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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姓顾不姓君!我才不给他们钱!” 景君泽冷笑一声:“那你以后可别求着两个孩子收你的红包。” 君显道:“我求着他俩收红包?开玩笑,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爱把帽子染成绿色的!” 君显说话夹枪带棒的,还把宸晰吓了一下,景君泽顿时不想告诉他真相了。 君显气冲冲来,气冲冲走,还气冲冲对玄芝吐槽:“君泽是戴绿帽子上瘾了吗?对顾玉好也就罢了,对顾玉的孩子也这么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孩子是他的。” 玄芝无奈道:“你刚刚也看到两个孩子了,不觉得跟太子很像吗?尤其是妹妹。” 君显回想了一下,嘟囔了一声:“是有点儿像。” 玄芝见他只是嘀咕,还没彻底想明白,便道:“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那两个孩子,就是太子的呢?” 君显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像是参悟了什么真相,瞬间汗毛直立道:“啊啊啊!我知道了!” 玄芝心道:终于知道了。 君显像是疯了一样抓自己的头发:“季妙仙生的孩子,不会就是景君泽的吧!” 玄芝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转圈的。 君显见玄芝没有否认,彻底疯狂起来:“我那侄儿怎么会这么变态!喜欢人夫也就罢了,还跟人家妻子生下两个孩子。原来被戴绿帽子的不是君泽,而是顾玉!” 玄芝:... 君显仰头痛呼道:“我我我,我对不起我那英年早逝的哥哥啊!居然把他儿子教成这样!” “想我那哥哥,虽然在女帝面前舔狗了一点,但好歹也是端方持重,恪守礼节的世家公子,他的儿子会变成这样!” “都怪我啊,我在他开始变态的时候没有及时制止他,现在他的变态已经不受控了,连孩子都有了!” 玄芝彻底无语,大声喊道:“没救了你!” 君显十分抓狂:“没救的是我那侄儿,不是我啊!我要怎么救救他,把他拉回正道!” 玄芝托腮郁闷道:“我们的孩子有你这么一个爹,我真的很为他们以后读书担忧。” 玄芝才刚识字没几年,读的书也不多,平日里还要训练娘子军,不能教自家两个孩子,平日里孩子的学业全靠君显看着。 但现在看来,君显的脑子也不大好使,以后得多让孩子跟顾玉亲近才是。 ------------------------------------- 其实抱有跟君显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皇家阴私太多,何况季妙仙是出了名倾国倾城。 君夺臣妻的事情,在大禹朝可不是没发生过。 不然景君泽好歹是女帝独子,女帝怎么会容忍他日日不在东宫,反而放任他去顾府? 更何况不仅是景君泽,就连女帝都对这两个孩子格外看重,让宫里的御医前去顾府守着,还在孩子出生后,源源不断地往顾府赏赐奇珍异宝。 哪怕再看重顾玉,也不该对顾玉的孩子那般体贴才是。 这期间到底是顾丞相卖妻求荣,还是太子抢夺人妻? “不对,我总觉得事情不对。” 张太师捻着一枚棋子,看着一团乱麻的棋盘,怎么也落不下去。 张蓉的心也乱的很,今天两个人的棋下的都心不在焉的。 “我也觉得怪得很,可太子不是惑帝,顾丞相也绝非金瀚一流。” 张太师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那一对龙凤胎,究竟是太子的孩子,还是顾丞相的孩子。” 太子今年都三十三岁了,至今无妻无子,还无视世俗,跟顾丞相行断袖之举,让张太师忧从心起。 张太师身为一个忠臣,自然希望太子以后是个明君,太子也确实不负众望,在朝多年,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偏偏断袖无子这一点,对于君王来说,是个巨大的污点,也是一个巨大的危机。 大禹江山绝对不能后继无人,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皇室,也不能再掀起一阵动乱。 张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她忽视了,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张蓉道:“两个孩子究竟是太子的还是顾丞相的,大概得等顾丞相的病结束了才能确定。” 张太师道:“没错,若顾丞相对孩子冷漠不满,便说明那是太子的孩子,我大禹朝也后继有人了。” 