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能就是那道烤驼峰,剩下材料的基本就是常见的羊肉、鹅肉、兔肉和鲜鱼。 不过,马家的厨师手艺还是不错的,做的也都是地道的长安菜色,才端到门口就香味扑鼻。顾念和年深等人许久没有吃到长安菜,自然食欲大动。 众人吃到半途,吴鸣才姗姗来迟。顾念这才想起来,好像今天早上起就没见到吴鸣的人影了。他略微想了想也大致猜到了,年深可能是让吴鸣提前摸进了长安城探查状况。眼下他既然这样大剌剌的出现,估计就是没查到什么问题了。 到这个时候,顾念的心才算完全放了下来。 一场宴席直吃到戌正才散。 年府那边,马涼已经提前安排人打扫了出来,好让他们暂时居住。 年家最外面那扇高大的乌头门当初被吕青派人拆了,原本的位置上只剩下几个大洞,积满了落叶和尘土。马涼来不及安排一扇新门,又怕贸然补的不合年深心意,最后就索性没动。 年深显然是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扫了眼,便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屋内的东西也早就都被搬空了,虽然临时补了些床榻之类的家具进来,一眼看上去,仍旧是空空荡荡的,冷清而寂寥。 年深摸了把旁边朱漆斑驳的柱子,面沉似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正好这宅子旧了,咱们翻新扩建一下,再把墨青新鼓捣的那些自风亭,流水钟什么的全都用上。对了,东边最好的那个跨院,以后就归我。” 这种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能伤春悲秋的,顾念连忙伸臂斜揽住年深的肩膀,带着微醺的酒意,畅想未来。 “你以后不会住这儿。”被他一打岔,年深回过神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意味深长地道。 顾念的脑子被酒精泡得发涨,一时没明白年深的意思。 他正要开口,吴鸣恰好走了过来,抱起双臂道,“说起旧宅子,我今天也去摸过一座,还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要不要过去看看?” “谁家的旧宅?” 吴鸣抬手指了指东北的方向,“陆家。” “你回陆昊家了?”顾念第一反应就是陆昊,毕竟吴鸣当初就住在那儿。 “他家我早就摸遍了,还用等得到今天?”吴鸣吹了下额前缀着黄色蜜蜡珠的小辫子,露出不屑的神色。 哪还有哪个陆家,顾念怔了怔,而后脑子里突然划过另一个名字,难道是陆溪? 年深眉心微皱,“你去了永兴坊的陆家?” 永兴坊,正是第一世家陆家的大宅,也是陆溪之前居住的地方。 “没错。”吴鸣点了点头。 “去,现在就去。”听到吴鸣在陆家那边有所发现,顾念立刻来了精神。 作者有话说: 年深:再给你个机会,想想自己以后应该住在哪里。 第215章 萧云铠急匆匆的从厨房端了了几碗醒酒汤出来,却发现原本站在院子里的那几位都不见踪影。 “麾下和顾城主他们人呢?”他看看门外站得跟兵器架似的那两排亲兵。 “麾下跟顾城主吴郎君他们骑马出去了,就带了两个人。” 萧云铠:…… 永兴坊在长安城的东北方向,离年家的宅子比较远,只能骑马过去。 顾念、年深、吴鸣等人骑着马往东边走,做好了打招呼让人开坊门的准备,结果坊门根本没关。 原本以为是今天他们要回年府,坊内特意开的‘方便’之门,结果一路跑过去,才发现路过的各坊有半数都未关门,路边也出现了不少小贩,还有许多挑着担子四处游走叫卖的,卖的东西以吃食为主,也有一些零头散碎的小物件,手绣的帕子,竹编的器具,便宜的首饰之类的,热闹得很。 原本宽敞的道路被两旁的小摊占据不少,几人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以免不小心撞到冲出来的路人。 那些关了坊门的,沿街的坊墙也都被凿出了许多大洞,不时有人从洞口走出来,奔着街边的那些小摊奔过去,看那熟练的程度,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满街莹莹火光,俨然已经有后世东京汴梁热闹的夜市雏形。宵禁的制度,看来是已经名存实亡了。 “长安的百姓这是被逼得半夜都出来做生意赚钱了?”吴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小摊,看那个样子,若不是现在有事,势必要停下来逛逛。 “热热闹闹的,不是挺好么?”顾念脸上浮起笑意,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那些穿破坊墙的,既是长安百姓在压榨之下挣扎求生的迫不得已,也是市场经济初步萌醒的脚步。 这样的状况,对他们未来大力发展经济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陷入两次摊贩的‘包围’之后,他们学乖了,开始走小路,速度也终于快起来了一些,子初时分,终于到达了永兴坊的陆宅。 陆家乌头门的那两根柱子,不但花纹面积占的更大,也似乎比年家门口当初的那两根更粗更高。 