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江念与察觉他的动作,欲从中挣扎开,没成想身子疲软,他费劲全力也不过叫手指动了动。 他为何要这样做? 洁疾呢? 不膈应么? 江念与忽然想起了那个虽浅尝辄止却尤为腌臜龌龊的吻,那苦痛旧忆烙在骨上,纵使他反复告诫自己莫要再翻开血淋淋的皮肉去一探究竟,可偏偏难扼心头悸动。 他其实并不明白,不明白谢尘吾为何原谅得如此轻易,单是因为自己替他挡下原衡文么?那倘使那恩情不存在,他们便决然不会相交来往了吧? 爱啊,痛啊! 大抵是蛊毒攻心的缘故,江念与心底不可抑制地大泛苦水,被强压下的卑污情意在片晌间凝成了酸涩的清泪。 他欲饮泣吞声,然一败涂地。江氏长子平生头一回不顾颜面,在一薄情子怀里泣不成声。 哪里都疼,面上、身上、心底,到处都好似密布百孔千疮。 “有那么疼吗……”谢尘吾斜睨自个左手上用于挡浊的墨色薄手衣,见江念与还在不断往他怀中钻,一副索温模样,于是扯住那手衣一角,褪了下去。 他犹豫着将手轻抚在江念与背上,仿照旧忆中严卿序、魏长停安慰孩童的模样,僵硬地拍打起来。 “别哭了,哭了也照样会疼。” 他抱着江念与躺在一茅草屋角落里的枯黄稻草堆上,由于太过忧虑,一时也忘了所谓洁疾,任由江念与将自己的手臂枕于头下。 他一语罢,江念与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只若一阵来去匆促的穿林风。江念与如他所愿不哭了,单蜷缩起来的身子还余留着细微的、被压抑过的颤。 谢尘吾见状忽然默不作声了,半晌察觉到那人在竭力屏息忍泪,他只能又无奈添一句:“你若要哭便哭吧,我不会再说了。” 可江念与没再哭,隔着面具,谢尘吾也不能知道江念与现下究竟是怎样的神情,他默然扫视怀中人,目光很快停留在凌乱的发簪上。 泼墨似的乌发在谢尘吾伸手取簪时遽然散开,那男儿郎发间香一时弥漫开,叫谢尘吾的气息微乱,隐有猝不及防的仓惶。 “江念与……”良久无言,谢尘吾又试探性地轻唤他一声,“你醒了就喊我一声,我不会离开的。” 无人应答,谢尘吾稍垂眼帘,不知怎地忆起了那年残秋,白玉阶下簪花长跪的少年郎。 江氏的祭天礼十载逢一回,下场祭礼距今尚有六年,到那时,江念与便二十六了。 ------------------------------------- 夜愈发深,江念与仍未醒来。 比起逐渐发麻的手臂,谢尘吾更难以忍受抵住他结喉的一角银面。 那冰冰凉凉的面具本不是紧挨着他的,奈何江念与睡相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体寒的缘故,总要挪动身子,每挪一次,便要往他胸膛贴近几寸。最近的一次,江念与将前额抵住了他的脖颈,那面具顺理成章卡住了他的喉。 江念与的软发反复磨蹭他的下颚,他觉得颈子发痒,于是仰起头,将一只手垫在了江念与的脑袋上。 他心想,照顾伤患实在麻烦,下回他绝无可能再干这累人活。 在茫然盯着窗外月思忖良久后,他终于打定主意让自己舒服些。哪曾想他方扶住那江氏子的脑袋,不过稍稍挪了手臂,江念与便呜咽起来。 “又不是六岁孩童,怎还耍性子……” 谢尘吾无言以对,只得木雕似的僵直躺着,实在气不过时弯指轻轻敲了敲江念与的面具,不料那觉浅之人被他这么一叩,竟彻底清醒了。 江念与身子忽地搐动几下,随后跟来了他发哑的话音:“谢……尘吾?” “嗯……” 听见那人的应答声时,江念与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却也并无多余的精力去思索。他这会浑身发烫,身子骨更如散了架后又被勉强拼凑回去般酸痛乏软,旁儿躺着的谢尘吾更让他如坐针毡。 半晌无言,江念与彻底醒过神来,他于是开始轻轻推搡谢尘吾,欲抽身而出:“多谢……我现下没事了,你快些起来吧。” “你又发热了。”谢尘吾没有松手的意思,奈何欲去试他前额温度时却为那张银面具所阻,他怔了一怔,方无奈补充道,“先把面具的咒解了,别闷出其他病来。” 闻言,江念与迟疑地将头摇了。他抬了手,却一时不知手该往何处落,思忖片刻,只拍了拍谢尘吾的臂膀。 “适才多谢了……但你先将我松了吧?” “你不是冷么?都烧成这鬼样了,又何必强撑?现下烽火连天,并非你使性子之时。我早说过,你若身子不好,便该以药膳养着。