张蓉叹口气,虽然顾丞相对她有恩,可为防山河动荡,她还是希望这两个孩子是太子的。 又过了几日,张蓉忙了一天,到了下值时间,却被女帝叫住:“张随侍且慢。” 张蓉道:“女帝还有何吩咐?” 女帝看着张随侍道:“西戎进献了两块上好的和田玉,朕命宫中的能工巧匠雕刻成了两块儿玉佩,你亲自前往顾府一趟,给顾丞相的两个孩子送去。” 宫中的赏赐大多是殿中省派人去送,或者是女帝身边的小福子,张蓉不知这次女帝为何要自己来送。 还未想明白,小福子就递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锦盒。 锦盒现在是打开的,里面摆放着两块儿雕饰精美的玉佩。 张蓉打眼一看,上面雕着的图案乃是一龙一凤,栩栩如生。 张蓉暗暗吃惊,早知女帝待顾府的两个孩子亲厚,可万万没想到竟用龙凤雕图来赏赐。 这可是皇家的象征! 莫非两个孩子真的是太子的不成? 张蓉忍着震惊,接过盒子道:“臣遵旨。” 女帝对张蓉宠辱不惊的态度还算满意,但愿她在知道真相后,还能保持淡定。 女帝道:“去吧。” 张蓉无意中窥探到皇室的私密,脑子里乱纷纷,一路来到顾府。 没想到人刚到,手里的赏赐还未交出去,落雁便过来道:“丞相请张随侍前往一见。” 第854章 张蓉很是诧异,顾丞相重病,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人了。 张蓉虽受过顾玉提拔,但是朝中受顾玉提拔之人何其多,文翰司掌事丁孝吉便是其中之一。 论亲信,张蓉是怎么也排不上号的。 现在顾玉谁都不见,却见了她,再加上二人相见未必没有女帝的促成,让张蓉顿时紧张起来。 眼下手中的玉佩也不必交给府上仆从了,张蓉跟着落雁一起来到慎独院,准备亲自交给顾玉。 进入慎独院,便见院中青竹成丛,一个大秋千格外显眼,没想到看着清冷的顾丞相,竟也会玩秋千。 想到这儿,张蓉又暗自发笑,或许是给两个孩子以后准备的也不一定。 思量间已经跟着落雁走到门边,落雁道:“丞相,张随侍来了。” 顾玉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请进。” 时隔大半年,张蓉再听到顾玉的声音,竟有几分怀念。 进去之后,却不见顾玉的人影,只有一道厚重的纱帘,顾玉的身影在后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张蓉压下心里的疑惑,对顾玉道:“下官见过顾丞相。” 顾玉道:“是女帝让你来的?” 张蓉将手中的盒子呈上:“女帝赐下龙凤玉佩,吩咐下官交给您。” 落雁从张蓉的手中把盒子接过,走到纱帘后面交给顾玉。 张蓉很守规矩,看到纱帘,就知道顾丞相不想让她窥探,便一直低着头。 她听到顾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代我多谢女帝好意。” 紧接着顾玉又对落雁吩咐:“将寰晢和宸晰抱过来。” 两个孩子被落雁抱了进来,听到婴孩的嘤唔声,张蓉好奇到了极点,依然没有抬头,只能凭借纱帘后的声音猜测顾玉在做什么。 然后她听到顾玉温柔地对两个孩子道:“喜欢这两个玉佩吗?” 两个孩子发出啊啊的声音。 顾玉轻声一笑:“是女帝赏给你们的,等你们长大后,可以贴身带在身上,现在我先帮你们放起来。” 两个玉佩皆非凡品,也是他们未来身份的象征。 这个年纪的婴儿哪里听得懂大人在说什么,可顾玉很是认真地跟他们沟通。 张蓉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这个画面,心中对于两个孩子生父是谁的疑团愈发大了。 太子和女帝对两个孩子重视有目共睹,顾丞相现在对孩子的呵护也不似作伪。 张蓉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心中懊恼至极。 顾玉的声音再次传来:“将孩子抱给张随侍看一看。” 落雁抱着两个孩子来到张蓉跟前,笑着道:“随侍请瞧。” 张蓉低头看着他们,粉雕玉琢,煞是可爱,令她忍不住勾起唇角,想要伸手触摸一下他们娇嫩的脸蛋。 顾玉在里面问道:“孩子好看吗?” 张蓉连忙回神:“两个孩子都很好看。” 顾玉道:“张随侍觉得两个孩子像谁?” 张蓉瞬间紧张起来,仔细去看两个孩子,有几分顾丞相的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还有几分像另一个人。 张蓉心怦怦直跳,道:“您的孩子,自然是像您。” 顾玉语气诧异道:“不觉得像太子吗?” 很随意的问话,却是把张蓉吓得够呛,怎么说这孩子名义上的父亲也是顾丞相,像太子是怎么回事? 张蓉结结巴巴道:“请恕下官...下官眼拙,看不出来。” 顾玉又笑了起来,让落雁抱着孩子退下。 “你不必紧张,实话实说便可。” 