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国公府的婆子们七手八脚,按住甄青云,顺便按住挣扎扑腾的张姨娘,以及张姨娘的丫鬟们。 张姨娘又惊又怕,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她以为甄青殷不会回甄家过年的,没想到,甄青殷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了晁国公夫人。 晁国公夫人最护着殷如宝那个懦妇,被她抓个现形,一顿打是跑不掉的。 可,她还敢打死自己不成? 索性豁出去,张姨娘乱喊乱骂:“殷如宝,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你给老娘出来!你藏头露尾当耗子吗?天天叫你姐姐给你出头,你这辈子只配当缩头……” 啪! 这回,是甄青殷出手。 第33章 姨娘后继有人,我替姨娘高兴 众人,包括殷如珠、张姨娘、甄青云,纷纷扭头诧异地望向她。 甄青殷不是最胆小吗? 遇事只会躲在别人身后。 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说的就是她和大殷氏。 甄青殷揉揉酸爽的手掌心,后知后觉,慌里慌张躲到姨母的身后,只露出个半个身子,怯生生,细声细语道: “我不懂什么是不下蛋的母鸡,姨娘是会下蛋的母鸡吗?那我祝姨娘年年下蛋,天天下蛋,姨娘记得下了蛋,咯咯哒转几圈,跟大家炫耀炫耀,看看有没有人夸你:你是一只真会下蛋的鸡。” “噗嗤——”甄、宋两家的仆妇笑出声。 那些没笑出声憋着的,肩膀轻轻耸动。 “甄青殷,你个小畜生,以往那些年瞧你老实本分的,你果然是装的!你娘的,我就知道,你个小畜生憋着一肚子坏水呢!哈哈哈,你装不下去了吧?”张姨娘破口大骂,凶巴巴,唾沫星子乱飞。 张嘴全是屏蔽词。 甄青殷战战兢兢上前,挥手再给她一个巴掌,扇完后,立刻回到殷如珠身后躲着,眼眶红红像受惊的小白兔,色厉内荏却软软糯糯道:“姨娘如此羞辱我母亲,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我确实装不下去了。” 张姨娘嘴角破了,疯癫大笑:“谁让她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遭男人厌恶,遭老太太厌弃。我就骂她,羞辱她,怎么着?你不是清高吗?要么继续清高,闭嘴,忍着,要么你也骂我啊!我就要骂她,骂死她个不要脸的,谁让她敢碰我的儿子!” 这话,做儿女的,哪个听了能忍下这口气? 甄青殷毫不犹豫,再扇她一个耳光,摇了摇头,语气柔和:“我是想过把姨娘骂我母亲的话,全都骂一遍回去。可最终只是想想。姨娘是吃屎长大的,我怎么着也不能学姨娘啊。 姨娘那些话,我听着都觉得污秽了耳朵,实难想象,怎么从嘴里说出去。唉,怪我不争气,学不来姨娘的没教养,没辙,只能学学姨母,多动动手罢了。 姨娘别沮丧,我学不来,青云弟弟学得可溜了,深得你的真传,姨娘后继有人,我真替姨娘高兴。” 张姨娘气得嗷嗷叫。 她知道自己的德性,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嘴巴太臭太毒,一发火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但她绝不希望她的儿子如她一般“没教养”。 她希望她的儿子长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中的谦谦君子。 拼尽手段,钻进高门大户来当妾,为的什么?不就是想让后代有更好的教养,更优渥的生活,成为她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清贵士族吗? 可这一切幻想和美梦,在听见儿子和她一起谩骂甄青殷母女时,都破碎了。 越是意识到甄青云像她,她越是恼羞成怒,越是谩骂得更恶毒。 甄青殷不理会张姨娘的高声谩骂,躲到殷如珠的身后,扯扯殷如珠的袖子,小声哽咽:“姨母,我骂不过张姨娘,你可以打他们了。” 殷如珠勾勾她的鼻子,怒气消下去大半,笑道:“小机灵鬼,我嘴皮子要是有你一半利索,就不会只动手了。” 她听得正舒坦呢。 张姨娘那些话,她也骂不出,只能叫人狂扇她耳光。 青殷就是她的嘴替啊,瞧瞧,不带脏字地骂人,既没脏了自己的嘴,还听爽了。 笑了一声,她的眼神倏地转为凌厉,冷冷道,“给我打!打到他们骂不出声为止!” 