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但倒霉的是女丑,关他什么事情。 …… 苦刹,地表。 因为大地剧烈的震颤而自地底中爬出来人们不知高天之上爆发了一场与他们的命运紧密相连的争斗与战役。这些早已被苦难磨平了心气的人们环顾四周,脸上没有惊恐与忐忑,只有早已认命般的麻木与苦意。他们早已习惯了源源不断袭来的灾劫与祸患,甚至已经不会再对此感到恐惧。对于这片死地上的子民们而言,生命的意义便仅剩下反复咀嚼品尝「活着」二字的苦涩与真意。 他们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思忖着这次又会遭遇什么。 点点冰凉落在他们脸上时,许多人甚至都没能回过神。直到那点点滴滴的凉意连绵成一片,众人才茫然地想起,啊,这是「雨」啊。 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喊:“你、你们快看!” 众人扭头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望去,却是不由得愣怔了。 只见雨水落下的地方,一棵被坍塌的废墟压折枯朽的树,被雨水打的枝干上竟萌出了一点翠绿的新芽。 那细嫩的芽苗在雨水中荡啊荡啊,掠起人们眼中死水一潭的波澜与涟漪。 掌教首席 惟愿世上金麦穗…… 雨, 越下越大了。 瓢泼大雨伴随着阵阵呜咽般的雷鸣,似要将人间的污秽尽数洗去。 视野被绵密的雨丝模糊成灰白一片,老饕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里听着外头呼啸的风雨。空荡荡的老式木屋里围着一个下陷的土坑, 燃烧的篝火为这间还算坚固的落脚处提供了一丝弥足珍贵的暖意。虽然一身仙骨不知寒暑, 但光与热总是能唤起人们内心的渴求,抚慰灵魂的缺口。 然而, 再如何明亮温暖的房间,在身边有一个不知死去多久的鬼魂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变得温馨起来。 “……”老饕依靠在墙边面色灰白, 整个人仿佛都写满了「燃烬了」的悲哀,“阁下您到底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啊?您说, 只要我能做得到, 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完成心愿。然后您老就放下执念好好转世投胎成不成?” 老饕身后, 面目清癯的中年男子捧着饭碗吹胡子瞪眼睛, 对老饕一副要赶丧门星似的态度十分不满:“年轻人,你这样不行啊!不就是多吃了你一口饭吗?整天拐弯抹角地赶小老头走!快,到饭点了,快做饭。老夫今天想吃回锅肉!” 老饕抹了一把脸, 不好解释自己其实不是介意别人吃了他的饭,而是他虽然是个修士但他其实十分怕鬼。但这种话说出来跟自己命门也没多大区别, 再说了, 眼前这个有点任性的糟老头估计也不会体谅他,甚至还有可能故意吓他来威胁他继续为他做饭。 “我该如何称呼阁下呢?”老饕这样的食修哪怕是外出也会随身携带各种膳具以及调料, 虽然梁修为了保证他认真考核而没收了他的储物袋。但坚信「事在人为」的老饕这些天来借助周围的材料又搞出了一批膳具来。为了让这位老者鬼魂能尽快投胎,老饕不得不着头皮开始谈话获取情报。 看着老饕起锅烧油,一直闹腾个不停的老者也气哼哼地安静了下来:“你唤老夫「古力思」便可。” “古力思,听起来像夏国人的名字。”老饕敲了敲锅子, “好吧,古力思老哥。您也知道我是个修士,虽然咱俩看着年纪悬殊,但我的实际岁数可比你要大。我们无极道门的弟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平息此地的祸事,您若是有什么冤屈不平,在下也是义不容辞。” “那你还喊我老哥?!鬼知道你是不是我爷爷辈的人了!” “我这不是给您占占便宜吗!” 老饕娴熟无比地一边做饭一边和老者斗嘴,他的实际年龄其实也不过三十来岁。但修士们因为大多需要清修的缘故。所以心态也也维持在壮志凌云的青壮之年。反观这位名叫「古力思」的老者,明明是同样的年岁,他却已经走完了凡人坎坷苦难的一生。即便是如今这般坐在温暖的木屋里颐指气使的模样,老者佝偻的腰背依旧透着垂垂老矣的暮气。 在等饭煲熟的间隙里,古力思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口中喃喃着:“也快了。” 雨声很吵,嘈杂的环境中也不适合谈话,因为杂音会把心绪搅得一团乱。与其费尽心思地套话,倒不如先好好地享用一顿晚餐。美食是不可被辜负的,而让老饕感到庆幸的是,古力思显然和他拥有同样的想法他们对于食物都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虔诚。 吃饱喝足之后,老饕掐了一个水泡用来收拾锅碗瓢盆。古力思看着那翻滚不停的水泡,语气有些挫败地嘀咕道:“居然还真的是仙门弟子。” “仙门弟子怎么了?”老饕抱来干燥的柴禾,添进火堆里。 “没想到你们仙门弟子居然会插手凡尘中事,还以为你们都是高高在上,不顾凡人死活的人。”古力思心直口快地说道。 “才不唉,算了,你们会这么觉得也是正常的。”老饕叹了口气,那一脸苦相看上去格外老实巴交,“但我们并非看不见凡尘的苦难,只是红尘的苦难实在太多太多了。