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都已经记不得了,只觉得这个说法还挺恰当。于是,半夏将自己的讲习在太微垣中过了明路,甚至还从专门负责这一项的讲师中学了不少授课的技巧。 白玉京的扫盲班施行的制度是「老带新」,基础要求是两千个常用文字与一百以内的加减数算。表现优异者可以在结业后从门徒转为助教,有薪酬可拿。半夏给村民们授课时使用的术法是外门最基础的「醍醐灌顶之术」。这个术法本是御兽的技艺,没有太多其他的作用,只是增强听众的记忆、印象,能让听众全神贯注。同时让与双方产生共鸣,减少谬误与理解偏差。外门长老给弟子授课时基本都会用上这个术法。毕竟很多弟子年纪小坐不住,教他们习字也跟训猴没有两样。 “以前常听人说百姓脑袋僵木,死不开窍。但现在 看来,他们课业的进度也没比别人差多少。半夏放下学生们的文卷??[,不动声色地哼哼两声。不走出来亲眼看看,她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得像只井底之蛙。偶尔想起往事,半夏倒是还有些感激那个坑害自己的宿敌。要不是他们,自己恐怕不会有这样一番奇遇吧。 当然,半夏心眼很小,她现在每做课时都会顺便为故人祈祷,衷心祝福他们出门被山猪亲切地问候老腰。 半夏审批着学生的功课,转头便见林雪披着斗篷准备出门。自从林雪在云迟迟手上学了一手匿行变声的仙术后,他外出便越来越频繁。好歹也是并肩作战、共同商议计策的同伴,半夏下意识道:“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哪?” “去跟那些人做「生意」啊。”林雪说话时尾调微微上扬,很有一些少年意气风发的味道。这段时以来,半夏也看得出林雪恐怕出身良好,只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让他小小年纪便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世故油滑。不过林雪偶尔展露出来的阴郁深沉也只是一闪而逝,相处得时间久了,他倒是越发活泼开朗了起来。 不过合作的这段时间里,林雪一直不肯摘下面具,也始终不曾告知他们真实的姓名。 “这些人手头囤积大量玉流光实在太危险了,总要想个法子让银钱回流的。骗钱……不,我是说做生意是我的强项。我不信他们的者都如此清廉正直,一心为团体着想。从中稍微挑拨离间一下,或许有奇效。”林雪朝半夏挥挥手,一手撑着窗台便从窗口处翻了出去,“帮我跟方大叔说一声,今不回来吃了。” “谁管你回不回来吃?你当我们这是客栈啊!”半夏嫌弃道,然而林雪已经跑远了。这些天里,四人各有各的事务要忙。但因为吕川军的关系,原本性格不怎么合得来的三位奉剑者候补都变得亲近了不少。虽说彼此思想理念还存在着不小的差异,但他们已经找到了求同存异、平和共处的方法。就算是半夏这种习惯孤军奋战、不管放在哪里都称得上是刺头的存在,偶尔也会觉得,能有几位并肩作战的队友好像也不赖。 短短十天过去了,半夏等人在推进事情进展的同时也不忘完成掌教的考校。他们走街串巷,四处查访,归纳白玉京的种种事务,或是查漏补缺,或是分析利弊因果。半夏擅长权衡人心纠纷,云迟迟能注意到别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方衡则颇具大局观与远见。 三人凑在一起交流情报时总是免不了争吵。但吵完一番思绪,都能发现纰漏以及自身不足的地方。 偶尔他们交流情报时,林雪也会插两句嘴。用方衡的话来说,林雪就是「心性不坏,但剑走偏锋」的典范。林雪处世的本心与最终导向的结果是好的。但他时常不按规矩办事,能框定他的只有他心中的正义感。半夏和林雪一样是不走寻常路的人。但她虽然心机深沉,人却习惯在规矩内办事。两人行事作风南辕北辙,和而不同,也无怪乎凑到一起时总会拌嘴了。 吕川军试图从外部腐蚀渗透白玉京,僭越侵夺道君的权威。对此,半夏提出的「釜底抽薪」便是反行 其道,从被吕川军控制的平民百姓入手,彻底从根源上断绝对方借百姓作恶的可能;而林雪提出的「暗度陈仓」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林雪的意思是他会从外界入手,策反村民的同时通过白玉京为受困的镇民们提供援助与兵器。 林雪和半夏的想法都一样,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渔。要想杜绝这种恶行,就必须让罪魁祸首自食其果才行。 半夏的授课看似只是识字,实际上她在寓教于乐的同时也塞了许多私货进去。有方衡作为门面,他们很轻易地便得到了百姓们的信赖,再加上有半夏在前头扮恶人嘴脸,方衡在为众人授课时,每一句话都会被奉为圭臬。半个月试行下来,效果可谓显著。 半夏在王堂主那边的说法都是这些人不堪教化,给不出像样的反馈。但实际上,这一滩浑水已经被搅得暗潮汹涌,只待有朝一择人而噬了。 一月之期渐渐临近,半夏知道方衡这段时间一直在起将要上交给掌教的文书。他思考了许多针对类似吕川军事件的策略,其中便包括扫盲班应该大规模普及,而非让入梦者自行选择修学的技艺;严厉规范官方钱庄,登记外来者信息,把控银钱流动的方向以及交易的明细……方衡想了很多,斟酌了很多,但他心中也有疑虑。