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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一支血脉,二人一致选定了王乐游。 王沛已经安置好了,就该轮到王乐游了。 王乐游是世家子弟,可一心习武,还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从前心里存着闲云野鹤的想法,但家中突遭横难,让他幡然醒悟。 若没有家世支撑,何来的闲云野鹤? 顾玉道:“王家倾倒,王丞相把王家复兴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王乐游苦笑一声:“当初他见死不救,现在又把王家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真是...” 真是什么,王乐游说不出来。 只是看到百年世家王家衰微,他心中涌起无尽悲苦。 繁花似锦,烈火烹油,都成了过往,王家是否能在他手里振兴,王乐游持悲观态度。 世家惨败之后,各高门贵族都只能仰顾玉鼻息,寒门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崛起。 世家垄断朝纲,终成过眼云烟。 不过王乐游还是对顾玉一抱拳:“多谢镇国公。” 王乐游在宫变时立下大功,宫里很快下了旨意,封王乐游为城防卫统领,负责皇城安危。 城防卫统领虽然品阶不高,但职责极其重要,非亲信不可封,可见顾玉对王乐游的看重之意。 接旨当天,王乐游背负荆条,就要前往端亲王府负荆请罪。 之前他迟迟不出来,是因为他身为王家人,家里也被绍无极抄了,没有一个清白明确的身份站出来。 现在得封城防卫首领,王乐游便赶紧上门请罪,毕竟把剑架在一个亲王脖子上着实不妥。 馊主意是顾玉出的,顾玉也觉得自己颇对不起端亲王,人家好好一个酒囊饭袋,被迫卷进来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也跟着王乐游过来。 不过她自然不是如王乐游般负荆请罪的形象,而是带着赔礼。 眼看着长公主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女皇,顾玉以后必然会青云直上,端亲王心有不虞,却不敢怠慢。 上门后,顾玉先是对端亲王施了一礼:“先前宫变,晚辈迫于时局压力,无奈让王乐游要挟了您,今日特来赔礼道歉,还望端亲王恕罪。” 王乐游则是二话不说跪了下来,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又把荆条呈到端亲王面前,十分诚恳道:“不,是晚辈之过,无论如何,晚辈都不该拿着剑威胁端亲王。” 其实还有句话没说,除了威胁端亲王,王乐游还偷偷拿剑威胁了松阳郡主。 只是此话说出来,有损松阳郡主名声。 不过... 王乐游耳朵稍动,敏锐地听到了一道清浅的脚步声。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恰好看到一旁的屏风后,有一角橙黄色的衣裙闪过。 端亲王府的下人自然不会这般没眼色,那么屏风后,只有可能是... 松阳郡主。 王乐游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为表歉意,主动脱去上衣,想让端亲王府用荆条抽打消气,现在松阳郡主偷偷过来,他衣衫不整的实在失礼。 王乐游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女孩子的名声更重要些,便赶紧拢住衣襟,想再穿回去。 孰料端亲王立刻接下他手里的荆条,冷哼一声:“本王还没打呢!你把衣服又穿回去算怎么回事?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第777章 王乐游一看端亲王的反应,就知道端亲王不知他女儿偷偷跑来看了。 可他又不能明说你女儿在屏风后面偷看呢,否则松阳一个小姑娘家,还有顾玉这个有妇之夫在场,哪儿还有颜面可言? 本是来请罪的,现在罪上加罪可怎么好? 王乐游说又说不得,穿又穿不得,很快涨红了一张脸。 面对端亲王愤怒的脸,王乐游只能放下手,低着头道:“不,是晚辈之过,晚辈甘愿受罚。” 顾玉也注意到屏风后的动静了,悄悄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王乐游。 可屏风后的人又悄悄挪了一下脚步,打定主意要看王乐游。 王乐游脸色越发涨红,端亲王见了,当即仰着头道:“哼,看你羞得面红耳赤,想必也是认识到了错误,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今日若不打你,以后岂非是个人就敢拿剑架在本王脖子上!” 王乐游顶着屏风后的打量目光,硬着头皮道:“亲王教训的是。” 端亲王轻哼一声,拿着荆条往王乐游身上抽了七八下。 王乐游都默不作声受了。 