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顾（1V1 H）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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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面发报告。为了避免出现其他问题，你们今天就在管理局待着吧。” “好，有劳钱局长！还有，你这外甥……” 秦思洋欲言又止。总不能当着沈石松的面说他脑子不好使，让钱问道注意点。钱问道也无奈地看着眼神清澈的沈石松：“我带着他，你放心吧，不会给你添麻烦。” “行。那你忙。” 钱问道整理好文档，带着沈石松走出审讯室：“饿了渴了说一声，外面有人照看着。” “好嘞！对了，现在审讯结束，能把手机还给我吗？” “就在门外的架子上，自己拿。” 秦思洋拿到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有两个未接电话是温舒的有，还有一条短信：秦思洋嘴角挂着微笑：“温舒也是太担心了，我来这里和回家没什么分别。” 他回了一条消息，告诉温舒自己没事。其他的几个未接电话是赵龙飞拨出的，他同样留了一条短信息：秦思洋回信息：赵龙飞这条二龙王归位，秦思洋自然也可以放心，便不管其他。惬意地把脚翘在桌子上，躺着靠椅刷手机。距离管理局不远的南荣大学，依旧热闹。南荣大学招待所外，依旧围着些人。他们大都是住在其中的学生或者学生家长。中午被达多瓦等人赶出来一次，之后本以为没事，住了回去。结果晚上区联合政府的人又来贴封条，再次把他们赶了出来。一时间怨声载道。就在工作人员贴封条的时候，赵龙飞的专车停在招待所前。他走到招待所门口，看着忙碌的政府工作人员，笑着说道：“各位领导，贴了拆拆了贴太麻烦了，不如就到这吧，我请大家吃涮肉！” 负责的官员见到赵龙飞，走过来回应：“赵校长，建筑违章，将会被依法拆除。这个封条，估计拆不了了。” 赵龙飞笑了笑：“一定要贴？” “是，一定要贴。” 赵龙飞摸摸脑袋嘀咕道：“关明科长，你父母还有妹妹在第75区住的那鸿福小区，也是我们腾飞集团建的，跟招待所是同期工程，施工队与材料完全一样，这个要是拆了，那鸿福小区，是不是也得拆？” 这名官员听后，一脸惊异，咽了下口水。怎么可能？！自己这个月刚调来第7区，被卡夫临时选中来贴封条。从出区政府到来南荣贴封条不过半个小时，赵龙飞就能张口说出他的姓名职位，还知道他家人的住址！他在别的区域任职时，腾飞集团还要给他钱财让他庇护黑市，让他一直以为赵家上不得台面。没想到来第7区，见了赵龙飞，竟然让他冷汗直流。赵龙飞又道：“关科长，你调来第7区只是暂时，早晚还要高升，没必要这么卖力，你说是不是？” 关明再次一愣。赵龙飞连他升迁镀金的事情都晓得？！赵家，当真神通广大？！但他依旧想要完成任务，毕竟吃的就是这碗饭。 “就算你说的鸿福小区的事情是真的，你们腾飞集团愿意拆自己建的房子？不怕影响集团发展？” 赵龙飞哈哈一乐：“房子都卖出去了，真金白银到手，拆不拆和腾飞集团还有什么关系？” 关明咬着牙说道：“但是，这栋楼有联合政府的拆除手续，鸿福小区没有！” “关科长，这种手续，可不止卡夫能开得出来。” “可……” “关科长，我时间紧，不想再为这破事耽误工夫，问你个问题吧。” 关明看着赵龙飞，等他提问。赵龙飞从怀中取出一颗雪茄，不紧不慢地点燃，嘬了一口。两人之间的烟雾，遮掩了赵龙飞目光之中的几分霸道。 “你就没想过，卡夫中午叫了个自己的亲信来拆楼，为什么晚上不再叫个自己的亲信来贴封条？” 第614章宁静的夜赵龙飞的话，就如同他吐出的烟雾一样，让关明原本任务明确、一心完成的念头，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东西。新来第7区的他，没有拒绝卡夫第一次给他亲自布置的任务，本以为是和这位背景显赫的欧国区长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卡夫当面的嘱托，让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他也不免心生炽热，甚至让他有种来到乌托邦的感觉，就连政治嗅觉都麻木了三分。 “拆楼的任务是达多瓦去做，结果他完成的不太顺利。我认为华国有句话说得好，‘不能任人唯亲’。关科长，我看过你的履历，非常优秀，所以打算将去南荣大学招待所贴封条的任务交给你，希望你能让我眼前一亮。” 关明之前还在想，卡夫区长是不是身边缺人，打算培养自己。一路坐着车哼着歌就到了南荣。现在见到了赵家二当家，他才意识到，卡夫叫自己来南荣贴封条的水有多深。两个小时之内，他把第7区的两个势力头子都见了一遍。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做到？要么是和他们差不多层次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牺牲品。而他，毫无疑问是后者。他甚至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刺秦的荆轲。区别是，荆轲知道自己是去秦国刺杀秦王，他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去给秦王献图。片刻之间，关明稍微用自己的政治头脑想一下，就头皮发麻。赵龙飞几句点拨，将飘飘然的关明一杆子打翻，又回到了现实。 “等一等，都别贴了。” 关明忽然出声阻止了手下贴封条的行为。几个人听话地停止动作，看着关明。赵龙飞点点头，笑道：“关科长，果然痛快！还是那句话，为了感谢关科长，我今晚请大家吃涮肉，怎么样？” 关明叹了口气。即便不完成卡夫的任务，他也不可能跟赵龙飞一桌吃饭。除非出身大势力和家族，否则与赵龙飞这种身份的人吃饭，是在联合政府任职的大忌。他姓关，不姓赵，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多谢赵校长的盛情邀请，但是我身体忽然感到不适，还是改天吧。” 然后又回头对着自己人说道：“你们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现在头晕恶心站不稳，应该是要住院检查几天。” “是。” “另外，帮我给卡夫区长汇报下，这个任务我无法完成了，希望卡夫区长再派其他同僚来吧。” 关明又冲着赵龙飞微微一笑：“赵校长非常好说话，相信来南荣大学贴封条的同僚，不会受到刁难。” 赵龙飞咧着嘴哈哈大笑：“那是当然，谁不知道我们南荣大学校风淳朴！说句不谦虚的话，就是因为上梁正，下梁才没歪啊！”