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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眼中带着恨。 “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一个人扛着?” “你厉害,你本事大,你一个人担着数万顾家军的仇恨,你好了不起。” 君泽的话格外刺耳,那些沉痛的心事被恼怒替代,顾玉不由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君泽掐着顾玉的肩膀,不依不饶道:“这不是会说话吗?之前怎么把所有事都闷在心里?” “我那么逼你,那么怪你,那么恨你,你都要把哑巴装到底。” “你觉得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吗?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能够手眼通天吗?” “你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 “那可是数万人的冤屈,你一个人担得起吗?” 君泽红着眼步步紧逼,顾玉咬着牙步步后退。 顾玉道:“我顾家之仇,除了我,无人能担!” 君泽继续道: “哦,对,你无私啊。” “你多无私啊。” “无私到把所有人的都装到心里,唯独把自己忘了。” “无私到一个人偷偷吐血,也不肯跟我透露半个字,不想让我左右为难。” 顾玉撇过头,狼狈不堪,道:“别说了。” 不是君泽说得不对,而是他的语气带着嘲讽,让顾玉心理防线逐渐崩塌。 君泽冷笑一声,道:“别说了?” “你自己不说,还不许别人说。” “看我被蒙在鼓里,又悔不当初,你满意了是吗?” “你的无私欲,你的高尚欲满足了是吗?” 顾玉被他的话气得手抖,道:“滚!” 君泽钳住她的身子,道: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当我稀罕你的无私吗?” “你当旁人都稀罕你无私吗?” “你觉得你是为我好,为别人好,所以不管自己能不能担着,都要咬着牙担着。” “可你又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还有你姐姐妹妹,你还有你母亲姨娘。” “你什么都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压力你的痛苦。” 顾玉在他一声声的质问下再也绷不住了,道:“你要我怎么说!” “阿姐一个人在宫里已经够苦了,妹妹姨娘她们什么都不懂。” “母亲她也默默担了这么多年,早成了心病,一直缠绵病榻,郁郁寡欢。” “还有你,你最可恨。” “你为什么要是他的外甥儿。” “难道要我跟你说,想跟我在一起,就给我杀了你舅舅吗?” “大孝子!你那么自以为是,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怎么敢去赌你最后的选择。” 君泽被她反问得哑口无言,低头一看,顾玉已经泪流满面。 君泽抬手给她擦着不断滚落的眼泪。 顾玉却是抗拒起来,用力将他推到一边,道:“滚啊。” 说着就要往外走。 君泽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拽到门上,道:“对不起。” 顾玉上手就是一拳,打在君泽脸上。 君泽还是拽着顾玉的胳膊,不肯放手,低头就要去吻顾玉。 还没碰到顾玉,顾玉就又朝他肩膀上又打一拳。 君泽条件反射松开手,顾玉扭头就要出去。 君泽再次拦住她,道:“不许走!” 顾玉道:“放开我!” 说着,就又对君泽出手。 君泽连忙躲避,跟顾玉一招一式交起手来。 君泽以躲为主,可顾玉被他戳中了心里的痛处,带着气恼,下手未免重了几分。 一个不防,君泽不知被顾玉打到了哪里,闷哼一声,紧皱眉头。 顾玉连忙收手,紧张问道:“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君泽趁机钳制住顾玉,将她压在地上,温声道:“你那么会替别人着想,我只是希望,你能替自己想一想。” 顾玉侧过头,不去看他。 君泽却非要把她的头转过来,道:“就像刚刚,你下手明明不重,可我一皱眉,你还是松了力气,被我压倒在地。” 顾玉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顿时恼怒不已。 君泽仗着身位优势,放肆地吻她,将她脸上的泪悉数吻去。 大概是吻得太投入,没察觉到顾玉手上的小动作。 下一瞬,君泽的身子僵硬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玉。 顾玉眼眶还是红的,可眼睛里渗透出嘲讽。 她一甩眼前的碎发,终于出了口恶气一般,道: “你再横一个试试啊?” 