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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倒在地上。 幸亏井生出来接他,及时伸手将两人都扶住了。 “小郎君,你没事吧?” “没事,快把夏初抱进去给阿舅看看。”顾念站稳后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长舒口气,他刚才要是再摔倒受伤,这一伤未愈一伤又起的,明天去了大理寺肯定得被叶九思萧云铠和杜泠他们几个笑死。 井生看了看怀里昏过去的那个,这人今天下午在对面蹲了许久,居然是小郎君的朋友吗? 两人把夏初放到药肆内的诊床上,玳瑁手脚麻利地叫来了秦染。 “前些日子四海观的那声巨响,就是这个人炼丹炸炉了,我怀疑他身体里可能有什么地方当时被伤到了,阿舅你一定要帮他好好检查一下。” 秦染坐在床边,安静地帮夏初号脉,顾念坐在旁边的凳上做着补充说明。 玳瑁帮着解开夏初的衣襟,一个小小的乌龟壳从里面掉了出来,顾念一把接住,里面的铜钱却漏了出来,哗啦啦洒了一地。 龟甲?顾念疑惑地打量着手里的东西,这就是夏初用来占卜的? 那个乌龟壳显然已经用了许多年头了,表面盘得光滑圆润,泛着玛瑙样漂亮的光泽。顾念看不出门道,便把掉落的铜钱捡起来,暂时一并放到旁边的柜台上,重新走回秦染身边。 秦染有条不紊地查看夏初的前胸和后背,顾念从右边绕到左边,关切地道,“是五脏六腑哪里伤到了?” 秦染解开夏初的道冠,顺着他的头骨细心的一寸寸地探指摸上去,顾念从左边绕到右边,歪着脑袋凑过去,“难道是脑袋里有内出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秦染伸出两指抵在顾念白皙的额头上,轻轻把他往远处推了推。 “老实坐下等消息。”秦染朝旁边的凳子扬了扬下巴。 顾念扁了扁唇角,只得乖乖地坐回去,开始无聊地掰手指头,等他掰到第十二轮,秦染终于检查完了。 “去熬碗甜粥。”秦染检查完毕,边洗手边吩咐玳瑁。 顾念迫不及待地抓过旁边挂着的擦手布帕迎上去,“阿舅,他到底哪里伤着了?” 秦染接过布帕,不紧不慢地擦手,“哪里也没伤到。” “没伤到?”顾念回头看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那他这是?” “饿的,饿晕了。”秦染把擦好手的布帕展平,慢条斯理地重新挂回去。 就这?这个朴素的理由让顾念在原地呆站了许久。 玳瑁和玛瑙先给夏初喂了点糖水,没过多久,人就悠悠转醒,再喝了碗甜粥,气色就好多了。 顾念又给他拿了杯云霞饮,“你怎么会饿成这样?” 夏初抱着云霞饮的杯子,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四海观的观主把我赶出来了。” 顾念轻轻啧了声,他就知道……损失那么惨重,遇到这种事,还有几个能把人留下的? “他还扣下了我所有的钱和行李,我现在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 夏初落寞地拍了拍怀里,却拍了个空,不禁惊慌失色,“我的龟甲呢?” “放心,在那边呢。”顾念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台,“刚才帮你查看身体的时候掉出来了,就帮你先放到那边了。” 夏初站起身就要去拿,大约起得猛了,眼前又黑了下,晃悠了下差点再次摔倒。 “哎,你别急,先坐下先坐下,我帮你拿过来就是了。”顾念无奈,只得过去帮他把龟甲和那几枚铜钱取过来。 夏初拿起乌龟壳急切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损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今日恩情无以为报,不如就让小道为你卜上一卦?”夏初抱着那个乌龟壳,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顾念。 “不了不了。”