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权夺利,都盼着有朝一日能掌控幼子。再加上五皇子和六皇子相继出事,他们不免得意。” 张蓉道:“九皇子派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一盘散沙。” 张太师道:“若这个时候有位高权重之人行聚沙之事,那么九皇子便能一路无忧。” 张蓉为父亲倒了一杯茶,道:“眼前摆在咱们面前的有三条路。” “第一,继续追随五皇子,观长公主和逍遥王下一步行动。我不信曾在京都搅弄风云的母子二人,会甘心落入低谷。” “第二,借着五皇子出家,退出皇储之争。往后谨言慎行,未来如何全看张家儿郎的作为。” “第三,父亲请任九皇子的师父,行聚沙之事,从此一路亨通,成为从龙功臣。” 三条路中,前面两条路不仅摆在张太师面前,同样摆在五皇子派其他人面前。 该怎么选,大家都在斟酌。 而张太师曾任圣上之师,在朝中门生众多,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张太师一一思索,道:“第三条路是万万走不通的。” 张蓉有些意外,在她看来,第三条路应是收益最大的,也是最该选的。 张太师道:“九皇子派已经有这个人了。废后徐氏在永安巷这么久,依然好好活着,徐家二爷携带徐家财产出逃,绍太尉的内卫处至今没有找到。仅这两点便能说明九皇子背后有高人相助。” 张蓉皱起眉头,道:“这高人是谁?” 张太师抚摸了一把胡须,道:“为父猜测是王丞相。” 张蓉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若是他出手,何愁九皇子前路不平?只是王丞相为何眼睁睁看着九皇子派的人轻狂行事,而不加以制止?” 张太师道:“王丞相一直避祸,唯有今年圣上重病,世家与寒门在政事上屡次碰撞,王丞相才算从幕后走了出来,对寒门寸步不让。” “而圣上早有对世家出手之心,内卫处成立以来,绍太尉所到之处,世家无一不闻风丧胆。王丞相老奸巨猾,自然看得清形势。” “圣上必定不愿看到王丞相扶持幼子,将来让世家掌控朝堂,心血付诸东流。所以王家这个第一世家明面上也就不能站队。” “王丞相知道,唯有先保住自己,保住世家,才能另谋其他。宁可让九皇子派乱着,也不愿暴露自己。左右九皇子还小,以后大有可为。” 张蓉道:“尽管如此,九皇子成为太子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哪怕父亲做不了第一功臣,也称得上坦途,父亲为何说万万行不通?” 张太师道:“因为你。” 第550章 张蓉疑惑道:“我?” 张太师道:“你曾为五皇子妃,哪怕没有圆房,也跟五皇子拜过天地,九皇子派和王丞相无法全心接纳为父。唯有姻亲能够维系信任。” 张蓉猜到了什么皱起眉头。 张太师道:“世人皆知你品貌不凡,却碍于你与五皇子曾有过的姻缘,不敢求娶。而王丞相家的第四子王沛,臭名昭著,至今未娶正妻。为父担心王丞相会借此机会,撮合你与王沛。” 张蓉道:“女儿已经嫁过人,王丞相就算再宠爱幼子,又怎会...” 张太师叹口气。 其实在张蓉成为五皇子妃之前,丞相夫人便曾在宴会上暗示过张夫人。 张夫人知道王沛是个什么品性,自然毫不犹豫拒绝了。 现如今若是再腆着脸投靠王丞相,难保不会旧事重提,到时是联姻还是折辱,就说不准了。 要知道,上一任礼部尚书钟大人可是为了保住全家,将女儿送给王沛当妾。 王丞相看似整日养花修身养性,实则再小心眼不过。 张蓉再成熟稳重也是闺阁女子,王沛做过的腌臜事不方便与张蓉讲。 张太师道:“王丞相要对付寒门,必然还要扶持另一批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为父门生众多,他定然也想拉拢为父。可王丞相疼爱幼子,毫无底线,哪怕这条路坦荡,为父也不愿冒险。” 张蓉知道父亲是为自己好,便道:“那还剩下两条路。” 张太师继续分析:“第二条路,从此退出皇储之争。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为父在朝多年,座下门生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再加上就这么退了,总有些不甘心。” 张蓉道:“那就只剩下第一条路,也是最为艰险的一条路。” 