夜色之中,直插天际,别有一番森严气派之势。 这些年翻建改造了不少屋子,顾念才知道这柱子是有‘名字’的,左边那根叫做‘阀’,最早用来展示宅子主人的功劳,后来直接就指代功劳了,右边那根叫‘阅’,代表着屋主的家族历史悠久,世代官居高位,‘门阀’这个词也因此而来。 以‘世代官居高位’这点来说,陆家的历史和根基是远比年家更为久远的,所以乌头门比年家更为大气倒是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此刻的陆家门户紧闭,看不到半点灯火。走近再看,那两根代表世家门面的柱子也积满了尘土,显然已经空置了许久,若是平日里有人打扫照看,定然不会如此。 顾念略微有些吃惊,年家那边情况特殊,但陆溪走的时候可是理由十分‘正当’的,又没跟吕青撕破脸,为什么居然连个照看宅院的仆人都没留下? 吴鸣勾了勾手指,示意年深和顾念跟他走,顾念还以为他之前来探的时候找到了什么方便带他这个不会武功的人进去的路线,结果吴鸣直接带着他们走到后院,那里的院墙赫然已经塌了半片。 顾念:…… 让两个亲兵留下来看马,三人径自朝那段坍塌的墙壁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仔细再看,那墙应该不是自然坍塌,而是被人刻意推倒的,至于目的,估计就是奔着宅子里面的东西去的。 比照那些纷繁踩踏深深浅浅的痕迹,这墙显然已经塌了有段时间了,期间进去的人也明显不止一两批。 顾念默默跟年深对视了一眼,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以这个状况来看,陆家宅子里面恐怕也剩不下什么了。 院内早已衰草丛生,碎石遍地,一派荒芜的景象。 “咱们要去哪?”顾念左右看看,有些摸不着头绪。 “再往前走两个院子。就是陆溪之前住的那个院子。”吴鸣目的明确的走向角门。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陆溪的院子?以前来过?” “这些世家大族,行事最讲究的就是规矩,陆溪是长子长孙,他住的院子,从位置和规格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说到这里,吴鸣确认性的看向年深。 “嗯。”年深下颌轻动,点了点头。 “所以啊,”得了年深的确认,吴鸣愈发自信,得意地拍了拍顾念的肩膀,“这些地位尊贵的嫡子长孙,还有皇宫里太子住的地方,都很容易认。” 顾念:………… 你还溜去过皇宫? 不过,事实证明,吴鸣猜得确实没错,那个院子确实是陆溪的,身为陆溪曾经的朋友,年深还是来过陆溪家几次的。 就像吴鸣说的那样,这座院落的规划和造景明显比之前的几座院落更为精致,院子面积极大,从那些造型漂亮的琉璃瓦凉亭,配置讲究的山石,九曲回转的木桥,以及底下几乎干涸的池塘,隐约可以窥见当初院内精致繁华的模样。 不过此时此刻,跟之前的那些院子一样,这座院落也已经长满了杂草。 吴鸣指着旁边那座池塘八卦的压低了声音,“听说豪门世家什么的,最喜欢杀了人往池子里扔,你们说,这底下会不会也藏着很多具白骨?” 夜风吹过院内的假山石,配合气氛似的发出呜呜的声响,顿时给这座宅院增添了几分阴森鬼魅之气。 顾念原本没觉得什么,被吴鸣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眼前的池塘有些不对劲儿,毕竟以那些世家大族的行事作风,沉塘之类的事情,实在不算什么新鲜事。 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涌出一堆之前看过的恐怖片镜头,他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残存的那点酒意差不多都醒了。 “冷了?”年深以为他被夜风吹到,随手脱下自己的披风罩在了他身上。 “你说的奇怪东西到底在哪儿?”顾念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只能期望吴鸣说的不是眼前这片池塘。 “马上就到。”吴鸣指了指前面的那排房间。 顾念默默松了口气,不让他现在挖池塘就好。 吴鸣点亮火折,带着顾念和年深踏进其中一间屋内。 屋内空空荡荡,一地的杂物,吴鸣在地上找到半截蜡烛点燃,终于照亮了房间。值钱的摆设和东西早就被搬走了,只剩下些装饰遮尘的布幔,以及陆溪自己署名的字画以及个头太大的书架没有人拿。 顾念打量四周,觉得这应该是陆溪的书房。 屋顶一片蜘蛛网断了半截,飘飘悠悠地晃过来,差点糊在顾念脸上。年深随手捡起根挂轴的木棍,将周围的蜘蛛网卷了卷,全都扫掉了。 “找得到我说的那处奇怪的东西吗?”吴鸣转头看向他们两人,故意卖了个关子。 年深扫了两眼,直奔房内的一根柱子,扯掉缀在旁边的布幔,没了遮挡,灯光再照上去,很容易就可以看到那里有个拳头大小的‘木门’。 顾念连忙凑了过去,打开木门,里面果然有个圆环式的‘把手’。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顾念惊喜地看了年深一眼。 “当然是他们家也有类似的东西,而且我都提醒到这个程度了……”吴鸣边念叨边伸手将那个把手拧过一百八十度,书房后墙悄无声息的带着书画移向两侧,露出个窄门。 