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为,你挺喜欢周衍,会很愿意继续过周亦婵的生活。”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周衍吗?!”宋知却刹那红眼,几乎是低吼着问出这句话。 从小到大,宋知总是冷静而寡言的,从未如此刻般情绪激涌。 这一刻,宋语默才陡然察觉,女儿并非仅仅是介意而已。她好像很愤怒又很受伤。 宋语默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但她下意识地去握住女儿的手,想要先令其冷静下来。 “宋知——” 然而,宋知却将之狠狠甩开。 她死死地盯住她的母亲,红着眼,一字一句控诉:“因为周衍在我生病时会放弃工作照顾我,会关心我冷不冷有没有被人欺负,会精心为我准备18岁的生日礼物,会跟我聊梦想会赞赏我的高考成绩和志愿!而你呢?我的妈妈!” 一滴眼泪从女孩的眼里滚落,她哽咽着诉说叫人委屈的残酷现实:“从小到大,你只会对我说,‘宋知,你懂点事’。” “但——” “从小到大我那么体谅你。知道单亲妈妈不容易,知道你写作不顺利,所以我从不说我的委屈和难过,咬牙跟着你不断流浪,我不在乎交不到朋友,生病了也忍着熬着不给你添麻烦。” “只要妈妈,能给予我那么一丁点的关注,我不奢求太多,只要一点点的爱来支撑我在黑暗前行就足够了。” 宋知执拗地直视母亲的眼睛,字字句句都是痛彻心扉的绝望:“可是妈妈,你给了我什么呢?” 女儿将她与周衍作比,细数男人予她温暖惊喜,指责自己对她疏于关心,失望她为什么不能像她父亲那样好。 那一声声质问如同一柄利剑将宋语默贯穿,狠狠刺中她的痛点。 宋语默不悦蹙眉,脱口辩驳:“周衍什么条件,我什么条件。宋知,你指控我也要讲点公平。” “我给了你什么?” 她冷声反问,“我为了你已经放弃了我的生活,舍弃全部的自由和时间,没日没夜的工作来养你!你还想要我怎样?” 鼓起勇气讲出自己的心酸和委屈,却换来母亲问心无愧的斥驳。 宋知望着妈妈,才知道,即便到现在,到自己崩溃的这一刻,她也还是不懂。 她根本不懂得自己在为什么而心碎。 “是!当我扛着39度的高烧独自倒在教室,当我淋着暴雨风雪狼狈回家,当我生日一个人在游乐园,孤独又羡慕的看着其他被陪伴的小孩。我充分地体会到了妈妈的忙碌。” 宋知忍着心酸,无望又难解地说: “但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我理解你要工作,要养家糊口的苦衷。但为什么——” 宋知忽的哽咽,停了会,才终于道出自己的最耿耿于怀: “为什么你对周亦婵却那么温柔,那么浪漫,你明明知道怎么对小孩温柔,却总那样漠视我?” “高考那天,我有多想收到你的一束花;乘上火车离家时,我有多希望你打来电话痛骂我;高考出分后,我又是多想听见你的一句赞赏;和周亦婵交换人生后,我每日每夜都在等待,期望能从你眼里看到一丝担心。” “道一句恭喜,打一个电话,这些也很难吗?也没有时间吗?” “可是!没有,你一次温柔都没给过我!” 声嘶力竭,句句皆痛。 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出一种愈发清晰的悲痛与寂灭。 邻桌的客人们闻声频频侧目,被痛感裹挟的宋知全不在乎。 她任泪水汹涌,最后心碎地问母亲:“妈妈,我到底,还能怎么更懂事?” 宋语默蓦地噤声,似是真的被问住。 这一次,她心里清楚,宋知所言是事实。 或许因周亦婵与自己离散18年,她此前从不曾了解;亦或者,周亦婵对她总是无话不谈,什么都写在脸上。 很奇怪,在面对周亦婵时,宋语默的确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该怎么做。在另一个女儿面前,她很容易就能敞开心扉。 但宋知不一样。 她总是顺从、沉默又疏远的,很少像周亦婵那样对自己亲昵,她就像她的父亲周衍一样。 所以,她便以为,如果需要她会开口。宋知没有开口,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根本不需要了。 和宋知的沟通甚少,她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 但她以为,这就是她们母女之间的相处之道。有人掌控孩子,有人随心放养,她是后者。 宋语默以为,这样的相处中,宋知是自在的。 直至此刻,对上女孩失望至极的眼睛,听到宋知歇斯底里地指控自己的冷漠。她才陡然惊觉知道,原来女儿其实一直在忍耐,一直对自己有所期待。 女孩倔强地看向自己,眼泪一直无声坠落,宋语默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终于不再为自己辩驳,开口道歉:“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委屈和压抑,我一定会再努力多做一些。” 宋语默的面色彻底柔和下来。 她为女儿递去纸巾,重重叹气,又道:“宋知,可以主动告诉我你想要。就像周亦婵那样。” 她说:“我无意漠视你,伤害你。” “我真的没有告诉过你吗?” 宋知目露嘲讽,冷冷地质问,“妈妈那次是怎么对我的,都忘记了吗?” 她没有展开说是哪一次,宋语默却立刻回想起来。 那是宋知刚上初中的时候。 彼时,为了拉进和妈妈的距离,她还会主动跟其诉说心事。宋知会与妈妈分享,自己来初潮的窘迫与奇妙;会告诉她,有男孩子给自己写情书;亦会诉说朋友写给自己绝交书,却被老师发现当众朗读…… 都是少女最青涩的心事,她毫无保留的与妈妈分享。 可是一个学期后,宋知在妈妈的新作里,看到了她所诉说的全部。事无巨细,宋语默甚至连她提及的那些姓名都没有更改。当时,她主动引领关心的一幕幕,也都被一一照搬进了她的书里。 原来这就是妈妈终于愿意倾听的原因。她在书写校园相关作品,她需要那些素材,仅此而已。 