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大概堪堪能插进里面。也就是说,但凡射偏一点,这块玉佩可能就碎了。 到时候就不止是箭术胜败,而是毁了镇南侯的美意,拂了他面子的问题了。 一旦如此,镇南侯会做出什么反应,可就不一定了。 目的颤抖,这简直就是除了箭术之外,还多加了一层心理压力的考验。 顾念担忧地看向杜泠和方围,杜泠却似乎并没有被吓到,笑着应声,“谢侯爷。” 四人当即离席,派人将那串漂亮的玉组佩固定在草靶上。实际的状况比顾念预估的略微好一点,那块玉佩上方的吊绳被拧卷了下,做成个了个‘8’字形,上面的那个环大些,有碗口大小,下面的那个环略小,只有杯口大小。最下面的自然是那个白玉环,比挂绳的小圈还要小两圈。 靶子被放到了一百步远的位置。 射箭的顺序是抽草签决定的,周用第一,方围第二,周器第三,杜泠第四。 周用拎着把黑漆雕花角弓,在帐前站定。四下里蓦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似乎感觉到周围无形的压力,少年的拿着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深吸口气,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动作。羽箭“砰!”地扎在了最上面那个由挂绳围绕的碗口大区域。 可惜射的略微偏了点,扎到了挂绳。 周用年纪毕竟还轻,见自己射偏,脸上忍不住现出了懊恼的神色。周器安抚性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泠则附在方围耳边说了句什么。 第二个上场的方围似乎也被周围那种压力影响了,以他的箭术来说,其实射白玉环都没问题,但为求稳妥,他选择了那个杯口大的挂绳小环区域。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射偏了,箭头正扎在小环区域的绳子上。 现场不禁响起来好几声遗憾地“哎呀”。 感慨声此起彼伏之际,周器已经拿着他的弓在帐门口站定。 他的箭术和心理素质明显都比他弟弟好多了,几乎完全没受前两位和周围那些鼓噪之声的影响,动作稳健流畅,张弓引箭一气呵成,羽箭迅疾如风,正落在那个杯口大小的小环区域正中。衬托之下,方围刚才那箭歪的越发明显。 镇南军那边立刻响起了不少叫好声。 镇西军这边的人则不禁都为杜泠捏了把冷汗。现在看来,如果要胜过周器,就只能射底下的白玉环了。 就在这个时候,夜风吹过,靶子上的玉佩晃了晃,被箭簇扎到地方突然断了,整个从靶子上掉落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快如流星的疾射而出,白色的尾羽引着众人视线一路飞向玉佩,穿环而过,带着玉佩‘砰’地钉在了更远处的旗杆上。 回过神的众人再看向帐门口,才知道那支箭是杜泠射的。 “射得好!” “厉害!” 四下里立刻响起叫好声。 杜泠不但射的是移动靶,而且正中圆环,这场比试的结果自然不用说,是他赢了。 “承让,”杜泠朝周器和周用拱了拱手,又转身遥遥朝镇南侯叉手做礼,“谢侯爷赏赐。” 顾念看看旁边满脸淡定的方围,这才反应过来,方围刚才未必是射偏了,而是故意射断挂绳,为了给杜泠制造机会。 镇西军这边扬眉吐气,镇南军那边自是不服。没过多久,那三位猛将中的一人就站了起来,“在下许宿,练过一手四两拨千斤的粗浅功夫,也为侯爷和将军祝个兴。” 说完,他便着人去外面抬了个两块状如石磨盘的石头进来。 “砰!”两块石头放在地上,众人脚下的似乎都被砸得颤了颤。 顾念:…… 该不会是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他虽然没猜中,却也没有差得太远,许宿表演的其实是徒手劈大石。 三寸来厚的石头,他居然硬生生给徒手劈断了! 而另外那块石头,显然是留给镇西军这边的。 镇西军没有人是练这种硬罩功夫的,所以一时间静了一静。 年深正要起身,顾言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年深有些诧异,正要开口,顾言却递给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随即朝许宿拱了拱手,“在下顾言,以前没练过这个,不过瞧着有意思,许将军若是不介意,可否容我试试?” 