说到底,在这天地的熔炉中,你我皆是蝼蚁,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挣扎求生。所以要说什么施舍、救济之类的话语,我们还不够格呢。” 中年男子撩了撩眼皮:“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人才会说出的堂皇话!” “是是是。”老饕敷衍道,“看您的精气神,想来生前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人,那您想出一劳永逸、救济天下的妙计了吗?” 中年男子顿时便跟锯嘴的葫芦似的不吭气了。屋外那几乎要将人间毁灭的暴雨越发可怖,滂沱大雨与木屋相撞的声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于是错觉般的,尘世在这一刻变得模糊遥远。两人仿佛流浪的旅人般身不由己地被困在同一片孤舟之上,天地仅剩这一叶扁舟般萧瑟孑然。 “不过”老饕不知为何,识海中突然浮现一道孤绝的影子,“以后……不,或许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不同了。” 古力思没有开口接话,但好在老饕也不是那种卖关子吊人胃口的坏心眼的人:“因为我们这一代啊,出现了一个并不喜欢循规蹈矩的领头羊。” 老饕也不知为何,明明平里在同门的口中早已听腻了那些关于拂雪师姐的传闻。但此时此刻,他却像是突然被他们传染了一般,情不自禁地向一个外人说起了拂雪师姐的故事。对一个分明已经无法走向未来、也无法与现在产生联系的逝者。 老饕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过,他这才发现短短几年间,红尘居然已经经历这么多。 等到老饕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自言自语了许久。他有些赧然道:“抱歉,我自顾自地说了半天。” “……”古力思摇摇头,好半晌都没有开口。他看着木材上跃动的篝火,低垂着头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老饕已经准备入定打坐、熬过这漫漫长夜之时,形如木桩般坐在篝火旁的中年男子才缓缓开口道:“仙家,可否再为老夫做一道饭食?” 老饕微微一怔,他似有所感,这一次的「点菜」与以往都不大相同。 “好,阁下想吃什么?”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鬼魂闭了闭眼,口中呢喃着,“我啊,年少丧父,阿姆孤身一人将我拉扯长大。她教我读书明理,告知我天下大义。可我幼时调皮,那些东西都听不进去,书卷经纶倒背如流,也还是心心念念着阿姆能多做一条肉,多煮一条鱼。” “我不知道这世上除我之外,仍有许多人在饥寒交迫中挣扎忍辱,在尘世的苦海中浮沉不停。青年时,我志得意满,屡屡高中,平步青云。金榜题名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恨不得一内便踏马看尽长安花。洞房花烛时,娇妻美眷在旁,只觉得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了。” “那时的我在名利场中沉浮,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母亲的信寄到我手上,却只让我感到冗长乏味,再不如幼时那般灼见真知,句句是理。” “后来,我替天子巡狩各地,一路花团锦簇,便自以为天下太平。直到那一天,下乡的我心血来潮想要尝一尝幼时钟情的乡间小菜。可那村子里的耄耋老翁只颤颤巍巍地端出了一碗夹杂着米糠的陈年稻米。” “当地的知府勃然大怒,称贱民竟以如此贱物羞辱天子巡狩。老翁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称村子里断炊已久,早已没有果腹的食粮。他说着,竟是当场掏出刀子剖开了自己的肚腹。他说大人,大人您看啊,我胃里只有根与树皮,哪里有粮食呢?” “那捧陈年的稻米啊,是村子里最年长的老人挨家挨户地敲门,东拼西凑才集来的。他用那捧稻米,给我熬了一碗稀稀拉拉的粥。” “自那之后,那碗稀薄的米粥便每每夜都出现在我的梦里,扰得我夜不能寐,心绪难宁。睡不着的时候,阿姆的信被我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翻看,我却始终不敢提笔回信。我觉得我至少应该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能让我鼓起勇气去提笔落墨、给阿姆回信的事情。” “所以,当我听说高高在上的仙家赐予了百姓丰饶的粮种时,为了忘掉那碗米粥,我伸手了。” “可是啊,可是啊,我又错啦。” “仙家,您知道一朝窥破镜花水月时的感觉吗?阿姆之外我还有家人,我想征得他们的认可,得到他们的帮助。我的妻儿,我的岳父,我的同僚,我的友人,在我提出那个荒谬的抉择时,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朝我伸出了援手。所以在伸出手去的那个瞬间里,我曾觉得,吾道不孤。” 