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着,商量着帮货船通风解决碳毒的办法,最后甚至还给秋浓渡的货船设计了一个手摇式的通风机,可以安装在舱室四周的气窗附近,加快通风换气速度。 叶九思一得到图样,就立刻找人去拿去试做样品了。 顾念是第一次来洛阳,两天之后,他的腿略微好了些,叶九思便开始带着他和年深等人在洛阳四处游玩。 顾念心里压着三年后的事情,没什么心思游山玩水,就惦记着多开发些赚钱的门路,所以当叶九思带几人把自己心目中的洛阳特色看完,问他们还想看哪里的时候,顾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逛街,北市,南市,西市,通通要逛一遍。 叶九思以为他想买东西,就将每个市场安排了一天的时间,让顾念有时间好好挑选。 洛阳的几个市场其实跟长安一样,都只营业半天。顾念每天都可以舒服的睡个懒觉,等年深早练完毕,冲好澡甚至看完半本书,顾念才悠闲地爬起床来洗漱吃早饭。 几人第一天去的是离得最远的西市,没有长安的西市繁华,东西种类也大同小异,看得顾念兴致缺缺。叶九思带了满满一袋小金锭,本想着无论顾念想买什么都由他来买单,结果顾念什么都没看上,除了最后吃饭,他半文钱都没花出去。 去南市那天也差不多,几乎每个店顾念都一脸好奇地进去,然后再兴味索然地出来。 “师父,你到底想买什么?不然我帮你找找?”叶九思怕顾念失望,主动开口要帮忙。 “没,就是想找点有特色的东西带回去给阿娘和阿舅他们做礼物。”顾念也不好说自己在找赚钱的门路,只好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往顾夫人和秦染身上推托。 路上的人熙熙攘攘,他腿脚还没完全好,步子也慢,年深便走在他外边那侧,帮他挡着偶尔挤过来的人,以免撞到。 “那你先挑,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拿两匹锦绣庄新到的丝绸回去,保证你阿娘和阿舅喜欢。”叶九思热心地给出了兜底方案。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看到路边围了一群人,走近才发现,居然是一对姐弟在卖身葬父。 女孩大约十五六岁,她原本就长得眉清目秀,哀戚的神色又让她像雨后芙蓉似的,多了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男孩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身材瘦弱,似乎还有点怕生,怯生生地缩在女孩儿身后。 男孩身后便是一具盖着草席的尸体。 一个头发半白腆着大肚子的老头儿走过来,抓起女孩的手问东问西,正大光明的吃人家豆腐,女孩拽了两回,都没能把自己的手拽回去。 小男孩猛地站了起来,在老头手腕上咬了一口。 “小兔崽子!”老头吃痛,放开了女孩,狠狠甩了男孩一巴掌,将他揍翻在地。 老头不解气,还要抬脚去踹,女孩儿连忙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男孩。萧云铠走在几人的最前面,看到这情形自是不能忍,劈手就把老头儿拽开了。 老头儿不禁怒目,对着萧云铠道,“她是我要买回去的侍婢,关你什么事?” “巧了,我也想买。”叶九思俊眼微横,直接拿出两个小金锭放在那女孩膝前。 两个护卫站在他身后,瞪视着那个老头儿。 老头倒也是有几分眼色,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叶九思不是寻常身份,黑着脸一甩袖子就走了。 顾念的动作慢,等他和年深走到近前,老头儿正甩袖走开。看到女孩卖身的价格,顾念不禁吃了一惊,两个人加一块儿,才卖一万文。 那边跪在地上的女孩也被叶九思拿出来的金锭吓了一跳,连连说用不了这么多。 “收着吧。”叶九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月南今后愿为小郎君做牛做马。”