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打扰了。赵校长再见。” “再见。” 等到关明走后，赵龙飞又对着被赶出来的住户们鞠躬赔礼。 “今天的事，是我们南荣大学招待不周。这样，这一周的招待所住宿，各位全部免费。如果不愿意继续住，我们会折现返给各位，请多包涵！” 大家本就是南荣的学生或者家长，看到南荣大学解决了麻烦，心中也轻快许多。住在招待所的人本来不缺钱，需要的本就是赵龙飞的一个态度。赵龙飞道歉诚恳，大家也就没有其他要求，又回到了招待所之中。赵龙飞回到校长办公室，才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直接躺在沙发上。 “千里赶路处理麻烦，可累死我了。” 林雅曼倒了一杯热水：“校长，事情处理完了？” 赵龙飞拿起杯子说道：“负责拆楼的达多瓦失踪后，就没什么好处理的了。我回来就是镇场子而已，主要是赶路太累。” “达多瓦，真的失踪了？” 赵龙飞几口饮尽杯中水，抬眼看了下林雅曼：“你觉得呢？” “可……可是我听人说，达多瓦是序列等级六，明年要登上虎牌的人啊……” 赵龙飞将水杯放在一旁，再次躺下，揉着太阳穴：“他如果没到序列等级六，还不会失踪呢。” 林雅曼皱起眉头，在理解着赵龙飞的话。赵龙飞缓了一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结果看到了秦思洋的短信，直接笑出了声。 “这小子，为了帮我也不知道搭进来多少财力物力，结果又天天伸手要东西，感觉脑子不太清醒。” 然后又自言自语：“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 赵龙飞躺着给赵龙腾打通电话。 “喂，大哥，解决了。确认达多瓦已经失踪，小秦、四方还有胡蝉都在管理局，也很安全。” “嗯，我也觉得，既然理查尔家族先跳出来，就拿他们先开刀吧。” “你安排，有事通知我。我现在有些累，得休息会，就这样。” 赵龙飞挂断电话，说道：“林秘书，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睡一晚。” 林雅曼熟练地打开橱柜，抱出一床被褥和一个枕头：“今晚有事睡这里可以，明晚要……” 赵龙飞接过被子，直接盖在身上：“放心吧，我知道。再说了，我一个序列能力者，睡几晚沙发又能怎么着。”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得得得，你当我没说。” 赵龙飞在沙发上蛄蛹了两下，直接闭上了眼。林雅曼看着赵龙飞，眼神中的忧虑一扫而过，便转身离开。管理局内。秦思洋一直浏览帖子。就在百无聊赖之际，他收到了王德发的电话。 “喂，阿发，什么事？” “秦老板，有个好消息跟您汇报下！昨天的时候，老蛇后来居上先觉醒了序列。今天几乎是前后脚，我和阿友也都觉醒序列能力了！” 秦思洋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三个也都觉醒了？” “没错！我觉醒的序列叫，阿友觉醒的序列叫，老蛇觉醒的叫。” 秦思洋听后，眼前一亮：“好！序列能力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你刚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们觉醒什么类似或者的普通序列，没想到居然都觉醒了不错的序列！” “你的，阿友的，阿忠的，还有老蛇的，还可以试着互相配合下！不错！确实不错！” “嘿嘿，都是秦老板的帮助！” “你们四个现在在哪？” “刚从安全区外回来，在您安置我们的院子里跟您打电话呢。您有什么安排？” 秦思洋在屋子里踱步片刻，说道：“现在我人在管理局。今天你们先别出门了，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你们序列注册的事情搞定，给你们个正式身份。” 第615章借鸡生蛋（9.2加更3）（9.2评分加更完毕。谢谢各位的大力支持！求五星好评，冲到9.3！）秦思洋跟王德发聊完后，不禁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刚开学的时候，还只有王德忠一人觉醒序列。这才三四天过去，居然四个人全都觉醒了！王德发和王德友的序列觉醒，在意料之内，毕竟他们也训练半个多月，比王德忠觉醒序列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但是佘浩强的序列觉醒，着实令他感到惊喜。佘浩强去第14121区域处理杜维的家人，之后隐匿逃窜，在王德发的接应下回到第7区。这才跟着王家兄弟出行几天，就觉醒了序列。他也说不上究竟是佘浩强的运气好，还是自己的运气好。秦思洋又叫钱问道来审讯室见一面。钱问道赶到审讯室，一脸不耐：“小秦，我现在正忙着写报告呢，这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你有什么事不可以过两天再说？我又没三头六臂！” “老钱，就一件小事，帮我给仨人伪造下序列。” 钱问道的三角眼更是不满：“这点事也值得单独聊？当年我当科长都能给你解决了，现在你随便找个人不就可以办妥？” “我刚来第7区，不知道谁可信，只好求你帮忙啊。主要是这三个人和我关系比较近，所以才找你啊。” “关系很近？” “是，休戚与共的那种。” 钱问道皱起眉头，思考片刻说道：“那最好别在第7区注册吧。这里龙鱼混杂，撒泡尿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初来乍到，也得摸着石头过河，保不齐给你办砸了。” “这样，我在第4397区域有牢靠的关系，你让他们想办法去那边的管理局，我能安排好一切。” “4397区域？好远的地方。他们三个不过去，远程办理或者找人代办可以吗？” “远程办理的风险，比在第7区办理的风险还要大。” “行吧，我知道了。” “我接着去忙了，如果不是要紧的事，那就等我报告提交之后再说。” 钱问道整理了下衣领，再次离去。秦思洋则考虑着让王德发三兄弟去4397区域注册序列的事情。他们三个人在第4397区域没有任何记录，贸然注册，还是很容易被人查清楚根脚。总要做做身份才好。起码在他们成事之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件事，赵家肯定是可以帮忙完成。但他记得楚骁昂说过，自己的序列团之中不能掺有赵家背景的人，否则就是违背了几大军团定下的规矩。如果赵家帮着王德发三兄弟做背景的事情，被捅出来，说不定会坏了自己的事情。思来想去，秦思洋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拨通了楚骁昂的电话。 “楚司令，您好，我是秦思洋！” “哦，小秦同学，什么事？” “是这样，我有几个序列团的干部候选人，想要去第4397区域做一下背景身份，不知道楚司令可否帮忙？” “帮忙？我一个军团司令，在安全区内的人脉，不一定比你小子多多少。你要我怎么帮？” “麻烦您往第4397区域，派出一支连队执行任务。当然，我的那四名营长候选人，也在其中。” “小秦同学，你倒是考虑周到，把我这边做什么都想好了。” “嘿嘿，这不是怕楚司令麻烦吗。” “我答应你没问题，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报酬，只需要回答个问题就行。” “您说。” “洪亮，焦志杰，达多瓦，这三个人的失踪，是不是都与你有关？” 秦思洋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思考着楚骁昂的问题里有没有陷阱。楚骁昂给他设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只是谨慎地回答：“他们在失踪之前，确实都见过我。” “你可真是个小鬼头。”楚骁昂笑骂一声，又道：“你这么说，我也明白个差不多了。明天会有一支序列连从军团之中开拔，前往第4397区域执行任务。另外，把你要安排的那几名军官候选人的信息发给我吧。但是他们几个人如何不被人怀疑地到达第4397区域，就是你要负责的了。” “好，谢谢楚司令！” 楚骁昂挂了电话，目光低沉。一旁的郑牧边问道：“司令，在想什么？考虑帮秦思洋的事情被其他军团司令知道后，该如何交代么？” “老子自己的序列编制，想给谁就给谁，跟他们几个交代个屁。我只是在思考，洪亮，焦志杰和达多瓦，这三个被定性为‘失踪’的序列等级六的人，如果死了，有几个是被秦思洋杀的。” 郑牧边分析道：“要我看，压根没有什么失踪。安全区外的失踪，还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安全区内巴掌大的地方，失踪就是为了掩盖这三个人的死讯！” 楚骁昂点点头：“有道理。那这么看，三个人的死，都与秦思洋有关。这小子已经序列等级六了？也太快了吧！” “确实快到有些难以置信。一月觉醒序列，九月就序列等级六。可是司令，如果秦思洋不是序列等级六，那就不可能在两次与序列等级六的敌人作战中，都杀死对方。” “是，等级压制的前提下，活命都是问题，别说杀人了。”楚骁昂叹了口气：“霸星本来打算明年年初晋升序列等级六，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有压力啊。” “有压力也好。霸星最擅长的就是化压力为动力。” “不管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还是管好自己一摊子吧。老郑，最近秦嬴光那傻大个三天两头找我聊天，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齐老爷子身体不行了，马上安全区的军团又要发生大变动。秦司令想要和司令站一队，攫取更多的利益。” “可是他为什么要找我？他和燕疤脸是同学兼战友，关系不比我近多了？” “要我猜，秦司令应该是看上霸星了。” “看上霸星？”楚骁昂皱眉：“秦大个想把宝贝女儿嫁给我的傻儿子？” 郑牧边点点头：“毕竟各大军团司令的后辈，只有霸星是独子。要我看，秦司令也是要借此机会，给女儿上一份保险吧。” 楚骁昂摸着自己的胡茬：“秦大个那女儿，我印象还不错，配霸星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第616章我们急，他们也急钱问道当天晚上打了报告，层层上递一路绿灯，最后落在了唐万功的手中。唐万功在谨慎分析、认真阅读、严肃讨论三分钟后，便给出了批示。 “秦思洋等三名证人无罪，当地管理局需积极寻找失踪的达多瓦以及其余五人踪迹。” 达多瓦等人合理合法地去南荣大学拆除违规建筑，最后又合理合法地失踪。整个过程没有人能找出一点不对的地方。因为—— 如果有一点不对，那就不可能只有一点不对。所以，就全都对了。秦思洋、胡蝉和赵四方被释放出管理局，乘坐管理局的专车回到南荣大学。经过一次并肩作战，胡蝉与赵四方的关系明显近了许多。两个人走在南荣校园中，甚至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秦哥，胡圣子，今天星期日，有什么安排？” 秦思洋想着要开钻头舱带王德发他们去第4397区域，便如实说：“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呢？” “克里斯跟我说，三合教的三个护法他跟金晟宇会想办法搞定，但是三合教的教主得交给我解决，我正头疼该怎么办呢。” 秦思洋笑道：“我觉得克里斯做的没问题，你惹出来的麻烦，总不可能从头到尾袖手旁观。” 赵四方说道：“我本来想着咱们大战一场又在管理局关了一宿，现在不如一起吃顿饭放松下，没想到都这么忙。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处理商会的事务吧。找机会再聚。” “住在一层楼，想吃饭敲敲门就完事了，有的是机会。” “秦哥说得对！” 秦思洋开着钻头舱，带王德发三兄弟和佘浩强前往第4397区域，并且将楚字军团序列连的连长联系方式留给他们，让他们浑水摸鱼加入其中。等他们跟随这支序列连执行一些任务，在安全区外历练一段时间后，再注册序列。这样一来能让他们的根脚模糊一些，二来也能让他们获得战斗经验与序列魔药，提升自己。至于他们在第7区的家人，秦思洋也让赵家派人照顾好，不会有任何问题。王德发四人对于秦思洋细腻的安排，十分感激。 “秦老板，您的栽培和恩德，我们几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自己好好努力，尽快提升序列和战斗能力，认真学习那个序列连的战斗组织技术，以后会有需要你们的地方。” “是！” 秦思洋刚回到南荣不久，就被赵龙飞叫去了办公室。虽然是周末，但是他依旧忙得连轴转，没有半刻停歇。秦思洋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 “晚上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南荣大学食堂包厢吃顿饭。” “跟谁？” “卡夫。他希望我能带着你一起。在咱们的主场，倒也不怕他做什么手脚。” 秦思洋却有些不悦：“跟他有什么好吃的？趁虚而入搞偷袭，现在刀上都见血了，还能坐下和谈不成？” 赵龙飞点燃一支雪茄：“和谈是不可能和谈的。