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以生者头颅献祭之禁术,算别有所图;其三,不单以人心做容器,还以头颅作药引亦或炼毒之容器,若是这般,该有一处藏了不少人头呢。” 每一种皆是惨无人道。 顾於眠站起身,取下手中粗布手套抛入了烧得正旺的火盆中,遽然间火舌突然跃起,滋滋爆响。他拾起地上白布,手一挥便盖在了那三具裸||露的尸身上。 “安息。” 五人庙中对谈,心照不宣地谈起在苍巡来路上发生的新案。新案拢共三桩,分别是谢地添九毒草悬案,沪昇无头尸案以及苑山雪中尸案。话说至此,各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顾於眠抬眼瞧了瞧陆滕远,见那真性情的汉子面上不知是怒还是悲。 “苍巡这几月平灾像是白费力,这才离开多久便又受难。”江念与隔着面具叹气,面上愁色却被遮得很严实。 火光映着顾於眠的白面,长长眼睫投下的影在其中颤动着,倒勾出他几许凉薄寒意,他抬袖遮住将烛火吹得左右乱晃的风,平静道:“无需引咎自责。本便不是我们的过错,管他风声满城。” “可民众对苍巡之伍已颇有微词,这般下去,恐怕……” “如若成日想着这些烦心事,我们又该如何走下去呢?”顾於眠帮江念与理了理被谢尘吾枕得有些乱的衣裳,依旧温和,“倘若没有我们,那些闹鬼之地死的人只会更多,既帮之,终究能有几分抗骂的底气。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想来他们应是掀不起多大浪,但,背后若有存心推波助澜者,变数丛生,什么都说不准。” 漂亮话像盆中水般泼出去了,又柔又狠,泼得众人哑口无言。但顾於眠心底很清楚,倘此番苍巡坏了他们名声,对于氏族而言便是飞来的重负。可他没办法,他是领头的“祸首”,民间骂他最多也最毒,他却只能一笑而过,毕竟倘连他都慌了神,这苍巡之伍早该作鸟兽散了。 有冷风穿过半开的窗子入内,将地上白布掀起大半,露出死人头颅与躯干相接处已然腐烂翻卷的皮肉。三个高矮不一的尸身躺在干枯的稻草上,青灰的皮肤上仍爬着细碎的血色。 夜已深,也是时候离开这小庙了。 可陆滕远总觉得余光瞥见什么在微微颤动,心中总有些不安,他试探性地回头却只看见了那三具僵硬的尸身,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连自个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公子们……他们这算死透了吧?” “都这样了,还能活不成?”走在他前头的谢尘吾冷笑一声,“怎么?你看见他们动了?” “啊……是我冻糊涂了,这会脑中糨糊似的……是我多嘴了。”陆滕远摊开手,“这风吹得太狠,竟连我都犯傻呢!” 他又盯住那居于正中的尸身瞧了好一会,见没有动静,这才昂着头满意地离开。木门被“砰”一声关紧了,三个无主的尸身依旧僵直地躺在稻草上,睡在中间那一个的食指却在风过时颤悠悠晃着,一左一右,一上一下。 ------------------------------------- 当初苍巡之伍行至白地,单解决了“昉城笙箫”一事,但彼时白地有“三怪”——其一,昉城笙箫;其二,檐下血雨;其三,阴岗无头尸。苍巡一行人在白地待的时间不算短,却也只见识过前俩,阴岗无头尸没见过,自然没帮上什么忙。 所谓“阴岗”本来其实也不叫这名,本来应唤作“殷岗”,那处也不过是个人烟稀少的土石坡,只因不远处有个小村姓殷者众,方取了这么个名字。 要问为何更名,便又要提及十六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墨门乱。据传,墨、白二氏在殷岗鏖战三天三夜,死了不少人,惨死的两姓家兵来不及处理,白家人只能在殷岗附近挖了个大坑,也顾不得什么逝者安息,一股脑将尸骨都埋了进去,因而那处约莫算个乱葬岗。 很多年以来,扛着锄头路过的村人都在说,那处翻出的土都泛着血色,总能从中挖出死人的头发和指甲。 后来,又有人说,那处实在不干净,必须绕路走,否则便要生病,更有人说夜里路过听见有人在哭,又有牵着孩子手的女人歇斯底里地问她夫君哪去了,亦或满头花白发的瘸腿老头跟在他们身后慢吞吞地走…… 三言讹虎,殷岗没几年便彻底更名作“阴岗”。当地人觉得实在晦气,搬走了不少,而今那村里已没余下多少人了。 又是一个寒鸦哀啼的深秋夜,白氏府兵自主城平筝城往渭于走时,为了避人耳目,绕了条偏道,那小路恰在阴岗附近。白氏風卫武艺高超者众,腰间剑也皆带术法,平日里寻常鬼魅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轻信当地民传的鬼神故事。 恰是逐风飞驰间,头马蓦然停下,而后仰天嘶鸣,更突抬前蹄,差些将背上那十五風卫摔下去。那風卫扶住马背顺势跃下马,将缰绳猛一拽,后头来的風卫便将两匹马牵到了一块。 