雨声哗啦啦地捶打着窗门,但燃烧着篝火的屋内,却莫名有了一丝凉的阴冷。 “可原来,那都是假的。走在那条路上的,只有我自个儿。” “我的妻儿,我的岳丈,我的同僚,我的友人……那些支撑我、温暖我、构成我后半辈子的牵挂与羁绊,都不过是有心人布下的罗网,镜花水月的荒唐。回首时,我神智实在有些恍惚,我这一生,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老饕抱着包袱、浑身僵地倚靠在墙壁上,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一阵阵地发凉。 “所以啊,仙家。请为我熬一碗米粥吧,用我这荒唐可笑的一生,佐以这世间最苦的风雨,慢慢地煮,细细地熬,然后让它,流入这片大地吧。” 中年男子说完,竟起身朝着外间茫茫的风雨走去。老饕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抬头,只看见他模糊朦胧,融进雨里的背影。 “惟愿世上金麦穗,济世渡厄遍十方。若能众生皆得饱,我自饥寒又何妨。” 凄风苦雨中的木屋中,忽而亮起了璀璨柔和的金光。老饕自茫然中回首,却见中年男子原本盘坐的地方,有一物事在寒夜中发光。 那光芒,凄清,温暖,让人想到向晚的太阳。 但有那么一瞬间,老饕仿佛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麦田,金黄饱硕的麦穗在风中摇晃,一个戴着帽的男孩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嬉笑着跑出很远。 幻觉只是一瞬,但扑面而来的麦香却没有散去。反而在狭小的空间中变得越发浓烈。 直到金光逐渐微弱,老饕凝神望去,才发现躺在篝火旁的,是一小簇灌浆饱满、几欲开裂的金色麦穗。 缄物:金麦穗 箴言:“惟愿世上金麦穗,济世渡厄遍十方。” ,因盗沾染魔气的仙粮而死,弥留天地之际,他发下如此宏愿。 封存「丰饶」之咒言,一粒可净十方天地,救苦于红尘百劫,此物之米粮仅可存世七天。 掌教首席 棺中声而大陆起…… 幽州, 大夏国,离人村。 “居然,有这么多棺材。”云依提着洗净泥土的鞋子, 整个人趴在苏白卿的背上, 两只脚丫子不安分地踢踹着,“神庙里的棺材已经够多了, 没想到神庙后竟还有这么大一片墓地。那名神使是把这些年死在大夏国内的子民都收殓了起来吗?” “或许是的,这片庞大的沼泽鬼雾领域, 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衍化出来的。”苏白卿任劳任怨地背着师妹清理神庙的废墟,将断壁颓垣中的棺材逐一起出。好在因为附近都是沼泽, 所以神庙本身采用了较为轻便易运输的建材, 以至于居然被云依一脚踏碎了地基。 “还是没有看见最先进入离人村的两名弟子的身影。”云依想起弟子口中转述的情报, 她与苏白卿两人身为考官却冒险进入离人村, 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调查灵希与罗慧这两名弟子的去向,“罗慧可能是在鬼雾中迷失了去向,倒是灵希……感觉她身世很不一般,从其他弟子们的留影石里也可以看出她似乎对外道有一定的了解。不是道听途说的那种了解, 而是真正接触过的模样。” “确实如此。”苏白卿御气托起倾塌的房梁,沙石碎土窸窣而落, 露出下方被掩埋的棺椁, “我和纳兰师姐打听了一下,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灵希虽然是此届弟子中修为最低微的弟子, 但纳兰师姐说,她恐怕炼气纳炁还不到半年。” 纳兰清辞能感悟天地四方之灵,对于一个人身上的灵炁涌动也颇具敏锐见地。 “什?!”云依倒抽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她从一介凡人变成引气入体的修士前后耗费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不止。”苏白卿摇了摇头, “她恐怕还是在大比开始前的几天内才堪堪突破开光期的。你要知道,这几年来,我宗外门大比的门槛越来越严格。虽然对年岁和修为的限制没有改变,但开光期修士已经很难在外门大比的任务中得以出头。再加上拂雪师姐声名远扬,那些追随着她的行迹、宁可跨越五湖四海也想拜入主宗名下的修士越来越多,门槛自然比以前高出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浑水摸鱼的人也多?”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云依很明白苏白卿的话中话,“你觉得灵希这孩子很可疑吗?” “嗯。毕竟是第一轮筛选的魁首,我调取了凡间负责登记求仙之人情报的俗家弟子记录下来的卷宗。你要知道,这一轮情报筛选看似寻常。但若是有人在其中作假撒谎,那便会在第一时间被淘汰出去。负责记录的弟子们手持狴犴印章,可明辨是非,秉公而断。虽然此时遭逢乱世,世人颠沛流离,不少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出生地。但灵希的文宗记录里,她说自己是从梧州那边过来的。” “咦?”云依摸了摸下巴,确实感到了古怪,“梧州与陌州衔接,距离云州要横跨大半个神州版图,这路途可谓是山高水远。