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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世态艰难,人间疾苦,又被太后和惑帝宠着长大,难免刚愎自用。以后难免要顾玉多帮衬着您点儿。” 女帝不悦地看向景君泽,咬牙切齿道:“你真够孝顺的,当着你娘的面说你娘的坏话。” 景君泽道:“丞相肚里能撑船,我娘肚里能装丞相不是?” 一语双关,让女帝不把顾玉装在心里都不行。 第875章 景君泽道:“顾玉是个能臣,留在东宫照顾寰晢和宸晰实在大材小用了,若娘肯给她再多一点信任,她定能跟您一起开创盛世。” 女帝别过头道:“我给她的信任还不多吗?倒是她,若真的信任我,就不会先斩后奏,一丁点儿消息都不给我透露。” 景君泽道:“她当然透露了,她有孕以来,您就让她回家休养,从那时起,您便开始有意无意,收拢她手中的权势,后来送到顾府的折子,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她月子还没出,就让我给她拿折子去看。” 女帝道:“那是我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孕中多思。” 女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趁着儿媳生育,她收拢相权,做得到底不地道,况且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还被儿子直接揭开,让她还有些挂不住脸。 景君泽冷不丁来了一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您提过。” 女帝道:“什么事?” 景君泽道:“当初花灯节,您仅凭我病中几句胡话,就派人刺杀她,她一直都知道。” 女帝瞬间放下手,眼神瞬间变了。 景君泽紧接着笑嘻嘻道:“但她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在关键时候助您上位了。这还不足以说明她爱我吗?” 景君泽摇头晃脑道:“爱屋及乌,爱我及娘。” 女帝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后又拿着桌上的毛笔丢他。 “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 景君泽哈哈一笑:“寰晢和宸晰给娘留下玩儿,我去帮顾玉看大禹刑律了。” 景君泽还没走出殿门,女帝就道:“站住!” 景君泽回头:“娘,怎么了?” 女帝道:“告诉礼部,准备给寰晢和宸晰上皇室玉牒。” 景君泽皱眉道:“娘,顾玉她...” 女帝语气颇为不自在道:“又不是让顾玉上皇室玉牒,只是给两个孩子上罢了。她不想当太子妃,但寰晢和宸晰可不能不当龙子凤女。” 景君泽闻言一笑,对女帝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娘成全。” 女帝轻哼一声,不愧是母子,别扭的样子跟景君泽如出一辙。 景君泽上了顾家宗牒,寰晢和宸晰上了皇室玉牒的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 本来顾玉男变女的舆论就甚嚣尘上,这个消息一出,许多人大呼震惊,大呼不合规矩。 甚至有人说景君泽身为太子,男入女户,失了男子汉的威严。 可景君泽是谁? 京都头一号混不吝,是逍遥王的时候,就在京都横着走,更别说现在成为太子了。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恨不能大摇大摆,往脑门上贴上自己是丞相夫的字条。 若有那些不长眼的再提“外戚干政”,景君泽就代顾玉怼回去。 他是顾玉的夫,顾玉又不是他的妃,这算什么“外戚干政”? 京都霸王耍起无赖来无人能及,一根毒舌把好几个酸朽气的卧病在床。 后面裘右又在其中游说,废了好大劲儿,才让一些老古板认命。 这事再往深一点说,便又反复涉及到男入女户的特立独行来。 女帝的丈夫男入女户,女帝的儿子也男入女户,皇室都这么干,无形中形成了一个风向。 一些家中只有独女,害怕被吃绝户的人家,凭着这股风气纷纷效仿起来。 与此同时,随着顾玉这个丞相红装入朝,女帝趁机为随侍们赐下四品官服,张蓉为三品。 朝堂之上,原本是文臣武将分列左右,现在最左侧多了一列穿着衣裙的女官。 虽然不多,但她们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突破了千难万阻。 她们表情庄严肃穆,议事时进退有度,辩驳时字字珠玑,并不输于男子气概。 自此,大禹女官正式走上政治舞台,一同顶着诸方压力,为天下渴望走出闺门的女子撑起一片天地。 ------------------------------------- 待寰晢与宸晰上了皇室玉牒之后,顾玥不由松了口气:“和好了就行,两个人都是要强的性子,能走到这一步属实不容易。” 她一旁的太后道:“女帝女相,可是千古唯一一对,她们齐心协力,或可成就一段明君贤相的佳话。” 顾玥对太后感激道:“多谢太后娘娘,多亏了太后娘娘从中调和,才让女帝这么快消气。” 太后道:“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嘛,顾玉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 说着,太后忽然猛烈咳嗽起来。 顾玥连忙起身替太后顺气:“太后娘娘,您身子怎么样了?” 这么咳嗽着,顾玥的余光就看到太后手中刚刚捂嘴的帕子,带着血:“臣妾去唤御医!” 太后摇摇头,阻止她道:“老毛病了,无碍。” 顾玥着急道:“您都咳血了!” 太后道:“我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也喝着御医开的药,你不必忧心。” 五台山那十几年,她日夜思虑,人在山中,亦为女帝操劳,身子早就虚耗一空了。 好在回京后,看到玉蝉儿在顾玉的扶持下得偿所愿,才算是心绪开朗,身体有所好转。 能多活这么些年,对她来说已是偷来的光阴,她对生死倒是看得很开。 顾玥问道:“女帝可知?” 太后道:“生老病死自有天定,朝政繁忙,不必让她把心思用在我这个老太婆身上。” 太后透过窗户,看向庭院中的玉兰树,秋天到了,树叶枯黄,风一吹就掉落下来。 太后脸上没有哀色,只有平淡的微笑:“我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好在终于看到了想看见的。” 女儿登基称帝,女子入朝为官,外孙和孙媳恩恩爱爱,儿女双全。 江山安定,四海皆平,盛世之象初现,百姓安居乐业。 还有旧恨已了,旧人已忘。 真没什么不甘心的了。 第876章 顾玥眼中含泪,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直到冷流把落日关一役的真相告诉她,她才明白过来,她入宫时,她娘欲言又止的表情说明了什么。 原来一开始,她娘是想让她这个剌帝的枕边人为顾家军复仇的,可惜临到最后,她娘还是心疼她,把担子压在了二妹身上。 十足的自私,可这自私是因为对自己过于无私。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娘如此,太后亦是如此。 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女儿考虑。 顾玥知道太后的用心良苦,可是她也想到了自己知道落日关真相时的悲痛。 这些自以为是的母亲,总觉得不能让儿女为自己操心,孰不知等儿女知道真相后,会留下无数悔恨。 太后笑着拍了拍顾玥的手:“好了,把眼泪擦一擦,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就哭上了。” 顾玥道:“忽然有些伤感。” 太后重新取出一个干净的帕子,对顾玥道:“以后寰晢和宸晰经常进宫,你多带他们来见见我。人老了,就喜欢孩子承欢膝下。” 顾玥点点头。 从慈宁宫出来后,顾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太后的情况悄悄透露给女帝。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瞒着女帝的立场。 只不过她也将太后的担忧说明,女帝听后,心中哀痛万分,召来照顾太后身子的御医,逼问了一番,御医还是说了实话。 “太后早年忧思过多,郁结于心,身子的确扛不住了。” 也是太后年纪大了,纵然精心养着,也的确不比年轻人。 女帝气恼不已:“大胆!你们竟敢瞒着朕这么久!” 御医们纷纷跪下:“臣有罪。” 顾玥在一旁劝道:“太后娘娘是体恤您,才不让御医告知,以免您忙于朝政,还要为她的病分心。您若是处置了他们,岂不是辜负了太后一片怜女之心。” 顾玥这一番话在情在理,让御医们感激不尽,也让女帝心中百感交集。 她一边悲痛于母亲的病情,一边又担心暴露,让她娘为她操心,万般难过下,对御医道:“好好为太后诊治!若敢有半点儿不尽心的地方,仔细你们的脑袋。” 御医们连忙称是。 女帝又道:“另外,不要让太后知道,朕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 御医应下后,就退了出去。 顾玥看女帝还在伤怀,便道:“女帝之后忙里抽闲,不妨多陪陪太后,另外,太后喜欢孩子,我会与顾玉说说,让寰晢和宸晰多去陪陪太后,子孙环绕,太后心情一好说不准病也好了。” 顾玥说话温温柔柔,像是温暖的水流一样,让女帝稍有安慰。 