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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针对大夏国的反击战。 以定疆骠骑将军张松为首,佐以嘉禾公主宣雪暖强大的后勤支援与奇袭辅助,已经被敌军「退避三舍」的龟缩之态麻痹大意的悲弥图呼在自己大帐中醉生梦死时被包抄了个措手不及。因为前悲弥王正好开坛庆酒大宴属将,当天夜里军中能排得上名号的将军尽皆宿醉,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当负责放哨的士兵火急火燎地寻找军中几次以「妙计」退敌的军师之时,却发现那位军师已经不见了。 “在下幸不辱命。”悲弥王身边的「高人」军师此时正嬉皮笑脸地坐在嘉禾公主的马背上,拱手将上一位东家的边防图奉上。 当天夜里,嘉禾公主便提着砍刀割了许多人头回来。「杀人如割麦」,成就了这位公主最初显赫声名的由来。 虽然比起杀人,宣雪暖更喜欢割麦。 养精储蓄多时的定疆军势如破竹,而早已天倾地覆的大夏根本没有负隅顽抗的力量,十室九空的民间门也早已找不出一名足以抵抗这浩浩大军的青壮。而这一路上,虽然定疆军无法分予百姓米粮,但嘉禾公主每到一处地方便会着手重新治理当地的民生。治军如山的张松将军也不允许将士们掠夺百姓们所剩无几的食粮。他们宁可将行军的速度放慢,一边屯田一边打战,逐步逐步地蚕食大夏的边疆。 到得后来,「宣家将,不杀良;嘉禾到,知温饱」的传言变成了朗朗上口、人尽皆知的童谣。早已被至穷途末路的百姓们甚至会不顾一切地杀死当地的官僚,提着人头举城投靠。宣雪暖在惊诧之余,又不免感到几分难言的悲凉。 “只是让百姓能拥有以自己血汗哺育出来的食粮,就能成为书中被百姓们箪食壶浆相迎的王师吗?” 天载子午二十二年,高举白凤旗的宣家军杀入了夏国帝都,彻底打下了这块世临的国土。同年,少帝宣平沙统一咸临与夏,改国号为「兴」,封号「天承」,年号「始业」;其胞妹宣雪暖受封「嘉禾大巫」、「定国公主」;原定疆军镖旗将军张松接任辅国大将军楚无争之位;追封咸临皇太女宣白凤为「兴太-祖」;追封定疆军师谢秀衣为「明贤公」;追封谢军师之胞弟谢安淮为「永沐侯」。 为避免尸骨再次被贼人利用,宣怀王肉-身所造的傀儡最终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在辅佐少君坐稳皇位之后,楚无争老将军婉拒了少帝的挽留,在京中又停留了数月,将军权全部交接给了张松。而后,楚老将军便带着宣怀王的骨灰前往皇陵,决意终老于君王墓前。 待得朝政稳固之后,天承帝于皇宫附近的皇家园林中立英灵碑,设英烈堂。为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故将皇家园林更名为「英泽陵园」,允许百姓入内祭拜。陵园内记载了原咸临与大夏两国之历史,收录英烈事迹近千人,其中便包括谢军师与后来由仙门为其正名的夏国左丞相。 对于百废待兴、饱尝苦难的兴国子民而言,天承帝一视同仁将两国英烈迎入庙堂之举有安定民心之效。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嘉禾公主离京代其皇兄巡视国土,天承帝则根据嘉禾公主的回馈而重订法度,兄妹两人齐心协力之下,兴国很快便焕发出了生气,迎来了全新的篇章。 天载子午二十四年,罗素国因灾荒而向兴国俯首称臣。这个本就以织造业为生的小国被兴国卡死了粮食命脉,加之侧卧之榻盘踞着如此庞然大物,罗素国君在惶惶不可终中选择了退位,得了「通识侯」这等意味深长的虚名爵位后闭门不出,谨小慎微,安享自己的荣华富贵。这个国土面积仅有一郡的小国很快便被纳入了兴国的国土,过程几乎没扬起任何的风浪。 至此,兴国一统幽州,号「幽州之主」。 次年,与中州姜家一般,宣家于天景雅集上获得一席之地。看着仙鹤衔来的信函,天承帝与嘉禾公主相对而视,皆是一笑。 此乃后话。 …… 天载子午二十一年,幽州,咸临边境。 老饕满头大汗地站在足有两人高的锅中,举着巨大的木勺搅拌着险些糊底的米粥。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灿金色麦田,其间门可以看见不少仙门弟子御剑来去,速度飞快地抱回一捆一捆金灿灿的小麦。 另一边厢,临时赶制出仙门特制舂米法器的弟子们站在疯狂舂米的偃甲人偶前交头接耳,商议如何将米糠除得更净,将麦粉磨得更细。旁边,体修与佛修等弟子则负责揉面蒸馒头与花卷,面粉是成袋成袋地往石桌上倾倒,这些弟子一个个都已经劳作得眼神涣散,气力虚浮了。 “黄花菜和婆婆丁再多来一点,还有盐,谁再去晒多些盐来!”老饕扯着嗓子大喊,手中不停地往米粥中倾倒菜叶与调料,“让他们都排好队,粮食管饱,吃饱后安安心心地上路。喂!那边的不要插老人的队!怎么都成鬼了还要欺负人啊?!” 老饕前方不远处燃着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却并非来自于篝火,而是一樽摆放在前头的巨大的香火炉。 