女孩拽着小男孩趴在地上给叶九思磕头。 “月北今后愿为小郎君做牛做马。”小男孩也学着姐姐的模样给叶九思磕了个头,两人都是明显的外地口音。 月北?顾念怔了怔,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他想了会儿才想起来,镇南侯和安平侯打了几年,好不容易打到安平侯老家,却被对方摆出的千机万毒阵困住了,后来献出破阵图的,就是一个叫月北的少年。 主要是‘月’这个姓氏太过少见,让人印象深刻。 “那倒不用,拿了钱好好安葬你们阿耶吧。”叶九思家里根本不差人,再说了,即便是国公府的侍婢,也不是常人随便就能做的。 听到叶九思完全没有要她们签卖身契的意思,女孩惊喜地搂住男孩,又给叶九思磕了两个头。 叶九思原本已经转身想走,顾念却没挪步,蹲下身子问了那女孩几句,得知女孩姐弟两人是鄯阐府人,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小男孩就是几年后献出破阵图的人。 镇南侯从头到尾都没跟年深敌对过,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个小男孩未来也帮助年深推动了平定天下的进度。 于是他便询问起了女孩今后的打算。 女孩想了想,说先安葬父亲,然后再带弟弟回南方,她会绣活儿,应该可以养活自己和弟弟。 顾念本想再给她些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两姐弟年纪这么小,拿着太多钱在身上可能反而会遭人觊觎,不太安全,不禁一时有些为难。 “能想办法帮他们安葬老人,然后把她们送到南方,再买间小房子安顿下来么?路费和买房子的钱什么的由我来出。”顾念站起身,低声跟旁边的年深求助。 “好。”年深虽然不明白顾念为什么要如此照顾这对姐弟,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难,立刻就要叫萧云铠安排。 叶九思在旁边听到了,立刻道,“在洛阳地界上,这点小事哪还用麻烦你?包在我身上。” 随即转头吩咐了一个护卫两句,那护卫便走过去,俯身跟那女孩说了几句,女孩儿惊喜地看向年深和顾念,泪光涟涟的朝几人又磕了个头。 那护卫留下帮姐弟俩妥善处理后续的事情,几人便告别了这个小插曲,继续逛街。 往前没走多远是家玉器店,大约是为了炫技招徕生意,一位工匠师傅就坐在门口雕刻玉佩。 顾念好奇地瞥了两眼,看到底下摆的那排还没雕刻的玉料,却是一怔。其中有块方形的羊脂白玉,大小和模样都很像几年前过生日的时候奶奶给他挑的那块平安无事牌。 自己现在这个状况,算不算平安无事呢?想起另外一个时空的家人,顾念心里不禁有些难受,便把那块白玉买了下来。 “小郎君想要刻什么样式?”工匠殷勤地问道。 顾念沉默片刻,对着那工匠道,“我给你写段东西,你能照着刻在上面吗?” “没问题,小郎君放心,不管什么图案,都能帮你照样刻上去。” 顾念摸出炭笔和纸,立刻写了一堆数字上去。 叶九思在旁边看得眉眼皱成了一团,这些歪来扭去的圈圈乱线都是啥?谁在玉佩上雕这些乱七八糟的? 年深也垂下眼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堆‘图案’,他没记错的话,这些图案经常会出现在顾念随手整理线索的那些纸上…… 工匠师傅收好顾念的‘纸样’,让他明天来取货。 离开那间玉铺,眼见着日头渐沉,叶九思正琢磨着晚上带几人去哪里吃饭的时候,秋浓渡掌柜的派人过来送口信,说是洛阳县县令李长风递了宴饮的帖子过来,晚上请叶九思年深顾念等人过去做客。 就像长安城分为万年县和长安县一样,洛阳城也分为洛阳县与河南县,府衙分别坐落在城北的德懋坊与城南的宽政坊。 按照区域,国公府的秋浓渡正落在洛阳县的管辖范围,日常往来颇多,这次‘厉鬼索命案’的仵作之类的,也都派自洛阳县衙。 李长风听说叶九思和年深到了洛阳,前几天就想递帖子,但跟掌柜的一打听,有位‘伤’着了,行动不便,这才等了几日,今天听说他们出来逛街,便立刻送了帖子过来。 