从那之后,女帝便时常去探望太后,次数多了,太后自然猜到是顾玥说漏了嘴。 她倒是没有责怪顾玥,甚至在一次女帝来时,太后躺在床上,指着外面的顾玥道:“你看。” 女帝回头看着顾玥,她正低着头缝制一个小帽子,是给寰晢和宸晰弄的,一针一线十分投入。 太后道:“你不在的时候,玥儿几乎天天过来,伴我左右,侍奉汤药。” 女帝还当她娘是体恤顾玥辛苦,便道:“她一个人难免辛苦,剌帝留下的嫔妃众多,不若让她们轮流来侍奉娘。” 太后摇摇头:“我虽然老了,但真心假意分得清楚,其他人还是算了。玥儿和玉儿一样,都是极好的孩子,与其让她往后空耗在后宫里,不如成全她一片孝心。我听说近几年顾府的老夫人身体也不太好。玉儿虽然孝顺,到底跟她嫡母隔了一层,也忙于朝政,还要教养孩子。” 女帝心头一软:“我知道娘的意思,但娘且让我再自私一回,这段时间多让昭皇贵妃多陪陪您,好吗?” 太后得了女帝的应允,便放心了:“好。” 日子一日日变冷,太后的身子也一日日虚弱起来,她终究没熬多久。 勉勉强强过了冬,太后躺在床上,忽然就梦到了旧事。 如今的太后,当年的江家小姐江月,不是没有少女怀春的时候,她入宫之前,金澄还是个走马游街,风流倜傥的世家子。 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彼此远远相望,该有的眉目传情还是有的。 可那段时间江家出了一件事,原本定好入宫的堂姐失足从台阶滚落,把脸给跌伤了。 眼看大选将至,只有适龄的江月能顶上,与金家的口头婚约只能作罢。 江月入宫前,马车曾被金澄拦下,骄傲如阳公子哥一脸不可思议,质问她为何毁约,难道也是那等攀权附贵之人? 只要上了大选名单,无论能不能被选上,她都不能沾上任何流言蜚语,否则对她,对江家,都将是灭顶之灾。 少女若隐若现的一腔情愫,在恐慌之下只能化作利刃。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圣上乃是九五之尊,又丰神俊朗,金公子何必自取其辱?” 说这话时,江月的手都是抖的。 马车内外有她的心腹,也有其他人。她年纪虽小,却也明白皇宫是吃人的地方,她唯恐自己稍微流露出半分留恋,让人抓到把柄,连累自己,连累江家。 好在金澄在听到她的说法后,愤然离开,没有过多纠缠。 大选之日,就算她暗自祈祷,还是没能抵过命运的安排,她被选上了。 面圣之时,圣上听说她在家时,才学出众,便出言拷问了几句。 江月知道自己得了圣上青眼,就再无回头路了,不如奋力一搏,一言一行,皆做到了极致。 圣上大手一挥,她便成了四品贵姬,是那一批入宫的妃嫔中地位最高的一个,还是一宫主位。 不知是她生性凉薄,还是她本就是个贪慕权势的女子,坐在主殿,接受下位妃嫔跪拜请安的时候,宫外那个曾跟她有过口头婚约的男子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偶尔想起,也不过是一声唏嘘。 满宫女子盼着一个男人,宫里的日子难免枯燥乏味,唯有跟人钩心斗角时,宫中之人才能有些活气。 第877章 江月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属于皇宫的,明枪暗箭无数,她从未落于下风,短短两年时间,江月就从贵姬升为江妃。 可满宫只有一个人是她不想去谋害的——敬德皇后。 一来她是皇后,出身高门,跟圣上有着潜邸的情分,地位实在难以撼动。 二来此人过于贤德,不是那种装出来的,是实打实的贤德女人,后宫在她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满宫叹服。 有时候圣上都到长春宫了,她竟还能劝圣上雨露均沾,恩宠节制,把圣上劝到其他受冷落的妃嫔宫中,连江月都忍不住牙酸,她若在皇后的位置上,绝对做不到皇后这种地步。 三来江月自己算是受到过敬德皇后恩典,曾有个宫妃嫉妒江月,设计让江月险些吃下暗亏,江月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可惜计划实施过程中,出了点儿岔子,被敬德皇后知晓了。敬德皇后没有质问,没有向圣上揭发,只是替她遮掩下来,并给她递话,提醒她一报还一报,不得过分,事情了了,气消了,就该收手了。 换位思考,若她是皇后,手下一个不安分的宠妃害人时露出马脚,不死也得把那个宠妃折腾下一层皮,就当是解决一个对手。 但敬德皇后没有,这份气度是江月念一辈子佛都学不来的。 日子若是这样一点点过去也就罢了,直到有一天,圣上不知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臣妻。 那臣妻娇弱如阳春三月易碎的柳絮,单纯如笼中乖顺的白兔,可爱可怜,总之她跟后宫所有钩心斗角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一出现,就打破了后宫所有人的努力。 原本理智的圣上,像是疯了一样痴迷,不顾皇室颜面,公然进入臣子家中,与那臣妻苟合。 