顾念:…… 看来在这个时代,豪宅的标配不是什么乌头门,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摆设,而是密室。 门后的窄道只能容一人通过,年深和吴鸣便一前一后把顾念护在中间走了进去。 阶梯逐步向下,顾念估算了下,他们约莫朝下走了六七米,而后是扇石门。那扇石门的机关也不算复杂,吴鸣先前来过的那次已经破开了机关,这会儿直接一推就打开了。 出现在顾念他们面前的是一间石室,约莫十来个平方,大约因为没有窗户暗无天日的缘故,愈发显得空间狭小而逼仄。 角落里有一张极矮的石床,铺着草垫,堆着卷破被,墙上还有条大约半丈长的锁链,底下缀着个已经打开的环锁,那个锁头的尺寸比普通的手铐脚铐要粗上许多,顾念比划了下,觉得应该是扣在人脖子上的。 从残存的迹象来看,这里似乎是间牢房。 顾念皱了皱眉,“什么人需要他如此隐秘的关在这里?” 陆家的宅子这么大,空房间这么多,光是他自己的院子,都可以随便找出数间来关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关在这种地方? 吴鸣抱起双臂,斜靠在墙壁上,“我就是想不到,才急着带你们过来看看。” 通常这种藏在书房的密室,大多都是用来藏钱或者什么关乎身家性命的秘密的,用来关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年深沉眸四顾,打量着这件狭小的牢房,“首先,说明他不希望别人知道或者接触这个人,尽可能的把这个人的存在控制在一个极小而可控的范围,其次,因为某种原因,他暂时还不想杀这个人。” “这么说来的话,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吴鸣摸了摸下巴。 “应该是,而且这个人很可能现在也并没有死,而是被他带走了。”顾念补充道。否则,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应该见到一堆白骨。 顾念从吴鸣手上拿走蜡烛,走到那张石床旁边,从锁链的长度来看,这个被关在这里的人活动范围极其有限,除了床上,就只有床边的一圈。 他先照了照墙壁,没发现什么痕迹,又把被子拿起来抖了抖,一股难闻的味道立刻传了出来。 吴鸣捏着鼻子往后疾退两步,“慢点慢点,太臭了。” 顾念也觉得难闻,但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只能摸出手帕堵住鼻子。年深明白他的意思,便也用手帕堵住鼻子,过去帮忙。 两人忍着恶心把那条棉被细细摸了一遍,可惜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石床的草垫下面隐隐露出一截黑迹,掀开草垫,赫然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字迹。 顾念跟年深对视了一眼,都立即反应过来,虽然此刻已经变成了黑色,但这些字恐怕十有八九应该是关在这里的那个人用自己血写的。 见他们似乎有新发现,吴鸣也凑了过来,“什么东西?” 顾念把蜡烛放到床板上细看,不禁有些失望,那些血字的内容并没有写什么秘密,只是些咒骂陆溪不得好死的脏话,而且字迹丑陋。 “什么鬼?”吴鸣差点也要骂人,“既然好不容易写点字,好歹留点有用的啊。” 折腾大半天,多了一脑子问号,三人回程的时候都有些无语。 回到年府,天色已经微亮,顾念泡在浴斛里洗澡的时候把之前的见到的各处细节又回想了一遍,怕万一有什么线索被自己错过了,匆匆穿好衣服,坐在桌案前把那座密室的状况全都画在了纸上,包括床板上那些咒骂陆溪的脏话也没遗漏,专门用一张纸全都写了下来,就连位置和大小都按照石床上的模样,分毫不差。 写完之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与记忆中的没有区别,吹了蜡烛正要上床去睡觉,猛地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桌案前,借着远处的床头的灯火对着那张写满脏话的纸又飞快地看了一遍,蓦地瞪大了眼睛,拎着就往年深的房间跑。 “年深!年深!”顾念敲了半天,年深才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打开门,显然是正在洗澡。 半湿的中衣沾了水变得透明了许多,顾念一肚子话霎时被那身隐隐约约露出的漂亮的肌肉线条堵了回去,晚睡果然是有福利的! “?”年深伸出五指在顾念眼前晃了晃,才把某人‘色迷迷’的目光从自己的腹肌上拽回来。 “你看得懂这上面的内容么?”顾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把手上‘复制’了脏话的那张纸举到年深面前。 “应该是些骂陆溪的话?”年深怔了怔,不太确定的道。 “你并不能完全看懂,对吧?” 年深点了点头,“这人应该识字不多,很多都写错了。” “可是我看得懂,我全都看得懂。”