张太师道:“为父曾与你说过,逍遥王君泽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绝非池中之物。先帝在时,长公主虽然背负牝鸡司晨的骂名,但在朝堂上也有说一不二之能。有这二人为五皇子保驾护航,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只可惜五皇子...不提也罢” 张蓉道:“这二人现在被圣上打压,闭门不出,也不见人。” 张太师抚摸了一把胡须,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上门之人,皆是六神无主之人。你且再看一段时日,再上门者,他们必定好生厚待。这段时间的动摇者,以后便不会拖其后腿了。” 张蓉低着头思索一会儿,道:“五皇子已成释行法师,他们又该如何绝处逢生呢?” 张太师道:“蓉姐儿,你可曾听闻逍遥王与顾小公爷的断袖之谈?” 张蓉道:“逍遥王放纵恣肆,但不至于无礼。而顾小公爷,我曾在牡丹筵上见过她,真可谓芒寒色正,绝非那等不顾妻子,与人苟且之徒。所以女儿猜测,断袖之说是无稽之谈,然二人之间共进退的兄弟友谊不容忽略。” 张太师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知何时起。这二人已经走到一起了。五皇子剃度出家,可还有六皇子。” 张蓉道:“父亲不是说顾小公爷与六皇子撕破脸了吗?” 张太师道:“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仇敌。就算六皇子不成,还有十皇子,还有...” 说着说着,张太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一下。 而后连忙把不该想的念头抛向一边。 张太师道:“蓉儿,想要获得从龙之功,挑选盟友,比挑选龙子更重要。” “我观长公主、逍遥王、顾小公爷的行径,是要做成大事之人。” “前路阻且艰,为父想要冒险一次,看他们如何破局。” 张蓉正色道:“父亲慧眼识珠,多年以来,除了五皇子这件事,从未出错,女儿相信父亲的选择。” 张太师则是提起了另外一桩事,道:“蓉儿,想必你也听到了风声,你远房表哥拒了你母亲的结亲意愿。” 张蓉颇为无奈道:“女儿尚不恨嫁,母亲倒是急了。” 张太师语重心长道:“拒了也好,蓉姐儿,为父不愿你将就。与我女儿相配之人,若不是能给你无上地位之人,也应当是雄才大略,高瞻远瞩之人。” 张蓉听出了张太师的暗示,道:“父亲是指逍遥王?” 张太师点点头,道:“逍遥王虽年长你几岁,但你相信父亲,其人必不似表面纨绔。哪怕有朝一日败了,凭他之能,也能保你后生无忧。” 张蓉抿嘴一笑,道:“我与逍遥王,倒是一个无人敢娶,一个无人敢嫁。” 张太师还以为她同意了。 不料张蓉继续道:“父亲,非是女儿挑剔,实在是此人过于不羁,就是女儿有心,若他无意,也是成不了的。再说我曾嫁与他表弟,女儿没有尚书女儿上吊胡闹的脸皮,还是算了吧。” 张太师只觉自己女儿千好万好,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此人可遇不可求,为父只是不希望你被表象所惑,错失良人,若有机会不妨试上一试。” 张蓉脑海里浮现出逍遥王的身影,道:“那便听父亲的。” 刚说完逍遥王,张太师又抚着胡须连连叹息:“可惜顾小公爷成婚时,时局不明。不然你端庄娴静,她清风明月,才是天造地设。” 这下张蓉噗嗤笑出声,道:“父亲,刚说完我不恨嫁,我母亲倒是着急,没想到父亲比我母亲更甚。” 张太师倒是有另一番想法,道:“世家的确该有紧迫感了,朝代更迭,富贵不变,一代不如一代。放眼京都,想要为我女儿挑几个好儿郎都挑不到。” 张蓉道:“科举已经改制,会逐渐好起来的。” 又过了些日子,大概是逍遥王的身子养好了些,长公主府的大门终于开启,恢复了人情往来。 不少人借探病之由,来打探消息。 可长公主府只接待了少数人。 人们进去了才发现,坐在正堂接待他们的不是逍遥王,而是深居已久的长公主。 鹤立院里也迎来了一个客人。 顾玉翻过窗户,对趴在床上看话本的君泽道:“呦,我和长公主在外奔波,你倒是悠闲自在。” 君泽不着痕迹地把话本藏到枕头下面,幽怨道:“呦,你还知道来看我啊。” 顾玉挑了下眉毛,道:“再不来你怕是要跟人拜堂成亲了。” 君泽道:“冤枉啊,我可没答应张太师。” 