坤的人。 谢之屿知道,却依然打断。 他冷淡地说:“多谢你弥补。” “你兄长身体不好,如今已经强弩之末。只要你愿意回来,托举他的资源一样会托举你。”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谢之屿忽得低声笑了:“可我不需要。” 好不容易做回自己,他如今不想再当谁的附属品。 那头再度叹息,像是还要讲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他像他母亲一样倔。 门忽得被人撞开,谢之屿在迟缓的情绪里突然抬眼,注意力落在门边跑得气喘的人身上。她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住门框,唇形微张。 “谢之屿。” 声音哑在嗓子眼,他还是从口型上分辨出这几个字。 按断电话,他快速过去:“慢慢说。” 比起数分钟前出去,这时的她更显失措:“我现在要去医院。爷爷状况不太好,我怕你等不到我,所以先跟你——” “我陪你去。”他握住她冰凉的手。 温凝倏然抬眼。 片刻后,她杂乱无章的心绪居然安定下来。 订婚宴的主角缺失,宴会还在奇妙地继续。 她的香槟色裙尾拖拽了草皮上的泥,狼狈又蹁跹地穿过夜色。耳坠落了一缕钻石流苏,男人眼疾手快接住,顺势包着她的手一起抄进大衣口袋。 很多时候言语显得累赘。 他们如同回到了澳岛夜色下没命奔跑的那天。 那时是有今朝无明日。 可这次,分明大道坦途。 第164章 遗嘱 夜里十一点零七。 温凝等来爷爷抢救无效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居然没有太大触动。 路过医院冗长的走廊,她听到二叔一家在商讨要借老爷子的葬礼拉拢他生前哪条人脉,才能把温卫民给洗出来。 何芝拢着电话,在走廊另一头和今晚参加宴席的宾客一一致电道歉。 只有温心仪眼眶红着,跟嚎啕大哭的月皎说生死有命。 叱咤一生的人死后只剩一两个真心为他掉眼泪的人,想想还真是唏嘘。 可那些不真心的人聚在这并不走。 他们言谈间时不时望向电梯,似乎在等谁的出现。 老爷子突然过世,他的律师自然成了最关键的人。 这一等从夜里等到凌晨。 这段日子陪在老爷子身边的不是温凝就是温心仪,她们对遗嘱内容都清楚。 精神尚佳的那日,老爷子叫来律师。 原本遗嘱没那么细化,只是笼统说了哪些资产给大儿子一家,哪些给二儿子。具体到下一代,都是温正杉和温卫民说了算。 也就是说如果没发生那么多事,温凝作为孙辈的确占了一个名额。只不过这个名额很空,要听温正杉支配。 那天当着她和温心仪的面,老爷子重新立下遗嘱。 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想法仍旧左右他的决定,尤其是弥留之际,许多根深蒂固无限被放大。 那些本打算给温正杉和温卫民的财产跳过儿辈,直接落在孙辈头上。 月皎一份,温凝两份,堂弟三份。 至于四合院和其他房产,是单独留给温心仪的。 律师宣读完遗嘱。 气氛奇妙地融洽起来。 二叔一家,尤其是二婶听到自己儿子在孙辈中拥有最多后,自己一分没捞到的不满顿时一扫而空。原本还想跟温心仪闹一闹房产的,眼下也没了闹的借口。 她提起笑,玲珑地和温心仪说:“我们还是得先把老爷子的葬礼操办好。” 或许立下这份遗嘱的时候,老爷子同样算计过人心,把每个人听到这份遗嘱后的表现都算得明明白白。 温凝恍然,原来这才是最后一课。 这一课叫做制衡。 她最后去看了看老爷子。 他躺在那,很安静,白布下皮肤已经发青。 这间房冷得她胳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她以为自己会惧怕尸体,可是这种时刻心里居然毫无退缩的想法,甚至碰了碰他的手。 他的手指开始僵化,以一个半握的姿势垂在身旁,像是还在挣扎。干巴巴的皮肤下,经络已经停止了跳动。 原来人死之后凉得那么快。 她触到一手冰冷。 温凝沉默着收回手,很多话随着人死去的那一刻已经失去意义。她讨厌过眼前这位老人,也敬重过,依靠过,利用过。 最后只是站在他床前,替他回顾这一生。 大富大贵,够了。 白布重新蒙上,她从里边出来。 二婶正拉着温心仪的手说葬礼上打算请的宾客,温心仪被缠得走不了,一一敷衍应过。 温凝一路往前,走到走廊尽头洗了把脸,而后折转,从楼道口一路阶梯往下。 拐角处,有人靠在墙边,垂头玩着手里的火机。 砂轮一下一下滑过,发出轻微响动。 她站在几阶之上叫他。 “谢之屿。” 砂轮滑动声骤停,他大概率在出神,所以并未发觉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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