放眼望去,只见香火炉前盛放着十个巨大的陶缸,数名仙门弟子正满头大汗地用木碗盛装米粥,再由另外几名弟子负责分放。而在这些仙门弟子面前,十条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如山丘平原上蜿蜒的蟒蛇,仙门弟子没没夜地努力了许久也不见人数变少。 这些「人」乍一眼看过去都不过是一道道灰蒙蒙的雾影,他们的身躯是半透明的,甚至没有双脚。其中甚至有不少「人」连神智都没有,只是他们生前大多都在忍饥挨饿,死后被米粥与麦粉的香气吸引至此,魂灵只剩下求食的本能了。 在施粥队伍的另一旁,苦行僧们正盘腿正坐,念诵着《往生经》,将吃饱喝足后的灵魂送入轮回,令其重回彼岸。这是一场本该需要耗费近百年光阴的「超度」。但在那汇聚众生怨怒的惊天一曲之后,缠绕在这些死灵身上的怨恚之力消解了不少。而在老饕取出一簇金色的麦穗,在田野下种出百亩良田之后,这些于荒地上徘徊不定的亡魂竟被麦田吸引,逐渐拢靠了过来。 老饕提议给这些亡魂做一顿送行饭,让这些生前忍饥挨饿的可怜人至少能够吃个饱饭。虽有人觉得这个提议并不靠谱,但众人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做了。却不想,这些怨恚之力已经消解得差不多的亡魂在饱足之后当真放下了执念,甘愿步入轮回,这让仙门弟子在惊异之余又难免心酸。 “吃吧,吃得饱饱的,下辈子便平安康顺,活在太平年间门了。”累得满头大汗的老饕跟另一名弟子换了班,从屉笼里拿了一个馒头塞进嘴里,顺手拿了一个花卷,递给了脚边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这是你们左丞相的心愿,所以一定要吃得饱饱的。” 小孩没等接过,便急得一口啃在了花卷上。他就着老饕的手啃得满脸都是,着嘴唇,用小米牙在烫呼呼、香喷喷的米面上磨牙。 田野间门的金麦随风摇曳,涤荡出千层万重的麦浪,雨后的天光泼洒其上,别有种凄清灿烂的暖。 老饕咬着馒头心想,这样一来,那位老爷子九泉之下,大概也能心安了吧。 掌教首席 青鸟来信乌发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届参与外门大比的弟子们也算是见证传奇了。 虽然并不如拂雪仙君那一届的经历来得惊心动魄。但这一届的大比弟子们却为凡间门做了许多。在四名内门弟子将所有情报归案之后,时隔多年,长老们再次对新生弟子投以了关注。但灵希身为此次任务中立下功劳最高的弟子,她进入内门的资格却被待定了。 “查不出来历,俗家弟子递交上来的情报里,这名弟子自称自己是梧州苏家的养女,但并不姓苏。”掌泉长老翻看过灵希的资料之后,沉吟道,“从资料上来看,这名弟子口中提及的苏家本身有三子一女,并没有再收养一个孩子的必要。当然,不排除这对夫妻心善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但目前最为可疑的一点,是这名弟子并没有提及自己究竟是如何步入仙途的。” “或许是另有机缘?”清仪道人并不会无缘无故便妄断他人是非,修习祈禳祭祀之道的她在观人方面更注重相处时的感觉。 “但这些年来前来拜师的散修越来越多,鱼龙混杂,不可轻忽大意。”掌泉长老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手里盘着两颗极富光泽的核桃。若不知道他的身份,掌泉长老看上去实在像个怕冷的少年,“而且留影石中针对鬼姥的那一段出现了极大的空白。虽然根据后续的调查来看,这名叫「灵希」的弟子应当是被骨君的使令摄去了魂魄,进入了心灵幻境。但她一名开光期弟子究竟是如何在魂魄离体的情况下战胜留顾神使令的?” 身为初祈神者,原名为「娜迈」的鬼姥本身拥有着骨君赐予的不吝于神使的能力。只不过因为娜迈寿数未尽、肉-身尚在。而骨君这位神祇是不允许信徒为了追随祂而轻率生命的,因此娜迈的驱壳仍旧是凡胎。这大概也是骨君的神使会出现在离人村中的原因,神使将会负责接引、渡化包括娜迈在内的离人村子民。因为生为生者的娜迈是没有办法进入骨君的神国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离人村内才会区分出「黑衣人」与「白衣人」两派。「黑衣送葬,白衣报丧」是因为只有黑衣人才能进入骨君的神国,白衣则是追随鬼姥的死者家属。这些身着白衣的凡人并不明白六道轮回崩毁会有何等后果,他们只是固执地相信着信仰骨君便能与家人在永恒的神国中重逢。在灵魂与肉-身尚未被污染的情况下,他们不能算是外道教徒,只能算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但往往是这一类人才是最难处理的。毕竟背弃人类的外道信徒杀了便是了。但这些因为走投无路而行差踏错的平民百姓却需要更慎重的斟酌。 “那名弟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嗯,她说她在跟祈神者对话过后。祈神者突然便消散死去,鬼雾凝造的幻境也彻底破碎了。” “哈。”