朝中上下无一不惊,劝谏的折子雪花般送到圣上案头,圣上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江月找人打听了一下,那臣妻竟然出自金家,是金澄哥哥金瀚的妻子婉云,若非她入宫,她与婉云那便是妯娌了。 同时,她也知道了她入宫以后,未婚夫金澄至今未娶,也未议亲,甚至还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往事成烟,江月虽心有触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婉云身上。 婉云不知是迫于皇权,还是半推半就,与圣上厮混在一起。 金瀚也不知是迫于皇权,还是卖妻求荣,对他们这种行为并无过多反抗。 这件事原也犯不到江月身上,她虽然不齿这种君夺臣妻的行为,但后宫女子皆是这种处境。 毕竟,连一向贤良淑德,颇受圣上敬重的皇后,都在劝谏圣上迷途知返时,遭到圣上训斥,失了圣心。 江月也就不觉得难过了。 但这种得过且过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一天圣上突然来到,命令她假孕。 江月瞬间反应过来,是外面那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怀孕了。 此时,圣上迫于朝臣的压力,依然没能让婉云入宫,此时婉云怀孕,极易被人怀疑血脉不纯,若真生下个皇子,便是彻底断了荣登大宝的可能。 想到这里,江月瞬间生出一身冷汗,猛然看向圣上。 圣上对那个女人竟然痴迷到这种程度,孩子还没生下来,就为了这个孩子考虑到了几十年后的事! 那女人真是狐媚子托生的不成! 还有,她年纪轻轻,凭什么要假孕帮别人养孩子! 江月虽然恶心,但她从根子里就是个理智之人,几乎一息之间,就把所有事情想明白了。 既然圣上如此看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前途必不会差,而且她膝下无子。 不,不仅是她膝下无子,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生下孩子,亦或者生下的孩子,很快就夭折了。 这是圣上第一个孩子,还是圣上与心爱女人所生,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若她答应下来,就算以后没了恩宠,这辈子也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说不定,她还能在没有恩宠的情况下,凭着这个孩子继续往上爬。 江月按捺住激动,还是问了一句:“为何,不是皇后?” 毕竟皇后贤德,定然也会对孩子视若珠宝。 圣上只是淡淡道:“她不及你灵巧。” 江月眯起眼睛,看来不是圣上觉得皇后不贤德,恰恰是皇后太贤德了,贤德过头,就是迂腐了。 君夺臣妻名声不好,后宫嫔妃纵有万般不满,也不敢像朝臣一样劝谏。 唯有皇后,劝了一次又一次,只把圣上劝得厌烦,将她狠狠呵斥一顿,骂她善妒不贤,还将皇后禁足三个月。 若让皇后假孕,接那个孩子入宫,皇后怕是得以死劝谏。 江月把一切想明白后,便欣然答应。 七个月后,她肚子里塞着枕头,在接到宫外的消息后,便也开始“生产”。 到了晚上,嬷嬷悄悄抱进宫一个孩子,她带着排斥的心情看了一眼。 是个女儿,在襁褓里甚至没有睁眼,却在被她抱到怀里时露出了一个笑。 就是这一笑,让江月一个利益大于一切的人,掏心掏肺付出了一辈子。 那天晚上,屋外的蝉鸣清脆响亮,圣上给女儿取名为景婵,她则给女儿取了小名:玉蝉儿。 如她所想,玉蝉儿成了圣上最喜爱的孩子。 哪怕半年后皇后诞下嫡子,圣上也不过是去看了一眼,无论对皇后还是对嫡子,态度都十分寡淡。 而玉蝉儿,被圣上带到御书房,带到勤政殿,在御案上,把玩着玉玺和朝臣的折子长大。 若日子一直这么过着也算安稳。 江月专心教养玉蝉儿,皇后养育嫡子,甚至芳贵人也生下了一个皇子。 前朝后宫虽然知道圣上与臣妻苟合,但表面上相安无事,日子得过且过。 偏偏有人为了讨好圣上,递上了金家贪污受贿的罪证,恰在此时,婉云又怀孕了。 金家贪污的罪证是真是假,江月至今不知,但金家的下场,已然注定。 金家男子全部斩杀,金家女眷入宫为奴。 婉云身为金家妇,便被充为掖庭婢女,更方便与圣上苟合了。 事情到这里,君夺臣妻的骂名已经去不掉了。 在江月心有不安之际,半个手帕被人送进宫来。 上面绣有半行小字:江畔何人初见月。 第878章 一句诗文,让江月浑身发冷。 她认得那个帕子,早年间她跟金澄有过口头婚约,两家母亲约着一起去佛寺上香。 她和金澄在家中长辈的陪同下,不远不近见了一面,郎才女貌,自然情愫暗生。 当天金澄家的小妹也在,因着男女大防,她不便与金澄接触太多,便借口带金家小妹去逛逛。 