作为洛阳县令,李长风平日对秋浓渡照顾有加,叶九思投桃报李,自然不会拂了对方的面子,问过年深和顾念的意思,便欣然答应了邀约。 正好他们也逛得差不多了,几人便回府去换了身衣服,去赴李长风的酒宴。 知道叶九思和年深他们这几日已经吃遍了洛阳名楼,李长风便颇费心思地在后院安排了私家宴席。 顾念他们到的时候正是掌灯时分,桌案上摆着酒水和摆盘精美的冷菜,李长风带着县丞县尉等人早早侯在了一边。 众人寒暄过后,各自落座,热菜也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席间自然免不了要谈到那件厉鬼索命的案子,李长风听说他们这两日出去游玩,根本没在查案,不禁有些愕然。这是放弃了的意思? 一旁的县丞长叹口气,“连大理寺也查不出来,果然还是厉鬼索命吗?” “谁说没查出来,我们来的第一天就查出来了,现下不过是需要时间验证答案而已。”叶九思立刻反驳。 第一天就查出来了? 李长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县丞和县尉,几人都有些震惊。 “师父,你快给他们讲讲。” 李长风是洛阳县令,管制着半城水道,说不定日后也会碰到类似的案子,再加上他们如果想扩大‘通风防碳毒’的的宣传,有县衙的帮助会事半功倍,于情于理,还是要跟李长风这边讲清楚碳毒的事情。 顾念便把相关状况和自己的判断详细跟李长风等人讲解了一遍,众人听完愈发的震惊了。 “我们已经着手安排下去,快的话这两日,慢的话下个月,便可验证此事。” “如若此事是真,顾司直当真是救苍生于水火,李某敬顾司直一杯。”李长风肃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敬了顾念一杯酒。 顾念拿起酒杯正要起身,一道寒光突然自斜对面的屋檐疾闪而下,直奔桌案而来。 顾念兀自不觉,猛地被年深一拽,推到了叶九思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那道光影已至案前,直奔李长风面门。 电光火石间,年深抽刀出鞘,拦住了那道光影。 “噌!”刃尖与光影相交,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 一团银亮的东西缠在了年深的刀身上。 那居然不是刀剑匕首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截闪亮锋利的银丝,银丝前头缀着块虎头模样的东西,撞在刀身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眼珠恰好对着李长风,杀气腾腾。 李长风吓得哎呀一声,面色惨白,跌坐在凳子上,县尉立刻拔刀护在了他身侧。 年深刀上用力,一个蒙面人影便风筝似的,被从对面屋檐上拽了下来。 那人被拽下来也丝毫不慌,眨眼就与年深战到一处。 顾念被叶九思护在身后,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刺客! 萧云铠也赶过来,护在了他身侧,不过几人没过多久就看明白了,刺客是奔着李长风来的。 那人步法鬼魅,身形飘忽,手上的那截银丝也套路古怪,防不胜防,他与年深交手的过程中左突右袭,找到机会那截银丝就会奔着李长风的脑袋来一下,如果与他对战的不是年深,李长风此刻至少已经死上三五回了。 “李长风,今天算你走运,五日之内若不道歉,定再来取你的狗耳!”刺客见打不过年深,也不恋战,转身用银丝一勾远处的树枝,仿佛一片柳叶似的,轻飘飘地越身而上,眨眼就‘飞’出数丈。 几息之间,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年深担心顾念叶九思等人,并没有追赶,见那人离开,便收刀入鞘,回到桌案边。 李长风坐在案边,惊魂未定,不住擦拭着额间冒出的冷汗。 “此人武功颇高,而且招招致命,像是杀手套路,李县令如何得罪了此等棘手人物?”年深盯着对面的李长风,目光如炬。 “冤孽,简直是冤孽。”