掌泉长老半是叹气半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她对外道的熟稔程度可不是「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糊弄过去的。她既然不愿坦诚,那我们便只得自行调查。虽然此次任务她确有功绩,但因影像不明难以判定的缘故,其入门名额暂且待定,延留外门三年以作考察。此次外门大比的魁首则点另一位无论是统筹同门还是渡化死灵都起到关键作用的弟子,老饕。如何?” “我没有异议。” “可以。” “而且老饕本也是和拂雪同期的弟子。”好的领袖能给后人做好的榜样,拂雪同期出来的弟子无论心性还是胸怀都相当出色,“就是性情有些惫懒,而且贪食好吃。既然如此,便由我收其为徒好生教养一番吧。年纪轻轻的好吃懒做怎么行呢?” 清仪道人微微撇过脸去,不去看师兄脸上过分灿烂「慈祥」的笑脸,转而询问自己眼下最挂心的事:“拂雪还好吗?” 提到拂雪,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拂雪这孩子……”掌泉长老转了转手里的核桃,“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但愿她能走出来吧。” 人人皆知摆脱烦恼、身心清净的办法便是看开与放下。但当事情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能豁达洒脱到万般入眼而不过心的人又能有几个?更何况在掌泉长老看来,掌门师兄这弟子看似性如冰雪孤情寡欲,实际心事甚重。她就像她背上背负的那把凤凰焦尾琴,每一线理智都紧绷如弦,用生命在琴上起舞。这样固然可以奏出慷慨激昂的乐曲,可实则每一根琴弦都有磨损与断裂的风险。 “不必忧心,师妹。”掌泉长老拍着清仪道人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定然心里有数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在意拂雪那孩子。” 掌泉长老这话一出口,竟和清仪道人同时一怔,两人都觉得有种莫名的怪异。 “多少年过去了……居然还能用这种话来形容掌教师兄。”掌泉长老收回手,摇头失笑,“这可真是……新奇。” …… 与还能互相宽慰彼此的长老们相比,无极道门内部则陷入了一种深沉的压抑。 这种压抑的氛围便如山间门欲来的风雨,空气仄得让人不敢大声说话,所有身在其位的弟子们都极尽所能地推动加快幽州相关的调查工作。安置受灾百姓、净化魔秽土地、追查外道踪迹……惯来习惯世外缓慢生活节奏的弟子们突然闷不吭声、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工作。就连在外历练刚刚回宗不久的弟子们也被这股氛围所感染,一时间门连脚步与说话声都放轻了些许。 “这位师兄,我刚回宗不久,能问一下内门这是怎么了吗?” 他们小心翼翼地找上平里交好的同门。然而被问话的同门却好像被针刺了一般,露出了悲愤交织、堪称咬牙切齿的神情。 而后,他们便从同门的口中得知了「拂雪师姐于幽州之行归来后一夜白头」的消息,几乎所有人在听见这件事的第一瞬间门都是眼前一黑发首乃人之精气所在,一夜白头不是心伤至哀便是元气大伤耗损了寿数。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已经足够令人肝胆俱裂、愁肠百结了。 “而且,东华山岁青宫的折柳道人前些时还给我宗寄了信……那位你是知道的,他不与任何人往来,所以信寄到了佐世长老那。有人看见佐世长老在拿到信后第一时间门赶往了拂雪师姐所在的太素山,还吩咐弟子们守好山门……说是、说是……”那弟子咬牙,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说是拂雪师姐险些在幽州殒命了,亏得折柳道人先前为她施加了一次庇佑,这才、才……” 这回,听罢消息的弟子已经不仅仅是眼前一黑了,他险些腿软坐倒在地,满心都是恐慌与后怕。 外人恐怕很难理解掌教首席对无极道门的意义所在。 但若是让无极道门的内门弟子来说,仅一件事便足以让他们心中敬怀自拂雪师姐进入内门后,在九州列宿地脉网与拂雪师姐建立的「平山海」除魔队伍的及时救援之下,这些年来无极道门内门惊人的无任何一名弟子折损。 拂雪首席整合了所有外道、秘境、妖兽、险地的情报信息上传地脉网,甚至还统筹同门建设了地脉网上的「天经楼」,让出门在外的弟子也能通过令牌翻阅情报资料;她向宗门共享了自己的人脉,在各地设立了补给点与救援队伍;她甚至还毫不吝啬地上传了自己应对外道的经验与各种门道诀窍。而一旦某处爆发灾情,拂雪师姐都会身先士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乱世必出」的名号一大半都是拯救同门而来的。 可以说,这些年来,在外历练的弟子们就没有一个是没被拂雪师姐支援过的。 甚至有时候,众人都会有一种荒唐的想法,就好像拂雪首席比他们自己还要更重视他们的生命一样。 