宋知表达爱意的分享欲,最后都成了妈妈的书写工具。 那天,她们大吵一架,从此与母亲离心。 经由宋知提醒,宋语默才恍觉,的确是说过的。 好像正是那次之后,她开始沉默、疏冷。她以为这是小孩经历青春期的正常,以为是小孩长大后的必然,却原来,是她受伤的表现。 仿佛一直所奉信的真理被打破,宋语默骤感心乱。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自己竟疏忽至此吗?她从不知,自己竟会让女儿这样痛心入骨。 看着宋知伤心欲绝的模样,宋语默几度张口,却几度又止。 而宋语默的辩无可辩,却更加刺激拉扯着宋知的心。 妈妈什么都不解释,就是默认了她的偏心,她的冷漠。 她终于泪流满面,放肆宣泄: “你一面漠视我,却又一面像现在这样,把我和你所分享的全部都功利地写进你的书里。你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你想从我这里收集写作素材。结果你居然还反过来质问我,怎么能说出‘工具’这样的词语。” “为什么?因为你本来就是,只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一个工具而已!” “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这个指控过于严重,宋语默不愿承认自己竟是那样冷情的一个人。 她急急地解释:“那时,将你写进我的书里,并不是故意要把你当工具。我只是,不由自主。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不喜欢,甚至,到厌恶的程度。” 利用身边的素材,那几乎是写作者的一种本能。 宋语默的确,无法控制,亦无法保证什么。 “呵。” 潸然的宋知,忽而哂笑一声,似痛到极点怒到极点:“真是好一个,‘不由自主’!” 她抬手用力将泪擦掉,“不由自主。原来,你利用我,你自始至终冷漠的原因,居然就是简简单单的‘不由自主’。” 她讥讽地反问:“那妈妈今天也是不由自主了?而今天以后,妈妈又预备再有多少次不由自主?” 宋语默一时张口结舌。 她想说不是这样,但她的确因此,对女儿疏远,对她造成了事实上的伤害。 沉默半晌,宋语默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宋知,妈妈并不是有意。我只是——” “只是什么?” 宋知冷厉地打断她,“难道今天过来找我之前,你没有思考抉择过?难道这么多年,你真的一丁点都没察觉到过,我对你的期待?” “你明明可以选择。你是情绪敏感的作家,你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她一针见血地戳破残酷真相,“你只不过是每一次都选择了工作,和你自己。所以妈妈,不要再为你的自私和冷漠寻找借口。” 宋语默彻底哑口无言。 脸色煞白,面露痛苦,她想要说点什么。可这瞬,似乎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她说什么都像狡辩。 事实上,连道歉也显得苍白无力。 沉默良久,她试图允诺未来: “妈妈以后——” “不必道歉,也不必说以后。” 宋语默刚要开口,承诺以后会克制会弥补,却被冷然打断。 宋知又抹一把眼泪,目光陡然决绝。 她一字一句说:“因为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再想和你有任何的以后。” “也许我今天所说的一切根本没有意义,妈妈你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没有关系,因为——” 宋知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语默,最后说: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以后,我不再跟你漂泊,也不会再期待你什么。” “我们的母女关系到此为止,我与你就在此永别。往后,我会过我想要的人生,也祝你——” “真的能写出一部成功的作品。” 话毕,少女决绝转身,不再回头。 宋知果决地离开有宋语默的烟火地,毫不留恋,毅然决然,走进了八月淋漓的暴雨里。 菜终于被端上来。 宋语默独自坐在方桌一侧,失魂落魄看着灰黄桌面上的那团水渍。 她的眼睛干涩难忍,雨雾混含着泪渍,像硫酸一样倒灌进她心脏,无声无息地将之蚀去一块。 宋语默的确,一直以来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作品。 她与周衍离散,她与宋知的母女关系淡薄。她以为,只要有源源不断的作品,她无惧于失去。 但这一刹,宋语默望向大雨倾倾泻,想起女儿转身时的决绝。 心中却陡生一股痛失至要的惶然。 第53章 宋知走得干脆又利落。 十几年的委屈与压抑尽倾,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获得解脱,可以不再伤心难过。 但事实上, 她才刚走出店外, 一股窒闷难解便立刻将她缠绕裹挟。 瓢泼大雨兜头淋下,砸得宋知浑身都在叫疼,也许是雨线太密,宋知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晚高峰时刻, 身边车水马龙鸣笛四起, 行人无一不目标明确, 步伐匆匆。 她独自前行着, 忽然生出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也不知究竟走向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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