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回国建厂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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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扼住她的喉咙，让她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闭嘴，你是一切的源头，是罪魁祸首，还敢对我的生活评头论足？” “萧娉婷，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 萧娉婷呼吸不上空气，一张脸很快就憋得通红。她痛苦至极，气管像是被火燎一样难受。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扯起嘴角继续说：“就算……我死了……盛潼知，也回不来。” “怎么，陆鹤州……你事到如今，发现……真相了，就突然……爱上她了？” “你不觉得……可笑吗？” 陆鹤州的眼前倏然划过盛潼知那张再也没有气息的脸。不，不止那一个瞬间。过去七生七世，每一个她痛苦的瞬间，全都在顷刻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陆鹤州的脑海里迅速略过。虽然快速，可是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清晰！ “阿州，不要为了我伤心。” “阿州，等我离开京城，皇兄就会放你出来的……” “阿州，我走了之后，你不要任性，你要娶妻生子，好好地活下去。” “下辈子，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做妻子。” “鹤州，你回来啦。” “鹤州，我给你做了早餐，不吃早餐会胃疼，你吃一口，好吗？” “鹤州，别这样对我行吗……” “陆鹤州，你想离婚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陪我过完这个生日，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放你自由……从此以后，再也不见。” 够了……够了！陆鹤州喉咙里发出极其嘶哑哀戚的一声。他不受控制地放开了萧娉婷，捂着头连连后退。 “陆总！” 在这惊恐一声没落地前，陆鹤州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陆鹤州这一次昏了一天一夜。助理让医院各科最好的医生来给他诊断，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查到心脏科，医生脸色骤然凝重—— 心衰竭，但是没有任何原因。陆鹤州的心脏，就像是突然一下坏掉了。而找不到原因，就不能治疗，就只能眼看着它越来越坏。助理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没有原因，突然生病的人？但医院所有精密的仪器的确没有任何反应。陆鹤州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医院。又闻到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忽然胃里泛起恶心，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可真的趴伏着想要呕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助理见他醒了，立马倒了杯水过来。 “陆总……” 陆鹤州挡开那杯水，声音沙哑得像被刀子割过：“盛潼知呢？” 助理怔了怔，一瞬间以为他失忆了，忘记了盛潼知已经死了的事情。他顿了顿，谨慎回答：“盛小姐的遗体……好好地放在灵堂里呢。” “入殓师来给盛小姐清洗过身体，遗容也都整理好了。陆总，盛小姐的遗体什么时候火化？” 陆鹤州没有回答，缓了半晌，慢慢坐起来，又下了病床。 “去殡仪馆。” 助理想劝两句，也想告诉他心衰竭的事情。但陆鹤州步子迈得很大，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助理只能先跟上去，然后在车上和陆鹤州说了他昏倒后的事情。 “陆总，依据您的交代，那个潜入老宅书房的人已经送到了警察局。萧娉婷去美国的机票也已经买好，这个时间她已经起飞了。” “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会时时刻刻盯住她，没有您的命令，她永远都回不了国。” “还有就是，您晕倒的原因……” 说到这，助理就变得磕巴起来，欲言又止。陆鹤州看着窗外的景色，声音恢复清冷：“说。” “是。”助理喉咙滚动，一字一句慢慢开口：“医生给您检查过了身体，您的心脏出了问题，但奇怪的是，找不到任何原因。” 陆鹤州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什么？” 助理咬了咬牙：“是心衰竭。医生说您的心脏正在快速衰老，这样下去，恐怕您……”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了。陆鹤州正值壮年，也不抽烟也不喝酒，每一年的体检报告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就这么突然，他竟然得了心衰竭。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助理以为陆鹤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有反应了。可是话音落下，陆鹤州只淡淡应了一声“嗯”，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助理很想问问，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随时会猝死吗？陆鹤州还真的不怕。他知道这是自己伤害盛潼知的惩罚，不管是因为什么，误会也好，上天的故意安排也罢。他伤害盛潼知，是不争的事实。做错了事，就要罚。这就是他的报应，他正在历经属于自己的痛苦。车很快到了殡仪馆。刚停下，车还没停稳，陆鹤州就急着去拉车门。他一只脚都已经跨了下去，但又收回来，看向了助理：“等我死了，把我和她的尸体一起火化，骨灰混在一起，一同下葬吧。” 陆鹤州这话一出，助理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他下意识想说，话不能乱说，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能检查出来心衰竭的原因。就算不能马上治好，至少也能缓解症状，延长生命。可陆鹤州说完就下了车，径直大步走进殡仪馆，然后又坐在了盛潼知的冰棺旁边。就像一天前，助理来找他时的画面，一模一样。助理本来想跟进去，但看见这一幕，脚步一停，顿在了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明白过来陆鹤州为什么会说刚才那番话。不是他不相信现在的医术可以迟早查出来他的病因，并且治好他的病。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从盛潼知死了之后，陆鹤州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灵魂，他的心，好像都跟着死了。所以他如同行尸走肉，所以他的心脏会突然坏掉，衰竭下去。助理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悲恸。明明陆鹤州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盛潼知。可那种悲伤心碎的感觉，却弥漫得到处都是。别人只要稍微靠近，就都能感觉到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助理从前是真的能看出来，陆鹤州不爱盛潼知。但现在他也是真的能感觉到，陆鹤州对盛潼知那种深沉久远的爱。仿佛不见的深潭，仿佛持续了千万年之久。助理倏然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挥散。而后转身拿起手机，打给了陆鹤州的律师。灵堂内。陆鹤州坐在冰棺旁看着盛潼知，认真到连零点零一秒的眨眼都不肯。因为回想过往小半辈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盛潼知。明明她就在他身边，明明两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自从她嫁给他，他就在每一个应该对视的瞬间，迅速移走自己的目光。而现在报应来了。他想要好好看看她，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就算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那也是不够的。潼儿…… 陆鹤州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眼眶又开始发酸发涨。但是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如果盛潼知死后灵魂还在的话，她现在看见他这幅模样，是不是会觉得很可笑？从前那么冷漠的人却在这里装深情，她是不是会嗤之以鼻，迅速离开？也是，她应该不会再想看见他了。毕竟她已经看过那么多次他的背影。陆鹤州轻轻伸手握住了盛潼知冰冷的手，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心如刀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盛潼知生日那天，陆鹤州被叫去了老宅。在老宅，他看见了陆母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除了陆母赶走萧娉婷的真正原因，还有陆母在陆鹤州六岁时离开的真相。原来当年，并不是陆母主动离开的。是陆父爱上了别的女人，用尽手段把陆母逼走的。但陆父付出所有，那个女人也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