顾念不禁有些担心,顾言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这种功夫明显是需要经过长期苦练的,硬上的话,肯定会受伤的吧? 顾言一步步走向那块石头的时候,顾念心念电转,猛地想起个主意,他‘救兄心切’来不及注意礼仪的问题,直接站了起来,“都劈石头未免有些无趣,在下有另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只用三根手指粗的树枝,一截麻绳,便能不用人力挂住这块石头,侯爷和将军可愿意看看?” 作者有话说: 顾念:不行,我哥受伤了怎么办? 第224章 突然跑出来一个文官‘捣乱’,还是个坐在末首的文官,镇南军那边不禁都有些诧异。 开玩笑,武将比拼,文官跑出来做什么?添乱还是找死? 这人是为了在年深面前露脸不要命了? 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这种时候说话合适么? 听听他在说什么?三根手指粗的树枝?怎么可能? 顾言也愣住了,那块石头顾念都搬不动,还想用几根细树枝?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其间不乏各种讶异鄙夷不屑之色,就连陆溪都好奇地看了过来,顾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的‘微末文官’身份。 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朝年深和镇南侯的方向叉手行礼,“请将军和侯爷给在下个机会。” “听来倒是有几分意思,”顾念既然这样说,年深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具体的办法,转头看向镇南侯,“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这南侯微微一笑,“本侯也想看看,天下是否有如此荒唐之事,如若不成,倒是也不耽误其它人的比试。” 他这话说得含糊,进退都留了余地,如果顾念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也就罢了,如果最后只是站起来打岔捣乱的,那到时候他自然要‘拨乱反正’,将比试重新导回正途。 顾念朝众人微微垂首,“谢将军,谢侯爷,那就请诸位稍等片刻,容我去找人砍根树枝来。” 旁边的许宿原本在抱臂看热闹,听到此处,大约是怕顾念他们在树枝上动什么手脚,主动请命,“侯爷,将军,这位郎君既是文官,定然弄不惯砍树这种粗使之事,不若由在下来帮忙。” 顾言怕顾念和许宿单独出去会吃什么亏,立刻也跟着道,“那我也一同去帮个忙。” 镇南侯和年深自然不会反对,顾念、顾言以及许宿三人便并肩走了出去。 走出大帐,许宿四下扫了圈,隐隐看见西边有片树影,便指着最前面那棵树道,“那棵如何?” 顾念根本没打算跑那么远去砍树,对着许宿微微一笑,“不用那么麻烦,营内前几天砍了不少柴枝,我们去木垛那边找找应该就有。” 顾言有满腹的疑惑想问顾念,但碍于许宿在场,也不好开口,只得道,“那就去木垛吧。” 三人于是举着火把去了堆放柴火的木垛,借着火光,顾念捡了十几根细枝出来,都没找到三根长得均匀直正的部分,正好翻出截不知道谁扔在里面的厚竹子,他试了试结实程度没问题,打算让旁边的兵卒帮忙砍下一截,沿着竹壁劈出三根竹棍。 “我来吧。”许宿挽起袖子道。 有人愿意做苦力,顾念自然不会反对,告诉他自己需要三根粗细均匀,笔直,长度完全相同,大概一尺左右的竹棍。 许宿抡斧子劈竹子的时候,顾念又找了团麻绳,两样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 他检查了下许宿砍的竹棍条,手指粗细,长度直度和均匀度都没问题,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来拿吧。”许宿扫了眼顾念手上的麻绳,主动伸手。顾念知道他是怀疑麻绳可能被动了手脚,想亲手检查下,索性全都递给了他。 “真的没问题么?”顾言看着几根手指细竹棍,不禁有些担忧,趁着走在前面的许宿检查绳子的时候,故意落后几步,小声地问道。 “应该吧。”顾念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他小时候爷爷带他做这个实验用的是火柴,现在‘放大’一些,成功的机会应该还是很大的。其实他本来想用筷子来着,但毕竟事前没有试过,为求稳妥,他才选择了相对更粗更为结实的手指粗的棍子。 “胡闹。”顾言却理解成了把握不大的意思,无奈地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默默活动了下手脚,准备待会儿顾念失败后再把争取把场子找回来。 “阿兄,你刚才为什么要站出来?”镇西军的面子跟顾言根本没关系,他完全不必趟这个浑水的。 “这事摆明了就是对方故意给咱们这边挖的坑,谁去谁受伤,年深不想伤了自己手下的兄弟,就打算自己扛,”顾言瞄了眼前面许宿的背影,“但他是主帅,我怎么能看着他在这种时候被人落面子呢?” “那你受伤怎么办?” “呦,还知道心疼你阿兄?我以为你满眼满心都在那个姓年的身上呢。”顾言闻言不禁露出丝笑意,屈指刮了下顾念的鼻尖。 “怎么可能~”顾念立刻否认。 “不是你阿兄吹嘘,镇西军营内,除了年深,谁打得过我?那当然是我代替他去最合适。” 顾念:…… 所以顾言这是护短吧?自己可以揍,但不能让别人揍!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走回到大帐门口,众人已经又喝了一轮,见他们三人回来,便全都看了过来。 见许宿微微点头,镇南侯便没有开口。 顾念也没含糊,直接用麻绳穿过地上剩下那块磨盘中间的孔洞,仿佛做了个巨大的石头吊坠,打了个死结。 众人正在疑惑间,顾念又让人搬了两张结实的桌案过来,一张摆在军帐中间,他从三根竹棍中随便拿起一根靠在桌案边缘摆放,竹棍的棍身一半贴在桌面,一半悬空,大约各自半尺左右。 他又让两名兵卒抬起另外那张桌案,倒扣在原来这张桌案上,用两张桌面夹住了半截竹棍。 “不要放手,压紧。”顾念吩咐两名兵卒各自用全身的力气按住上面那张桌案,然后弯腰拎起那根穿着石磨的麻绳,想把它挂在竹棍上。 绳子绷得笔直,石磨盘纹丝没动。 顾念:…… 镇南军坐席那边发出阵哄笑,顾言连忙跨步上前,帮顾念搬起了石磨。 顾念迅速拎起麻绳,紧贴桌案边缘挂在了那根悬空半截的木棍上,然后示意顾言慢慢放手。 顾言将那块石磨放在桌案下方,慢慢松开了手。 桌案吃重,两边按着桌案边的兵卒立刻撑住桌角,用尽全身的力量压了上去,憋得满脸通红,绳子带着石磨晃悠了几下,慢慢稳了下来。 顾念松了口气,到这里,他基本就已经确定会成功了,拿起第二根竹棍轻轻横向撑开悬挂石磨的麻绳,两根麻绳卡住那根竹棍,形成了一个‘绳棍三角形’。 紧接着,顾念又拿起了第三根竹棍,一端压在第二根横向竹棍的中心点,一端抵住了第一根竹棍悬空远离桌案的那个点,在垂直于‘绳棍三角形’九十度的方向又竖向组出了一个直角三角形。 等到所有的木棍都放好之后,顾念松开了手,石磨稳稳地悬空挂在了桌案下方。 顾念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一通忙和,旁边的人却看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在弄些什么,此刻见他露出笑意,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有人不禁忍不住开口,“就这样?” 这哪里叫做不用人力?旁边那两个按着桌案的兵卒都不算人么? 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当然不是,还差最后一步,”顾念递给那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两边压住那张倒扣桌案的兵卒道,“我数一二三,你们两个就放松,听到三的时候,一起把上面那张倒扣的桌案抬下去。” 那两个兵卒怔了怔,他们两个一放松,底下的石磨盘不就掉地上了么? “一。”顾念气定神闲地开始数数。 两个兵卒齐齐看向顾念,顾念确定地点了点头,“二。” 两人将信将疑地慢慢放松身体,收回力气。 “三!” 上面的桌案被那两名兵卒抬开来,顾言和镇西军这边的好几个人迅速转过头,不敢看磨盘掉下去的那个惨状。 