张蓉还是道:“这个年龄的婴儿,五官还未长开,下官实在看不出来,望丞相见谅。” 顾玉终于不再为难她了,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其实你在我面前自称下官,略有不妥。” 张蓉猛然抬头,隔着纱帘,看向顾玉,沉默了几息,张蓉艰难道:“张蓉明白。” 她是女帝随侍,在宫中不是奴婢,可也绝对不是大臣。 随侍们侍奉在女帝左右,为女帝出谋划策,为家族谋求荣耀,却不得踏入前朝一步。 所提建议都需要女帝斟酌后,交给朝臣施行,若所提建议引起朝臣不满,对方一句话便可驳回,她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张蓉在女帝面前自称“臣”,在顾玉面前自称“下官”,确有不妥。 大家都在装傻充愣罢了,现在被顾玉一语挑破,着实让张蓉浑身犯冷。 顾玉道:“哪里不妥?” 张蓉咬着牙,艰难开口:“随侍未能入朝为官。” 顾玉淡然问道:“那你想入朝为官吗?” 张蓉心中惊骇万千,在顾玉的逼问声中,透露出自己真实想法:“想!” 做梦都想。 她们也想光明正大站于人前,与那些自以为是的朝臣们痛快辩驳。 她们也想穿上大红官服,昂首挺胸立一番事业,凭借功绩光宗耀祖。 可是这太难了。 四年的时间里,随侍们来来去去,真正长期留下来的不足五十人,真正能对天下事洞悉一二的,不足二十人,真正能与朝臣们有一较之力的,不足十人。 女帝替她们抗争过,成功过,也失败过。 事到如今,随侍们变成了这样一个尴尬而又特殊的存在。 臣不臣,奴不奴。 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她们,却有种种方法桎梏她们。 顾玉道:“你不能只是想,还要去做。” 顾玉的声音如轻烟缥缈,春水消融,让张蓉心中涌起无限希望。 顾玉这么说,便是要帮随侍的意思,张蓉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对顾玉郑重行了一礼:“还请顾丞相指条明路!” 顾玉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张蓉道:“不知。” 顾玉道:“一则你聪慧,又极有野心。” 野心对于男子来说是个褒义词,可是放在这个时代的女人身上,就成了不安分的象征。 而顾玉的语气,明显是夸。 张蓉沉默不语,听她继续道:“二则你父亲是大禹朝太师,位高权重,在文人心中地位颇高,且与当世大儒交情匪浅。” 女帝初登基时,遭到天下酸儒攻讦,便是张太师挺身而出,和白鹿书院的大儒们一起为女帝正名。 张太师一出手,反对之声迅速平息下来,其在文人心中的影响可见一斑。 乱世看武将的刀剑,盛世看文人的笔墨。 张太师能为女帝正名,也能为随侍正名,亦能为女人正名。 张蓉苦笑一声:“一则张蓉愧不敢当。” “二则父亲他不是没试过,只是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提倡让随侍入朝,结果以失败告终,还落得一个偏袒女儿的恶名。” 顾玉道:“那是因为你们的方向努力错了。” 张蓉郑重其事道:“还请顾丞相指点迷津。” 第855章 顾玉道:“朝臣们并不怕新势力的涌入,当初文翰司入朝,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张蓉道:“那是因为文翰司皆为男子,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再加上有您在。” 顾玉道:“的确,是我一手将文翰司推向朝堂,推向天下。那依你看,我若和张太师携手,又有女帝和太子支持,再将随侍推向朝堂,推向天下,有几分把握。” 自然事半功倍! 张蓉激动得险些失态。 顾玉权倾朝野,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 若她愿和张太师一起出手,随侍未必不是下一个文翰学士。 张蓉对顾玉郑重一拜,语气恳切道:“若您愿意出手,张蓉愿为您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玉道:“甚好。” 张蓉抬起头,问道:“只是张蓉有一点疑惑,您为何要做这些?” 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以怜爱为名,将其囿于后宅,又因其卑弱,对其偏见甚大。 可是顾玉从未如此。 她和世上男子完全不同,她开明果敢,府中妾室悉数当归,或重新嫁人,或自有事业。 女帝能够继位,也正是因为顾玉的支持。 张蓉今天能穿上这身随侍的衣服,也是因为顾玉举荐。 所以张蓉好奇,顾丞相究竟为何要帮天下女子? 