第551章 顾玉从窗户上翻了进来,笑着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没答应也没拒绝?” 君泽戏谑道:“怎么,吃醋了?” 拒绝肯定是拒绝了的,长公主没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就替他拒绝了。 张蓉是长公主为五皇子挑的皇子妃,却让张蓉在新婚之时知道了五皇子和一个太监纠缠不清。 长公主本就心里有愧,现在人家暗示到自家儿子头上来,自家儿子偏偏又跟顾小公爷纠缠不清,让长公主不禁扶额。 坑了人家一次,尚且能安慰自己当初对五皇子和太监的关系并不知情。 现在儿子和顾玉可是心知肚明,长公主是万万不能坑人家第二次的。 君泽知道后,直接把消息传给顾玉,故意没说清楚,就是为了勾顾玉过来。 知道君泽不可能喜欢张蓉,吃醋倒不至于。 只是在君泽谴责的目光下,顾玉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道:“最近事忙。” 的确冷落了君泽。 王丞相和寒门之间明枪暗箭不断,加上有九皇子派的人暗中助阵,寒门难以招架。 顾玉一面在朝堂上苦苦支撑,一面与高怀和汤显一起,针对均田制的种种问题进行商讨,还亲自去两县考察了几次。 丰年碰上好政策,两县今年的税收不降反增,百姓这个冬天也能过得殷实许多。 有了两县的先例,圣上打算明年沿着京都周边继续进行。 这件事已经闹过一次,圣上态度在这一点上寸步不让,世家倒是没多说什么。 顾玉身担重任,常常顶着寒风来回奔波,回到家倒头就睡,哪儿还有时间来君泽这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圣上对世家的不满越来越重。 跟她同样忙碌的还有绍无极和王丞相。 大禹朝文官之最王丞相和武官之最绍太尉斗得不可开交。 顾玉作壁上观,不时添把火,给忙碌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 君泽伸出胳膊,道:“快来,我给你暖暖手。” 今年京都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寒风凛冽,顾玉从外面过来,难免感觉冷。 君泽的房间里烧了热热的地龙,顾玉还是走了过去,没有牵上君泽递过来的手,倒是轻车熟路地掀开他的被子,看他背上的伤。 深秋时君泽受的伤不算轻,再是年轻力壮,也遭不住那么打。 背上的痂正在逐渐脱落,可内伤还没痊愈。 君泽忽然啧了一声,郁闷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看我的身子跟看猪肉一样呢。” 以前顾玉被他逗急了,还会耳朵红,现在大喇喇掀他的被子,熟练得很。 顾玉道:“大概因为,你的后背难看吧。” 最开始养伤那段日子,都是顾玉给他上的药。 任谁看到布满伤痕的后背,也难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可不就跟看猪肉一样吗? 君泽从床上爬了起来,披着被子抱上顾玉道:“我前面好看,你可以看看前边。” 顾玉轻咳一声,忽然看向窗外道:“你看,下雪了。” 君泽把顾玉的脸掰回来,道:“雪有我好看吗?” 跟君泽在一起的时候是顾玉最轻松的时候。 君泽要闹,顾玉便陪着他闹,此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没你好看。” 君泽满意了,才跟她一起去看雪。 顾玉道:“等这个冬天过去,你的伤也就要好了。” 君泽道:“悠闲看话本的日子不多了。” 顾玉垂下眼帘,说起了正事:“阿姐那里已经行动了,之后我们要想办法扳倒绍无极,离开京都。” 京都的兵马和守护皇城的神鹰卫由绍无极掌管,他们若想做什么,可谓处处受制。 君泽道:“圣上信任绍无极,当初他在江南坑杀了两万叛军,圣上也轻描淡写略过,现在更是要用他对付世家。” 说到“坑杀”二字时,君泽觉得怀里的顾玉身子僵硬了一下,便问道:“怎么了?” 顾玉揉了揉眼睛,道:“没什么,有些心烦。” 绍无极就是一把冷冰冰的杀人机器,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亲无友。 生活十分简单,不过就是练武、抄家、抓人。 所到之处,人人自危。 顾玉的人盯着他许久,也没有抓到他一点儿把柄,世家也是如此,否则王丞相早就出手了。 偶尔一些错处,在圣上的宠信下,也不值一提。 