昨天拆楼之后，就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他滚出第7区，要么南荣大学倒闭。” “对嘛，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还跟他吃饭？” “听他的意思，大概是想出些条件，把达多瓦那六个人带回去。” 秦思洋愣了下：“赵校长，他在开什么玩笑？那六个人失踪了，他怎么带回去？要不咱们配合他在南荣大学搜一搜？” “小秦，你跟我就别说这些遮掩的话了。脑子清醒的都知道，土建局的六个人被你们仨给解决掉了。” 秦思洋瞥了赵龙飞一眼：“怎么，我帮你解决麻烦，你要卖我？” “你想哪去了。”赵龙飞嫌弃地说道：“你和四方一块动的手，卖你就等于卖我亲侄子。” “那你什么意思？” “都说卡夫人品不错，待人宽厚。我就是单纯觉得，卡夫为了买尸，或许能提出不错的条件。你不是说那几个人的脑袋都爆了吗，咱们留在手里也没用，不如交易出去。” 赵龙飞吐了口烟圈，继续说道：“他还说，如果你不肯把达多瓦几人的尸体交给他，之后还要继续找招待所的麻烦。” “尸体不可能给。”秦思洋断然拒绝：“鬼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奇特的追溯死者生前行为和记忆的序列，我可不会冒这个险。至于找招待所的麻烦——要我看纯属虚张声势罢了。” “且不说他的承诺是否能够作数。就算能够作数，”秦思洋目光发寒：“校长教授都不在的时候，他面对我们几个学生都拆不掉。现在众神归位，他又哪来的本事拆？！” 赵龙飞听后，沉默片刻，又看向秦思洋：“你觉得没问题？” “如果他还是搞阳谋，那当然没问题。但他如果借助理查尔家族的背景搞阴谋……” 赵龙飞打断：“如果他搞阴谋，我来兜住。” “那就行。既然明枪暗箭都不怕，赵校长，我觉得这顿饭，不吃也罢。” 赵龙飞听着秦思洋的建议，沉思半晌，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不担心他在南荣作妖，那就没必要挣这仨瓜俩枣。只是现在赵家情况有些危急，我本来还指望着这顿饭缓和一下，让他慢点动手……” “赵校长，要我看，赵家情况紧急，理查尔家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赵龙飞惊奇地看向秦思洋：“小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思洋分析道：“你昨晚离开南荣，卡夫中午就派人拆楼，拆楼不成下午又让人封楼，封楼失败第二天约你吃饭，居然还放话威胁咱们。” “他好歹是个区长，还是你们赵家几年都没赶走的钉子户，怎么做事跟火烧屁股的猴子似的？” 赵龙飞缓缓点头，目光一亮：“经你这么一说，他和以前比好像是有点急不可耐了，事出反常啊……好小子！我都没发现的事情，你居然看出来了！” “那是因为你当局者迷，总觉得赵家现在羸弱，敌人都是猛虎。依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形势全都堪忧，都在打肿脸充胖子，就看谁能憋得住瞒得好！” “不错！有道理！”赵龙飞指着秦思洋咧嘴笑道：“你小子，真他吗的是个人精啊！” 第617章那你等等我说完，赵龙飞迫不及待地拨出了电话。 “喂，大哥！刚跟小秦聊天的时候，他说了一个点，我觉得很有道理！你有没有觉得，卡夫这两天做事有点太着急了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使劲打听下，理查尔家最近有什么难处！他们这么着急在我南荣这边拿出点成绩，保不齐自己裤裆里也有一兜屎坨子！” “好！嗯！放心，我也会动手。卡夫这座山，咱们之前聚精会神牟足劲都没搬走，我感觉现在反而有机会铲掉了！” “就这样，挂了！” 赵龙飞挂了电话，喜气洋洋，像是过年一样。 “小秦，你真是太棒了！有了你，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啊！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 秦思洋看向赵龙飞：“如果你想感谢我，不如给我些分红的收益。” “天天嚷嚷着要钱。”赵龙飞无奈地说道：“放心吧，在咱们末世之中，钱这种东西不算啥贵重玩意儿。序列魔药，猎神道具，哪个不比钱更像硬通货！我们赵家也就现在缺，等缓过来肯定少不了你的。” 秦思洋想了想，赵龙飞说的倒是没错。如果不打算购买大量物资，培养一方势力，钱确实不算重要。至于赵龙飞的空头支票，他也不打算逼迫赵龙飞做出抵押或者更多承诺。赵龙腾帮他平过不少事，赵龙飞帮他渡过许多关，赵凤君救过他的命。自己跟赵家的利益关系，早就深深纠缠在了一起。秦思洋站起身：“我回去休息，准备明天开学上课了。” “好，你回吧。” 秦思洋回到招待所，刚好看见温舒在大厅中喝咖啡读书。想着有些时日没有和温舒聊天，他便也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大厅。温舒见到秦思洋，礼貌一笑：“看来那天土建局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是，费了点周章，但结果还是好的。” “那就好。对了，我和我奶奶这两个月的住宿费用，已经转到你的电子账户了。” 秦思洋惊奇问道：“你哪来的钱？公布序列身份了？” “没有，大部分是我写书得到的稿费。我还在九龙学院找了个图书讲解员的工作，也有些收入。” 秦思洋略微失落道：“我知道你能想办法挣到钱，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挣到一大笔。你确实很厉害。” “其实跟我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周围环境的缘故。”温舒莞尔一笑：“第7区更发达，富人商户多，机会也多。在14121区域挣一枚银币难如登天，在第7区就像是饮茶喝水。” “说到底，还是你有挣钱的本事。” 温舒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低着头继续读书。秦思洋憋了半天，瞧着温舒没有说话的打算，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温舒，你忽然疏远我，是因为莎莉来了么？” 温舒听到秦思洋单刀直入，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而后点点头。 “是的。” 秦思洋避开了她的目光，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也不知道她转学的事情。但是你放心，可以不与她来往的。” 说完这些话，秦思洋感到自己的面颊略微发烫。