顾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近前来。” 张蓉站起身,一步步走近那道厚重的纱帘,窗户开着,一股风吹了进来,纱帘浮动,顾玉的身影在纱帘后忽隐忽现。 “再近些。” 张蓉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一只手挑起纱帘,看到了纱帘后的景象。 阳光穿透敞开的窗户,将暖意洒在顾玉身上,竹林随风飒飒,屋里屋外一派清幽闲适。 顾玉一袭宽松的青色衣裙坐在软榻上,头发被一根竹簪松松挽就,满头乌发随意地披散两肩。 张蓉早见识过顾丞相的好相貌,风姿绰约,玉树临风,当年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就连张蓉受她恩惠之时,都禁不住为其广阔的胸怀倾心。 大半年未见,现在重新见到,张蓉却是微微一愣。 眼前之人神韵独超,高贵清华,连窗台的青竹在她身后都失了风姿,日光流转,宛如神明在世。 可她眉目如旧,却大有不同,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恬淡。 当张蓉的目光接触到顾玉的衣襟时,震惊地低呼出声,手也不自觉放下了纱帘。 纱帘摇曳着再次落下,挡住了顾玉的身影。 张蓉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是她看错了吗? 里面之人,怎会是个女子? 她瞬间想到顾府三小姐,当今的忠义候世子夫人顾琼。 可刚刚一瞥,绝非顾琼! 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顾玉是女人! 为什么在两个孩子出生之前,顾玉托病告假,闭门不出? 为什么太子和顾玉断袖多年,女帝一点儿都不着急? 为什么两个孩子像顾玉,也像太子? 还有,为什么顾玉屡次三番帮天下女子谋福? 从前的所有疑惑全都迎刃而解。 张蓉捂住嘴,震惊地说不出话,连退两步,可谓花容失色。 顾玉站起身来,掀开纱帘,一步步走到张蓉面前,戏谑道:“我以为以你的聪慧,多少能看出来些端倪。” 张蓉微微仰头,把目光放在顾玉的胸前。 顾玉并未束胸,又在哺乳期,衣襟的弧度骗不了人。 张蓉这才确定,刚刚绝对不是自己看错:“您...竟然是女子!” 顾玉拨了一下肩上的头发:“没错,我是女子。” 顾玉的坦然让张蓉更加无所适从,她瞳孔微动,喃喃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顾玉但笑不语。 张蓉瞬间反应过来。 顾玉都生下两个孩子了,女帝和太子定然知道顾玉的身份,虽是欺君之罪,但君主不计较,自然没有性命之忧了。 张蓉道:“既然有女帝和太子为您保驾护航,您为什么一直不坦白自己的身份?” 顾玉道:“我若是早早坦白了,还能有今天的顾丞相吗?” 张蓉哑然,答案可想而知。 顾玉权倾朝野,却没有到任性而为的程度。 女帝和太子都可以不在意她的身份,可是世人对女子偏见甚重,一个男人说出来的话,无形中就比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更有分量,张蓉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顾丞相想必也是因此一直瞒着,若她早早暴露身份,定不会如现在般如鱼得水。 张蓉道:“您不能装一辈子。” 顾玉道:“是不能装一辈子,我以男子之身做一些事情,的确会更加方便。” “可若是一直如此,难道天底下所有胸怀抱负的女子都要女扮男装吗?” “难道女子立下的功绩,只有冠上‘男人’的名义,才能彰显吗?” 张蓉目光灼灼,被顾玉说的激情澎湃。 也只有女子,才更能理解女子的处境,才会想要改变男尊女卑的现状。 张蓉也明白了女帝为什么安排自己见顾丞相了。 顾丞相要坦白身份,需要张太师和自己帮忙。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若世人知道权倾朝野的顾丞相是女子,并且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么她们这些随侍,以后进入朝堂的机会是不是就更大了些? 张蓉道:“若张蓉和父亲有能够帮到丞相的地方,我们必义不容辞!” 顾玉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蓉道:“您但说无妨。” 顾玉看着张蓉眼睛,严肃道:“我要让你和张太师一起,重新编写《女则》,《女诫》。” 第856章 张蓉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顾玉为什么说她努力的方向错了。 她们一味想通过女帝这个天下之主去跟朝臣抗争。 