结果出乎顾言意料之外的,完全没有石磨掉在地上发出的那声闷响。等他再把目光调转回去,就发现石磨被稳稳地挂在了桌案下方,完全没有他之前预想的那种倾翻之态。 这是怎么回事?顾言不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止是他,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整个大帐里一时鸦雀无声,镇南军那边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献丑了,这就是我刚才跟将军和侯爷提到的‘四两拨千斤’,”顾念朝年深和镇南侯叉手作礼,又朝席上其余人等拱了拱手,“雕虫小技,供诸君席间一笑。” “顾司直威武!”萧云铠带头抚掌给顾念叫好,镇西军众人回过神来,也连忙鼓掌,帐内顿时掌声如潮。 许宿不可置信地跨前两步,上下打量着桌案和那几根竹棍,却又完全弄不懂其中关窍,左看又看,都看不出问题。 “许将军凭的是真功夫,在下不过取巧而已。”顾念朝许宿叉手做礼,给了镇南军一个台阶。 看在许宿刚才干活麻利也没有阴阳怪气的份上,他就不拱火继续加码了。事实上,他有信心,再把地上的碎成两截的碎石头挂上去一块也没问题。 “许将军神勇,顾司直聪慧,我也效仿侯爷,为这场精彩的比试添个彩头,你二人一文一武,各有千秋,不若算作打平,各赏万钱。”年深一锤定音,为这场比试画下了句点。 镇南侯脸色微滞,却也没再开口,他军中猛将与对方末流文官打个平手,其实还是他们输了。 “谢将军!”顾念眉峰轻快地扬了扬,躬身谢过年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来,让我敬许将军一杯。”见顾念扬眉吐气大出风头,顾言也分外开心,举杯敬了许宿一杯。 “对,喝酒喝酒。”两方又热络的互敬了起来。 “刚才那到底怎么回事?”没等顾念坐稳,夏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受力稳定结构。你看啊,”顾念拿出三根筷子,在满帐觥筹交错声中,给夏初讲了半天几根竹棍的受力分析。 没有受力基础概念的夏初被顾念念叨的那串‘摩擦力’,‘重力’,‘重心’什么的说得如坠云雾,头晕脑胀。 “算了,你现在听不懂也正常,等以后咱们幽州的理工学院开课,你也可以来旁听。”顾念见夏初眼神迷茫,就知道他有听没有懂,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学可是物理、机械、建筑等很多学科的基础,研究好了受力承重的问题,才能保证建造的机械、房屋、桥梁之类东西的稳固。” “这玩意还能造桥,吊桥吗?”夏初回忆着刚才挂在半空的石磨,努力把它和自己心目中的桥联系到一块。 “也不一定是吊桥,所有的桥梁结构肯定都需要从受力去分析,考虑结构承重和稳固的问题……”说到这里,顾念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脑子里也猛地划过一件事,等等,桥梁结构? 他虽然之前没学过关于桥梁的具体知识,但他毕竟见过那些跨海大桥,能不能反过来,从那些桥的造型和结构入手,研究那些桥梁的具体承重受力结构,然后造出新桥? 这或许是个好的方向!顾念的思路豁然开朗,兴奋得心底砰砰直跳,用力拍了拍夏初的肩膀,抬手倒了一杯琉璃光敬他,“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夏初晕乎乎地陪着喝了一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什么忙?什么时候的事情? “来,再来,为了咱们未来可能提前的造桥大业。”顾念又拎起执壶给自己和夏初的杯子满上。 他们这边喝得起劲,对面镇南军坐席的陆溪淡淡地看了过来,将两人说得眉飞色舞地模样尽收眼底。 接下来的‘比试’就基本没什么悬念了,镇南军那边几次但凡有人‘助兴’,年深这边也都安排人不动声色又稳压一头的挡了回去,风度气势样样站在上风。镇南侯暗暗气闷,却又无可奈何。 酒过三巡,不少人开始离席溜出去如厕,顾念也腹下热胀,实在憋得忍不住了,便跟夏初打了个招呼,也去帐外上厕所。 帐内酒气熏天,远不如外面的空气清爽,顾念如厕完毕,一身轻松,回来的路上忍不住边走边摇晃活动酸疼的肩颈,顺便深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提神醒脑。 “顾司直?” 顾念正半闭眼睛歪着脑袋,揉弄后颈酸麻的那根筋,后面突然有人叫他。 那个声音清越悦耳,光听语气就能想象得到对方彬彬有礼的模样,顾念却心头一跳。 陆溪! 他慢慢转回头,只见陆溪站在他身后大约四五步远的地方,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与多年前如出一辙的浅淡笑意。 跳动的篝火将他的影子拽得纤长无比,越过两人中间的距离,映在顾念腿上,顾念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缠住了,心底猛地一凉。 作者有话说: 顾念:完蛋,碰到这家伙准没好事! 备注:1、文中顾念爷爷带他做的火柴棍版的实验,搜‘火柴棍承重’的关键词,有很多类似的三根火柴提矿泉水的实验,可以稳稳的悬挂数瓶矿泉水。 更多好看的文章:WNWEN.COM 第225章 “不认识了?”见顾念沉默不语,陆溪手持玉扇,雍容雅步的又朝前跨了几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想到这人心机深沉,脑回路比蜘蛛网还曲折难料,甚至还在书房底下长期囚禁了一位很可能是自己老乡的人,顾念心里就忍不住的阵阵发凉。他用尽全身的控制力,才强撑住自己没有倒退两步,否则气势上就先输了。 “当然不是,当日在小世子生辰宴上一见,陆家公子惊才绝艳,让顾某记忆犹新。只是今日见你已在镇南军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顾念暗暗试探了一句。 他跟陆溪的正面接触只有一次,就是当年叶九思生日的时候。因为知道对方是个腹黑难缠的,他怕被卷进去,也下意识的在各种场合回避着接触,尽可能的躲得远远的。 “不过称呼而已,陆侍郎也好,陆子清也好,随顾司直喜欢,我听他们不是也还遵循旧例,叫你顾司直么?” 顾念又沉默了,那是萧云铠他们叫习惯了没改而已。 “还是说,你跟随年深多年,仍旧是个司直?” 顾念:…… 这是嘲讽他‘工作’六七年,归来仍是素人吗? “陆侍郎找我有事?”顾念此刻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审时度势,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虽然传闻中说陆溪身体不好,据说也不会武,但顾念知道,以他的性格,既然敢到镇西军大帐来,肯定有所倚仗。 想到这里,他愈发不想与对方纠缠,虽然他很想从陆溪那边知道很多事情的答案,但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好的时机。毕竟他是真的不会武,此刻敌暗我明,形式不定,贸然莽上去的话,太容易吃亏。 陆溪却完全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不紧不慢地用扇子轻轻敲在左手的掌心,“也没什么,就是几年前曾经听闻顾司直已经是渝关城一城之主,不知如今为何又在筵席上屈居末位?是年深重武轻文,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关你X事!顾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同样以问题‘回赠’,“那陆侍郎投奔镇南军不知道是因为周侯重文,还是临安的前途更为广阔?” 试探的时候最忌讳顺着对方的思路,被对方‘牵’着走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泄露消息。 “顾司直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以你的才华,屈居镇西军末位未免可惜了。” 陆溪摆出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走到顾念近前,他身上那股龙脑香的味道隐隐飘了过来。 “如今镇西军拿下都城,又灭了镇东军,天下大局已定,难道还有比镇西军更好的去处么?”