天气热,小妹出了一额头的汗,她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小妹擦汗,谁知要分别时,才发现帕子不见了。 女儿家的东西要仔细着,可两边的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眼看天色渐晚,不好在山上过多停留,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她还安慰自己,两边都知道帕子是怎么丢的,而且她和金澄都是定下婚约之人,也不打紧。 帕子之事很快被她抛之脑后,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出现。 江月是她的名字,另一半帕子上绣的是江月何年照初人。 两句诗中都有她的名字。 字是她亲手写的,也是她亲手绣的,眼光敏锐之人,自然能认出。 她是宫妃,就算圣上是个君夺臣妻的混账东西,她也不能跟外男有染,否则别说她自己了,连玉蝉儿都得受影响。 思来想去,她还是派人顺藤摸瓜,找到了金澄。 彼时的婉云已经进了掖庭,金澄在金家被抄时,幸好在外游历,侥幸躲过,为了躲避朝廷追杀,他与下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干起了往宫里卖人口的生意。 那半张帕子,就是他通过一个负责接头的老太监带进宫的,帕子经过两个宫人的手,又送到了江月手中。 金澄算到以江月谨慎的性子,必然会费尽心思找寻另外半张帕子的下落。 果然,江月的贴身宫女找上门来,问他要做什么。 金澄经历家破人亡的打击,又跟下九流的卑鄙人混在一起一段时间,再也不是那个跟江月眉目传情的翩翩贵公子了。 他知道,自己要想复仇,便要不择手段,而第一刀,他毫不犹豫捅向了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他说另外半张帕子,被他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若他死了,他会让人把他跟江月立过口头婚约,多次眉目传情的事情公之于众,而这半张帕子便是他们私相授受的证物。 金家虽然被抄了,可毕竟是扎根京都几十年的世家,该有的人脉还是有的,有那么几个会冒着杀生之罪来帮金澄之人也未可知。 威胁已经到位,他又向江月提出了一个江月无法拒绝的要求:他要复仇,向婉云复仇。 掖庭那个女人软弱好欺,但对江月来说是个巨大的麻烦。 圣上为了占有她,不惜背上君夺臣妻,构陷臣子的骂名,万一有一天,婉云想要把玉蝉儿要回去,圣上必然答应。 为了玉蝉儿,婉云必然留不得了。 只是该怎么出手,什么时候出手,怎么出手才不留痕迹,是件伤脑筋的事。 一旦事情败露,或者惹得圣上怀疑,江月依然留不住玉蝉儿。 而金澄,对于江月来说是把极其趁手的刀子。 婉云那个愚蠢的女人,对亡夫一家可是愧疚得很,至今不愿低头,跟圣上在掖庭上演着虐恋情深。 若金澄出现,或许有另一番奇效。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月岂是任人宰割的女人? 她很快做出决断,告诉金澄,他若想进宫,只有一个法子——毁容阉割。 金澄的确对自己狠得下心肠,一把火让自己面目全非,一把小刀,断了自己的子孙根。 江月依然觉得不够,将他扔到了御兽苑。 一个虽然在皇宫内,却极其偏僻的地界。 一个人命还不如畜生尊贵的地方。 那里的太监们将金澄一身世家公子的傲骨,磨耗殆尽。 二人再次相见,金澄已经化名为花锦城,跪着来给她送鹦鹉。 他也是个狠人,靠自己阿谀奉承的手段,攀上了御兽苑的主事太监,鞍前马后,伏低做小,换来了这次给江月送鹦鹉的机会。 人有时就是这么矛盾,花锦城用半张帕子威胁江月时,江月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可是看到曾经的翩翩公子,脸上被烧得面目全非,真的成了卑躬屈膝的奴才,江月便又升起一阵唏嘘。 或许是因为她把自己最干净纯粹的情愫,短暂地放在花锦城身上过吧。 看到他奴颜媚骨的样子,也像是毁掉了曾经的自己。 她终究是心软了一次,通过殿中省,将曾经的金澄,如今的花锦城任命为御兽苑的领事太监。 花锦城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前一个领事太监剁成了肉泥,喂了御兽苑的畜生。 一出手,便震慑了御兽苑所有人,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日日胆战心惊,连睡觉都不敢睡死。 他也开始和江妃一起,慢慢在宫里布局,将势力渗透到一个个宫苑。 那个时候,敬德皇后屡遭圣上叱责,又不甘心看圣上色令智昏,一次又一次地碰壁,导致她彻底失了圣心。 圣上欲将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她,但她推拒了。 