端亲王道:“行了,谁让本王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一个小辈计较。” 王乐游赶快穿上上衣:“多谢端亲王慷慨,之后亲王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端亲王也知道王乐游刚被封了城防卫统领,又有顾玉在旁帮衬着,不欲把关系闹得太僵。 打了这几下后,便收下赔礼,让他们走了。 人刚走,松阳就从屏风后面冒出头来,把端亲王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松阳理直气壮道:“来看热闹呀。” 端亲王想到刚刚王乐游赤裸着上身,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热闹你都敢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躲在屏风后面像什么话!” 松阳不以为然道:“你们男子逛青楼的时候,也不见你站出来说像什么话!” 端亲王气地跳脚:“男子与女子怎能同日而语!” 松阳冲端亲王做了个鬼脸:“男女都是爹娘生的,同在一个日头底下,凭什么不能!” 端亲王气恼得很,直骂:“疯丫头!” 松阳才不管他,提着裙子就往外面去,端亲王在身后喊道:“你干什么去!” 松阳道:“我要去找王乐游,他刚刚跟你道歉了,还没跟我道歉呢!” 端亲王在后面追着她:“不许去!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回来!” 可端亲王人至中年,未免懒怠发福,哪里追得上灵巧的松阳,气喘吁吁看着她跑走。 顾玉和王乐游的马车没行多远,就被松阳拦了下来。 “王乐游,你跟我爹谢罪,不跟我谢罪是怎么回事!你忘了你怎么把剑架到本郡主脖子上了?” 街上人多眼杂,王乐游连忙道:“松阳郡主,这里不方便,我们去一旁的阁楼上,我好好跟您赔罪。” 松阳扬起下巴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王乐游只好下了马车,对松阳施了一礼:“先前在下冒犯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松阳道:“就这?” 王乐游犹豫了一下,总不能当着街上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再上演一场负荆请罪吧。 好在松阳又道:“把你威胁本郡主的剑赔给本郡主吧。”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乃是至珍至重之物,但王乐游仰着头,看到松阳郡主明媚的脸庞。 明明是娇俏的容颜,但是骑在马上,一袭橙色衣衫,衬得英姿飒爽。 王乐游没有丝毫犹豫,便回马车取出了他的佩剑,双手奉上。 “此剑赔给郡主,望郡主息怒。” 松阳甩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把王乐游手中的剑卷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便落入她手。 松阳的唇角更弯了:“就这么轻易给我了?你不心疼?” 王乐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宝剑配美人,自然不心疼。” 松阳把王乐游的剑别在腰间:“好,我原谅你了。” 王乐游笑道:“多谢郡主慷慨。” 松阳骑在马上,看到王乐游文质彬彬的样子,跟之前拿剑威胁她时截然不同,多年前惊鸿一瞥的公子仿佛又回来了。 松阳轻勾唇角:“金带河上风景如画,本郡主三日后会去游船赏玩。” 说完这句话,松阳便策马离开。 周遭的人议论纷纷,小声调侃王乐游怕不是被松阳郡主看上了。 王乐游看着松阳远去的背影微微发愣,直到顾玉唤了他一声,他才缓过神来。 重新上了马车,王乐游看起来心情颇好。 顾玉道:“挨了端亲王一顿打,又平白失了一把宝剑,还这么开心?” 王乐游方才如梦初醒:“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松阳郡主的性格如此张扬恣肆,令人眼前一亮。” 早先被仇恨笼罩的内心,忽然照进来一抹亮光,那抹明媚张扬的笑也让他不自觉弯起唇角。 还有三日后,金带河上的如画风景,让王乐游隐隐有所期待。 顾玉想到松阳郡主,眼底也满是笑意:“是啊,她就是很不一样。 ------------------------------------- 除了王乐游,朝中还有许多职位的变动,跟王丞相一起参与宫变的世家官员基本上都被撸职或者降职了,新上任的有许多年轻面孔。 大概是年轻人干劲儿足,再加上有顾玉的引领,朝堂上的风气焕然一新,也没了从前的拖延。 因为顾玉的公务实在繁忙,便辞去了文翰司掌事一职,由丁孝吉担任。 也因为世家突如其来的衰微,导致朝堂官员人手不足,顾玉便让吏部、礼部还有文翰司一起筹备今年的恩科事宜。 