白玉京本就是一个绝对中立、包容众生万象的存在。方衡不知道自己以治国之策规划白玉京的想法是否正确。毕竟这很可能会影响白玉京「自由」的风气。 而云迟迟则起了许多民众向官方求助的渠道建设提议,以及针对各种恶性事件的处置方式。云迟迟和方衡、半夏不同,她是三人中唯一一个在上清界长大、从小接受道门熏陶的仙门弟子。所以,她看到的不是白玉京这座庞然大物的运行秩序,她看到的是弱小者的无奈,无法发声之人的悲哀。 云迟迟和方衡都是有耐心的人,他们有道门弟子特有的宁静澹泊。他们愿意等待世人清醒,愿意守望他们逐渐站起。为此,他们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与无数的心力。 但半夏不同,半夏没有太多耐心。说她是雷厉风行也好,急于求成也罢,还有半个月,她想要看到成果。她绝不乐意这一桩破事书于案宗之上,污浊了道君的耳目。 “做点什么吧。”半夏将一张书卷夹在指尖,催动灵火将其点燃,“小孩,不要让我失望。” …… 从那天起,每一位前来试行讲学的村民,都能在女修的手中得到一枚「练废」的丹药。 这枚丹药的功效只能令人饱腹,并不能使人力大无穷、长生不老。即便如此,村民们依旧对此身怀感激,这世道便是如此,平民百姓所求之事不过一个温饱。若不是真的走到了穷山恶水的境地,贪求安稳的老百姓也不会铤而走险,与强权相抗。 因此,哪怕半夏恶声恶气,嘴里从没有过一句好话。但在村民们看来,她依旧是人美心善、救苦救难的天仙娘娘。 “也就是说,除了教书习字之外,仙师并没有再传授其他?”王堂主询问道。 一位面向憨厚的老者面色 踌躇,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老者是王堂主安插在辛家村镇民里的钉子,便是依靠着这些藏在暗处的钉子,辛家村的镇民们才会互相防备,不敢轻举妄动。王堂主虽在半夏面前谄媚讨好,但他真实身份实际是吕川军的「军师」。能被称为「军师」者,虽说不一定有诸葛之才,但心机手段总归不少。控制村民挣取玉流光以及借此为吕川军造势的计策都是王堂主献上的,吕川军能发展出如今这般规模,王堂主功不可没。 “仙师……还讲了一些别的什么。但是,俺听不懂,其他人应该也听不懂。”老者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谄笑,但不管怎么看都显得笨拙憨厚。 王堂主讽笑:“听不懂就对了。白玉京换来的仙书连我都参悟不透,你们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怎么可能听懂?” 老者并不反驳,只是连连陪笑。王堂主又问道:“所以真的没有人得到另外的褒奖?学了这么久了,依旧是一节课两枚玉流光。” “这……”老者微微有些迟疑了,他嗫嚅道,“仙师每堂课后都会进行一次考校,但考校完后总会大发雷霆。她会将人逐一叫进内室,外头时常能听见骂声。仙师……仙师甚至有时还会跟一位两鬓发白、仙风道骨的道人争吵,之后便会摔门而去。在那位仙师消气之前,那名叫阿迟的女修和自称仙师师弟的少年会代为授课。” 王堂主沉吟,听老者这一番话,那位和他们合作的女修应当是被迫接下这门苦差事,甚至还屡次与师长发生争执。仅观对方这一番情态,便可见其在师门中受宠的程度。那位讲师之所以将习字授课的任务交给她,恐怕也是抱着打磨她心性的想法。 以对方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在一群凡人面前做戏的必要,那对方每次见面时的怨怒便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真不知道这些仙门弟子都在想些什么。”王堂主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若他们之中有任何异动,随时禀报。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是,是!”老者憨笑着应答着,离开房间时,老者微微犹豫了一下,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他其实想说,仙师的考校一开始确实只是简单的习字。但后来渐渐的,仙师讲学传授的便是一些不敢细思的实例与道理了。老者隐约觉得仙师传授的心术有些危险。但贫瘠的见识与言辞却让他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再加上言契的限制让他无法复述讲习的内容,老者思忖一番后,还是选择作罢。 反正就如王堂主所说的,一群泥腿子能听懂什么?仙师之所以将那些话挂在嘴边,是因为她本就身居高位,从未想过平民不应学习这些吧。 再则,那位仙师其实也并不是对谁都恶声恶气的。比如他,好几次随堂小测都考得不错,仙师单独传唤他时会夸赞表扬他一番,并给他额外的奖赏。老者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有得到奖赏。但他得赏的次数不少,那个叫「苦丁」的女孩恐怕也没少得赏。 