分明已受了千百回伤,怎还是犟得铁一般?” “不……我热。”江念与被热气烘得头晕目眩,谢尘吾再晚些松开他,他大抵会在这孟秋暑厥。 闻言,谢尘吾很快利落将他扶起倚住了屋墙,自个则站起身拍打起衣间土灰。很长一段时间里,俩人一句话都没说,说到底,他二人志趣本就迥然不同,语不投机是常有的事,再加之二人皆非没话硬说之人,于是长久的沉默便显得理所应当。 江念与醒了,却还是病恹恹地,连掀开眼皮都费劲。他于是阖目,只还感受着扫过荒屋一隅的凉风。这会夜深时候,枯草叶在夜里擦地而过时会发出窸窸窣窣的脆响,在超脱于沙场的宁静中,江念与嗅到了弥漫于空气中的火药味。 他抬起眼,看向了谢尘吾,恰谢尘吾在这时也看向了他。 “你还是摘下面具好些,若是不愿我看,我不看便是。”谢尘吾将另一只干净的墨色手衣套上手,不冷不热道,“西北蛊毒阴邪,中蛊之人多会呕血,你一直戴着面具,难不成要将污血咽回去么?” 江念与想了想,双瞳内微光一沉:“劳你挂念了……还是先同我讲清楚发生了何事吧?” 谢尘吾睨他一眼:“说来话长,你若是身乏,便躺下听我说。” “封炁阵解除后,那五营叛贼仍咬死说不懂蛊术,自然无法解你毒蛊。奈何你昏迷不醒,不得驭马回营,我们便也只能就近寻了个荒村歇脚。”话说至此,谢尘吾又拧着眉将这间破屋扫了一遭,“十余年没人住了,当真是脏得要命……” “其余人呢?” “七人在邻屋休息顺带看管叛贼,另有五人在屋前守夜。” “哪来那么多人?先前同行的不是仅有七人么?” “急什么,好歹先等我把话说我……”谢尘吾见他手上还有些细微的颤,于是走过去,犹豫片刻,又在枯草堆上坐下了。 “还冷么?” 谢尘吾伸出手,江念与却没握住。 “不,你继续讲吧。”江念与把差些触及谢尘吾温热指尖的手往回收了收,缩进了宽绰的袖摆中。 谢尘吾斜乜江念与一眼,继续道:“安置好你后,我便依五营规矩发响箭通知秦逝舟,然而等了一宿也没能等到后五营回信亦或援兵。我原以为是五营又碰上偷袭的步氏兵了,也没太放心上,但第二日再一次发箭时,仍未收到回应。” “我不会解蛊毒,也并不擅疗愈之术,只能勉强稳住你的气息,吊着你一口气。我信不过那些五营兵,本不愿将你一人留在村中,但你那晚忽然发热,我恐坐以待毙,只能赌一把。” 江念与听到此处,不自禁攥住衣袖,面上瞧着淡定自若,心底却早乱作一团乱麻。这会晚风凉,他确乎身寒,但清醒时根本无法握住谢尘吾的手。 说到底,这屋中襟怀坦荡者惟他谢尘吾一人而已。 未曾想,谢尘吾只瞥他一眼,便又开了口。 “把手给我。”谢尘吾言简意赅。 见江念与装聋作哑,谢尘吾将眉一压,抻长手便将那寒得发抖的手抓了过来:“冷就直说,忸怩作态做什么?” “……你说我?” 四目相对,心生无明业火的江念与只朝他卖了个假笑,旋即将手往外抽。这么一举反激起了谢尘吾的胜负欲,那桀骜谢氏子将他的手朝下一压,旋即扣押敌犯一般握紧了。 “疼。”江念与皮笑肉不笑。 “哦。”谢尘吾稍稍放轻力度,神色淡漠。 江念与清楚谢尘吾的犟驴脾性,只能由着他去。也罢,握个手而已,既谢尘吾都不在乎,江念与便也破罐子破摔了。 “本就不过五里路,夜里出发,日头还没出来就接近后五营了。可临近后五营营帐我才发觉,整个营帐皆被笼罩于一术法屏障内。那屏障设得很严实,轻易不能解,应是你妹妹的手笔。周遭散布着好些步氏兵的尸骸,如若不是地上摆了几个面上刺字的巫蛊的尸首,即便说是遭了步氏偷袭,也并不易惹人怀疑。” 谢尘吾说得轻松,江念与却霎时怔忪,一时间攒眉瞋目,咬紧牙关。他本欲握手成拳,却忘了自个的手正被握于谢尘吾掌间,因而他一动,谢尘吾便侧目看向了他。 “人尽皆知,西北巫蛊手段狠辣,一经碰上,绝无可能毫发无伤,遑论秦逝舟本非轻易以守代攻之人,倘若不是碰见什么事,他定然不会下令龟缩屏障之内……我对你们江氏的防守之术束手无策,本欲强行破屏障而入,没成想却被赶来的五营兵拦了下来……喂江念与,你别掐我……” 谢尘吾待江念与停了动作才继续:“那些五营兵只说是后五营那处地在我们走后不多时便闹起蛊病,中毒的兵士不少。据说,那处蛊虫肆虐,秦逝舟恐蛊虫随桓安河淌至下游,只得下令封锁后五营,不容人再靠近。你不必太过担心,那法阵尚且稳定,布阵人定然无事,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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