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将这样幼稚的话语脱口而出。 “你以为，是我觉得你做错事了，才疏远你的？” 秦思洋惊而看向温舒，眼神似乎是在反问“难道不是吗？” 温舒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黯淡。她合上手中的书，冲着秦思洋摇头：“秦思洋，你想偏了。我其实知道，莎莉转学肯定不是你答应的，你们两人也应当是她单方面对你表白。你碍于自身的某些原因和计划，不能坚决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秦思洋听得不禁目瞪口呆。他不知道温舒是怎么将事情的原委全都猜到的，心中只觉得震撼与不解。 “我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 温舒又说道：“不止你没有错，莎莉也没有错。当然，我也没有错。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做错过什么。” 秦思洋略微迷茫：“那你是为什么……” 温舒看了眼满脸求解神色的秦思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微微抿唇：“抱歉，我不想说。” “不想说么……” 秦思洋重复了一句温舒的话语，带着几分怅惘叹了口气。但随即他就又抬起了头：“那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告诉我？” “我并不想对你故弄玄虚，但是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便会知道了。” “有没有大概的期限？几天？几个月？几年？” 温舒又摇了摇头，失落的神色再也无法掩藏，就连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勉强：“很抱歉，你能知道答案的概率，基本为零。” 秦思洋第一次见温舒这般神色。瞧着温舒清丽面容上的愁云，秦思洋生出了一股错觉。他与温舒似乎不是在讨论彼此之间的一件小事，而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因为她表露出的并不是男女情愿之中的一抹哀伤，而像是她背后诸多不为人所知的负担的侧影。此时此刻，温舒再也不是明亮的太阳，而是如同一朵枯萎的百合。但很快，温舒就收起了自己的愁绪，又恢复到一个瓷娃娃般的微笑女孩模样。秦思洋问道：“你会搬走么？” 温舒轻轻否认：“我和奶奶都很喜欢这里。除非你要我搬走，否则我还是愿意住下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要是继续住在这里，能不能别交给我房租？这让我实在是有点……” 秦思洋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词形容复杂的心情。词穷之时，只能无奈耸耸肩，希望温舒能理解。温舒犹豫了片刻，似是放弃了什么，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嗯，那就先这样。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要上课。你也早点休息，别看书忘了时间。” “好的，谢谢。” 秦思洋一拍大腿，起身准备离开。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背对着对温舒说了句：“我有种感觉，你好像希望我完成什么事，但又不能说。” 温舒略微意外地抬头看向秦思洋。秦思洋的背影像一块石头：“我此生注定不凡，会做到的。你耐心等等。” 说完，便离开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温舒则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目光满是疲惫：“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等。” 第618章开学第一课早上，秦思洋被敲门声叫醒。他一个激灵起床：“该不会是起晚了，打扫房间的人来了吧？！” 开学的第一节课，在周一的早上八点，是张狂开设的大一必修课。秦思洋对于末世的了解并不算深入，他可不想错过张园长的授课。 “见鬼了，闹钟怎么没响？！”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这才七点半，怪不得闹钟没响。谁找我啊？” “秦先生，是温女士给你点的早餐。” “嗯？” 秦思洋小小的眼中充满大大的好奇。什么情况？难道是昨晚的一席话，有了效果？ “稍等，我这就来！” 秦思洋麻利地穿好衣服，打开了门，接收温舒给他预定的豆浆油条茶叶蛋早饭。本来他定的七点五十的闹铃，打算十分钟内洗漱完毕赶往教学楼。现在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还没洗漱就七点五十五了。第一天上张狂的课就迟到可不好。他只好开启，火速洗漱。为了避免被人说在安全区内开启序列能力，违反法令，他便控制着自己，以常人勉强能够理解的速度跑向了教学楼。这门必修课，只有张狂一人能教，所以全年级两三千人一起上课，上课的地点则是教学楼的一楼宣讲室。终于，在距离上课不到一分钟的时候赶到了教室后门。由于已经要迟到了，秦思洋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打算在倒数几排找个位置坐下。但是刚一进门，就有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秦大哥！来第一排坐！” “秦总！已经给你占好座位了，来第一排！” “秦哥！来啊！” 几声响彻教室的高呼，让秦思洋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两下，往前看去。第一排的正中心，胡蝉、赵四方和傅万里三个人正在对他热情地招手。顾云鹏和楚霸星也跟他们坐在一起。整个教室的学生们的目光都汇集在秦思洋那发着蓝光的积分胸章上。 “积分胸章一直亮着……他应该就是秦思洋吧？” “我看他相貌平平无奇，不像是特别厉害的样子啊。” “来这么晚，难道是早上起来又刻苦训练了一番？我一定要向他学习！” 秦思洋舔了下嘴唇，瞧着台上默默捧着玻璃杯喝茶的张狂，无奈地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秦哥，坐！” 秦思洋放下书包，擦了下额头的汗：“你们……都来得挺早啊。” “开学第一天，又是张狂教授的课，当然来得早！