但不知道为何,仙师从不向王堂主提及村民的学业近况,偶有提及也都是一副不满的模样。老者见状也不 愿多嘴,一来比其他,王堂主肯定会更相信仙师。他揭发村民得赏之事不仅可能会遭受质疑,吃力不讨好的同时,王堂主肯定会猜到他也得过赏。 以王堂主一贯的行事作风,他肯定会威利诱让他们交出奖赏,然后用三瓜两枣打发了他。仙师出手大方,又是黄金又是丹药。相比起连月车都不准他们乘坐的王堂主,谁的「好处」更值得贪图,老者心里还是门儿清的。 这怪不得我。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他自取一点人事钱,那也是应该的。 …… 和老者拥有同样想法并不止他一个,以恐惧为手段桎梏人心,自然无法令人心悦诚服。 事实上,半夏将所有人分隔开来,逐一唤入室内,便是为了营造一种安心感。很多时候,人并非没有贪念歹念,只不过因为会在他人面前,所以才无法遵循自己的本心罢了。人会被他人的目光桎梏,对苦丁说过的话,半夏也一字不改地对所有学生都阐述过。 然后并不令人意外的,所有参与讲学的人,最终都选择将得到的奖赏悄然昧下。 不管这些人昧下奖赏是出于积蓄力量准备报复,还是见他人都缄默无声故而不愿当着出头鸟。总而言之,林雪提议「暗度陈仓」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你确定他们会在这个月月底发动反抗吗?”半夏一手托腮,这般问道。 “我安排的人已经混入其中了,费了一番功夫。你要明白,一群羔羊在无人统帅时便只是待宰的家畜。但若有一只黑羊站出来跨越围栏,羊羔们便会有样学样。”虽然看不清林雪的面容,但半夏能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并不温存的、冰冷的笑,“有些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等不了太久。你不也看好一个孩子,试图让她去做些什么吗?” “不要说得我好像在挑拨她去送命一样。”半夏抬头,与林雪争锋相对,“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取,懦弱站在原地哭泣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她既然有想要守护的,想要得到的,那就只能自己去挣,自己去抢。” 林雪耸了耸肩膀:“我只能告诉你,她不会孤军奋战。不过你不知会你的两位同伴吗?” “方大哥大概能猜到一些,但他没有阻止,便是默许我去做了。”半夏叹气道,“迟迟不会认同我,但她这样的道门弟子会尊重众生做出的选择。那孩子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撑死也只是推波助澜罢了。迟迟不会怪我的。” “你跟他们真不是一类人。”林雪也忍不住叹气,“但你也不是孤军奋战。说真的,有时我还挺羡慕你的。” 半夏敷衍道:“对对。说起来,林雪你是孤儿对吧?” 林雪:“我不是。虽然还在喘气的亲戚都很令人生厌便是了。” “那你有兴趣另谋高就吗?”半夏竖起一张空白的名帖,又叹,“我实在想不出名字了,想了想,干脆把你填上去好了。” …… 苦丁睁开 眼睛,从梦中苏醒。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6_[(便是飞快地将含在口中的丹药咀嚼咽下。然后将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藏进垛里。监视他们的士兵将铜锣敲得震天响,苦丁顺手在炉灶旁抹了一把黑灰抹在自己的脸上,垂头做低眉顺眼状。 苦丁走出了栖身的小屋,那是一间破旧漏风的砖瓦房,许多人和她一样从隐见破败之色的屋舍中走出。在铜锣刺耳的催促下,他们如待宰的羊羔般走上山路,被驱赶着聚成一团。他们这些原住民被驱赶到村外的牛棚羊圈中居住,村里的房舍都被吕川军征用了去。远远的,苦丁还能看见村里升起的炊烟与炉火。 又是一天辛苦的劳作,苦丁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气力,做了很少很少的活。鞭子落在身上,苦丁便只是哭。她瑟瑟发抖地流泪,苦求官兵们多给一口吃的,哪怕只是山里难以下咽的野菜。但这些比山匪还蛮横无理的官兵却只是将泔水倒在地上,又将碗里的黑豆洒落在地。他们看着苦丁狼狈拾捡的模样,乐得捧腹大笑。 笑吧,笑吧。苦丁低垂着头颅,她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官兵以为她在害怕,但苦丁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咬牙忍怒。 落了,劳作一天的羔羊们再次被驱赶回了棚舍。看守他们的士兵也终于换岗,去城里寻欢作乐。苦丁背着手,站在暗沉沉的夜幕中,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在她背在身后的掌心中缓缓地写了几个字。 苦丁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那人得到了答复,很快便离开了。