顾念连连摆手,道爷,求放过啊,你卜卦不论准还是不准都很吓人的好吗! “我师父说过,做人必须知恩图报。”夏初执着地不肯放弃。 “不然你帮我看一下明天的天气吧?”顾念无奈之中,恰好瞄到窗外的黑漆漆的夜色,灵机一动,把占卜的标的转换了一下。 “明天的天气?” “对。”顾念用力点头,这样明天既能验证下他占卜的正确率,也不用担心被戳破什么秘密。 夏初把龟甲谨慎地揣回怀里,然后站起身,慢慢朝院子里走去。 顾念满脸疑惑,“你去哪儿?” “观星。” 顾念:??? “不是要占卜天气吗?” “天气用什么占卜,当然是要观星啊?”夏初鄙夷地看了顾念一眼,一副‘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模样。 顾念:……………… 夏初最后给出的结果是晴天。 如果真的是晴天倒不错。顾念抱着被子美美睡下,睡到半夜却突然惊醒,糟糕,他忘了陆溪那边了! 叶九思跟陆溪的感情那么好,会不会把望远镜什么的跟陆溪说?到时候岂不是直接给陆溪递了把扎年深的刀? 因为担心这件事,顾念后半夜根本没睡好,早早起床赶去大理寺。 天气果然像夏初说的,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顾念一路上都在考虑着提醒叶九思的方式,要怎么说才能让叶九思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最后他决定还是用天香楼的幕后黑手‘姓陆’那个消息,无差别扫射一下所有陆姓的人,让叶九思对他们所有人提高警惕心和戒备。 陆昊,对不起了。顾念默默在心里跟会被波及的陆姓人选道歉。 “小世子,借一步说话。” 走进履雪殿,看到叶九思已经带着两个护卫到了,顾念便把他叫到殿后一角。 “虽然有望渊镜在明面上做掩饰,望远镜的事情依旧不能大意,切忌不可再在人前展露,尤其是……”顾念踌躇着措辞,才开了个头,却被叶九思捂住嘴巴打断了。 顾念:??? 叶九思谨慎地朝四处看了看,才放开手,又把声音压到了最小,反过来提醒顾念,“师父,你小声点,当心被别人听到了。 顾念:????? 等等,不是他要提醒叶九思吗,怎么反过来被提醒的却是他? “昨天在进墨家之前,三郎跟我说了,天香楼一案的幕后主使并没有抓到,而且从秦阿栓跟葛十二死的事情来看,对方手上定然有个庞大的势力网,很可能遍布整个长安,甚至大理寺里可能也还留有对方的耳目。 现在不清楚对方还在谁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出了咱们履雪殿,尽量不提所有的事情。 尤其是你和墨青最近做的那些东西,望远镜也好,千步神弩也罢,都是能左右战局的利器,如果泄露出去,你和墨青都会有危险。” 顾念:………… 原来昨天进门之前,年深早就‘教育’过叶九思了吗? “师父放心,我知道错了。三郎让我跟他保证过了,在事情明朗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保密,包括跟我父亲,跟陆溪都不会提。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墨青的安全的。”叶九思郑重其事的握紧了拳头。 顾念:…………………… 不得不说,年深对于叶九思的‘教育’还是很到位的。 虽然有些事没办法一蹴而就,但能让向来活得肆无忌惮的小世子脑子里绷起一根紧张的弦,长安城里估计也就只有申国公和让他崇拜的年深能做得到了吧? 上朝的时候,关于蝗灾的事情周麟再次捣浆糊,一会儿说自己田假期间全在各县奔波巡视,根本没觉得蝗虫数量多于往年,一会儿又说雍州有几处降雨稀少,他忙着安排人开渠引水费了多少多少力气,活生生的把自己对烧蝗一事的置之不理辩解成了勤于农耕无暇顾及。 年深身为武将能战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气,现在变成文官,面对这些官场上颠倒黑白圆滑老练深谙推托之道的老江湖却完全没有办法,回到履雪殿之后都还气得黑着脸。 一殿的人都知道年深心情不好,午膳时分变着法儿的缓解气氛,想让他开心一点。 下午觑着年深脸色缓和,顾念便挑了个机会跟他说起夏初的事情。 