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有些口渴。 想起先前的她给谢易书递荷包,于谢园投入李公子的怀抱里,而今日又遇到她提着衣摆作势要上沈小侯爷的马车…… 谢凌从未见过如此妖冶无格,水性杨花的女人。 自小接受的都是三纲五常、礼义廉耻的他,面对着这么一个云心水性的表妹,谢凌眉拧得很深。 车厢里还弥漫着软香,想起阮凝玉先前讨好刻意接近他的事。 于是男人对着外面的人道:“把车帘打开。” 阮凝玉又懵了,打开帘子干什么? 很快,坐在外面的负雪就将帘子挑开了,帘子向两边敞开,这样外面的人便能看到马车里的情景。 见阮凝玉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还在装不懂。 负雪瞪了她一眼,冷着声音:“你在装什么傻,你什么不要脸的心思自己还不知道么?自然是免得你光天化日下继续见异思迁,在车上做出勾引长孙的事情!” 阮凝玉:??? 疯了吧。 她还没这么饥渴,连谢玄机都下得去口。 再说了,谢凌前世可是有妻子的,谢氏夫妇恩爱连绵,想起他们联手做过的事情她都觉得倒胃口。 因此,她怎么可能会勾引谢凌? 但见负雪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她真的下一刻便会去勾引男人了,每时每刻都在戒备着她。 阮凝玉无语地扯了下唇,到底是她做出了什么事让他产生了这么大的误解? 但谢凌应该不会。 男人玉洁松贞,应该不会可笑地觉得她对他有意才对。 阮凝玉朝他看了过去。 而谢凌对于负雪的那番话,出乎意料地竟然没反驳。 见到她投来目光,谢凌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还淡淡地偏过了脸。 好像她的注视有多么的难以忍受一般。 阮凝玉气笑了,瞬间少了解释的兴致。 懒得辩解了。 也是在她恹恹地收回视线时,她却忽略掉了男人墨发底下那微红的耳根。 这抹淡红色持续的时间很短暂。 俄而,便消失了。 仿佛从来便没有出现过。 春绿在外面都要被吓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姐男扮女装偷溜出府,竟然会被嫡长孙撞见,还当场“抓”了回去。 如果谢凌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夫人,那小姐又要遭殃了。 春绿一路战战兢兢的。 而阮凝玉这边情况也不太好,因为她揣测不明白男人心思。 他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不过问,也不声罪致讨。 而她在谢凌的面前也软不了骨头,不想主动开口。 她想,罚就罚吧。 她从不妄想这个男人会心生怜悯。 很快,马车来到了谢府。 谢凌先下去了。 阮凝玉刚也想下去时,却被拦住了。 谢凌转过身,将她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还投来了晦暗平静的目光。 阮凝玉怔住了。 一眨巴眼,春绿便钻进了马车。 “小姐,是大公子让我上来的。” 阮凝玉面色复杂,没说话。 知道今日是殿试完谢凌的归府之日,此时谢府门口全是乌泱泱的人。 “长孙回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谢老夫人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儿,笑得合不拢嘴,谢凌走过去,孝顺地扶着祖母的胳膊走路。 丢脸了很多天还把眼睛哭肿了的谢易墨见到男人,眼里也出现了抹喜色。 这状元九成是长兄的了,据说殿试时圣上在保和殿上嘉许了长兄的策论。 世家荣辱与共,堂哥金榜题名当上状元的话,她的才女声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文菁菁就站在老夫人的身后。 见到一身霁月光风的谢凌垂目走过来扶老太太的手,文菁菁红了脸,上前便轻着声音:“表哥。” 谢凌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淡薄地“嗯”了一声。 很快,从宫里回来的嫡长孙便被一大家子迎进了府。 没人在意马车上还有没有人。 等府门的人散去后,阮凝玉她们便乘坐着这辆马车偷偷溜进了府。 有惊无险,最后竟然相安无事。 府里的人正因长孙归府而忙活,自是没有人发现海棠院里的表姑娘不见了一天,到夜间的时候才回来。 阮凝玉沐浴完后,春绿在身后替她拭干青丝。 丫鬟小声嘀咕。 “大公子竟不追究小姐禁足期间却偷溜出府的事情,想来大公子人还是挺好的……” 阮凝玉没有反应。 她们一边监视着陈世楼那边的情况。 家中也在打点她婚事的事情。 虽然她在外多流言蛮语,但谢家各院里还是给她备了份贺礼。 