我七点来的时候，教室里就已经差不多要坐满了。” “那你们是怎么坐第一排的？” “多亏了小傅！”赵四方笑着指了下傅万里：“小傅五点半就来给咱们几个占座了！” 傅万里听着赵四方的夸奖，高兴得五官又拧作了一团：“嘿嘿，给五位大哥占座，我义不容辞！咱们六兄弟，以后就常驻第一排了！” 秦思洋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都愿意坐第一排。他一直想着坐在最后，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自己走人，也不会打扰到谁。所以说道：“傅万里，我来得晚，如果你还给我占座，会让其他同学在心里疏远我的。” “不可能！”傅万里坚定地摆摆手：“首先，我们几个积分最高！按照南荣大学的规矩，我们想坐哪，别的同学都要让开，如果不满，那就积分上见本事！” “其次，我来的是全年级最早！积分高，来的又早，挑自己和几位大哥喜欢的座位，谁能说我的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大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楚二哥，胡三哥，顾四哥和赵五哥都答应了！咱们六兄弟一起！” “我……”秦思洋强行挤了个笑容：“我真是谢谢了。”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张狂放下了水杯。 “好了，开始上课。” 秦思洋抬头看向张狂。今天的张狂，穿着一身西装，瞧得出来比较重视上课这件事。头发依旧蓬乱，但扎了个辫子，稍显整洁。只不过他的双眼依旧无神，秦思洋记得李天明跟他讲过，张狂这副模样这是他序列的缘故。 “我的这堂课，是大家进入南荣大学的第一节课。首先欢迎大家，进入了安全区内最顶尖的南荣大学。” “接下来，我要跟大家说明一下我这门课的要求。这门课没有教材，也没有课件，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口述。在我口述过程中，会给你们提一些参考书籍，需要你们课余时间自己去阅读，否则会听不懂我后面的课程。” “你们都是杰出的序列能力者，看书基本能做到过目不忘，所以也不用担心我留的书目太多记不住。” 秦思洋听到这，就叹了口气。张狂这是先给大家打预防针，告诉同学们他这门课的阅读量要求极高。 “另外，这门课平时不会考勤，但是期末考试，所有人都要到场。否则不算学分。” 秦思洋看向张狂，正好与张狂对上了目光。 “应该不包括我吧？” “你也要考。” “不是，张园……张老师，我有特权的……” “南荣大学的特权，关我张狂什么事？” “这……” 秦思洋看着张狂，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平日里随和的张狂，上课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显道德标准变高了许多。这就是传闻中的师德么？秦思洋无奈叹了口气，心中苦不堪言。 “闲话不多说，接下来就开始。” “众所周知，在21世纪之前，整个蓝星都是正常的秩序。没有神明，没有序列。” “但是千禧年的1月1日，巨鸟吞日，蓝星永夜，末世降临，神明出现。” “就在当天，无名英雄们成立了联合政府，建立了几个安全区，许多人前往安全区避难进行避难。” 听到这里，秦思洋立刻打起了精神，准备听接下来的话语。 “然后，人类就在安全区内生活，开始了新的纪元。” 啊？没听错吧？！这就新纪元了？！秦思洋有点傻眼。他看向周围的同学，发现大家都神色如常，没有任何问题。第619章不连续的记忆秦思洋心中十分惊奇。他看着张狂，想从张狂的神色之中探查出什么。但迎接他的依旧是那沉重的眼袋和疲惫的目光，没有任何隐藏的神色。他又重新打量了下身边的人。胡蝉、赵四方和傅万里，依旧是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楚霸星和顾云鹏也聚精会神地听讲，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秦思洋缓缓低头，心中渐渐冷了下来。末世降临的那一天，联合政府成立，安全区建立。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多事？！且不说联合政府这个需要综合多方考量才能建立的政治制度。单说容纳了上万片区域的安全区，所需的用于阻隔神明的防空玻璃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在高中听到班主任教授这些有关末世初始时期知识的时候，秦思洋当时就觉得漏洞百出，但从未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班主任是个没有觉醒序列能力、生活在偏远地带的普通人，信息闭塞，知识老旧，见识浅薄。不了解安全区建立的过程，以及联合政府成立的伊始，情有可原。至于高中教材上这么写的原因，秦思洋也能找到一个自洽的解释——参加高考的都是没有觉醒序列能力的人。掌权的序列能力者们不屑于告知他们许多事情，一块绝对贫瘠的土壤是不值得被引水浇灌的。整个居安学校没有任何人觉醒序列能力，所以他也没有打听的渠道。当然，他和温舒不能算在内。当然，本来要觉醒序列却被温舒杀死的周扬也不能算在内。秦思洋曾经试着在和之中查找相关知识，却同样只得到了模糊的概括，没有详细的解释。他不再深究。相信到了大学，接受安全区内顶尖的序列教育之时，定然可以为他拨开云雾见光明。尤其是知道专门研究末世的张狂开设了这门课，更是认为揭秘的时候将要到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张狂对于这件事，同样是一带而过。一天建成安全区。那段漏洞百出的末世历史，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运行复杂的联合政府，天文数字的防空玻璃，花费无数的修建工程，都仿佛是末世的附属品一样。在末世到来之前，从未见过其踪影。在末世到来之时，就立刻存在于蓝星之上。而且，竟然没有人对这绝对断裂的人类文明历史产生质疑？满脑子都被困惑与不解占据，张狂接下来的讲述，秦思洋已经无心再去倾听。这门课持续了一个上午。下课之后，赵四方等人邀请他一起去食堂碰碰运气，看这次能不能早点吃完饭。但秦思洋婉拒了，没有一起去食堂，而是跟着上完课张狂回到了奇迹楼。刚进入奇迹楼的隔离光罩，秦思洋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张园长。” 