他原本是想把夏初留在药肆帮忙的,以药肆现在的状况,想要多养一口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是夏初这人神神叨叨的,他一时摸不清楚这人的来历和意图,放在药肆里总觉得不太放心。 把人赶出去不管吧,又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而且他那手夜观天象和卜卦的本领似乎也是真的,再加上担心着炸药的事情,跟这人断了联系也不太安心,让他不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容易,让他来年府住就是了,我安排人探探他的底细。”年深快到斩乱麻的帮顾念解决了问题。 顾念不禁松了口气,这大概是最好的安排,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地叮嘱年深,“但是你记得,千万别让他炼丹,太危险了。” 年深:…………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陆昊的第二个关于蝗灾的长篇话本《捉蝗记》也顺利完稿。 话本里面不但分别在各个段落嵌入了顾念提供的养鸡鸭、石灰加草木灰,烧蝗等消灭蝗虫的办法,也加入了年深在田假期间游走各县时从一些有经验的农户那里收集来的其它诸如提前在田埂内寻找蝗虫蚁窝状的巢穴,竖网捕杀等方法,一并都囊括其中。 放在后世来看,活脱脱就是一片宣传软文。 但陆昊居然把这个故事依旧写得跌宕起伏,有声有色。 就连顾念叶九思这般明知道这个故事产生的原委的人,依旧读得津津有味,拿到稿子之后生生熬了一夜直接看完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意犹未尽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顾念看着窗外发白的天色不禁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娱乐太少了,导致如饥似渴,还是陆昊写故事的能力太好,让人不忍释卷。 《捉蝗记》搭配着印刷机迅速印出了数千本,鹿鸣院舍人的名字也迅速传遍了洛阳和长安的大街小巷。 这回顾念等人也学会了藏拙和低调,对外并没有提起印刷机的事情,依旧宣称是雕版印制的,售价低廉则是因为国公府为了传播消灭蝗虫的办法,自己出资补贴,另外用的也是最便宜的寒门纸。 实际上,那号称‘低廉‘的售价却已经囊括了印刷机、油墨、人工、运费、给陆昊的润笔等所有的成本,而且随着每日印制数量的不断增多,利润也滚滚而来。 甚至可以想见,等陆昊的第三本话本写完再印,因为省去了印刷机的部分,成本还会大大降低。 另一个让人意外的东西是望渊镜。 这个原本只是因为要遮掩疏漏而临时弄出来的东西,居然意外的很受欢迎。 墨青便顺势改良了一个竹筒壳的低价版本,里面的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也由宝石改为成本更加低廉的各种染色杂晶石。 这种竹制的望渊镜顿时火遍了长安,一时间,半城人的腰间都学着叶九思挂起了此物,变成近期最为‘时髦’的饰品。 洛阳城的秋浓渡掌柜听闻风声,也特意运了批货过去,不到一日便卖光了。 墨青和叶九思自然不会让顾念白出主意,各自从利润里给他留了一笔,让顾念又意外的多了两笔日常分红的收入。 大理寺这边,顾念这些日子倒是没有经手什么大案,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琐碎案件的复核。京兆尹不靠谱,年深除了处理大理寺的日常事务,只得自己常常带着杜泠等人跑去关照农田的事情,以往常常留下来‘加班’的人,现在一放衙就不见人影。 日子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六月底。 这天放衙之后,顾念回到药肆已经热得不行,便让井生给自己打了杯云霞饮,一入口,却是温的。 粘腻的口感让顾念皱了皱眉,大夏天的,怎么能不来杯冰饮呢? 