因为现在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让婉云再无出头之日,再也不能跟她抢玉蝉儿。 若是在她掌权期间,出了这事,就算不引起圣上怀疑,也会被问责。 不如退一步,劝圣上将后宫之权交到其他人手中,而皇后身边的芳贵人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芳贵人因为生下皇子景安,被晋升为芳嫔,在江月和皇后的一起努力下,她又成了芳贵嫔。 后宫高位嫔妃不多,江妃托病,治理后宫之权便暂且落到了芳贵嫔头上。 而婉云,因为生下皇子景宣有功,被圣上从掖庭接了出来,封为云嫔。 云嫔一入后宫,所有宫妃的苦日子就到了。 从前一个月还能见到圣上一两次,云嫔的出现,彻底断了她们唯一的指望。 在宫妃们看来,这样一个独获圣心的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每天以泪洗面之人,实在是可恨。 而对于女儿在手,万事满足的江月,也嗅到了巨大的危机。 云嫔,终于按捺不住慈母心肠,悄悄来看了玉蝉儿一眼,并让江月察觉到了。 这一眼之后,一场凝结了后宫所有蛇蝎毒妇心计的大阴谋悄然出现。 第879章 先是花锦城以送鹦鹉哄云嫔开心的名义,来到她身边,向她表露了身份,诉说了苦楚,指明了圣上用心险恶。 哪怕对于江月这样面冷心硬的女人,看到金澄成了花锦城,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愧疚,更何况云嫔这样善良到愚蠢的弱女子呢? 花锦城顶着一张恶魔的脸,说着能把人逼疯的话。 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 愧疚与痛苦淹没了云嫔,她对圣上又爱又恨,忽冷忽热。 这远远不算完,云嫔开始在夜里频繁听到亡夫的呼唤,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沾血的玉佩、折扇、画像。 就算她忍着恐惧,把身边的宫人叫来看时,身边的宫人口径如出一辙。 没有,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床上也什么都没有,云嫔娘娘是看错了吧。 身边的宫人冷不丁用亡夫的语气说一句话,又在她大声呵斥时,宫人恢复如常。 花锦城只来过一次,但那副骇人的脸,让她日日噩梦不断。 她不敢告诉圣上,因为只要提到她的亡夫,她便会与圣上发生激烈争吵。 更何况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亡夫的物件”,势必会让圣上觉得,她对亡夫依然念念不忘,会惩罚她,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她看自己的孩子。 她被圣上以爱之名囚于宫殿,每日凄凄惶惶,不得解脱。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像是攀附在枝干上的菟丝花,看似牢靠,实则一阵风便会让她凋零。 她的神情开始日渐恍惚,有时候甚至不需要那些装神弄鬼的宫人出手,她就会坐在廊下自言自语。 她的美丽依然让圣上心动,她错乱的神经却时常惹得圣上不悦。 甚至有一次,云嫔掐着景宣稚嫩的脖子,骂他是野种,若非圣上来得及时,景宣便命丧云嫔的纤纤玉指之下了。 圣上第一次对云嫔发怒,还无视云嫔的哭喊,把景宣抱到了皇子所。 对于江月来说,这个时候收手也未尝不可,毕竟圣上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云嫔去抚养玉蝉儿了。 但江月能抬抬手放过云嫔,不代表花锦城和其他宫妃愿意放过。 于是在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下午,一场看似寻常的宫宴上,云嫔和一个侍卫衣衫不整地被宫人拖了出来。 满屋糜烂的气息,满身欢爱的痕迹,香肩半露,宫妃宫卫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说江月平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让宫人看住玉蝉儿,让玉蝉儿无意间跑了过来,跟着旁边的人喊了一声:“荡妇。” 这一声荡妇彻底逼疯了云嫔,也成为后来,她跟玉蝉儿之间拔不掉的一根刺。 云嫔死后,圣上开始彻查,可后宫的妃嫔或多或少都有参与,就连那位贤德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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