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殷氏还是这般软弱…… 俗话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有些人天生如此,当自个儿是来世上受罪的,哪天真过上好日子,反倒日夜不安,以为偷了谁的好日子,是不是今天过好日子,明天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心底不由凄凉。 也罢,她本也没指望她什么,只要她活着就好。 甄青殷跪在她身边,柔声道:“母亲生下我,我感激不尽,怎能要求母亲更多呢?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的,只要母亲答应我,母亲也要好好的。” “嗯,母亲当然会好好的,我还要看着你过上好日子呢。”大殷氏破泣为笑。 殷如珠怕自己心梗,邪火炽盛,蹬蹬蹬快步出去吹冷风。 大殷氏抓着甄青殷的手,回头看一眼姐姐气呼呼的背影,轻声道:“青殷,你姨母一心为你,日后,替我多多感谢她。我不反抗,是因为反抗得不到好结果,也不想把自己变成张氏那般丑陋狰狞的模样。索性将他们当成一阵风,吹过就散了。青殷莫要学我,母亲不是好榜样。” 她争不来。 但她希望女儿去争。 “好。”甄青殷微微一笑。 该讲的道理,姨母已经嘴皮子都磨破了,既然还是不能改变,那就这样吧。 母亲的性子更适合摆烂呢。 安抚了几句母亲,免得她钻牛角尖,甄青殷又去安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姨母。 殷如珠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耳提面命:“青殷,不准学你娘,否则,我真会被你们娘俩给气死!” 甄青殷噗嗤笑道:“姨母想想,我何曾忍气吞声过?” 殷如珠细一想她素日柔声细语告状,心头一松。 说来,甄青云养成如今这般又蠢又毒的性子,还是甄青殷暗示她,给甄青云挑几个带坏他的丫鬟小厮养在身边。 捧杀。 当初是她亲自挑的人。 甄青云按照她们预想的长大,除了老夫人、甄世俭、张姨娘喜欢他,个个嫌弃他,甄侍郎更是千方百计阻止甄青云出门结交,生怕他给家里招祸,如今这般,正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她们该拍手称快才是。 只须静静等待,甄青云自取灭亡的那天。 甄青云毁了,最痛苦的会是张姨娘。 “我真是气糊涂了!”思及此处,殷如珠瞬间喜笑颜开,半点不气了。 甄青云越不成器,她越该高兴。 而且,张姨娘很快就蹦跶不起来了。 甄青殷顺着殷如珠的背,杏眸半弯,笑眯眯道:“姨母尽管放心,我活在世上可不是为了受气来的。母亲那边,姨母也别担心,有我呢。” 她眼神澄澈干净,半点看不出算计,殷如珠点点她的鼻子:“小坏蛋儿!不过,姨母咋就这么稀罕你呢?坏到我心坎上了。” 姨甥俩笑成一团。 屋内,大殷氏捻着佛珠,敲着木鱼,暗暗松口气。 还是青殷有办法,可算把姐姐哄好了。 天色擦黑,殷如珠没留下用晚膳,风风火火回国公府。 管家扒着甄家门口的石头狮子张望,确定国公府的马车不会回来了,拔腿跑向后巷。 甄世廉下了职,正吹着萧瑟的西北风,在后巷打转呢。 管家回禀,晁国公夫人离开了。 甄世廉顺顺官袍,整整官帽,抖了抖冻僵的胡子,摆上凝重的脸色,脚步匆匆回家去。 一进门,他直奔福荣堂,安抚窝了一肚子火的老夫人。 看见主心骨小儿子回来了,老夫人唰地落泪:“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一家子就要被那晁国公府的泼妇给欺负死了啊!” 甄世廉眼皮子猛抽,母亲惯会倒打一耙。 “母亲息怒,莫气坏了身子骨,儿子不孝,回来晚了。我听说,是青云放了条狗进锦绣居,让大嫂的人给赶出来,青云骂骂咧咧说大嫂打他的狗,跑去爬嫡母的院墙,要抓出是谁动的手,结果,有人拿竹竿捅他,他从墙头掉下来,明明摔到雪堆上,非说摔断了腿,引得张姨娘去踹门骂大嫂?” 老夫人的哭声一顿,瞪眼问:“怎么,旁人欺负到咱家了,你还要为那泼妇伸冤不成?” 甄世廉一拍桌子,佯怒道:“好个晁国公夫人,将我母亲气成这般,我这就去大理寺告她一状,任凭哪家妇人,也不敢这么凶恶的!明儿早朝,我再参晁国公一本,求皇上逼晁国公休了那泼妇!” 