顾念兴奋地看着年深,眼眸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说: 顾念:重点不在脏话,在那些字~ ╮(╯3╰)╭ 第217章 “进来再说。”年深英俊的长眉微微皱起,把顾念让进了自己的房间。 绕过屏风,便能看见那个还在冒热气的浴斛,地毯上好几团湿哒哒的痕迹,显示着年深刚才跨出来赶去开门的动作有多匆忙。 打住。顾念抬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一把,再胡思乱想下去就要流鼻血了。 年家本来是有专门的浴堂的,只是荒放时间已久,还没来得及完全清理打扫出来,所以才临时给他们准备的浴斛。 微湿的热气带着澡豆的味道包裹上来,顾念蓦地打了个冷战。他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披斗篷,浑身都被寒气浸透了,刚才站在门口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进来被屋内的热气一激,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已经快被冻僵了。 年深从衣架上拎了件自己的干净外袍,兜颈罩在他身上,顾念连忙抓住袖子把自己裹紧。 两人绕过浴桶,走到里面的小厅,年深看了一圈,屋内的桌凳都没铺软垫,看起来就冷冰冰的,只有床铺还算暖和,便索性让顾念坐到了床上,给他披上被子,又把铜炉挪到了床前。 “可以了,我就是忘了穿斗篷,一会儿就好了。”顾念急着跟年深讨论那张纸的事情,拍了拍床板,示意年深赶紧坐过来。 年深刚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那张写满脏话的纸塞了过去,“以前我跟你提过的,我所在的那个时代很多东西都跟这边不一样,比如汉字的写法,你还记得吧?” “简体字?”年深垂下眼皮打量着那张纸上的字,仔细回想的话,这些字的确跟当初在履雪殿办公时,顾念偶尔会在纸上写下的那些奇怪的字有些类似。 “没错,就是简体字。”顾念激动地抓住年深的手腕,这个世界的人肯定不会简体字,“换句话来说,那个曾经被陆溪关在书房地牢里的人,很可能跟我一样,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以前他曾经怀疑过莫寒礼也来自后世,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传承自他的师父,只可惜他的师父早就被方曜星杀了,没有办法再继续查证下去。 但现在出现在陆家地牢的这些简体字,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告诉他,那里曾经关着一位他的‘老乡’,除非那人也像莫寒礼一样,有一位奇怪的师父,而且那位师父还教了他简体字。 年深把那张纸放到床沿,伸手捋过上面被压出的褶皱,又像是在捋顺自己的思路,“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跟你一样,看了这本书,然后在某种意外的状况之下,来到了这里?” “我觉得是。” “那他被陆溪关起来的理由很可能就与他的这个特殊身份有关了。”年深屈指在床沿上轻轻扣了两下。 “你是说,陆溪知道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顾念的眉心纠结地皱到一起,“不太可能吧,这种事情轻易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被当成鬼怪,不会这么傻吧?” “也未必是他自己说的,以陆溪的心智,细心观察之下,发现他言谈举止的不同之处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醉酒的时候。”说到这里,年深默默看了顾念一眼。 这么看着我的意思,难道是…… “我喝醉的时候说过什么吗?”顾念疑惑脸。 年深点了点头。 “确定?我酒品很好的,醉了一般就是睡觉。”顾念狐疑地看着年深。 “知名的友谊桥梁建筑专家,红十字会爱心大使,幼儿园小朋友的人生导师,优秀见风使舵能手……” 年深随便复述了一段。 “可以了可以了。”顾念耳根爆红,连忙伸手捂住年深的嘴,没想到自己还说过这么丢脸的话,简直是社死现场。 “不过,还好你有个胡人的事情做借口,也不算太离谱。”见顾念窘迫得脸颊通红,年深又安慰了他一句。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顾念一副想‘杀人灭口’的模样。 “只有我知道。” 顾念庆幸地松了口气,在男朋友面前丢人什么的,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年深心脏强大,没被吓跑就行。 “难道陆溪就是从他那里知道了你以后会做皇帝,会跟他们所属意的人成为对手,所以才会对你和年家产生了莫名的敌视?”顾念蓦地想到那个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 年深:………… “不对啊,”顾念觉得有些热,挣开棉被,把胳膊伸进年深那件外袍的袖子,重新穿得规整了些,只是没系扣子,“假设这个人在某种情况下说漏了嘴,或者陆溪猜出了他的特殊身份,陆溪肯定会抓着他询问之后的一些事情吧,比如大亁的国运之类的?” 