四个仆妇早准备好了,如狼似虎,两人一组,手执木板,一左一右开弓,抽张姨娘母子的耳光。 张姨娘和甄青云格外顽强,不畏强权,哪怕只能被动地跪着挨耳光,嘴巴也不肯停歇。 一些甄青殷听了十几年,耳熟能详的污言秽语,从他们嘴里不停地往外蹦。 殷如珠的火气又上来了,忿然道:“这母子俩的嘴,真该缝起来!”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嘴巴这么脏的浑人,怎么偏叫妹妹给遇上了,还一遇,遇见俩。 难怪妹妹当年气得上吊。 但凡学两句,骂回去,也不至于被逼到关门清修的地步。 张姨娘和甄青云,脸和嘴巴被抽肿了,两人才渐渐止住骂声。 殷如珠动了真怒,没叫停,直到他俩晕过去,她才挥手喊停。 到此时,老夫人才匆匆赶来。 张姨娘和甄青云踹门骂大殷氏时,老夫人装聋作哑。 张姨娘和甄青云挨打时,老夫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夫人一瞧孙子的猪头脸,眼泪唰地掉下来,连声吩咐:“快去喊大夫,喊大夫!青云,我的乖孙啊!” 擦了眼泪,抬头怒声道,“殷如珠,你好样的,耍威风耍到我们甄家来了!张姨娘那个贱妾,你打了就打了,你晁国公府权势大,我忍了! 可青云他有什么错?纵然有错,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身为长辈,他叫你一声姨母,你好生教导便是,为何动手打他?” 张姨娘听到“贱妾”二字,晕死的身子痉挛了一下。 殷如珠理了理袖子,高贵而淡漠:“老太太慎言,我可没有这等出口成脏的外甥。什么姨母,别瞎认,我们殷家教不出这等没教养的玩意儿,要认亲戚,跟张姨娘回张家认去,张家巴不得呢。” 老夫人气苦。 甄家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从前还是侯爵之家,再怎样落魄,也沦落不到跟小妾的娘家认亲戚。 何况,张姨娘的老娘、姊妹,全跟张姨娘一个德性,粗鄙不堪,骂遍几条街无敌手。 听说她嫂子们进了她家,起初也是温柔贤淑,迫于家庭氛围,入门几年便变得泼辣凶狠,不然没法子在那个家活下去,早晚气死。 一家子上下十几口人,天天上演全武行,打架、谩骂,好不热闹,成了周围几条街的笑柄。 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当甄家的亲戚? 若非张姨娘生了个带把儿的,连站在老夫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殷如珠……” 老夫人正要再放两句狠话,殷如珠打断了她。 “老太太积些德吧,甄青云口无遮拦,辱骂朝廷命妇,我只小小教训他一番,若老太太不服,咱们就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说说理。问问他,辱骂朝廷命妇、辱骂嫡母嫡姐是什么罪名。到时,就不只是挨几个嘴巴子这么便宜了。” 第34章 软弱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本是家事,殷如珠非要来闹个天翻地覆,难不成真让她白打了? 那大理寺她哪里敢去掰扯,一来没晁国公府的权势大,二来不占理,三来必定会坏了甄青云的名声。 她的宝贝乖孙,将来可是要考科举,入朝堂当大官,光耀甄家门楣的,岂能落人口舌。 老夫人左右无法,气得也要晕了:“殷如珠,你如此欺凌我甄家,早晚会遭报应的!” 甄青殷深吸一口气。 老夫人的脸和前世奶奶的脸,重合在一起。 为了个传宗接代的把儿,糊涂到迷了心智。 这种人,跟她讲道理讲不通,她拿自己当生育机器,也拿别的女人当生育机器,顽固地认定,女人活一辈子的最高价值就是生几个儿子。 不生孩子的女人,没生儿子的女人,在她看来,都不算完整的女人,该遭嫌弃和鄙视,甚至该遭休弃。 殷如珠冷笑:“老太太说得好,欺凌别人的人,活该遭报应。我就是张姨娘、甄青云的报应。老太太还是管教些甄青云,不然,甄家迟早栽他手里,就他和他姨娘那两张破嘴,甄家报应多着呢。他自己倒霉不要紧,活该的,若是牵连到甄侍郎……老太太细想想吧。” 说罢,殷如珠牵着甄青殷的手,进了锦绣居的大门。 锦绣居的丫鬟婆子们总算吐了口恶气,迎了姨甥俩进门,赶忙又把门栓上。 老夫人的目光忽然盯住甄青殷的背影。 都怪这个死丫头,引狼入室,害她的乖孙挨打,害她受气! 晁国公夫人那般欺辱她,这死丫头就站在旁边看戏,心里巴不得她被晁国公夫人多骂几句吧? 死丫头,胳膊肘朝外拐,真真是来讨债的! 