张狂回头看着秦思洋：“小秦，你来奇迹楼，是为了找我？” “是。” “如果是为了考试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即便你有免除考试成绩得到学分的特权，这场考试你也要来，我需要对你的学习负责，也要对我的授课负责。” “不是这件事。张园长，我想跟你请教几个有关末世的问题。” 张狂听后，疲惫的目光露出了几分笑意：“课上有人举手提问，你没有举手。课后有人围着我追问，你也没参与。等着到了奇迹楼，你反而有问题了。怎么，你的问题，不能让别人听见？” 瞧着张狂和蔼的笑容，秦思洋深吸一口气。张园长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比较神秘的角色，神秘到跟他交流的时候，自己的心总是飘在半空中。但是李天明对于张狂极度信任，甚至经常毫无根据地跟他打包票：“具体原因你不用问，老张这人绝对不会有问题。” 出于对李天明的了解和信任，秦思洋认为张狂也不会藏有坏心思。秦思洋犹豫片刻，点点头。 “是的，我的问题，可能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不想让别人知道？”张狂解开发绳，挠了挠蓬乱的头发：“那就跟我去实验室聊吧。” “好。” 张狂一个纵身，直接跳到了奇迹楼的六楼走廊。秦思洋见状，也用力一跃跟了上去。张狂的实验室非常干净，两张办公桌，两台台式电脑。只不过台式电脑的主机非常大，立在地上，比秦思洋还要高。墙的旁边有一个梯子，还有没打开的天窗。秦思洋知道，奇迹楼的顶楼，有一台口径极大的天文望远镜，是张狂专门用来研究末世的主要仪器。张狂给秦思洋和自己接了两杯热水，随口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突破序列等级六了。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秦思洋愣了一下，困惑地看了张狂一眼。张狂坐下后，说道：“你刚刚跳上楼的时候，轻轻松松，没发动序列技能，没用猎神道具，甚至没使用全力。大概率已经是序列等级六的身体素质了。” 秦思洋拿起水杯，坐在椅子上：“张园长观察力好仔细。” “我一个研究末世的，自然要从各种细微之处进行推断，已经养成习惯了。”张狂喝了口热水后，又挠着头发开了口：“在这里的交谈，除了你我没人听得见。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秦思洋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张园长，我听你讲到末世降临当天，联合政府成立与安全区建立的时候，心中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为什么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这些事情就完成了？不论是成立联合政府，还是建立安全区，都明显不是一日之功啊！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觉醒序列能力，依旧是最朴素的生产力，如何能做到一夜之间就……” 秦思洋话音未落，眼前的张狂忽然瞪圆了双眼，化身为半透明的深蓝色影像。紧接着，一张巨大的蓝色书页从张狂后背展出，将秦思洋卷入其中。第620章你的记忆不一样秦思洋目光一凝。耳边传来阵阵风鸣。张狂的长发如同蚕丝，在蓝光之中翩然飞舞。在秦思洋印象里，他那一头糟乱邋遢的蓬发模样彻底消失，就连气质也发生了改变。那个随性的张狂，恍然间变成了一个面容瘦削，眉眼冷峻的男子。尤其是张狂那散发着淡淡幽蓝色光芒的双眼，更是让秦思洋心中感到一抹凉意。和蔼可亲的张园长，居然成了一个满身戾气的杀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张狂怎么发动了序列能力？！张狂的忽然出手，令秦思洋始料未及。他对张狂毫无保留的信任，却迎来了张狂的背刺！他没有任何准备，根本无法发动来躲过张狂的攻击。事到如今，只能使用，发动某个神明的技能，阻止张狂接下来的动作。秦思洋的脑中飞速构思着对策。 “技能提升成之后，之前所有发动过的神明技能全部重置归零。我可以用腐蚀黑蜈的腐蚀雾气逼退……” 但就在他已经准备好发动技能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意念与身体的连接忽然断开。纵然有千般思绪，却依旧无法让自己的身子动弹分毫。此时的他，心中被滔天的惊愕蔓延。张狂究竟是什么序列能力？！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头颅中涌入了一股诡异的力量。那力量划过之处，留下一股冰冷之意，仿佛一条从深渊中爬出的毒蛇，缓缓地在他的大脑中游走。他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挡那股力量的入侵，意识深处似乎被强行打开了一道门。这力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冰冷而粗暴地翻动着他的大脑。秦思洋不能做出任何有效反抗，脑海里只有那不断涌动的能量带来的阵阵压力。当这力量反复地翻检了三四遍之后，他感到一种刺痛从脑海深处炸开，那刺痛像是一道锋利的裂缝，从意识的深处贯穿整个头颅。因为这股刺痛，秦思洋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瞬间清晰起来。身体的触觉、耳边的风声、胸腔的起伏，所有的感觉在一瞬间重新回归。他的意识与身体的连接，也在此刻全部恢复。与此同时，他发现那包裹着自己与张狂的巨大书页，再次缩回张狂的身后，隐入一片虚无之中。张狂身上的蓝光也迅速消失。此刻的张狂，乌黑油亮的长发垂落肩头，双目炯炯有神，带着一股凌厉的气质。但是张狂看向秦思洋的目光，带着几分困惑。秦思洋不知道张狂为何忽然停手，但是机不可失。张狂给他的压迫感，更甚于序列等级七的常天雄！必须要趁机拿下他！就在秦思洋准备动手之时，张狂皱眉说道：“奇怪了，你的记忆没有被人改写过，的的确确是小秦啊……” 秦思洋掏出一颗糖果塞入口中，警惕地问道：“张园长，你刚刚突然出手是什么意思？” 张狂的明亮眼神中透露着忌惮：“看你有没有被郭九霄改了记忆，或者被郭九霄附身。” “为什么你觉得我被郭九霄修改记忆？” “当然是因为你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 张狂坐回了椅子上，又从容地拿起了水杯：“你放心吧，既然确认了你不是郭九霄附身，我肯定不会再出手。刚刚那么做，完全是出于谨慎。上次老郝的事情，我仍旧心有余悸。” 纵然张狂解释了一番，秦思洋依旧没有放下戒备之心，继续说道：“张园长，为什么我问出那个问题，就引起了你的怀疑？” 