第559章 君泽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只手想去掰顾玉的手腕。 可顾玉手下一紧,警告他道:“别动!” 这里是君泽腰间的痒痒肉,之前顾玉试出来的。 君泽果然不敢动了,慌张道:“顾玉你放手。” 谁能想到,光风霁月的顾小公爷还会这一招。 就是跋扈如君泽,此时也不敢不听令。 顾玉刚哭过,眼底还有些泛红,现在一只手掌控局面,另一只手还能抽出来擦干眼角的泪。 顾玉声音有些哽咽:“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气人吗?” 君泽梗着脖子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我逼你,你才会张口...哎哎哎...松手松手!快松手!” 君泽眉头紧皱,脸上露出难忍的表情,连忙制止。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顾玉冷笑一声道:“还跟我横?” 君泽眼神幽微,喉结上下滚动,重重喘口气道:“顾玉,你可小心点儿。” 顾玉拿捏着君泽的命脉,警告他道:“你搞清楚,现在该谁小心点儿。” 君泽手肘弯曲,身子越压越低,低头想要亲她。 可顾玉再次用力,他一个打挺又撑了回去,咬牙切齿道:“嘶——你丫来真的!” 顾玉呵斥道:“老实点儿,让你动了吗?” 君泽倒吸一口凉气,喉间闷哼一声,红着脸道:“顾玉,你轻点儿!” 顾玉冷冷道:“道歉,给我道歉!” 君泽忍了忍,额头冒出冷汗道:“对不起,我错了。” 顾玉像是审问犯人,铁面无私道:“错哪儿了?” 君泽道:“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说话难听,不该装受伤戏耍你。可是你也...” 君泽想跟顾玉说,以后遇见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担着,但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顾玉手上用力,道:“可是什么可是,道歉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君泽痛得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握拳,用力在地上砸了一下,却拿顾玉没办法。 君泽知道,顾玉就是这性格。 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也不是他说几句话,就能让顾玉卸下防备,全心全意依赖他的。 唯有经年累月的相伴,方能彻底走入顾玉心里。 可现在被屈打成招,君泽简直要哭了。 他呜咽一声,红着眼可怜兮兮道:“没有可是,都是我的错,你永远是对的。” 顾玉松开手,看着他认真道:“如果我之前就告诉你,你会像现在这样,支持我的做法吗?” 君泽渐渐冷静下来,沉默几息,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不会。我会劝你用更温和的方式复仇。” 这个更温和的方式又是什么方式,现在的他是无法想象的。 而对顾玉来说,非要把圣上千刀万剐,才能宣泄心中愤恨。 真到了无法抉择那一天,他们依然会势同水火,形同陌路,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顾玉以自伤的手段来伤害他,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君泽感念顾玉没有让他陷入爱情和亲情中的泥沼,可也对顾玉隐忍不发的做法心疼不已。 便如顾玉所说:他为什么是圣上的外甥儿。 他只恨自己无用,恨自己没能早点儿窥破圣上的真面目,让顾玉苦苦承担这么久。 顾玉没忍住,又掉下来两串眼泪:“我就知道。” 一些事情,孰是孰非怎么说得清楚。 以己度人,若是她的父母亲族害死了君泽的家人,她也不会大大方方地对君泽说,你想报复就报复吧,无论哪种方式,我都支持你。 这根本不是爱,是人性的变态。 君泽为自己曾经种种行为悔恨不已,道:“对不起。” 这是心里话,再没有那么认真。 君泽用手给顾玉擦泪,可是手上都沾湿了,眼泪还没擦干净。 地上凉,君泽顾不上自己,倒是把顾玉抱到床上,抱着她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 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口。 顾玉先是依偎在他怀里默默垂泪,接着没忍住啜泣起来,直到上气不接下气,痛哭出声。 顾玉细数着君泽的过错。 “你看着我被狄罗骂,不仅不帮我,还拦着我。” “你看着我跪在你面前,冷冰冰就走了。” “你还戴别人给你做的荷包。” “那么冷的天,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把我关在门外。” “你踢我的膝盖,还用脚踩我的伤口,我都要疼死了。” “你搅乱我的婚礼,把戒指还给我,我的心都碎了,大好的日子,我哭了一宿。” “我被人压在地上欺辱,你都无动于衷,我真的好绝望。” “我在牢里,你竟然拿鞭子吓唬我,我当时想,你要是敢打我,我这辈子都不跟你好了。” “...” 往事追悔莫及,无论情况如何,出于什么目的,君泽都不为自己辩解。 除了对不起,君泽再说不出其他,只有将顾玉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心中暗自庆幸,顾玉终于愿意把心底的苦闷倾诉给他。 更庆幸的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也不知顾玉哭了多久,君泽胸前的衣襟都被浸湿了,她才算缓过气了。 君泽低头,只见顾玉眼睛红肿,不时抽噎一下。 他怜惜地又为顾玉擦了擦眼角,道:“都是我的错,你若是觉得还不解气,就打我一顿,我保证不躲。” “外面在下雪,我去外面给你跪着,给你踩我的肩膀,给你吊着用鞭子打。” “你若觉得还不泄愤,想怎样都行。” “顾玉,原谅我,好不好?” 压在心里许久的委屈与痛苦一股脑都宣泄出来,顾玉心底轻松许多。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问君泽:“怎样都行?” 若能让顾玉心里好受些,君泽哪儿还有半分底线,连忙点点头,道:“只要你高兴,怎样都行。” 顾玉闭上眼睛,道:“抱紧我。” 君泽连忙起身,将顾玉严丝合缝抱进怀里。 顾玉放松了身子,发出舒适的叹息。 就是这种被人爱着,被人需要着的感觉,顾玉甘愿为之付出一切。 第560章 好一会儿后,顾玉在君泽怀里闷声道: “你抱得太紧了,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君泽低低一笑,松开一些,温声道:“心里好受点儿了吗?不好受我可以日日夜夜抱你。” 顾玉想了想,她刚刚哭得这么丢脸,就这么放过君泽总归是不甘心的。 可打又不舍得打,君泽身子还没彻底养好。 顾玉眼珠子转了转,道:“还差点儿。” 君泽亲了亲顾玉红肿的眼睛,好脾气地问:“还差什么?” 他对顾玉倒是予取予求,只希望顾玉以后能像刚刚一样对他敞开心扉。 现在看到顾玉眉宇间的阴郁消散,心底不知有多高兴。 可顾玉眯起眼,看着他的目光渐渐露着危险。 君泽还想再说什么,腰间又是一痒痒。 他没忍住骂出了声:凸(艹皿艹) “你又来!” 君泽彻底服了,进退两难,欲哭无泪。 顾玉简单发出命令:“求饶!” 形势比人强,君泽很识时务,一脸隐忍道:“顾小公爷饶小的一命,小的以后给顾爷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顾玉道:“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君泽命脉被捏着,难受至极,道:“听听听,什么都听你的。” 顾玉道:“那个荷包怎么回事?” 君泽一边受制于人,一边绞尽脑汁,总算把荷包从记忆里扒拉出来。 可笑顾玉隐忍内敛,一口醋憋了这么久,时至今日才问出来。 君泽亲了一下顾玉的嘴唇,道:“猫不听话,府上的侍女绣来给猫玩儿的。” 顾玉手里紧了紧,道:“你出息呀,我不在的时候,身边还有侍女侍候了?” 君泽道:“我娘找来的,就待了两天,我嫌吵,就调去别的地方了,从未让她们靠近过。” 顾玉轻哼一声,道:“那你也戴了女孩子的荷包。” 君泽苦中作乐,道:“这一口陈年老醋,可酸死我了,可你喝过的醋哪儿有我喝过的多啊。我以后只戴你送我的东西,好不好。” 顾玉眼帘低垂,睫毛颤动,道:“我可不会绣荷包。” 君泽当即道:“你的手是用来提刀握剑的,不是用来绣花的。再说了,我平常也不戴那些东西。我有你送我的扳指,其他什么都不要。” 顾玉道:“提刀握剑,不是正好?” 君泽口干舌燥,他曾肖想过顾玉干净修长的手。可事到临头,才知有多难受。 他鼻尖萦绕着草木清香,心头的悸动分明达到了顶点。 君泽埋首在顾玉颈间,低声喘息道:“顾小公爷,你行行好,饶我一命。” 见他求饶,顾玉还算心满意足,便松开了手。 君泽终于得了自由,眼神里闪烁着疯狂,将顾玉一双手紧紧攥住,不许它们胡闹。 而后君泽用唇齿摩挲着顾玉的耳珠,呼吸炙热,暧昧暗生。 “顾玉,你可玩死我了。” 顾玉却是挣了挣,警告他道:“你身子还没好,要清心寡欲才是。” 伤筋动骨一百天,君泽表面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脱落,可内里还是受了损,实在不宜动作。 君泽看出顾玉的迟疑,紧紧贴着顾玉,可怜兮兮道:“命都要没了,怎么清心寡欲?” 顾玉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用手?” 