老夫人越听越不对劲,照着儿子的肩膀捶一拳头:“你明知这事儿不能闹到明面上,还说这些话故意气我!我是你娘,你到底站哪头?” 甄世廉拱手道:“您是我的母亲,您站哪儿,儿子就站哪头!拼着乌纱帽不要,儿子舍得一身剐,能把晁国公拉下马,只为母亲出了这口恶气!” 老夫人又连捶他两拳头:“你还说,你还说!” 她觉得,儿子是在嘲讽她。 甄世廉这才叹气:“母亲,那您说该怎么办?儿子我,既管不得青云和张氏的两张嘴,又管不得晁国公夫人为大嫂出头。咱不占理啊,去哪儿说理,到头来,被笑话的只会是咱家。 那晁国公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晁国公夫人是太子殿下的亲舅母,咱细胳膊拧不过人家的粗大腿。我听说,太子前不久还去晁国公府做客,在府上过了夜,多大的体面。这事儿,您一问青殷便知。 万一晁国公夫人哪日真跳脚了,到太子面前告我们一状,儿子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不知道,大哥的八品官铁定没了。” 至于太子似乎在晁国公府遭了算计,与晁国公起了龃龉,这话就不用跟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果然被吓住:“圆圆不是跟顺亲王府的小公子……” “母亲!”甄世廉吸气,“圆圆跟他八字没一撇呢,何况,卫颐公子哪里能跟太子殿下比?卫颐清贵,不入官场,醉心音律。太子殿下可是已经参政五年了,掌管户部和吏部。” 老夫人干瞪眼:“就是拿那泼妇没办法了?” 甄世廉语重心长道:“母亲,与其跟晁国公府拧,不如管好青云和张氏。 咱们与晁国公府本是亲戚,官场上本该互相扶持,当年大哥倘若不犯糊涂,有晁国公提拔,早升到五品了,您瞧瞧,结亲结出仇来,大哥只能在小八品上打转。 青云和张氏闹一回,咱家当一回京城笑柄,我去上朝,见了同僚都不好意思,恨不得掩面而逃。” 第36章 挨板子 老夫人心疼大儿子仕途不顺,心疼小儿子在同僚面前没面子。 一想是这个道理,不由又恨上张姨娘几分,认为张姨娘挡了她俩儿子的官路。 ——当年她可不是这般想的,当年她觉得,大儿子考科举不顺,当官也当不了大官,权衡一番,不如让大儿子多多传宗接代,所以跟殷如珠闹僵了,她没当成一回事。 如今两头落空,官没官,孙子就那一根独苗。 老夫人满腹怨气,喊了管事嬷嬷进来:“张姨娘不敬主母,去,打她十板子,让她长个记性!” 管事嬷嬷愕然,旋即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母亲人间清醒!”甄世廉竖起大拇指赞道。 老夫人懒得理他。 小儿子老奸巨猾,她当娘的不跟他计较罢了。 “你大哥呢?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正三品都下职了,他小八品能比你还忙?” 说曹操,曹操到。 甄世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母亲称呼他为小八品。 话语里的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甄世俭老脸一红,臊得慌,一回头扎进西北风里。 他去找张姨娘。 张姨娘正被脱了裤子打板子。 她听说是老夫人亲口下的令,肿着一张猪头脸,扯着喉咙破口大骂:“死老太婆,老不死的,老东西,凭什么打我?殷如珠欺负你孙子,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不欺负回去就罢了,害怕晁国公府的权势,就来欺负我! 啊——老虔婆,趁早上西天,我儿子才不给你个死老太婆养老! 啊——下作的老畜生,养不熟的白眼狼,往日孝敬你那么多好东西,还不如喂条狗! 啊——……” 张姨娘惨叫连连。 仆从们听她骂老夫人,胆战心惊,下手越来越重。 甄世俭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以往,张姨娘骂外人,他没放在心上,横竖挨骂的不是他,管他挨骂的人气成什么样,气死也与他无关。 偶尔骂骂他,他只当夫妻情趣,觉得这般泼辣的她,与众不同,与那些道貌岸然端着的人相比,心直口快,性子直率。 现在呢,张姨娘骂的是生他养他的老娘。 甄世俭听不下去了,从前的迷障破开,渐渐看透张姨娘粗鄙恶毒的本质。 什么心直口快,什么性子直率,能这般诅咒长辈的人,根本就是恶毒卑劣! 