边关也屡屡传来捷报,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唯有景棠,在一天晚上忽然梦魇住了,不停哭喊,浑身抽搐不止。 被守夜的太监唤醒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吐血,紧接着陷入昏迷之中。 第778章 顾玉夜里收到消息,匆匆穿上衣服,策马疾驰而去。 一路上,她也看到了一些官员的府邸亮起了灯,门口停着即将出行的马车。 圣上病危,宫门的门禁也就成了摆设,文武高官纷纷入内。 所有人行色匆匆,都知道这是大事,不敢言语,是以宫城依然寂静一片,偶尔被惊飞的夜鸦,更添几分萧索。 神鹰卫、禁军、城防卫再次打起精神,来往巡视,以防宵小作乱。 顾玉脚下生风,踏着夜色一路来到圣上寝宫。 宫人脸上皆是肃穆,御医们在一旁的隔间交头接耳,讨论病情。 再往里走,入目便是阿姐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拍打着昏迷不醒的景棠,嘴里哼着歌谣。 景棠时不时抖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虽被擦拭过,依然有一丝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来报信的宫人说圣上吐了许多血,可见丝毫不夸张。 看到顾玉过来,顾玥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那是对死在景棠手下的人愧疚,也是对险些在国子监吃了糕点的顾玉愧疚,可怀中的景棠一抽搐,她一时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顾玉没说什么,只是心里闷闷的。 她转身出去,对御医问道:“圣上怎么样了?” 几个御医互相看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 顾玉冷下脸道:“事关重大,说!” 御医这才道:“圣上脉搏微弱,怕是...” 怕是撑不住了。 顾玉自动在心里补充了这句话,心口忽然传来一股刺痛。 “施针用药,还能撑多久?” 御医摇摇头:“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顾玉脸色也很是难看:“尽你们最大的能力,能撑几天是几天。” 几个御医自然不敢怠慢。 太皇太后也在此时赶来,看到顾玉后,招手把她叫了过去。 二人出去,到了无人的角落,太皇太后道:“圣上可有留下遗诏?” 顾玉低声道:“留下了,就在勤政殿的牌匾后面。” 太皇太后又问道:“是你看着他写的吗?” 顾玉道:“是,太皇太后可得偿所愿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算是放了心。 顾玉垂下眼帘,想到几日前景棠召她入宫的场景。 当时他瘫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上,任由顾玉跪下给他行礼,然后将宫人挥退,说了一句。 “朕不想传位给皇姑。” 当时顾玉心头一紧,连忙抬头,想要劝景棠,却被景棠制止住:“低头!朕的圣颜,不是顾爱卿能够看的。” 顾玉只能将头低下,心中产生了一股异样。 这一句过后,他又道:“小舅舅,不想知道朕为什么不想传位给皇姑吗?” 顾玉低头不语。 一会儿顾爱卿,一会儿小舅舅,让顾玉摸不透他的想法。 景棠又开始莫名其妙起来:“朕的问话,顾爱卿竟然不答,可见朕在顾爱卿这里,没什么威严。” 顾玉道:“臣不敢。” 景棠轻轻笑了一声,似乎这样戏弄顾玉很是有趣。 “也是,反正朕是将死之人,顾爱卿不怕朕是应当的。” 顾玉语气带着点儿冷漠:“圣上言重了。” 景棠继续道:“朕不想传位给皇姑,顾爱卿就不好奇,朕想传位给谁吗?” 顾玉眯起眼,景棠这样反常,让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猜想。 果然,景棠笑着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朕想传位给小舅舅。” 轻飘飘一句话,让顾玉再次撩开衣摆,跪了下去:“臣惶恐。” 景棠呵呵笑了起来:“惶恐?朕看小舅舅一点儿都不惶恐,毕竟就连这皇位都是顾爱卿施舍给朕的” 顾玉道:“圣上折煞臣了。” 勤政殿里安静了一会儿,像是顾玉和景棠无声的对峙。 景棠道:“小舅舅,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甘心对别人俯首称臣,甘心仰人鼻息生活吗?” 顾玉藏在袖子中的手下意识握紧。 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可惜她生在一个讲究血脉,讲究男尊女卑的时代。 可惜边关战乱,内朝不稳,百姓贫苦,想要谋朝篡位,江山易姓,哪儿有那么容易? 顾玉闭上眼,漠然道:“圣上说笑了。” 景棠道:“小舅舅做了这么多,却是扶持旁人登基,就不怕有一天他们过河拆桥吗?” 