他咬着纸管,不禁盯着杯子上快化掉的奶盖盘算起了做镇饮子的主意。 就在这时,一只黄乎乎的虫子一头扎进了那团雪白的奶盖里。 顾念:??? “啪!”那只虫子一蹬腿,一扇翅膀,甩了顾念一鼻尖儿的奶盖,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蝗虫! 看清那只虫子的模样,顾念抬起头,就看到了南边的天空上一片黑压压的虫影。 作者有话说: 顾念:麻蛋,这都是哪里飞过来的! 叶九思:师父真是个小财神,点哪儿哪儿赚钱~ 第95章 看到那片黑影,顾念的头皮不禁阵阵发麻,抹了把鼻子拎起滑板就往春浅楼的方向冲。 年深最近忙得要命,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还是找叶九思容易,而且他那边人手多,无论找人还是传消息都方便。 顾念匆匆忙忙地赶往延寿坊,半路上却意外的迎面遇到了骑马而来的杜泠和年深那只许久不见的黑鹰。 见到顾念,正在杜泠头顶盘旋的黑鹰俯身而下,直直地冲着顾念飞过来,长翅带起的气流扇得顾念的幞头脚差点起飞。 顾念只觉得黑鹰脚上的金环一闪,再睁眼黑鹰已经收了翅膀落在他肩头。 见顾念看过来,它眯起漂亮的金色眸子,亲热的歪过脑袋疯狂蹭拭顾念的脸颊。 顾念:………… 为啥有种被只鹰反过来撸了的感觉? “小羽,快回来。”杜泠急急勒马,招呼那只黑鹰,“别跟顾司直撒娇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你找得到年少卿么?好像有蝗虫从别的地方飞来了。”顾念摸了摸黑鹰的翅膀,又焦急地把远天那片‘黑云’指给杜泠看。 长安附近的二十县都在年深私下花钱督促下进行过烧蝗,就算有部分能长起来,也不会聚集起这么多,如此庞大的蝗虫群,肯定还是邻近的其它什么地区闹了蝗灾,然后飞过来的。 说到底,蝗灾最令人头痛的也是这点,它们吃光了本地的庄稼,就会迅速移动到另一个处,越聚越多防不胜防。 毕竟这玩意一天就能飞上百公里。 杜泠拽着缰绳,坐下的马打着响鼻在原地转了一圈,“对,南边蓝田县和鄠[hù]县空出突然出现大量蝗虫,麾下就是为此事让小羽传书回来报信,让我去找户部侍郎和工部侍郎等几位一起去找圣人,安排调集人手捕蝗。” “那你们快去吧。”顾念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推了推肩膀上的黑鹰。 黑鹰恋恋不舍地又蹭了顾念两下,才展翅飞向天空。 杜泠也朝顾念点了点头,纵马而去。 叶九思正坐在三楼他常用的那间白叠,试吃后厨新研制的两道新菜。 见顾念推门进来,他不禁有些惊讶,“师父,你不是说不来吗?” 今天散衙的时候他原本邀请顾念一道过来试菜的,但顾念有些累了想着去桃花新府那边泡个温泉解乏,便拒绝了他。 “出大事了,蓝田县和鄠[hù]县同时出现了大量飞蝗。”顾念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指了指紧闭的窗户。 天气炎热,房间里为降温摆了冰盆,所以把窗户关上了,这会儿顾念一说,叶九思才注意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撞着窗户纸,噼啪作响。 他走过去,刚打开窗户,一只飞蝗就啪地撞到了他的额头上,力道之大居然还有点微微发疼。 再往外看,空中灰蒙蒙的,像罩了层烟雾似的,仔细瞧来全都是飞在半空的蝗虫,雨点似的让人心惊。 “啪!”又一只蝗虫飞过来,撞在了他扶着窗框的手背上,叶九思倒是不怕虫,但这么多密密麻麻地挤在空中,依旧令他看得难受,立刻‘啪’地把窗子关上了。 “师父,怎么办?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蝗虫?”他甩掉手背上的那只,又抬脚踩死一只刚才趁着开窗的功夫飞落到地板上蝗虫,有些惊慌地看向顾念。前些年的时候,长安也闹过两次蝗虫,但阵仗都比现在小多了,从来没有这种几乎将整个长安城都要盖住的庞大阵势。 “别着急,城里没什么大问题,蝗虫找不到吃的不会停留太久,有问题的还是城外那些庄稼。年深已经让杜泠去找户部侍郎和工部侍郎他们去皇城申请调派人手灭蝗了。”