李长风想喝口酒缓缓,手却不住的发抖,半杯酒都泼在了桌子上,只得又放了回去,哀叹道,“世上怎会有这种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九思等人见李长风像是知道原因,连忙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 李长风扶额长叹一声,“还得从年后的一桩命案说起。” 作者有话说: 迷你小番外之‘黄牛’二三事 萧云铠:听说顾司直跟孙家折腾了一批草纸,结果卖不出去,现在全堆在孙家那边不知道怎么办。 杜泠[摇头]:看来顾司直是真的很缺钱啊,可惜啊,运气太差了…… 年深默默垂下眼皮,拽下钱袋递给萧云铠:去买一半。 萧云铠[兴高采烈地接走钱袋]:得令! 杜泠:顾司直家的云霞糕明天就要开卖了,会不会卖不出去? 年深默默拽下钱袋,递给萧云铠。 萧云铠[熟练的接过去]:保证完成任务。 第88章 原来,上元节前的一天,李长风正在跟县丞核对灯节期间的巡查事务,突然有人前来报官,说是景行坊发生了一桩命案。 李长风听闻宅子的地址就吃了一惊,那处宅子乃是城内有名的商贾张家的老宅,张家是做螺钿生意的,家财丰厚。张掌柜膝下只有一女,宠得跟掌上明珠似的,在女婿一事上更是千挑万选,结果她女儿却看上了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 张掌柜身体不好,又拗不过女儿,只得抱着将那小子招做上门女婿的心态开始手把手的教他做螺钿的事情。幸亏那小子还算聪明伶俐,也是个爱学的,三年的时间里学了个七七八八,交给他的事情都打理得顺顺当当,张掌柜这才算放了心,去年年底给两人完了婚,风风光光的给女儿办了婚礼。 命案发生在张家的侧院,县尉带人赶到的时候,就见地上躺着两具女尸,是张家女儿和她的侍女,两人皆是颈边一大摊鲜血,倒在血泊之中。旁边摆着小凳和切到一半的药材,地上掉落了一把制药用的铜片刀,刀上血迹斑斑,还有一个已经被众人绑起来的浑身酒气熏天的男子。 绑起来的男子叫吴鸣,据说是张家那个上门女婿在跑生意途中无意中从水里救起来的,两人脾性相投,就结成了异姓兄弟。 他们结婚的时候本给吴鸣投了帖子,结果对方出门在外,迟了近一个月才收到帖子,立刻带着厚礼匆匆赶到洛阳。 张家人便留吴鸣小住了几日。 没想到吴鸣竟然觊觎张家女儿的美貌,酒醉后调戏不成,失手杀了人。 张家女婿听到声音赶过去,将吴鸣抓了个正着,立刻将人绑起来报了官。 县尉和仵作查验过两个死者的伤口,确定凶器就是地上那把凶刀无疑,刀把上的血手印经过比对也与吴鸣的右手一致。 于是,李长风便把案子按照失手杀人报了上去。 巧的是,之后就赶上了小皇帝退位,吕青登基,前几日大赦天下,这个吴鸣便也得到赦免,被放了出来。 这人不但不感激,反而星夜投书到县衙,直言李长风冤枉了自己,限他不日内向自己道歉,否则就来取他那对不中用的耳朵。 李长风命人去自己书房取来了那封投书,内容与他说的大致一样,只是字体奇丑无比,说是蜘蛛爬都不为过。 叶九思看了看刺客遁走的方向,“这么说,刚才那人就是吴鸣?” 李长风点头,“从身形和声音来看,应该就是他。” 顾念单手半托着下巴,用指腹轻敲腮侧,“张家女儿当时为什么要自己处理药材?” “张家那个女儿,除了夫婿一事没听她阿耶的,平日里还是非常孝顺的。 张掌柜身体不好,她就自学了医术,精通各种药方,平日里煎药熬补汤什么的,也都是亲力亲为。 当天据说是她得了株近百年的夜交藤,想着尽快弄好给她阿耶补身体,才在侧院弄药,没想到半途发生了意外。” 年深皱了皱眉, “审讯的时候吴鸣怎么说的?” “他还能怎么说,只说他喝醉了,一觉醒来躺在院子里,死不认账罢了。”县尉气愤地哼了一声。 顾念跟年深对视一眼,心下俱已经了然,洛阳县,这是真的判了个糊涂案。 县丞也道,“此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他不认。” 叶九思不赞同他的说法,“不对吧,如果他真的杀了人,明明都被赦免了,为什么不立刻离开?” 县丞噎了噎,“事情既是他酒后所为,也未必会记得吧。” 顾念又转向李县令,“他就要求你道歉?” “还曾要我交出张家女婿的下落。”