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急急使唤着门前侍卫接过那少年郎, 待几人快步走后, 他才瞥了顾於眠和严卿序一眼, 似是琢磨了下, 才温温道, “你们俩也跟过来。” 还在不停痉挛的柳家公子柳慎逾被带入一房内, 那屋有些昏暗, 本便没开几扇窗,还都关得严严实实,连缕光都照不进来。 那些侍卫没停,只在案桌处扯出本书, 继而听得“咔哒“一声响,那木柜子翻将过去,露出个暗室口来。 二人于是也随他们一齐入了暗室。 本以为是个治病疗伤处,谁知扑面而来的不是淡淡药草味而是浓郁血腥味。 那些轻车熟路的侍卫没立刻为他家公子止血,亦未给他喂药, 只哐哐当当用早便备好的铁链粗暴地将他锁了起来。 那已不大清醒的柳慎逾挣扎着要逃,一旁的侍卫却死命将他摁了回去,“咔嚓”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尤为清晰。 然而每个人脸上都是淡漠的,并无一丝半点惊慌。 这可是养尊处优的公子?怎活得畜牲不如? “啊啊啊啊啊……疼……疼……”,嘴角还在淌血的柳慎逾这会已是泪流满面。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呜呜呜……爹娘……你们放……放开……我啊……” “杀了我!杀……杀了我吧……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如屠宰牲畜般,柳慎逾癫狂着要摆脱锁链的禁锢, 但玄铁铸的铁锁哪能如此容易击碎,倒是手腕、脚踝处因太过使劲,已是青紫一片。 他像条被开膛破肚的鱼,却迟迟没给他个痛快,任他在生死的边界徘徊,痛不欲生。 七窍流血,头如挨斧,开出大洞,看不见的虫钻出又爬入,咬在寸缕肌肤上,似是五脏俱碎又在腹中乱搅一通,双腿皆废又猛地接回去。 难言的苦痛令他大喊不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已昏死过去。 柳慎逾面色惨白,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只有两只手被铁链吊着,头已经垂了下去,真若死了一般。 连顾於眠和严卿序见了这番景象都要咽口唾沫,死命憋回去反胃感,何况一介弱女子,一位爱子母? 柳家夫人卫姌哭得稀里哗啦,缩在柳家主柳沉的怀中浑身颤抖,柳沉只得搂着她不住安慰,又无可奈何深叹了几口气。 待卫姌缓过来,他这才哑着声音对那些侍卫说,“松开慎逾吧……”,言罢,他走上前去用条干净的帕子帮柳慎逾拭去面上的血,只觉心中一阵剧痛。 心肝肉,就这么糟蹋,他心里苦却又无可奈何。 都是报应! 侍卫们赶忙依家主意思帮柳慎逾解开锁链,继而又一群人涌上前去,有帮他擦拭身上血迹的,也有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的,很快柳慎逾便被小心放到了床上。 “二位公子随我来。”,柳沉对一旁神色凝重的顾於眠和严卿序道。 二人便随他入了客堂。 “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柳沉苦笑,“让二位公子见笑了,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望二位公子不要外传……” “柳家主,顺手之劳,无足挂齿,只是……慎逾他的病怎严重至此?” 柳沉闻言背过身去,摇了摇头,“慎逾自小如此,那病愈来愈重,每每发病,痛不欲生……是我对不起他……” 柳沉说几个字便叹一口气,不单他瞧着惆怅,闻者都觉闷得喘不过气来。 “顾小公子,严小公子……别怪我心直口快,我知道你们为了什么而来,但恐怕只能空手而归了,”,柳沉顿了顿才继续,“你们方才也看见了吧?慎逾身患重疾,‘解三秋’是用来保慎逾命的……我不能让他离了那命根子。” “我不求‘解三秋’,”,顾於眠恭恭敬敬道,“但求柳家主看在我们救了慎逾一命的份上,不要阻拦我们进行‘苍巡’……” 闻言,柳沉愣在原地,又带着些讶异回过身来,“此话当真?” “当真!” “行……那我借你们一人,有他在,无人会再拦你们。” 言罢,柳沉唤入一男子,那男子听了柳沉的解释后,只点了点头,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推手作揖,声音洪亮清晰,“我名‘邵韫’,顾公子,严公子,还请多多指教。” 俩人也推手作揖,“多谢!” “苍巡事大,还劳烦几位公子了,只是……”,柳沉竟笑了,“你们知道的,我柳地是块净土,出不了恶鬼!若是发现了,还望公子们除干净些!” “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柳沉的音调突地降下来,“二位公子……能否去陪陪慎逾?” ------------------------------------- 严卿序麻烦柳府的侍卫给许昭安和纪千弦递了口信,这夜便在柳府过了。 柳慎逾醒的时候已接近子时,他睡不着,恰严卿序与顾於眠也不累,便到他房中去了。 两人一入屋便见柳慎逾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旁侧的镂空木窗,只是外边昏黑,分明什么也看不见。 “慎逾……”,顾於眠怕吓到他,只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於眠、卿序你们来啦……”,柳慎逾回过头来,面容苍白得似抹了银霜,那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幽幽飘到了俩人耳边,他挤出个笑容,“三年未见了。” 顾於眠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迟早会好的……” 柳慎逾却摇摇头,“不会的,只要柳家还……”,他突地不说了,只笑笑,“借你吉言。” “慎逾,”,严卿序移了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为何不请名医来瞧瞧?恐怕冒犯,但我听闻柳家不许外来医师为你看病……这可是真的?” 柳慎逾摇了摇头,“没用的,不要为了我费劲了,这病……其实好不了……” “也许你们同我已有些生疏……但我见你们就如昨日才分别一样……”,柳慎逾苦笑,“成日待在这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像关在牢里似的,见不到什么人,还总要喝药……” 继而他又苦笑一下,还不等俩人回话,他又开了口,被顾於眠握着的手都有些颤,“我不怕你们笑我,但实话说来,我怕死……很怕很怕……但一旦发病起来,我又发了疯般想去死……反反复复,怕死又想去死,我都不知道活着什么滋味了。” 向来伶牙俐嘴的顾於眠这会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听着柳慎逾的话,他看见月光散下的清晖都落在柳慎逾身上,却衬得他愈发惨白,若片只需再来阵风就会坠落的枯叶。 他移过头去,又望向那扇窗,“其实你们一开始跟着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但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我只想趁还有精神,做些普通人会干的事。” 顾於眠知道柳慎逾要比常人更加敏锐,也算是天妒英才了,如若不是那该死的病,他该活得多自在,又该是如何模样?是否也能游遍山河,是否也能策马观天下? 三年前许辞闲问一众少年他们的梦是什么时,不同于各种家国大义与舒心畅意,柳慎逾说的是——“长命百岁”。 严卿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若扯些趣闻倒惹得他更加难过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柳慎逾又开口了,“於眠,卿序……你们是为了苍巡而来的吧?” 顾於眠点了点头。 “我是柳家的,自然不可能不为柳家着想,但……”,柳慎逾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柳地要查的不是鬼,是人……” 柳慎逾还想说什么,却只叹了口气,“抱歉……言尽于此了。” 顾於眠看着柳慎逾一脸为难的样子,只温柔笑笑,“多谢啦!” 柳慎逾见他笑,也跟着笑,想来也是太寂寞了,他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鲜有人会来看他,这会看着严卿序和顾於眠热热闹闹的心里也是欢喜。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重疾缠身之人,柳慎逾的房内却并无什么浓郁的草药味,只有淡淡的檀香味,倒利于安神。 ------------------------------------- 第二日柳慎逾便请四人来府中做客,说是要为为他们接风洗尘。 只是吃到一半,柳慎逾又发了病,这次虽未发狂,却突地发起热,待下人发现时,他已烧得有些糊涂,这场宴席于是不欢而散。 爱子心切的柳家主与夫人都去房中陪柳慎逾去了。 那桌上除了他们四人于是只剩下柳四爷柳谰,与柳家大小姐柳浔鸢以及邵韫。 这三人中,顾於眠也就和柳浔鸢有几面之缘,她看着像块冰似的,倒也算是个冷美人,不过面冷心热,待人并不差。她比顾於眠他们大不了几岁,顾於眠儿时只唤她“柳姐姐”,现下见了还是那般叫。只是严卿序他们和她并不相识,只唤她“柳大小姐”。 “对不住,舍弟的身子欠佳。”,柳浔鸢惭愧道。 柳四爷柳谰也不住地同他们致歉,羞愧都写到了脸上。 顾於眠笑着摆摆手,“无碍无碍,莫要放在心上。这一桌佳肴,甚是可口,柳家愿意为我们接风洗尘已是无上荣幸,我们还未谢过您呢!” 柳谰闻言眉头舒展开来,推手作揖,“此番还多麻烦几位公子为我柳地‘降妖除魔’了!” 四人闻言也都笑着行礼。 餐罢,顾於眠同柳浔鸢闲谈了几句,便告辞出了柳家。 那邵韫就跟着几人走,许昭安随意惯了,才没聊几句,便揽上了邵韫的肩,要同他勾肩搭背的。那邵韫本是个一本正经之人,他这么一出倒让邵韫有些不自在。 “许公子……”,邵韫有些为难,“您还是别勾着我的背,让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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