年深点了点头,“嗯。” 这大约也就是此人在陆溪那里的价值所在。 “可是,这人如果跟我一样看过那本书,然后又按照书里内容告诉了陆溪,那他说的那些就是‘错’的。”顾念拍了拍年深的手臂,年深的外袍比他的尺寸略大了些,袖口空荡了不少,“比如契丹人来长安的时间,比如长安之战的结果。” 顾念随便列举了两件。 年深眉心微皱,点头道,“的确如此。” “如果发现他说的都是错的,陆溪会怎么做?” 顾念默默打了个哈欠,身体暖和了之后,困劲儿就上来了。 年深沉默了会儿才道,“多半会杀掉。” 顾念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努力压下困倦的感觉,“可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还活着的可能性似乎比较大。陆溪为什么没杀他?” 年深:…… “或许他跟我一样,也给陆溪提供了许多后世才有的技术?”没等年深开口,顾念又自己补充道。 “以表面状况所见,似乎没有什么这样的迹象。”比如顾念当初弄的那个云霞饮,如果陆家也得到了类似的方子,就算交给别家去卖,最起码市场上也会出现类似的饮子或者其他新奇东西。 年深顿了顿,又不太确定地补充道,“不过,陆溪私底下的状况我们所知不多,如果他刻意避开长安,拿到其它地方去卖,或者对方所提供的东西并不是日常所能见到的,比如你之前在信上说的那种猛火油柜之类的,就很难判断了。” “看来到底怎么回事,只有我们真正见到我的这位‘同乡’,或者直接问陆溪才能知道了。”顾念半托着下巴,两根指头轻轻敲着自己的腮侧。 “我倒是还想到另一件事,”年深眉睫微抬,看向顾念,“这个人会简体字,就意味着他跟你一样知道‘书’的概念么?” 顾念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跟你不同,他有没有可能是书里原来就有的‘人’。” 顾念的脑子转了两圈,才理顺了年深那句话的意思,“你是说,他虽然懂简体字,却未必跟我真的一样,也可能是书里原本就有这么一个从后世穿越来的人物落在了陆溪手里?” 年深下颌轻动,“没错,因为按照你之前说的,天香楼一事是书里原本就有的事件,如果他现在针对我的状况是因为你这位意外出现的‘同乡’而起,那原书里的天香楼一案还是缺了一个原因。” “算了,咱们还是先派人去打听追踪下陆溪的下落,多拿到点消息再说。”顾念放弃地搓了搓脸颊,现在他们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在这里继续干推理下去,千头万绪,一团乱麻,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多,根本无法判断。 顾念困得不行,便没回自己的房间,索性直接挤在年深的床上睡了。毕竟同床共枕什么的,对他们两个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无论是当初在飞来谷条件艰苦的时候,还是乔装打扮去外地查探消息,三不五时就会因为各种状况挤在一块儿。 闻着年深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顾念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午后。 屋内燃着安神香,窗户半开着,隐隐从隔壁的房间传来萧云铠的大嗓门和年深等人压得极低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顾念坐起身,发现床前放着套自己的衣服,旁边还有个食盒,显然是年深提前叫人送过来的。 他抬手打开食盒的盖子摸了摸,里面的东西还温着。 等他洗漱完毕,打开食盒刚吃了几口,年深恰好推门进来。 “醒了?” “嗯。”睡足了时辰的顾念轻快地点了点头。 年深正要再开口,萧云铠从院子外边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麾下,不好了,顾司直不见……” 看到年深房内正在吃东西的顾念,萧云铠的声音戛然而止。 “找我有事?”顾念挑了挑眉。 “没,就是点关于城内盘点的事情。”在年深的注视之下,萧云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默默退到了门口,“你先吃,其实也不急,回头等你空了再说。” 随即又把门给带上了。 “城内交接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顾念转头看向年深,这么多城池接管下来,他们已经有了一套相对完善的规矩,城防和行政事务的部分双管齐下,高效而迅速。 只不过长安太大了,地位又极为特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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