可女帝再大,也大不过千百年来潜移默化的规则去。 女帝能够成为女帝,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文韬武略,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有多出众,更多的是一个恰好。 恰好剌帝的儿子们死的死,出家的出家。 恰好她的兄弟们要么死于皇位之争,要么是端亲王这种酒囊饭袋。 恰好女帝嫁的人是平南将军,手握兵权。 所有的恰好才让她在文武百官“不得已”的心态中,推她上位。 但凡端亲王正常一点,但凡五皇子愿意还俗,但凡景棠在死前留下一个孩子,女帝就永远只是长公主,而非女帝。 哪怕女帝比任何人都适合坐上皇位,也会因为性别被排除在选择之外。 天下女子当以女帝为楷模,可女帝都是一个恰好,一个偶然,那么她们这些“微不足道”的随侍,又怎么能让女帝去替她们抗争呢? 顾玉幽幽道:“多少女子读的第一本书是《女则》或《女诫》,而非千字文,三字经。 “从识字起,她们就被驯化为男子的附庸,又岂能指望她们长大后明白事理?” “女则女诫看似是为了规范女子行径,教授女子德性,实则是给女子脖子上套上枷锁。” “既然是我们女子读的书,就应该为我们自己着想。而非自己奴化自己。” 说完这些话,身后的张蓉迟迟没有回话,顾玉便转头去看她,发现她愣愣地看着自己。 顾玉唤道:“张蓉,你在想什么?” 张蓉猛然回过神来,莫名其妙红了脸:“顾丞相,此事交给我,您放心。” 若身为男人的顾丞相只是让她感激,那么身为女人的顾丞相则是让她敬佩,让她倾倒。 顾玉微微一笑:“新《女则》和《女诫》该怎么写,你和张太师自行斟酌。” 张蓉咽了一下口水,心跳如鼓:“张蓉必不负顾丞相所托。” 顾玉道:“辛苦你了。” 张蓉道:“期间若有疑问,张蓉可否再向顾丞相请教。” 顾玉道:“若遇到什么困难,你随时给我递信,或直接上门来找我。” 张蓉道:“是。” 从屋子里出去时,张蓉看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太子。 秋千旁还放着一张婴儿床,太子正在逗弄里面的孩子。 张蓉对太子屈膝行礼道:“张蓉见过太子。” 景君泽只是抬抬眼,挥手示意她回去,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张蓉猜测两个孩子睡着了。 看着太子推着两个孩子进了顾玉的屋子,张蓉长舒一口气,没有什么君夺臣妻和卖妻求荣的荒唐戏码,皇室少了一桩丑闻,多了一段佳话。 景君泽进去后,问道:“怎么样?” 顾玉道:“没什么问题。” 她亲自喂养孩子,若是还穿束胸小衣上朝极其不便,未来半年她还是要闭门不出,在府上批阅折子。 若张蓉和张太师速度快些,半年时间足以让新《女则》《女诫》在京都传播开来。 到那时,她再揭穿身份,定然比现在情况好一些。 景君泽静静看着两个孩子,托着下巴道:“我有个想法。” 顾玉问道:“什么想法?” 景君泽道:“世上有《女则》《女诫》,也应当有《男则》《男诫》。” 景君泽想一出是一出,却是切中要害,惹得顾玉笑出了声。 “具体说说呢?” 景君泽道:“不说高门贵族三妻四妾,只说稍微殷实的人家,只要有了钱,便会想着多娶一个小妾。” “可是人多了是非也多,嫡庶之分,家产之争,为情、为利伤人害命之事层出不穷,家宅不宁多出于此。” “他们自食恶果也就罢了,却是打乱了正常的民间嫁娶。仅从数字上看,有一个人三妻四妾,便会有七八个人孤独终生。” “更别说女童夭折的可能性比男童多得多,大禹朝本就男多女少,又兴三妻四妾,长此以往,不利于人口发展。” 顾玉道:“说得不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一夫一妻才更有利于社会的发展,嗯...我是说有利于国祚绵延。” 景君泽道:“所谓《男则》《男诫》,首要的就是让男人洁身自好,修身养性,自尊自爱,明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尊重妻子,爱护妻子,切不可滥情放荡,以伤家和...” 景君泽说了一大堆,然后指了指自己:“就像我一样。” 顾玉乐不可支,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你当为世间男儿表率!” 景君泽也揽着顾玉的脖子,献上深深一吻:“你当为天下女子表率!” 二人离得很近,熟悉又温暖的气息让景君泽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自从知道顾玉有孕至今,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同房了。 景君泽喉结不断滚动,眸色也越来越深,离顾玉越来越近。 