顾玉不自觉眉头紧皱。 落日关一役后,圣上趁机将顾家的兵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又尽数交给绍无极。 可以说只要绍无极在,这京都就还是圣上说了算。 当初圣上掌控兵权,她就要想办法分化兵权。 而分化兵权的第一步,也是最难走的一步,便是扳倒绍无极。 她原本想让世家对付绍无极,然而王丞相老奸巨猾,唯恐与绍无极闹得个两败俱伤,始终没有使出全力。 而绍无极的错处又太难抓,顾玉对此一筹莫展。 猛一听到“坑杀”二字,眼神冰冷起来。 君泽明显感受到刚刚还在跟他谈笑的顾玉情绪瞬间低落,想到顾玉瞒着他的事情,亦是眼神幽深。 君泽抱着顾玉,温声道:“顾玉,你的心事,还想瞒我多久?” 顾玉一愣,道:“有些话埋得太深太久,便难以说出口。” 她与君泽经历过生死,互通过心意,落日关的真相本不该瞒他。 只是往事过于沉重,顾玉又习惯了隐忍,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君泽知道顾玉的脾气,循循善诱道:“跟绍无极有关,也跟圣上有关对吗?” 屋子里安静极了,顾玉被君泽抱在怀里,疲惫的灵魂终于有了栖息之处。 想到落日关残酷的真相,想到万千顾家军浴血奋战,却被拼死保护的人埋于地狱,想到顾飞柏拖着衰败的身子,一路爬回京都... 话还没说,一滴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顾玉习惯了隐忍,可此刻在君泽怀中,或许是怀抱太温暖,她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悲痛。 君泽低头将那滴眼泪吻了下去,双手捧着顾玉的脸,道:“如果觉得说不出口,我就不问了。” 第552章 眼泪没了,顾玉声音还有些沙哑,道:“关言不是被你派出去查我了吗?” 关言武功高强,一直跟在君泽身边,猛一消失,还消失了这么久,顾玉自然生疑。 君泽也没刻意瞒她,顾玉一查便知道关言去了落日关。 君泽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顾玉的眼睛,道:“你若是不想我查,我就叫他回来。” 顾玉道:“叫他查吧。关言本事不小,若是真能查到些蛛丝马迹,我便告诉你全部真相。” 君泽道:“好,我会陪你面对。” 顾玉埋首在他怀中,闷声道:“到时候,就不是你陪我面对,而是我陪你面对了。” 君泽听懂了顾玉的暗示。 自从知道了姑姑的死因,君泽就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圣上了。 君泽知道人心丑恶,但是圣上为了巩固地位,杀妻嫁祸养母,又归罪亲子,还是让君泽毛骨悚然。 再联想到顾玉对圣上莫名的恨意,君泽不可能想不明白。 关言飞鸽传书回来,说在边关发现了极其要紧的事。 信中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也担心书信落入旁人之手,要赶回来亲自说。 算算日子,人就快回来了。 不知为何,君泽内心深处平生恐惧。 怕往事不堪回首,怕真相过于残忍。 而他自己,更是在顾玉本就伤痕累累的一颗心上屡添新伤。 君泽将顾玉紧紧抱在怀里,道:“我跟你一起面对。” ------------------------------------- 除夕夜在一片茫茫大雪中降临京都。 这一年圣上过得并不好,但还是举办了盛大的除夕宴。 许多事情悄然变了。 尽管皇后之位空缺,但皇贵妃坐在龙椅的侧下方,俨然一副中宫之主的样子。 太后褪下了往日参佛所穿的素衣,又戴上了太后规制的凤冠,通身富贵。 皇子席位直接从六皇子开始排,看来圣上彻底接受了五皇子出家的事实。 年仅五岁的九皇子身边围了许多人,哪怕他什么都还不懂。 在家养病许久的君泽终于露面了,和长公主一起走入宫殿,只是没了往日的张扬恣肆,坐在那里连二郎腿都不跷了。 这种重要场合,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自然也不会来找他麻烦。 顾玉携着季妙仙的手刚一进来,就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投射到她身上。 顾玉转头看去,发现君泽幽怨地看着她和季妙仙相握的手。 顾玉想要撒手,却被季妙仙紧紧抓住。 季妙仙恨铁不成钢,一语双关道:“妻纲不振,家门不兴啊。” 