顾玉未受他的蛊惑,哪怕心有不甘,头脑依然清醒得很:“若没有逍遥王、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相助,臣断然走不到这一步。” 就算能走到这一步,能够顺利复仇,能够左右江山谁主,也必定是个漫长而又艰辛的过程。 这个过程中,她还会继续担惊受怕,继续如履薄冰,说不定哪一步没走好,就死无葬身之地。 诚然,宫门是她守的,可若没有君家的兵马相助,没有君泽出去稳定边关,没有大长公主这个剌帝血亲,没有太皇太后稳定宫禁,她不会赢得此局。 而景棠口中的过河拆桥,顾玉不是没有想过。 但所有的忧虑,最后都归于一点:她相信君泽,更相信自己。 相信君泽不会背叛。 相信自己不会任人宰割。 若人心异变,她断然不会被爱情蒙蔽,而是会以最清醒的头脑,做出最恰当的反击。 景棠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顾玉面前,对她伸出手。 顾玉眼前的手骨节分明,因为皮肤太过苍白,能够看到上面的青筋。 她曾经牵着景棠的这只手,那时小小的,软软的。 在景棠的注视下,顾玉伸出手搭了上去,任由景棠把她拉了起来。 四年多的光阴,景棠长得比她还要高些。 物是人非啊。 景棠牵着顾玉的手,把她带到了龙椅旁边,命令道:“坐上去。” 顾玉一动不动,叹了口气。 她不再唤圣上,而是唤了一声:“景棠。” 语气中怀着无尽哀思。 景棠用力推了一把顾玉:“朕命令你,坐上去!” 或许是景棠拼尽全力,或许是顾玉怀有异心,她猝不及防跌坐在龙椅上。 “小舅舅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你一只手就能把我掐死,你怕什么?” 景棠站在顾玉身前,将她困在龙椅之上,许是因为激动,他眼眶微红,愈发显得面容惨淡。 顾玉看着面前投射下来的阴影,抿了抿嘴唇,到底没有诚惶诚恐,挣扎着起身。 “怎么样?这把椅子舒服吗?” 第779章 顾玉坐在龙椅之上,心情却像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她比景棠理智太多,龙椅的诱惑固然大,但现实容不得她折腾。 若她身处英雄逐鹿的乱世,若有机会,定然要拼上一拼。 可现在皇权集中,外族入侵,百废待兴,容不得她的野心。 顾玉道:“自然舒服。” 景棠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面露一丝疯狂道:“奉天殿的龙椅会更舒服。” “我从前肖想过皇位,幻想过那该是何等的威风,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坐上去的一天。” “百官朝拜,万民敬仰,山呼万岁,至高无上的滋味,的确让人醉生梦死,飘飘欲仙。” “我也想让小舅舅体会这样的滋味。” 顾玉抬头看向景棠,丹药会乱人心志,剌帝如此,景棠亦如此。 顾玉冷静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景棠握着顾玉的胳膊:“小舅舅,我想给你最好的,你也值得最好的。” 顾玉推开他的手道:“于我来说,国泰民安,江山稳固便是最好的。” 景棠笑出了声,眼中却满是失落:“也是,小舅舅怎么会如我一般狭隘。” 他语气里浓浓的自暴自弃,让顾玉不禁皱眉,她把语气松软下来:“一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弃江山于不顾。 她从一个无权无势的镇国公世子,到权倾朝野的重臣,是个人都要称一声青云直上。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下,再去肖想一步登天,势必会登高跌重。 景棠猛烈咳嗽起来:“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这么多年,我竟不知我在做什么,临了了,什么都不能给小舅舅。” 顾玉道:“你什么都不必给我,我若是想要什么,会自己去争取。” 景棠像是有些累了:“好。” 他缓了缓,坐在了龙椅上:“取圣旨吧,朕要写遗诏。” 语气轻飘飘的,要做的事却有万钧之重。 景棠在顾玉的注视下,写下了禅位给皇姑景婵的圣旨,只是写到一半,因为咳血,弄脏了圣旨,只得毁去,重新取出一道。 写完后,他将玉玺印上印泥,盖在了圣旨之上。 景棠忽然道:“这圣旨,最重要的就是玉玺,没有加盖玉玺,便是一纸空文。” 顾玉看着景棠眼瞳微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禅位诏书是顾玉亲自登上梯子,藏在勤政殿匾额后面的,以防景棠这段时日身体忽然出现什么意外,什么都没留下。 夜风吹拂,顾玉觉得有些冷,她看向勤政殿的方向,心情十分复杂。 忽而她的手被人执起,竟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嗔怪道:“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但夜风还是凉的,你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顾玉道:“多谢太皇太后关怀。” 