顾念明知故问,不动声色的横跨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些。 火光跳跃,在陆溪的俊脸上描摹出飘忽不定的暗影,带着些许耐人寻味之意,“顾司直以为,拿下都城,灭了镇东军,就能名正言顺地执掌天下了?” 大亁七成以上的地盘都在镇西军手里了,还不算执掌天下?顾念怔了怔,一时没有想明白陆溪这句话的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真是怀才不遇,顾司直倒不如来临安,我愿意向镇南侯举荐,保证给你安排个满意的位置,无论你想要多少钱,侯爷都出得起。” 这个提议若是在七年前刚到长安的时候,顾念可能还会心动,毕竟当初临安也是他避祸乱世的目标取向之一,但此时此刻,却半分吸引力都没有,“谢过陆侍郎美意,顾某生来懒散,只想着吃喝玩乐,轻松度日,如今能在镇西军混个位置就已十分满意。” 顾念朝陆溪拱了拱手,转身要走,陆溪却跨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念眉心微皱,“陆侍郎这是何意?” “吃喝玩乐?”陆溪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听到的顾司直似乎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顾念在心里盘算了一遍,陆溪在北地获取信息的渠道,至少有孙狱丞,平州府驻军,以及崇澜这三处。但他们当初也防范得很紧,除了最初孙狱丞意外被带进飞来谷,知道年深还活着的事情,以及飞来谷这个‘基地’,后来应该也探听不到什么太有价值的消息。 夜风簌簌,吹落来片片柳絮,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陆溪的扇柄上, “传闻中的顾司直,博闻强识,聪慧绝顶,每每都会与墨家家主联手,作出许多惊世骇俗的物件,刚才席宴间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念后颈一寒,想起孙狱丞当初带兵强闯飞来谷想要抓他和墨青的情形。陆溪该不会暗中在周围埋伏了什么高手,想要把他带回去研究什么东西吧? “说到底,还是我眼拙了,”陆溪轻轻叹了口气,作出遗憾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吹落扇子上的那片柳絮,“当初在长安城不识珠玉,错过了顾司直。” 错过?顾念的身体僵了僵,拿不准他到底在说哪件事,但愈发有种强烈的危机意识,陆溪话里话外透出的都是不想放他走的意味。 他扫向四周,希望遇到两个出来如厕的‘自己人’,偏偏这会儿周围半个人都没有。 “顾将军还在等我回去敬酒,如果迟了的话,他待会儿肯定要找我算账,陆侍郎若是没有其它事的话,咱们不如先回去?”顾念暗暗示意陆溪有人在等自己,如果发现他不见了,肯定要出来寻找。 “唉,”陆溪轻轻叹了口气,星子般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诡秘难辨之色,“顾司直不妨先想想该如何算我们之间的帐吧?” 我跟你有什么帐?顾念觉得莫名其妙,要算账也是年深找你算吧?而后蓦地想起孙狱丞和崇澜,他是指孙狱丞的死,还是自己破坏了鹤圣人在北地的布局之事,亦或是在说他们扣下了他手下四器之一的崇澜? 等等,四器之中的彝器是死在金屋山那座大墓里的,他该不会把这笔账也往他的头上算吧? 越想‘帐’越多,顾念的额间隐隐冒出了冷汗。 陆溪微微一笑,‘唰’地打开了手上的那把白玉折扇。 眨眼之间,周围便冒出了四个浑身上下裹得一团严实的黑衣人。 果然埋伏了人手!顾念喉间微颤,死死捏紧了腰间的锦袋。他身上能防身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刀和那支暴雨梨花笔。 虽然针尖上都淬了麻药,但是以暴雨梨花笔的射程和角度而言,待会儿这四个人扑上来的时候,恐怕只能搞定两个人。 想脱身的话,就得博一下,趁着那两个人倒下的时候突破包围圈,然后拼命冲向大帐的方向,顾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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