君泽委屈道:“你的手刚刚已经让我吃尽苦头,我不想吃了。” 顾玉沉默了一下。 她刚刚的意思是,让君泽用他自己的手。 但显然,这话说出来,君泽只怕要崩溃。 顾玉还在犹豫,君泽又把她抱了抱,让她感受自己的难耐。 顾玉再次道:“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再养养。” 君泽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顾玉,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顾玉:... 顾玉想到刚刚碰到的东西。 说出来有些丢脸,但不得不承认,是有些紧张。 这般下去,怕是要吃一顿苦头。 但是这么冷着君泽也不是办法,除了扯出保重身子的话,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顾玉没说话,君泽没想到还被自己猜对了。 他试着蛊惑顾玉:“我看了话本,知道要注意些什么。” “我...会很小心的。” “再说,你情我愿,我们迟早要走这么一遭。” “顾玉,你别紧张,我会轻轻的。” 顾玉皱着眉头,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好笑。 不过正如他所说,迟早要走这么一遭。 顾玉闭上眼,点了点头。 君泽得了命令,俯身从顾玉额头上的疤亲吻下去。 在顾玉的嘴唇上流连忘返,对她的耳珠痴迷不已,用唇齿轻轻摩挲。 听到顾玉呼吸不稳,看到她凤眼里同样潋滟着水光,君泽心底雀跃不已。 君泽更大胆了一些,一路往下。 顾玉抬起头,脖子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君泽在上面留了印记。 刚刚打闹间,衣襟有些松动,君泽用手轻轻一拨,锁骨便暴露出来。 顾玉的身子无一处是不好看的,君泽在上面落下一吻。 继续往下,就是冬日里厚实的衣物了。 君泽大胆从衣襟间往里面看去,层层衣服,遮挡了视线。 想到在狱中匆匆见到的山间景色,君泽身子更热了一些。 他试探着将手放在顾玉腰带上,可顾玉的手很快也覆了上去,似乎有意制止。 君泽小心翼翼问道:“顾玉,可以吗?” 他眼里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顾玉抿抿唇,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深呼吸了几下,顾玉刚想点头,外面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 这熟悉的一幕让君泽脸色大变,连忙伸手捂住顾玉的耳朵。 落雁在外面唤道:“小公爷,六皇子府传来消息,六皇子往皇觉寺去了。” 皇觉寺正是五皇子出家的地方。 六皇子大过年的去皇觉寺不知想要做什么,但总归没安好心。 君泽的身子一点点石化,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带着无尽的恨意。 “景棠!” 顾玉撑开君泽的手,听到他唤了六皇子的名字,顿觉不好。 外面的落雁还在等待顾玉的回话,又说了一句:“传消息的人说,六皇子已经出发了。” 顾玉早就放弃六皇子了,不会管他死活。 可六皇子去哪儿不好,偏偏往五皇子那里去。 这下不仅是顾玉,连君泽都不得不动身,往皇觉寺去。 第561章 大雪封山。 皇觉寺金黄色的瓦片也被大雪掩盖。 六皇子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敲响了皇觉寺的大门。 一个小和尚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六皇子,恭恭敬敬唤道:“小僧见过六皇子。” 皇觉寺乃是皇家寺庙,小和尚对皇室中人并不陌生,也多少清楚皇子间的倾轧。 见过礼后,小和尚问道:“天寒地冻,敢问六皇子为何而来?” 六皇子道:“大过年的,各处热闹,我担心皇兄一个人在寺中寂寞,所以来陪陪他。” 小和尚可不敢信这话,五皇子为何出家,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六皇子怕是要空跑一趟了,释行法师避不见客,昨日福海公公带着圣上御赐之物前来,释行法师也拒绝相见。” 父子彻底离心了,圣上才知道后悔。 除夕夜时,五皇子不在,圣上便心疼起来,派福海前来,未尝不是低头的意思,盼望着儿子能给他点回应。 但景尚对圣上怨恨至极,怎会回头,宁可一个人在佛殿里敲木鱼,也不肯见福海。 圣上赏赐之物都归了皇觉寺,再加上释行法师龙子的身份,寺里的和尚对释行法师还是比较袒护的。 六皇子看着半掩的皇觉寺大门,道:“劳小师父通报一声,若皇兄真不愿相见,我不强求,这就下山。” 小和尚犹豫起来,抬眼看六皇子坚定的神色,还是前去询问释行法师。 