老夫人眼神阴沉沉的,宛如这冬日昏沉压低的天空。 她吩咐小厮背甄青云去福荣堂。 至于张姨娘,便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老夫人让两个婆子扯住她的胳膊腿,架起来抬走。 呼呼的冷风吹张姨娘脸上,晕死过去的她脸颊泛红,喘气声很大。 抬腿的婆子滑一脚,张姨娘摔地上,婆子吓坏了,连滚带爬要继续抬。 老夫人不耐烦训斥:“抬什么抬?一个贱妾,她也配!直接拖走,拖回她自个儿院子去!” 别来福荣堂碍她的眼! 那殷如珠她得罪不起,大儿媳妇她责罚不到,宝贝乖孙她舍不得责怪,老夫人所有的火气都冲着张姨娘发了。 前些年,她疼宠张姨娘,盼着她再生几个孙子,岂料生了甄青云之后,肚子再没动静,这些年还霸着她的大儿子,她越看张姨娘越不顺眼。 看在乖孙的份上,才给她几分体面。 张姨娘倒是蹬鼻子上脸,怂恿她的乖孙跟嫡母作对,坏她乖孙的名声。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婆子们不敢触她的霉头,一人拖一条胳膊,拖死狗一样拖走了张姨娘。 睁开一条眼缝的张姨娘:“……” 又气又恨,心里骂了几句死老虔婆,诅咒老虔婆早点刨个坑,自己蹦进去。 眼一闭,这回她是真的晕了。 一个小丫鬟藏在树后,见事已了,飞快跑向二房,一五一十禀告给小殷氏。 小殷氏心头大石落地,叹气道:“万幸国公夫人及时赶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房的事,我哪里好插手。好容易过几年安生日子,怎么又不消停了? 张姨娘闹什么,她又没机会当填房。走了面团性子的大嫂,老太太肯定会给大老爷娶新太太,到时新太太岂能容得下她这般飞扬跋扈。” 奶嬷嬷接话:“那等糊涂的浑人,哪里想得到这般长远,只一心欺负大太太好性,好在下人面前逞威风。” “眼看三个孩子大了,该说亲了,这般闹,谁敢上门提亲说媒?” 小殷氏心疼甄圆圆和甄青殷的名声遭牵连,担心她们的婚姻前程。 奶嬷嬷劝道:“太太宽心,咱们老爷最疼两位姑娘,不会任由张姨娘和青云公子作妖的。” 劝是这般劝,奶嬷嬷心里极为不屑。 五年了,大太太还是面团性子,没丝毫长进,看来,她这辈子都扶不起来了。 大姑娘有个这样的母亲,真倒霉。 * 丫鬟杨柳将殷如珠和甄青殷引到小佛堂。 大殷氏面色淡然,正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背佛经。 殷如珠又气又无奈。 妹妹挨骂,自己倒是关起门来,不当一回事。 她和青殷顶着诸多规矩礼教、闲言碎语,为她出头,想想怪没意思的。 她恨铁不成钢,直言道:“妹妹,锦绣居都是我给你的人,那俩下作玩意儿骂你,你叫人出去抽他们嘴巴子,还怕指使不动我的人吗?” 大殷氏面上平静无波,木鱼停顿,捻着佛珠道:“没什么可生气的,他们造的口业,上天自会报应。今儿我若打了他们,明儿大老爷又该上门来闹,无穷无尽,我何必自寻烦恼。姐姐,青殷,你们也不必为我生气。” “上天报应什么?”殷如珠气笑了,“老天爷瞎了眼,报应都是人为的。青殷托生在你肚子里,她做了什么,要遭此报应?” 大殷氏浑身一震,佛珠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她垂着头,慌乱地捡佛珠。 殷如珠憋了一肚子邪火:“妹妹,这些年,张姨娘生的那个小孽种,暗地里骂了青殷多少次,她一概不理会,如你一般,装聋作哑,粉饰太平。今儿,他们骂了你,青殷才忍不住出头。 翻了年,她就十六了,该说亲了,一个小娘子,冒着被人说三道四嫁不出去的风险,这般怜爱你,维护你,你的心当真是面团捏的,再硬不起来了吗? 还是,你以为你在忍辱负重,幻想着甄世俭那个渣男回头,唾弃张姨娘的粗鄙,看见你的好,幡然醒悟,求着你,巴着你?” 渣男这个词,殷如珠是从甄青殷嘴里学的,感觉十分形象,从此甄世剑、晁国公这些犯贱的男人,在她嘴里都成了渣男。 “姐姐,我没有这般想。对那个男人,我早死心了。”大殷氏紧紧攥着佛珠,眼泪一颗颗落下,连连摇头,垂着头道,“青殷,以后别再为我出头,不值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要好好的。” 说破了嘴皮子的殷如珠,闻言险些气个仰倒。 第35章 坏到我心坎上了 甄青殷心里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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