顾玉却是把手放在他脸上,残忍道:“还不行哦。” 景君泽闷闷地“嗯”了一声,大夫说产后两个月才可以,顾玉身子恢复得虽不错,但这方面还是谨遵医嘱比较好。 景君泽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欲念。 ------------------------------------- 张太师知道顾玉是女人后,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张蓉道:“谁能想到,从前的镇国公,现在的顾丞相,竟然女扮男装这么多年。” 张太师道:“是件好事,也是一件麻烦事。” 张蓉明白,好事在于大禹朝江山后继有人,麻烦事在于顾玉身份揭露,必定会遭到一些人口诛笔伐。 张蓉把顾玉跟她说的话向张太师转述了一番,张太师扶着胡须,沉吟道:“重编《女则》《女诫》?” 张蓉知道自己父亲开明,奈何这件事不是小事,就算是父亲来做,也难免惹来骂名。 然而张蓉心意已决,坚定道:“女儿愿不辞艰难,重编《女则》《女诫》,请求父亲与女儿一起,效仿班氏父女,名留青史。” 第857章 听张蓉这般客气,张太师便知女儿这是担心自己不答应,便道:“蓉姐儿,你父亲我岂是食古不化之人?就算与天下为敌,这件事父亲也做定了。” 张蓉鼻头一酸,成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落泪。 如果没有父亲的教导,就没有现在的张随侍。 她何其有幸,有这样开明的父亲。 张太师道:“好啦,既然女帝和顾丞相看重你,让你重编《女则》《女诫》,你就得以身作则,拼出一番事业来,方不辜负为父的教导。” 张蓉道:“是,父亲。” 张蓉和张太师的动作很快,二人都是满腹才华之人,想要写成一本书并不难。 父女二人索性摒弃了原先的书名,将新书命名为《女德》。 “女子者,天下半数人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女子当操之大半。” “女子德性,大则关乎天下,小则关乎自家。” “以孝顺父母,敬爱丈夫,关爱孩子,关心亲友为德。” “以辛勤奋勉,独立自主,自食其力,安身立命为德。” “以读书明理,敏思善辨,勇担责任,心怀天下为德。” “告诫天下妇女,不可一味依附父兄、丈夫,不可无知盲从,不可不事生产,不可无所事事,不可曲意顺从。” “...” 《女德》之中,历数了古往今来的十数个奇女子,有历史上出名的良女贤妇,有松阳、玄芝这样的女将军,有文秀这样促进大禹和西戎的女功臣,有明心居士这样的女诗人,女帝身为大禹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帝,自然放在首位。 洋洋洒洒,数千文字,他们父女二人仅仅用了七天时间便完成了。 书成那夜,张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到了凌晨时分,她起身打开窗户,看着东方微弱的晨光,忽然痛哭流涕起来。 她回顾她的人生,幼时天真无邪,不知愁滋味。少女时循规蹈矩,成为名门淑女。 及笄后嫁与五皇子景尚,虽然忐忑,但也满是憧憬,新婚当天,丈夫抛下她,为了一个太监弑君弑父,她随之被幽禁皇子府,天之骄女彻底沦为笑话。 旁人说她宠辱不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时间她过得有多煎熬。 后来她不惜背上骂名,也要与五皇子和离,却是在出了大门时茫然无措。 她是按照贤后品格培养出来的贵女,不至于耽于情爱,却也会难过,会心痛。 她名垂青史的贤后梦彻底断了,又在顾丞相的指点之下,走上了壮士断腕之路。 女帝挑选随侍,她便勇于抛却前尘过往,凭才能走到女帝身边,成为女帝幕后的左右手。 一个臣不臣,奴不奴的随侍,远远不及贤后尊贵,却是靠她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不是靠丈夫,父亲,兄长,孩子。 天色一点点亮了,张蓉脸上的泪也干了,她吐出一口浊气,一夜未眠,精神依然亢奋。 她将自己和父亲一起写成的《女德》上下重新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便开始研墨。 屋子里只听见墨条在砚台上摩擦的声音。 半晌后,张蓉拿起狼毫,在《女德》的扉页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了两个字。 张蓉。 一手小楷,娟秀流畅。 此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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