可让小和尚意外的是,释行法师连代表圣上前来的福海公公都没见,却答应了见六皇子。 再次回到大门口,六皇子肩头已经落了风雪。 他看向远方雪景的目光空寂,竟和释行法师一般。 小和尚勉强找了一个原因,毕竟这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嘛。 小和尚道:“六皇子,释行法师答应见您了,请随小僧来。” 听到释行法师答应见他,六皇子也颇为意外,他还以为要白跑一趟了呢。 随着小和尚走到佛殿,六皇子只见一道背影背对着他敲木鱼。 外面的雪光透入窗棂,加上佛前一排排的香烛,殿内倒是不暗。 六皇子看到景尚光滑的脑袋,一身佛衣,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行礼,道:“景棠见过皇兄。” “哦,不,瞧我这记性,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只是一个出家的和尚。” “释行。” 可让六皇子失望的是,景尚对他含沙射影的话并无丝毫反应。 六皇子继续环顾四周,佛殿里除了两个和尚在打坐,就是慈眉善目的佛祖。 六皇子想,这里的日子怕是无趣得很。 六皇子自顾自道:“释行法师最近过得怎么样?大过年的,独自在寺中可寂寞?” 景尚终于转过身来,对殿里的和尚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带六皇子进来的小和尚有些迟疑,唤道:“释行法师,这不妥吧。” 景尚对小和尚挥挥手:“无妨。” 人都走后,景尚才有心思去端详六皇子。 不过两三个月未见,二人的容貌、气场变了许多。 大概这里没人,六皇子没有带着怯弱讨好的笑,嘴角向下耷拉着,下巴生出一些胡茬,眉宇间的阴郁不容忽视。 红尘弹指间,六皇子也十五岁了,不是孩子了。 景尚一针见血道:“想必这段时日你过得不好吧。” 六皇子像是被戳中了痛脚,当即道:“何以见得?” 他是过得不好。 往日里做过的脏事被君泽一件件翻了出来,传得满城风雨。 府邸里到处都是别人安插的眼线,无论他做什么,都被旁人监视着。 圣上冷落,群臣疏远,国子监从前的伴读畏惧他杀害郑源朗一事,个个退避三尺。 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也都心怀鬼胎。 有人在他的府邸里装神弄鬼,夜半常有人哀嚎哭泣。 哪怕知道是假的,可身边空无一人,冷风阵阵,他还是心有戚戚,遍体生寒,惊恐不已。 诛心,不过如此。 景尚道:“你若是过得好,也不会来这里。” 六皇子却道:“我过得再不好,也要比你过得好。” 景尚对他这带刺的话无动于衷,道:“你愿意自欺欺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六皇子眼中闪过一瞬迷茫,道:“自欺欺人?” 可在接触到景尚剃度过的脑袋时,他的眼神又坚定起来:“我何须自欺欺人?起码我不必忍受爱人离世,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起码我不必面对一群无趣的和尚,对着虚伪的神佛祈祷。起码我还是圣上的儿子,我还是大禹朝的六皇子,对皇位有一争之力。” 景尚在听到“爱人离世”时,眼神有一瞬的冰冷,可又很快消失。 等六皇子说完,他平淡无波道:“你以为我想当他的儿子吗?你以为我想争这个皇位吗?” 六皇子大笑出声:“是啊,你不想争,你什么都不想,可依然有一堆人心甘情愿把一切捧在你面前!” “才智、武功、忠仆、父皇的偏宠、高门妻子还有皇位。” “所有我触不可及的东西,你都唾手可得,又弃若敝履。” 景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六皇子,眼神里饱含怜悯。 六皇子上前用力踢倒景尚身边的案桌,发泄自己的怒火。 他是什么都做不了,面对现状无能为力。 除夕宴上,母妃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和小八一起,其乐融融。 圣上明知九皇子说的话是踩着他的脸面,可不顾他的感受,开怀不已。 小舅舅与她的夫人伉俪情深,还与逍遥王一前一后悄悄出去。 回府之后,就连府中的仆人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大红灯笼,璀璨烟火。 世界如此热闹,只有他一个人忍受无边孤寂。 孤独啃噬着他的血肉,他想起皇觉寺里的皇兄,便鬼使神差地来了。 看到佛殿里同样孤零零的兄长,六皇子张口便是讽刺。 只是景尚的反应让他没有半分快感,反而衬得自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 一个人的独角戏,可笑可悲。 景尚道:“景棠,你不该恨我。” 六皇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道:“从小到大,你欺我辱我,现在却说我不该恨你?” 