说句难听的,无极道门虽是世外清修之地,但内门的弟子各有各的骄傲。在拂雪师姐进入内门之前,无极道门的明争暗斗可不算少。即便有公认的「内门第一人」湛玄师兄坐镇。但「首席」之位依旧令人趋之若鹜。若不是拂雪师姐横空出世力压全宗,眼下的无极道门可不会有这上下一心、团结于共的良好风气。毕竟这世上也只有拂雪师姐能不拘泥于自身根基,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道统的修士。 单单是一个「九州列宿」筹划,其中便囊阔了不同道统、不同流派的炼器师、符文师、星相卜筮弟子,任谁都能感受得到,拂雪师姐根本没心情去计较道统与派系之别,她眼中注视着更遥远的彼方,而他们仅仅只是跟随她的脚步都已十分困难。 但现在,那走在所有人的前方、坦荡庇佑着所有人的掌教首席,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熬过了一场令她心衰神伤、险些道消身殒的劫难。 “拂雪师姐一定会没事的……”一些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人,“在师姐出关之前,我们需得将幽州的后续都处理安排好,不能再让师姐费心了。” …… 但,与众人「身受重伤不得不闭关疗养」的猜想有所不同的是,宋从心回到自己的道场后真的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 昏睡前她只来得及做最后一件事,那便是随手抓过纸笔写了一张「徒儿平安归来,师尊珍重」的信笺递给林中栖息的青鸟来音。之后她便缩回自己的「龟壳」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宋从心知道仅仅是一张纸笺是不可能让师尊放心的,她也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在去思考这些事前,疲惫便已奔涌而来。 离开幽州之前给了影魇一道可以开启苦刹的临时秘钥,拜托那疑似同门的影魇去将楚夭带出来;梵缘浅被她师哥带走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发一条信息询问一下;阿黎他们不知道境况如何,红陨落后苦刹之地必定发生了变化,只是还来不及查探;师尊的天道誓约心守庇佑「坚城」究竟是什么?这个庇佑消退了山主的异变,是否会对师尊带来影响?还有谢秀衣和明月楼主,仍有一些迷雾还未消散…… 宋从心躺在床上干瞪着眼睛,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时快时慢,透着一股子快要猝死的催促与紧绷感。直到挂在胸口处的龙鳞忽而泛起一阵水蓝色的柔光,宋从心才跟断片一般,突然昏睡过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又深又沉,没有梦见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人来打扰她,外界的风风雨雨吹不进她的安乐窝,所以她睡得很香。 宋从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醒来时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晴。些微的风透过琉璃窗吹拂进她的寝室,窗外传来鸟鸣声与河水潺潺。她躺在床上愣怔了好一会儿,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直到窗边传来了细碎的「咄咄」之声,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清风拂起窗纱,露出踩在窗沿上歪着脑袋、不停用鸟喙啄击窗口的神气小鸟。隔着纱帘,它看见宋从心正在看它。顿时欢喜而又腼腆地扭了扭圆鼓鼓的小身子,张嘴发出了「啾」的一声鸣叫。 青鸟清丽的啼鸣令人耳目一清,神思清爽。但这小鸟显然没有嘴里叼着信时不能张嘴的常识。于是那小小的竹筒从它嘴里滚落,沿着窗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宋从心的床褥上。 什么?宋从心茫然地捡起了那尾指大小的竹筒,打开,从中抽出了一张纸条。 信笺很短,没说外界的情况,也没有问询什么。简简单单,清清淡淡,就像一杯茶。 一眼便能看完的信函,宋从心却将其拿在手中看了许久。 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来音都已经闲不住,小脑袋上上下下地打着瞌睡了。宋从心笔直紧绷、始终弓张如弦的脊梁,这才一点点地松弛了下来。 她没有回信,也不想外出。她久久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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