顾玉小声嘀咕道:“胡说什么呢?” 话虽这么说,还是任由季妙仙牵着。 在离君泽不远的地方,礼部的林大人走了过来,跟顾玉寒暄了几句。 林夫人看到顾玉夫妻的黏糊劲儿,捂着嘴笑道:“顾小公爷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季妙仙羞涩低头,依偎在顾玉身边,一副小女儿情态。 顾玉感到落在身上那股幽怨的视线更加强烈了。 敷衍过林大人,顾玉才硬着头皮落座。 但是那道视线还是穿过层层人群,精准无误地落在她身上。 顾玉想要佯装不知,但季妙仙一直搞事。 一会儿端起酒杯跟她对饮,一会儿喂她吃糕点,还不时用手帕给她擦嘴角。 惹得林大人和林夫人效仿。 林大人道:“都老夫老妻了,整这一出干嘛!” 他嘴上责怪着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收不住,张嘴就吃下林夫人喂的果子。 顾玉这边被季妙仙缠得不行,君泽那边喝醋喝得饱饱的。 年年歌舞如此,没什么新意。 很快就到拜年环节,五皇子不在,六皇子站了出来。 许久不见,六皇子憔悴许多,哪怕这种重要场合,他也打不起三分精神。 顾玉知道为什么。 君泽对六皇子在五皇子婚礼上做的手脚耿耿于怀,不能明着动手,但也做了不少事情。 从前提起郑源朗的死,所有人都以为是五皇子做的手脚,狄泰给五皇子顶的罪。 五皇子婚宴上一出事,大家再也不信六皇子的纯良面孔了。 恰逢六皇子府传出了闹鬼的消息。 有人听到六皇子府里有孩子在哭,声音凄厉,自称郑源朗的冤魂,来向凶手索命。 本来已经告老还乡的郑大儒竟然也发了话,说孙儿给他托梦,凶手是六皇子。 当年的事本就疑点重重,现在又被一一揪了出来,舆论甚嚣尘上。 六皇子本就不好过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顾玉默认了君泽的做法。 现在看六皇子的样子,不知是被鬼魂所扰,还是被无望的生活所困。 六皇子依照惯例,对圣上道:“儿臣愿父皇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愿大禹朝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圣上看着六皇子憔悴的模样不禁皱眉。 人就是这样,从前五皇子在皇宫时,圣上觉得五皇子暴戾蛮横没有气度。 现在五皇子离开皇宫,圣上又念起五皇子的好来,觉得六皇子处处不妥。 但这样的好日子,圣上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他退了下去。 等到年幼的九皇子上来,圣上的脸才柔和了一些。 九皇子翻过年就五岁了,脸上肥嘟嘟的,笑眼弯弯,看着十分讨喜。 他上来便对圣上磕了一个头,笑着道:“儿臣就不说六皇兄说过的那些吉利话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话奇怪。 圣上也道:“你为何不说呀?” 九皇子摇头晃脑,古灵精怪道:“因为父皇本就洪福齐天,寿与天齐,大禹朝本就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呀。” 这番话可谓踩着六皇子说的,但说得讨巧。 顾玉去看六皇子,发现六皇子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并无反应。 圣上哪怕知道这话是虚伪的奉承,也开怀不已。 一旁的德妃忽然道:“九皇子倒是会说话,也不知是谁教的。” 德妃跟在皇贵妃身后,今夏又从李良媛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圣上也不与她计较。 但让近来受宠的容贵嫔不乐意了,容贵嫔道:“瞧德妃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九皇子天资聪颖,说的也是实话,哪里用人教?” 德妃对容贵嫔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也不会没眼色地拆台。 虽有这个小插曲,殿中气氛还算好。 这时,九皇子又道:“父皇若是高兴,儿臣想要讨个赏赐。” 圣上道:“哦?你小小年纪,想要什么赏?” 坐在上首的太后端起酒轻抿了一口,和旁人一样,等着九皇子把话说清楚。 