第562章 景尚看着眼前的少年,道:“都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 六皇子满脸讽刺:“好一个轻狂不懂事,我那些屈辱的过往,竟被你如此轻描淡写带过。” 景尚回头看了眼佛像:“今日当着佛祖的面,所有罪孽都当无处遁形。” 他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来到六皇子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我欺你辱你,甚至让你跪下给我当马骑,我都认。” “今日,我给你跪回来,随你欺辱,绝不反抗。” 说着,景尚在六皇子嘲讽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伏在他面前。 膝下是冰冷的石砖,连蒲团都没有。 六皇子的眼神逐渐变了,他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将他嫉妒憎恨的皇兄踩在脚下。 而是面露惶恐,下意识退了两步。 六皇子声线颤抖道:“你疯了!” 景尚跪在地上停了几息,依然没等到六皇子的动作,便跪直了身子,道:“景棠,你不欺辱回来,我姑且当你还念着你我二人的兄弟旧情。” 六皇子咬着牙道:“我跟你有什么兄弟旧情!” 景尚道:“你那个时候八岁,应当记得事了。” 六皇子却撇过头,心虚地不敢去看景尚的眼睛。 “你那时刚从冷宫被接出来,遍体鳞伤,不让宫女靠近,还是我给你上的药。” “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次见你时,心里是高兴的。” “在你出现之前,后宫只有我一个皇子,我一个人在皇子所,难免孤独。” “所以看到你,我觉得以后终于有人陪我了,我也可以像我表哥对我一样,担起哥哥的责任,照顾你,教导你。” “可是你看我的眼神始终充满敌意。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感受到你对我的抗拒,我便也不再粘着你了。” 六皇子身子晃了晃,试着反驳:“你那不叫对我好,是对我的施舍!我们同样是皇子,凭什么我要被你施舍。” 他嫉妒啊。 他疯了一样嫉妒他的哥哥。 所有人都拿他跟五皇兄相比,他自己也暗自比较。 为什么五皇兄性格这么差,父皇一次又一次为他犯下的错兜底? 为什么同样是皇子,五皇兄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锦衣玉食,他在幽暗破败的冷宫吃残羹冷炙? 为什么他拼尽全力,也留不住母妃和小舅舅,可五皇兄什么都不用做,小舅舅就转入他的阵营,对他费心教导? 六皇子慌张极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是来嘲讽景尚,亦或者,是来寻求同病相怜的一点慰藉。 可陷入魔障的只有他自己。 景尚眼中依然含着怜悯道:“凭什么?就凭你童年的悲惨遭遇不是我造成的。我愿意对你施舍,是我善良,而不是你故作清高的理由。” 一语惊起千层浪。 黑暗的迷雾渐渐散去,脚下却露出望不见底的深渊。 六皇子浑身发抖,色厉内荏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就能抹去你对我的伤害吗?” 景尚还跪在他面前,仰头看他道:“不能。所以我让你欺辱回来,我跪在你面前,赎我往日犯下的罪。” 六皇子低头看着他的哥哥,身体像是被神佛施法定住了,根本动不了。 景尚继续道:“景棠,你还活着,我的罪孽尚有可以赎的机会。可是你呢?你的罪孽呢?” “你只记得我是如何欺你辱你,却不记得我为何欺你辱你。” “我前一天在国子监被郑大儒训斥,第二天郑大儒养的百灵鸟就死在了他的书柜里。” “我前脚与同窗发生矛盾,后脚他的书桌里就被放满了蛇鼠。” “我责罚过的宫女,没过几天,就悄无声息死在了水井里。” “郑源朗是你的伴读,我欺负你的时候,他还挣扎着想帮你。” “狄泰因为你的诬陷,被绞了舌头。” “你乖巧怯弱,我百口莫辩。”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景尚不是傻子,一次不明所以,两次心有怀疑,三次不敢相信。 四次,五次... 终于让他找到了蛛丝马迹,识破六皇子的真面目。 可是他的脾气太差,人缘不好,没人信他,连表哥都是将信将疑。 那个时候的他太不成熟了,无法替自己辩解,只好以身份欺压罪魁祸首。 后来他想过,如果在郑大儒的百灵鸟死的时候,他及时发现是六皇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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