而且梧州是东华山的地界,即便平民百姓,往里肯定也曾听说过第一仙宗的威名。若只是为了寻仙,她为何不拜在东华山门下?反而舍近求远,不惜横跨梧州与中州两个州域也要入无极道门呢?” 虽然无极道门无愧正道第一仙宗之名,但实际上除了分宗与友宗根据名额举荐上来的弟子以外,无极道门招收的凡间弟子大多只限于云州这片地界。原因无他,只因对于凡人而言,横跨州域的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即便有人心慕无极道门,但碍于出身地的不便,大部分人只能就近抉择而不能好高骛远。无极道门也不会特意去其他地界招收弟子。因为这可能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 再说了,各大仙门论资排辈是因为无极道门传承最为久远、担负责任更重且门下精锐众多。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极道门的道统就胜人一筹。最一线的仙门都有独属自家的天阶功法与底蕴传承。比如法修与医修的道统,有折柳道人与星君坐镇的东华山便更为出众;论体修与拳掌功夫则以禅心院所在的南州版图道统更为昌盛;而符箓、炼器、祈禳、御兽之类的道统传承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难以从中一较长短。 “果然很可疑,而且「灵希」这个名字也是,这个名若不是后来改的,此人童年恐怕是多灾多难。”云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沉,“师兄,你说……灵希有没有可能,与那些人有关系?” “不好说,目前没有证据,后还需派人更深入地调查。”云依提及「那些人」,苏白卿不由得抿了抿唇,“有时接触外道最多的不是仙门弟子,反而是平民。许多外道其实都龟缩在穷山僻壤里,甚至还被本地的乡民所护。若说凡人最可能与外道搭上关系的契机,恐怕就是这一种了吧。” “别想了,云依。”苏白卿说完,却是很快拉开了话题,“别想了。” “我没事,是你才应该别多想了。”云依收紧双臂,环抱住苏白卿的脖颈,安慰般地蹭了蹭他的发顶,“都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师兄。那些到处搜刮童女的外道也已经被剿灭了。你我也都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了,不是吗?” 苏白卿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干涩道:“嗯。” “而且那个外道组织本来算不上气候,跟我们现在要对抗的庞大阴影是不能比的。如果我们一直都被困在过去,那才是真的着了道呢。”云依知道苏白卿心结难解,但她不希望自己变成他的心魔,“再说了,当初那些残害村子的外道,最后不也被他们亲手挑选出来的那位圣女烧成灰烬了吗?比起过去,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呢,师兄。”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苏白卿的头发,一边捏捏他的耳朵。温暖的掌心拍拍打打,仿佛要将旧的梦魇全部拍散。 “嗯。”苏白卿感觉自己略起涟漪的心绪逐渐平复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睛,不再去想因为自己的懦弱而让师妹在自己眼前被人掳走的模样,也不愿回想自己连滚带爬地找到仙师,哭着被对方带去山洞里时所看见的景象,“师兄会保护你的。” 苏白卿说完,便不再开口了。他沉默地起出那一件件漆黑的棺椁,周围安静得宛如长夜已死。 云依将脸埋在苏白卿的后颈上,那一小块皮肤透来些微的体温,熟悉又充满了安心感。 「咚」、「咚咚」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声闷响。 云依睁开眼睛:“师兄,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苏白卿低低地应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侧耳细听。 「咚咚咚」,宛如谁人在轻敲门扉一般,一声声,一下下,在这过于寂静阴森的环境中营造出了一种恐怖的诡谲。 云依和苏白卿都没有开口说话,云依穿好鞋后便自行从苏白卿的背上跳了下来,而苏白卿则拔剑,剑尖斜指于地。两人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叩击声越发清晰,却又透着一股闷气。 但当看见眼前密密麻麻的棺椁时,云依很快便知道这声音的由来了有人正躺在棺椁里,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棺盖。 “这是,起尸了?”云依捏紧了拳头,准备在对方破棺而出时给对方摇撼山峦的一记重击。 “不,应该不是,你听”苏白卿道。他话音刚落,那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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