太皇太后摇摇头:“你呀,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对哀家,对玉蝉儿过于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顾玉微微笑了笑,任由她牵着,把自己的手暖热。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官员赶来,安静候在偏殿。 景棠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两天两夜,连同张太师在内的几个肱股之臣来找顾玉拿主意。 张太师道:“镇国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圣上一直昏迷不醒,人心不稳,不是事儿啊。” 顾玉道:“诸位大人的意思是?” 张太师道:“镇国公,您与圣上最为亲近,圣上先前可有留下什么话,咱们几个也好通通气儿,不至于手忙脚乱。” 顾玉看了张太师一眼,明白张太师这是在给她递梯子。 张太师对时局洞若观火,现在自然看出大长公主想要成为女皇的念头,于是主动来跟顾玉交好。 梯子递过来了,顾玉自然要接:“好吧,圣上先前的确有交代。” 其他臣子都围着顾玉,你一言我一语。 “圣上说过什么话?” “圣上没有子嗣,但尚有宗亲在。” “镇国公,您只管放心说出来,我们总要有个章程。” “...” 顾玉一脸严肃道:“请太皇太后,还有大长公主、端亲王过来吧。” 知道顾玉这是要说了,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从顾玉将大长公主放在端亲王前面说,他们大概就猜到了结局,不过还是忍不住紧张。 几人来齐之后,顾玉道:“圣上已下禅位诏书,就放在勤政殿的匾额后面。” 太皇太后暗自松了口气,跟大长公主对视一眼,端亲王则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他耷拉着眼睛,似乎有些困顿。 一个小太监过来道:“释行法师一心礼佛,不愿下山。” 这都在意料之中,一行人心思各异地前往勤政殿,要亲眼看着匾额后的禅位诏书才行。 待到了勤政殿,众目睽睽之下,贴身伺候圣上的太监爬上梯子,恭恭敬敬将圣旨“请”了下来。 “跪!” 大太监一声唱和,让除了太皇太后之外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可他们跪下低着头,却不听太监有何动静。 太皇太后奇怪地看过去,却发现太监脸色苍白,双手颤抖。 太皇太后心头一紧,道:“怎么了?” 那太监“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将圣旨折好,捧到自己头顶。 “太皇太后恕罪,这圣旨,这圣旨...” 他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明白。 众官员不禁抬头,面露疑惑。 太皇太后下意识看向顾玉,毕竟顾玉说过这禅位诏书是她亲手放上去的。 可她发现顾玉同样眉头紧皱,满脸诧异,便心底一沉。 顾玉不会骗她,莫不是在顾玉放上去后,景棠又做了什么手脚? 太皇太后当即伸出手,将圣旨从太监手中夺了过来,展开一看,亦是一脸错愕。 只写了一半。 这圣旨为何只写了一半,上面还有一些血迹? 第780章 “这...” 太皇太后拿着圣旨愣在原地,张太师起身去看,亦是一脸茫然。 张太师看向顾玉:“镇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顾玉从太皇太后手中接过圣旨,脸色凝重:“我也不知,我亲眼看到圣上写下禅位诏书,且是我亲手放上去的。怎么会忽然变成了这样?” 端亲王的困意一下子消了,挠着头道:“难不成圣上在您走后,偷偷换了?” 顾玉抿了抿唇:“不知。” 有个大臣道:“当时勤政殿可有旁人在?您将诏书放在牌匾后面,可有人能证明?” 顾玉道:“当时勤政殿里只有我与圣上二人,放诏书时,搬梯子的宫人进来过一趟,很快就走了。” 那个大臣拢着袖子道:“那这诏书究竟有没有被动过手脚,我等就不得而知了。” 太皇太后站出来维护顾玉:“哀家相信顾爱卿。” 太皇太后的表态让那个大臣闭上了嘴,但诏书为什么被换,依然是个谜。 顾玉看着太皇太后道:“多谢太皇太后信臣。” 太皇太后给了顾玉一个安抚的眼神。 张太师再次给顾玉台阶下:“既然是镇国公看着圣上写下的禅位诏书,您可看清了他写的禅位与谁?” 跟来的大臣中,有不愿意让大长公主一个女人登基的,便站出来道:“镇国公慎言,圣上尚在诊治,无根无据的话可不要乱说。” 在此人看来,释行法师还活着,虽然皈依佛门,但真的事到临头,天下请愿,他还能拒绝不成? 甚至连酒囊饭袋的端亲王,都比让一个女人当皇帝来得正统一些。 