他本还疑心今儿喂的谷物不对,谁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竟叫人骨寒毛竖! 无头的死尸堆叠成丘,盘旋其上的昏鸦被惊起后哇哇直叫,将原本叼在口中的血淋淋烂皮肉落在那群一身夜行衣的風卫脚边。 哪里是土石坡,分明是乱葬坟! 出了此大事,他们自然没再往渭于去,一半人原地守着,一半人赶回白家府,连夜将这诡事报予白氏。而后,一传十,十传百,风声满城,却根本查不到是谁竟可神不知鬼不觉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这事太过邪门,苍巡时,顾於眠不是没想过去瞧瞧那案子。只可惜,据白家所言,那些身首分离的尸身上刀痕明显,并不似阴鬼作乱,此外蛛丝马迹皆被白家人顺藤摸瓜了去,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氏压根没觉得这案子能查明白,故也并无让苍巡帮忙的意思。如此下来,“阴岗无头尸”自然而然成了桩悬案。 可即便是悬案也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只是,谁都没想过那一日来得如此快罢了。 第115章 尸鬼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 四处喷溅的火星缠上雪地里残余的枯草, 在营中一角发出滋滋的声响,篝火边歇着匹在寒风中呼哧呼哧喘着气的枣红马,其毛发上的雪被暖化了便沿着鬃毛往下落, 将四飞的火星都浇灭了。 陆滕远接过侍卫抱来的一盆温水,仔细将手清洗干净后随意在干燥处擦了擦,又笑着同那侍卫交代好守夜事宜, 旋即拎着盏小灯往屋中去。 屋中歇着四位贵客, 因是方看完那副场面, 任是谁都没有困意, 于是皆聚在窄房点着灯商讨对策, 五人聊着聊着便谈到了所谓“尸鬼卫”与献祭巫术。 陆滕远大咧咧地叉开腿坐在长凳上, 擘指上一枚玉扳指被他反复摩挲:“在下乃朝黔之子, 生养在四地至北的万里雪原上,那雪野圣地便是‘朝黔’。朝黔是处冬长夏短的寒地,惟夏至能窥见葳蕤草木,这般气候下, 粮食收成差,却易生养毒物。朝黔以西乃安晏与四地之界,我自小见识过不少阴邪的巫蛊之术,也最恨外来侵扰的蛮人,我瞧几位公子对这鬼神祭术颇有兴致, 便同几位好好讲讲。” “陆氏地位于四地至北,年年大雪,说好听些是瑞雪兆丰年,说难听些便是年年冬来早,加之夏旱冬寒,哪里养得活多少人?粮食收成少, 百姓也怕这雪没休没止,不拜龙王,反拜上了当地一浑河神。那河神邪,连拜数年无果。也是巧,那年,有个孩子戏水给淹死了,偏偏那年雪来得晚,粮食丰收,从那以后民间便都在传——祭河神需活人肉祭。” 陆滕远说到此处,面上愤懑已遮不住了:“他娘的……接连几十年,在主家无暇顾及的交界,不知道有多少弱童弱女被当作祭品扔入河中活活淹死。约莫是十五年前,那地终于遭了报应,当地人说是总有怨鬼从河中爬出来吃人。但公子们也都知道,那会墨门之变刚结束,哪里都乱,陆家人皆分身乏术,无暇去管。可是百姓被冤死的鬼魂侵扰,不得安宁呐,这又该如何是好?也算是老天爷给了个面子,三月后来了个道人,道人说将棺制为船型,将死人收拾齐整后置于其中,在船上点一盏长明灯,以避亡魂被野物给吃了,任其顺流而下,死者自会安心赴黄泉。河神误其作祭品便也不会怒,也免得那些孤魂不得安宁,日后讨命。” “但也有人说,这般让魂灵飘荡水中,分明不是往酆都的路……可谁能知道呢?这河流向禮间,便也离开了这至寒之地,也算难得的幸事……不过如若在下死了,且将在下葬在朝黔,我不会离开的。朝黔再坏也终究是生养我的地方,到底离不了根!”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到半夜,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舒坦。顾於眠自打到了陆氏地便心中难安,连夜未眠,又开了整日的棺,待终于回屋时已倦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卸去身上力,软着腿脚挂在严卿序身上,被那小君子轻轻拖着走,严卿序似乎说了不少话,他却愣是困得一个字都没听清。 灯烛模糊晃荡间,他隐约察觉被人拦腰小心抱起,又很快陷进温香软榻中,不消片刻,他已裹住绒被睡了过去。 本是个难得无梦的夜,一声尤其凄惨的尖叫却像刀刺入耳中,生生将他惊醒来。顾於眠倏然坐起身,旁边还未脱衣的严卿序已拿着剑冲了出去。 初醒本有些心悸,他却并无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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