只剩苦丁一人,默然地凝视着自己的手。 苦丁尚且不知事的时候,她那十里八乡都有慈名的医者爷爷会抱着她坐在竹椅上,指着庭院中晾晒的药,将药的药性一一告知于她。那时,爷爷总会念一首诗,他总说医者仁心,心正药真,滥则不神。他会摸着苦丁的脑袋,对尚且不明事理的孩子语重心长道:“苦丁啊,以后,要当一个善良的人。” 那时的苦丁懵懵懂懂,不明白如何当一个善良的人。但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爷爷,是十里八乡最善良的人。 “我愿天地炉,多衔扁鹊身。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自然六合内,少闻贫病人*。” 这是爷爷毕生唯一的心愿,他希望六合八方之内,再无贫病之人。 学医者须有仁心,切记,切记。爷爷总是这么说。后来,苦丁见惯了豪门大院中的内宅隐私,才知道医者若是将自己的知识用于害人,那便是一场没有声息的灾祸。 “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苦丁喃喃道,“自然六合内,少闻贫病人。” 这世道病了。不下一剂猛药,如何根治这沉疴重的病灶?如何才能疗愈这冻伤饥馑,令天下再无贫病之人? 天载子午二十六年,胥州,大成国。已成天下分合之势的吕川军内部发生暴-动,鹤林城外辛家村水源遭污,后起兵乱,死伤者众。 后世人称「慈心毒师」的怪医,事迹起源于此! 不言归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正道魁首 洪家家主洪宥盛,近来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虑之中。 身为北成世家洪家嫡长,洪宥盛地位虽不及中央权贵,但这一生依旧称得上顺风顺水。他青壮年时野心勃勃,然才能平庸,自视甚高却撞了个头破血流,这才意识到钱与权的重要。洪宥盛与同族的弟弟妹妹争权夺利大半辈子,临近知命之年终于登上了家主之位。 近些年来,大成国君王失道,各地官府世家乘风起势,或是拥兵自重,或是四处投机。洪宥盛抓住机会笼络了一批山匪,练出一队属于自己的私兵。京城兵乱之,洪家乘势浑水摸鱼,大肆囤粮征兵,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吕川军」。 靠着毫无底线的阴毒以及疯狗般死咬不放的狠辣,洪家如今在北成也算是独霸一方,令城中其余世家不得不避其锋芒。但洪宥盛渐渐的不再满足于此,他开始贪求京城中那把人人相争的龙椅,想要锦衣华服与权势滔天,更甚者……他想要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白玉京这等奇遇,是改变洪宥盛的契机。 起因是某一天,洪宥盛最宠爱的小儿子突然跑进了他的书房,扑在他膝盖上兴奋地举高自己的手臂。年幼的孩童生得玉雪可爱,因为是老来子又聪明好学,年纪小又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比起前头那些已经长成、开始分薄自己权利的孩子,洪宥盛平里会更宠爱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儿子。 然后,本以为只是调皮想跟父亲分享自己抓到蟋蟀的小儿子,却给了洪宥盛一个天大的惊喜。 “仙人哥哥跟我说,叶子只能分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小儿子掰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阿满有两片叶子,一片给爹爹,一片给阿姐。” 小儿子阿满自幼聪慧,口齿伶俐,洪宥盛轻而易举便从小儿的口中得知了白玉京的情报消息。关于梦中的天上宫阙白玉京,洪宥盛其实接触过一些道听途说。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些平民荒谬的臆想而已。洪宥盛没想到白玉京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一次入梦之后,洪宥盛便被宏伟壮丽的白玉京彻底攥夺了心神。 渴望,觊觎,贪求……洪宥盛从未有一刻如此鲜明地感受到灵魂的膨胀,他本已垂垂老矣的人生焕发了第一次生机。 洪宥盛花钱从向导的口中掏来了更多关于白玉京的情报,他这才知道白玉京一年前便开始于人间显圣。最初起源于哪里本身无迹可寻,一年前的白玉京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修学者将白玉京的存在透露给外人知
相关推荐:
人间四月
明明就(破镜1V1)
男人们的滋味
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节操喂狗
金庸群侠之风流段二
七零寡妇再嫁[穿书]
(西幻)旧神与新神(np)
禁止入侵(H)
【我和妻子江湖行黑暗结局版】高H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