可他刚想到端亲王,端亲王就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在大长公主后面,一副与他无关的窝囊样。 顾玉握紧了圣旨,的确,现在景棠还被吊着一条命,说什么都会被有心之人曲解,她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唯有等景棠醒来,亦或者驾崩,她说的话才会有分量。 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然压不住这些人的蠢蠢欲动。 “圣上禅位诏书我的确看清了,不过正如这位大人所言,无根无据,此时不便多说。” 临门一脚出了差错,太皇太后心情有些烦躁,不过见惯了风雨,此时还稳得住。 “当务之急是让圣上清醒过来。” 还有半句话太皇太后没说,要么就是景棠彻底睡过去。 太皇太后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景棠一个傀儡,竟然敢戏耍她和顾玉,先是当着顾玉的面写了禅位诏书,让顾玉放到牌匾后面,现在又用写了一半的诏书换掉。 左右现在前朝后宫都被她们的人控制住了,玉蝉儿登基是板上钉钉之事,只是缺个正经的由头。 而景棠一死,唯一见过禅位诏书的顾玉便是那个由头。 只是... 太皇太后皱起眉头,只是那样会让顾玉遭受质疑,对玉蝉儿继位有意见的朝臣,会把矛头对准顾玉。 顾玉是她的外孙媳妇,且是个心有丘壑的女子,太皇太后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那就只能是前者。 太皇太后当即吩咐了殿中省的宫人,要他们暗中找丢失的诏书。 所有人无功而返,再次回到圣上寝宫,惦记圣上的身体。 只是这一次,他们再问御医时,语气更添焦灼:“圣上究竟何时能醒来?” 御医道:“臣自当会尽心尽力。” 太皇太后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圣上醒来。” 这便是在暗示御医们该下猛药就下猛药了,几个御医对视一眼,道:“臣等再去商议一下下面该如何用药。” 御医们走之后,太皇太后将顾玉单独叫了出去。 顾玉一过去便道:“太皇太后,此事臣真的不知晓。” 太皇太后道:“我从未怀疑过你。” 顾玉若是有异心,早就有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而且她这么做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顾玉正想说“谢太皇太后”,就被太皇太后拦住:“之前是怎么教你的,在我面前,不要这般生分。” 顾玉这才缓缓放松下来:“那个带血的诏书,的确是我的疏忽。当时他写到一半,突然咳出一口血,诏书便算废了,我去给他取新的空白的诏书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带血的诏书交给宫人去处理了。” 太皇太后还是道:“这不怪你。谁能想到他最后还会摆我们一道。” 顾玉没有作声。 太皇太后往圣上寝宫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微微发冷:“到底是长大了。” 顾玉道:“人总会变的。” 太皇太后道:“现在要紧的是让他醒来,再写一份禅位诏书,只是我担心他弄出这么一遭,有何目的,若真让他醒来,会不会弄巧成拙?” 顾玉坚定道:“大抵是害怕自己悄无声息没了,不过您放心,他一向听我的话,也知道结局已定,不会再出岔子的。” 太皇太后看了顾玉一眼,也能感觉到这一对舅甥之间奇怪的相处状态,便道:“如此最好。” 太皇太后让顾玉先回去,而后自己将自己安插在圣上身边的太监叫了过来。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盒子,交给太监。 太监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根针,针头处略微发紫。 太皇太后道:“一会儿我会安排你到圣上身边,若是他乖乖写下禅位诏书,自然万事大吉,若是还要耍花招,你便用此针暗中刺入他的身体,他很快就会疯癫起来,说的话也做不得真了。” 这件事情交给顾玉去做是最好不过的,但太皇太后不愿让顾玉脏了手。 太监应了一声,而后带着毒针低头离开。 等太皇太后回去时,御医们已经商议好了对策,群臣也都一脸严肃地候在侧殿。 林御医上前一步道:“回太皇太后,圣上此番重度昏迷,滴水难进,身子会虚耗渐空。” 太皇太后道:“林御医,现在边关动荡,内朝不稳,圣上绝不可一直昏迷下去,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将圣上唤醒。” 林御医低着头,一脸为难:“可以用针强制唤醒圣上,只是...这样维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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