顾念把刚才遇到杜泠时得到的消息跟叶九思也说了一遍。 “但是外面的蝗虫会不会太多了?简直跟下雨似的。” “是太多了,”顾念也忧心忡忡地看向噼噼啪啪不断被撞出声响的窗户,“单是派金吾卫应该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恐怕要发动长安城内外的人,一并参与灭蝗才行。”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已经尽力把本地的蝗虫都扼杀在初期了,却还是抵不过这些外地飞来从天而降的。 “这样的话,我们得尽快准备些网子,还有石灰和草木灰。”叶九思的《除蝗记》也没有白看,立刻反应过来应该准备哪些灭蝗用的东西,“幸好我买了很多石灰,待会儿我就让安排人运出城去交给三郎。” 这场突然从天而降声势浩大的蝗虫雨终于让吕青坐不住了,他立刻安排了征调了长安城内所有能调动的金吾卫赶去城外帮忙灭蝗,皇城各个部门,除了安排必要的坐衙留守人员外,也全部都被发动去城外灭蝗。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给他的建议,还给每个‘公务员’都加了指标,每人每天需捉蝗一斗,交不上来的,每次罚钱五百文。 作为大理寺的公务员,顾念自然也在被发动去灭蝗的人员之列。 那些俸禄丰厚的,自然不把这笔钱当回事,要么花钱买清净,要么派家仆代自己去抓,还有些家境普通派不出人的,精打细算,脑子一转就打起了别的主意,每天雇人帮自己捉蝗,一开始的价钱是一百文一斗,后来人多了,也有涨到两三百文一斗的。 至于那些俸禄微薄的,就只能跟着那些金吾卫一起去城外捉虫了。 顾念也曾经想过交钱了事,他实在是太讨厌虫子了,光是看到就后背发麻,半点都不想靠近,更何况每天五百文,他现在也不是付不起。 但是一想到年深和杜泠萧云铠他们全部辛苦奔波在城外,陆昊、甚至玉食锦衣的叶九思都带着一堆家仆浩浩荡荡的出去捉蝗虫了,他就觉得不好意思再待在家里了。 陆溪倒是依旧称病未去,但他派了家里的数十个家仆代自己出去捉蝗,还在府门口设了个烧蝗点,每天以百文一斗的价格收购蝗虫,就地焚烧,让半城百姓都称赞他的高义,人未出门,却刷够了好感度和名声。 鞋套加帏帽加手套,顾念连夜请顾夫人和春梅帮自己和叶九思年深等人用蓝麻布准备了几套完整的灭蝗套装,做足了心里建设,才奔向城外的捉蝗大军。 年深和叶九思都在虫灾最重的蓝田县,顾念便也奔着他们去了那里。 赶到年深他们身边的时候,顾念也看到了老教授的描述中那种噩梦般的场景。 无数只蝗虫飞在空中,遮天蔽日,浓重的阴影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田垄里,秧苗上,到处都密密匝匝地落满了蝗虫,一落脚就能踩扁几只,传出那种让他头皮发麻的汁液爆裂的声响,避无可避。 “师父,你没事吧?”迎上来的叶九思发现顾念脸色不对,就要拽着他去旁边休息。 路边有座大约二十来平米的临时棚帐,里面摆放着坐榻桌案等物件,四周垂坠着淡绿色的细烟纱,既能看清外面又可以防虫。那奢华的气派,主人除了小世子自然没有别人。 “我没事。”顾念深吸口气,摆手拒绝了,哪有刚来就跑去休息的? 不过,他还是连忙打开包袱,穿起了自己准备好的那套防护装备,从头到脚套了个严实。 “师父,你……”叶九思看到顾念从头包到脚的搞笑模样,差点笑出声来,“师父你不热么?” “笑什么,我帮你和年深他们也都准备了,穿上省得被咬。”顾念义正言辞的将手上的包袱塞了过去。 蝗虫正常情况下不会攻击人,就算攻击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顾念做这个套装,其实纯粹是为了让自己能在心理上有个安全壁垒,让他觉得没有直接接触蝗虫,不用那么紧张而已。 “我不用,师父你自己留着就好。”叶九思把他的包袱往回推了推,摆明了‘丑拒’的态度。 顾念:………… 年深将所有的田地都划分成了区块,人也同样按区域分配,各自负责往自己负责的区域里喷洒石灰和草木灰的混合粉,轮班休息,比起捉蝗,他们的目的是优先保护粮食,等全部庄稼都淋洒保护完毕,再去捉蝗虫。 