张狂与秦思洋对视了片刻。 “所以，你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 “一个问题，能有什么深意？” “你可真是奇怪……罢了，你一直都挺奇怪。”张狂微微一笑，而后开口：“小秦，你难道没有发现，我讲课的时候，别人都没有察觉到末世降临那天的问题么？” 秦思洋愣了一下，点点头：“我确实发现了，感觉有些古怪。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原因么？” “事出反常，自然有原因。” 张狂缓缓道：“因为在其他人的脑中，末世降临那一天，联合政府成立和安全区立刻建立，就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正常且自然的事情。换言之，他们都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心中坦然接受了这件事。” 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秦思洋反问：“可是，这两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的啊！” “没错，很显然这两件事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张狂的目光深沉：“但是在普通人的眼中，这件事没有任何疑问……不，我说反了。在普通人的逻辑思维中，这件事漏洞百出，然而所有的人现在都不是普通人——除了你。” 秦思洋张大了嘴：“张园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除了你之外，所有人的思想，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都像是经过了无形之手的改造。从神学的角度上来说，可能是经过了神明的洗礼。” 张狂目光明亮如天星：“总而言之，他们记忆中末世降临的那一天，被扭曲成了不合逻辑的模样！” “他们就是认为，联合政府一天成立，安全区一天建立，是颠扑不破的不刊之论！” “你如果去质疑，你就是精神失常的异类！” 秦思洋不禁喃喃：“竟然是这样？！” 张狂点点头：“小秦，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研究末世，究竟能研究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和东西么？之前因为不了解你的情况，以为你和大多数人一样，被修改了末世降临那天的记忆。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我不想多说，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伤了你我还有老李之间的和气。” “现在我认为，可以告诉你了。” 说到这里，张狂的头发微微蓬乱了几分，目光也变得没有刚刚那么有神，但是语气却更加坚定。秦思洋咽了下口水，心中的警惕已经消减大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我研究末世的第一个大方向，就是去揭秘末世降临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621章末世降临那一天末世降临那一天。秦思洋听着张狂反复声明，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也被勾起。他的脑中回想着，在自己重生之前，末世降临那一天是如何经历的？答案是模糊的。那一天，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某年某月某日，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他只知道自己曾经度过那一天，却不记得是怎么度过的！即便那一天是末世降临。即便那一天忽然出现了联合政府与安全区。即便他本该对那一天印象深刻！在张狂说之前，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一天记忆的古怪。在张狂说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前身关于此世的记忆似乎也被隐藏了一段。张狂的话，解答了秦思洋心中的诸多疑惑。这时，张狂又问道：“小秦，你有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对于末世降临那一天的疑惑？” 秦思洋摇摇头。张狂松了口气：“那就好，谨慎是个好习惯。你是一开始就意识到末世降临那一天的理论有问题，还是忽然意识到的？” “……不好讲，一开始没思考过这件事。等到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你可真是个异类！”张狂笑了笑，“的称呼，含金量越来越足了。” “张园长，你说几乎所有人的记忆都出现了问题，那你为什么没有事？” “我？我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记忆也出现了偏差。” “可你现在……” “因为我是研究人员。” 张狂缓声说道：“随着我的研究深入，发现理论中的矛盾点越来越多，我便意识到可能所有人的记忆都出了问题。” “更古怪的是，一觉过后，我推导出来的所有矛盾点，全部都会被我自动遗忘。” “五年，整整五年，我都在推出矛盾与彻底遗忘中反复度过。就像是西西弗斯日复一日推动那块石头一般，可悲又可笑。” 张狂缓缓攥起了拳头：“直到觉醒序列后的某一天，我闲来无事反复查验自己的实验笔记，才发现了这一点。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五年来毫无进展！” “想要研究有所突破，必须改变自己！” 说到这里，张狂露出让秦思洋感到陌生的得意笑容，指了指自己满是蓬乱头发的脑袋：“于是我用技能，改写了自己脑中的记忆，将对末世降临那一天的矛盾问题植入记忆中。” “这……”秦思洋吃惊地看着目光中透着明亮与疯狂的张狂：“张园长，你为了研究，改写自己的记忆？”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研究。”张狂目光闪过悲伤之色，又缓缓喝了杯中的水，才恢复了正常。 “我和你一样，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