李长风叹了口气,“张家老爷子因为女儿意外丧命,急火攻心,也跟着女儿去了。张家这位女婿说是住着睹物思人,难免伤心,就把原来的宅子卖了,生意也收了大半,据说他过几天要跑船去南边进货,结果那日大雨,在桥上被雷劈死了。” 众人:………… “恕我直言,李县令若是不想受伤,还是尽快按照他要求的,向他道歉为好。” 李长风并没有因为顾念的官职低微就有所怠慢,刚才听说他们没在查案,那份着急之色也很明显,所以顾念对李长风的印象比长安县和万年县那两位都要好些,便忍不住开口劝了句。 他话一出口,李长风还没反应,县丞却有些气闷,“你居然建议堂堂县令向一个杀人犯道歉?” “他应该不是罪犯,”顾念慎重地摇了摇头,“依我所见,你们恐怕真的是冤枉他了。” 县丞听罢,愈发愤慨,“不是?我等县衙诸人办案,查看现场,验视尸体凶器,询问证言,走访四邻,辛苦盘对许久,确认证据确凿才会上报明府,顾司直只凭我等复述几句,便能知道他是冤枉的?” “既然县丞说你们曾经辛苦走访,询问证言,那容我问一句,县丞可知道现场有处明显的造假之处?” 造假?县丞怔了怔,李长风也有些惊讶,“现场何处造假?” “在下家里恰好是开药肆的,据我所知,夜交藤药性特殊,处理之时最忌铜铁之器。如果死者如你们所说,精通药理,断不会用铜刀去处理此物。 这也就证明,死者死前根本就没有在弄什么夜交藤,现场完全是在她死后布置出来的,而且此人必定是个对药理一窍不通之人。” 众人:!!! 李长风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才发出声音,“顾司直此话当真?” “自然。县令若是不信,可以即刻找家大些的药肆去询问此事。” 李长风立刻吩咐那个县尉离席去询问。 “不止如此,”年深看向李长风,眸色黑沉,“如果刚才与我交手之人就是吴鸣,以他的武功想杀两个女子的话,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用费力夺什么刀。” “没错,能在三郎手下过这么多招的,整个洛阳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叶九思立刻帮腔,“依我所见,洛阳县衙不可能有挡得住他的人,今天幸好是有我们在,如果他过几日再来,恐怕就危险了。” 李长风:………… 县丞脸涨得通红,“如此说来,此案最可疑的反而是张家那个女婿?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不对啊,既然吴鸣武功如此之高,当日为何不反抗就那么乖乖被绑?” 顾念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能问他本人。如果硬要猜的话,或许是他当日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药之类的。” 没过多久,县尉就带回了消息,确实如顾念所说,夜交藤忌金铁之器,但凡学过药理的人,都知道此事。 李长风听完,呆坐在登上,沉默良久。 一场宴席最后也只得潦草收场。 晚风微冷,檐上孤月高悬,巷深人静。 洛阳县衙的后宅离国公府的宅子相距不远,顾念等人拎着灯笼缓步而行,坊道间只能听到他们几人的脚步声。 “既然吴鸣能因为大赦而获救,那岳湎呢?”顾念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想到了这件事。 年深将手上的灯笼往前探了探,照亮半丈之外的路面,“他的事情比较复杂。” 顾念:??? 他好歹也算救了吕青吧? “他的用毒才能太过惊人,杀的话,吕青舍不得,放出来又不放心。一时之间难以抉择,所以就暂时被搁在那儿了。” 顾念:………… 叶九思正想开口,一道黑影迅疾如风地掠过屋脊,雀鸟惊飞。 “谁?” 年深警觉地抬起头,利落地拎着灯笼跃上檐角。 一道白光带着劲风直扑顾念而去。年深飞身而下,挡在顾念面前,结果那东西临到近前却卸了力道,软嗒嗒地掉在了地上。 年深举目扫视四周,几片柳叶打着旋儿,簌簌飘落,留下一地斑驳混沌的树影。 