这一日,春绿和抱玉收着礼,忙得不可开交。 夜晚清点时,却发现谢家所有主子都送了礼,唯独差了庭兰居那位嫡长孙的话柄。 春绿感觉被扇了一巴掌,深感后悔她前面替男人说了好话! 反观,阮凝玉就躺在小院里的摇椅上乘凉,树上的花瓣落在她的衣裙上。 而庭兰居那边的大丫鬟,却是疑惑不解。 长孙最是温良恭俭,日日折矩周规,又如何会在这种小事上出现差错,留下让人诟病的把柄。 她犹豫地问:“长孙,真的不给海棠院那边送礼么……” 毕竟是他的表妹出嫁。 若是旁人知道了,该说长孙无情了。 谢凌却只丢下了一句话。 “不送。” 说完,又转身出了院子。 书瑶在身后,神情茫然。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男人从宫里回来后,这两日便频繁出府,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而先前也有这样的反常,只是眼下更频繁些。 那日马车见过了男人后,阮凝玉又是两日没见到谢凌。 等再次相见,是她在舅母屋里试穿嫁衣的时候。 因为媳妇在表姑娘那“克扣”东西,害得老太太在自己闺中好友面前脸上无光后。 前阵子,老太太便将何洛梅叫过去一顿数落。 “谢氏好歹是百年清流,这偌大的世家,你这个当舅母的非要打你外甥女物什的算盘?还是人家小侯爷送的!你也不嫌做舅母的小家子气!” “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太太抚摸着手上的佛珠,见她就觉得烦心,说没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何洛梅当着一大群丫鬟仆妇的面被老太太训斥,觉得没眉没眼,于是强忍着。 但老太太最后一句话却刺激到了她,她险些张口去呛老太太。 她是商贾出身,以前老太太自诩书香人家,嫌弃她一身的铜钱味,硬是不肯让谢诚宁娶她,拦了好几回,最后只能妥协。 何洛梅狠狠攥手。 没想到她都嫁到了谢府这么多年,为人媳妇日日勤勤恳恳打理府中琐细,也好好伺候着这位婆母,视若亲母,绝无半点松懈。 可没想到,老太太到现在还嫌弃她是商贾之女,嫌她市侩和小家子气,觉得她是眼皮子浅所以贪阮凝玉的钱财。 何洛梅回到自己的泌芳堂,摔了个瓷瓶出气,“那个老不死的,到如今还觉得我不配当他们谢家的儿媳!” 出了气,何洛梅冷静下来。 克扣表姑娘东西,这事害得她在府里丢了面子。 她得做点什么,表露出她这个当舅母的“好”出来,重新树立她这个主母的威信。 何洛梅觉得她得好好补偿一下阮凝玉,装装样子。 而且,是时候该让陈世楼跟阮凝玉见见了。 墨儿说得对,他俩不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不得安心。 于是这天,表姑娘就被叫去了泌芳堂。 知道舅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阮凝玉还是去了。 进了厅堂,阮凝玉便柔若无骨地给舅母万福。 “给舅母请安。” 谁知何洛梅喜容可掬,就像先前没有发生过克扣她东西而遭人奚落的事一般。 她过来,将她扶起来。 “你住在谢家也有些时日了,如今你却要嫁人了……” 说完,何洛梅就将脸转过去,掉了眼泪。 苏嬷嬷过去给她用帕子擦泪,“哎,夫人,表姑娘是过去嫁人的,是大喜事。” 何洛梅很快擦擦眼泪,很不舍得,“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 阮凝玉看着她们作戏,淡笑不语。 很快,何洛梅便取下手镯,戴在了她的手上。 何洛梅语气轻柔:“这是舅母的一点心意,舅母很舍不得你,以后记得常回谢家看看,你父母皆不在人世,以后谢府就是你的娘家,出了什么事你只管回来,有谢家为你遮风挡雨。” 阮凝玉垂眼。 她这舅母蛇蝎心肠,又怎么会盼着她好? 她嫁入陈家怕是被人打死了,谢家都不会有人过来给她收尸。 不过…… 阮凝玉抬手摸着这镯子,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赤金掐丝手镯还是她这舅母的嫁妆之一呢。 何洛梅的娘家是大明富甲一方的巨贾人家,故此她的嫁妆都是世间稀有名贵的。 看来,这次何洛梅为了自己舅母的仁慈人设,也是大出血了。 美人都爱宝物,阮凝玉心情愉悦,“便谢谢舅母了。” 两人都假惺惺的,心里在想什么,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何洛梅很快让两个丫鬟取了件东西过来。 很快,一件精致华丽的嫁衣便展示在了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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