沿路每隔不远就挖了一个土坑,每个坑前都人守着,负责搅拌补充石灰和草木灰的混合粉,按部就班的装给前来补给的人,看起来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年深自己也亲自上阵,和叶九思萧云铠等人分别带着几队人埋头走进田垄,争分夺秒地往庄稼上淋洒石灰和草木灰。 顾念来的这会儿,恰好叶九思的粉桶空了,回来装药粉,年深等人都还在忙碌。 穿戴整齐之后,顾念便加入了叶九思那组,帮忙一块洒石灰混合粉。 他赞同年深的做法,以目前这种蝗虫数量数千数万倍于人的状况,先护再捉,才能最大限度的从蝗虫口里往回抢粮食。 加油,你可以的!就当是脱敏治疗!看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田垄,顾念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拎着桶冲了进去。 没过多久,顾念就发现了自己那身装备的坏处,天气原本就热,他再穿着一身捂头捂脚的东西,蝗虫确实接触不到他,但身上的热气也难散出去,又湿又闷,难受极了。 然而在直接接触那些让自己头皮发麻的虫子和闷热之间比起来,顾念还是咬牙选择了后者,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宁愿闷着。 太阳最烈的那半个时辰是休息时间,顾念回到叶九思的纱帐里,年深等人都已经在了。 萧云铠、杜泠和护卫几人都已经热得摇着扇子打了赤膊,唯有年深和叶九思身上还穿着一层薄衫。 看到顾念全副武装的模样,众人不禁吓了一跳,捂这么严实,不热吗? 等顾念再拆下所有的装备一看,果不其然,手脚都被汗水泡得发白发皱了。 “师父,你还是把那些东西都摘了吧。”叶九思见状,忍不住劝他。 他穿件薄衫都热得要命,真难为顾念还要自己再多套一层。 “没事。”顾念固执地摇摇头。 因为热得没有食欲,顾念午饭都没怎么吃,只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恢复着体力。 正在用布帕擦汗的年深看了眼他,欲言又止,站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休息时间结束,顾念就穿戴整齐,跟着众人再次走进田垄,一直弄到天色擦黑,总算是将所有的庄稼都洒上了石灰粉。 顾念直起腰,长舒口气,随便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打算歇一会儿再起身。没办法,保护庄稼是保护庄稼,但他今天的真正目标,那斗蝗虫还没有着落呢。 “去阿九的帐篷里歇着吧 。”年深走过来,伸手将他半拎半扶的拽了起来。 “不行,我还得抓一斗蝗虫呢。”顾念试图拒绝,却拗不过年深的力气。 “抓好了,你回去歇着吧。”年深若无其事地道。路边接连有人燃起篝火,让他黑色的眸子映出一片橘红色的暖光。 抓好了?顾念有些发懵,他明明一只都还没抓啊? 回到叶九思的帐篷,那里果然已经有满满一桶蝗虫安静地摆在帐角。 “你帮我抓的?”顾念怔了怔,总算反应过来了。 “嗯。”年深淡淡地应了声,轻轻帮他拿下了头上的帏帽。 但年深跟他一样,整天都在忙着洒石灰粉,甚至还冲在最前面,哪来的多余时间再去抓蝗虫? 顾念往下拽着手套,脑子里却满是疑惑。 想来想去,看到年深被晒得异常红的脸颊和手臂,他终于想到了午休的那半个时辰。 “中午休息的那半个时辰去的?” “嗯。”年深云淡风轻地应了声。 顾念不禁有些感动。 “你先歇着,我再去忙会儿。”年深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转身走出了纱棚。 一个里正模样的人走上来,拦住年深说了几句。 隔着那层青烟似的纱帐,顾念可以清楚的看到年深形状完美的眉骨和脖颈凸起的喉结间挂着的汗水,火光之下亮晶晶的。 告别里正,年深便大步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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