顾念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看,居然是片牡丹花的花瓣,上面刻了两个歪七扭八的字,众人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是。 这手‘独特’的字体,他们盏茶之前才刚刚见过,记忆深刻,除了吴鸣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写得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谢什么?谢我们帮他澄清了冤屈?”叶九思顿了顿,紧张地抬头看向四周,“这么说他刚才没走,一直在听我们说话?” “现在已经走了。”年深拍了拍叶九思的肩膀。 “不是吧,刚才连你都没察觉他在?”叶九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的轻功在我之上。”年深扫了眼刚才的檐角,如果吴鸣不是为了扔这两片花瓣靠近,只像之前那样远远跟着,他也发现不了。 听他这么一说,顾念和叶九思都有些着急,立刻将手上的灯笼移过去,仔细检查起他有没有受伤。 萧云铠这个副将反而慢了半步,直接被挤在后面,连年深的衣角都摸不到。 年深被那两盏灯笼晃得眼晕,无奈地往外推了推,“我说他的轻功在我之上,不是说武功在我之上。” 顾念和叶九思这才放下心来。 萧云铠摇了摇头,“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凭他的功夫想取李长风的性命轻而易举,他却只想要个道歉。” 顾念掂了掂手里的花瓣,“或许在他心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 以年深的轻功可不差,甚至比杜泠还好,顾念清楚的记得,当初楚娘案的时候,杜泠说过此事。这个吴鸣到底什么来头,轻功居然还在年深之上? “他这算是杀亦有道?” 叶九思啧了声,“看这个架势,李长风要是不道歉,恐怕此事很难解决了。” 李长风如何选择众人根本没空去管,因为第二天他们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天色阴沉,早晨洗漱完毕,顾念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鼓捣了一上午。 中午他刚跟年深和叶九思坐进饭厅,就有人送了封书信过来。叶九思看完之后,眉开眼笑,递给年深道,“我就说吧,鸿胪寺那些家伙,编故事最有一套了,这个陆昊,更是个中翘楚。” 见顾念探头过来,年深便把书信展开,放在两人中间一起看了起来。 顾念没想到,陆昊真的给曲二娘这件事编了一个话本样的故事。 曲二娘被逼投河之后,鬼魂愤而前往地府去告状。 梁旗等人冲撞了河神,被河神怒收魂魄,丢在河底。正巧阴差带着曲二娘的鬼魂过来抓人,河神便遣手下的河使随曲二娘和阴差去将梁旗和侯坊的魂魄找出,交由地府发落。 曲二娘看到河底沉尸的冤魂无数,细问之下,竟然都是冲撞了河神之人。 她生性善良于心不忍,苦苦哀求,终于从河使那里问到了河神发怒的原因是‘恶气’,河神最厌恶这种木材陈腐的恶气,如果遇到身上带有这种恶气的人,便会收走那人的魂魄丢进河底。 为避免再有人无意中因为恶气冲撞河神惨死,曲二娘便借法事之际给道士托信,恳请他将恶气之事告诉大家,以免洛水周围再出现无辜冤死的魂魄。 这个故事,既能用地府阴差的名头震慑那些心思不轨之人,也洗刷了曲二娘的厉鬼之名,还把需要通风散掉恶气才能避免冤死的重要信息夹在其中广而告之,完美的迎合了他们的所有要求。 通篇月章星句,落纸云烟,情节跌宕起伏,让顾念叹为观止,状元就是状元,果然才华横溢文采风流。 几人商量过后,叶九思便叫来秋浓渡的掌柜,将事情分两步操作,首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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