甄世俭被深深地创到了。 当然,自私的渣男才不会反省,往日张姨娘这般骂大殷氏、骂甄青殷,挑拨离间,他跟着煽风点火,大殷氏和甄青殷有多难过,有多委屈。 他只会认为,这家里,除了母亲是真的关心他,其他人都跟他不是一条心,都是坏种。 包括他那能言善辩、心机深沉的弟弟。 还好,他还有个好儿子。 甄世俭跑进去,在张姨娘那张扭曲狰狞的猪头脸上,再扇一耳光:“张氏,你给我闭嘴!” 张姨娘懵了,心慌不已。 甄世俭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听了多少? 她含泪委屈道:“老爷,那老不死的冤枉我,打我,还脱我裤子,我气……” 啪! 甄世俭又扇她一耳光,语气厌弃而狠戾:“贱人,我从不知,你是这般恶毒的女人!” 说完,甄世俭怒气冲冲跑了。 “老爷,老爷!啊——” 张姨娘怨恨极了。 凭什么? 老夫人打她,她还不能骂骂那死老太婆了? 她就是骂骂而已啊,她从未想过报复回去,把这十板子还给老夫人,她已经够忍辱负重,够善良了好吗? 儿子在福荣堂养伤,甄世俭满心郁闷,无处可去,想起温柔可人的小香怜,便叫马夫套了马车,直奔漪红院温柔乡去了。 甄世俭气跑时,甄世廉正跟老夫人提议:“母亲,我找了门路,明年开春,可以把青云送到无歧书院去。” “无歧书院!”老夫人的脸色转阴为晴,急急向小儿子确认,“可是那个出了前朝宰相的无歧书院?” “正是,”甄世廉沏了两杯茶,第一杯推到老夫人面前,“母亲润润嗓子。前朝宰相丁晚丘正是出自无歧书院,后来乞骸骨归乡,还去书院当山长。本朝,无歧书院一共出了十几名三品以上的大官,现今的太子太傅李大人,也曾在无歧书院读书。” 老夫人高兴之余,踌躇问:“青云能进去吗?” “青云只是没有好夫子教导,他脑子是聪明的,”甄世廉重复老夫人素日常说的话,循循善诱道,“母亲相信我,青云去读几年书,一定能考上科举。” 能不能考上,到时候再说。 总之,不能再把这玩意放家里祸害全家名声。 他家圆圆,侄女青殷,都要说亲了。 待她姊妹二人出嫁,再把甄青云弄回京城。 那时,甄青云若还不成器,他就狠狠心,腿给他打断,或者,一碗药灌下去,毒哑了他…… 甄世廉眼底划过狠色。 大不了,他这个做叔叔的,养个废物一辈子。 总之,不能让他带累全家,让甄家所有人为他陪葬。 甄青云和张氏这对疯狗,只有大哥当他们是宝。 小儿子是大官,老夫人最信任小儿子的办事能力,憧憬了一会儿孙子考上状元、当大官、给她请诰命的场景,开怀笑道:“好好,就送青云去无歧书院!” 甄世廉陪老夫人用了晚膳,笑眯眯走出福荣堂。 踏出门槛,他脸上的笑陡然落下,阴沉凝重。 及至回了二房,才又重新笑起来。 他一扫房内,温和问道:“夫人,圆圆呢?” 小殷氏忧心忡忡上前,为他换下官袍,穿上家常便服:“青殷回府了,她俩大半个月没见面,去黏姐姐去了。老爷,母亲那边?” 甄世廉一一细说母子俩的谈话。 张姨娘挨了打。 大哥听她骂娘,气得离府。 甄青云明年给送到无歧书院去。 小殷氏放下心来,见他摆棋盘,便捧着茶盏坐在他对面。 “青云去无歧书院,会不会得罪人?那里的学子个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将来做了官……这不是去结交同僚,这是去结仇敌啊。” 她怕甄青云得罪了人,人家直接报复甄世廉。 虽说甄世廉到这地步,已不怕什么,但总要防防小人的。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甄世廉笑笑,低头摩挲棋子。 棋盘上,黑白棋子龙缠虎斗,风云变幻。 下棋的时候,他心思最静。 小殷氏见状,一时半会不得歇息,便放下茶盏,拿起针线坐在一旁静静地纳鞋底。 第37章 一见钟情 甄圆圆大半个月没见着甄青殷,跟连体婴儿一样,甄青殷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小嘴叭叭不停。 她心里惭愧。 甄青云和张姨娘欺辱大伯母时,没人告诉她这事,显然是不想她沾手。 其实,哪怕她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大抵就是骂两句回去,然后和大伯母一起挨骂、抹眼泪。 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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