九皇子眼中满是纯真,道:“儿臣想念母后了,父皇可以赏儿臣见一见母后吗?” 话音一落,殿内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第553章 废后徐氏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九皇子才四岁多。 若无旁人提醒,小孩子哪儿会记得住废后徐氏。 这时,德妃又阴阳怪气了一句:“九皇子果真天资聪颖,都一年多没见了,还记得清清楚楚。” 刚刚还跟德妃呛声的容贵嫔却不敢开口了。 众人紧张不已时,顾玉遥遥看向太后。 太后神色不变,华丽的衣服掩盖了之前寡淡的出家人气质。 顾玉借着酒盏挡住嘴角的笑意,太后与阿姐配合倒是默契。 九皇子站在宫殿中央,懵懂地看向四周,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噤若寒蝉。 九皇子挠了挠头,再次道:“父皇,儿臣不可以见母后吗?” 圣上眼神逐渐冷冽。 他的身子现在一吹就倒,便是徐氏那个毒妇做的手脚。 他将徐氏打入永安巷后,就把九皇子和十皇子迁入皇子所。 未免两个孩子以后念着那个毒妇,他严令禁止宫人在皇子跟前提起。 可一年没见,九皇子竟然在除夕宴上,请求见废后徐氏。 圣上伸出手,示意九皇子过去。 九皇子懵懵懂懂地走近。 圣上道:“你为何要见你母后?” 九皇子年纪虽小,但是听出了圣上话里的冷意,一时间身子僵在那里。 圣上再次问道:“你想念你母后了?” 九皇子一听,倒是与嬷嬷教他的话一样,便顺势点点头,道:“父皇,儿臣想念母后了。” 不知为何,九皇子说完,觉得父皇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 圣上垂下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九皇子,问道:“你想她什么?” 九皇子忽然感到无比害怕,磕磕绊绊道:“儿臣,儿臣不知道。” 圣上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何想见她。” 九皇子到底是个不经吓的五岁稚童,用力摇着头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想母后了,不想母后了。” 孰料圣上眼中的冷意更重,九皇子左右看看,没一个人替他说话,无助地哭了起来。 圣上没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人将九皇子带下去。 九皇子抽抽噎噎地被嬷嬷抱了下去。 十皇子年纪太小,走了个过场而已。 宫宴在低沉的氛围中进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心情不佳。 圣上恨透了废后徐氏,哪怕徐氏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他也毫不犹豫地将徐氏抄家灭族,打入永安巷。 可他自然不希望九皇子还念着这个毒妇,以后懂事了,八成是要对他这个父皇生出怨怼的。 想到这几个儿子,没一个令他满意,圣上心情便阴郁不已。 太后缓缓开口道:“九皇子年纪太小,身边还是要有人教导才好,圣上,不如给九皇子找个养母?” 太后简单的一句话,让一些膝下无子的高位嫔妃不由紧张起来,一个个用期盼的眼光看向圣上。 谁都知道五皇子出家,六皇子心思深沉,十皇子太小。 虽说徐氏被废,但九皇子到底挂过嫡皇子的名分,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家里有点儿权势的宫妃,都想将九皇子认到自己膝下,母凭子贵。 圣上没有接太后的话,太后也仿佛随口一提,不再多说。 倒是妃嫔们暗自着急起来,互相之间隐隐较劲儿。 圣上心情不佳,顾玉心情便好起来。 歌舞到一半,顾玉抛下季妙仙,走出宫殿透气,余光看到有人也跟了上来,顾玉便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脚步声越跟越紧,顾玉背着手来到无人看守的假山。 身后之人猛然出手,将她压到阴暗的角落。 一道声音从头顶响起。 “张嘴。” 顾玉刚张开嘴,一个软糯的小球就被塞进了嘴里。 刚咬一口,顾玉瞬间被酸得龇牙咧嘴,口舌生津。 是宫中秘制的山楂丸。 宫人担心宴会上饮食油腻,专门给官员饭后消食备的。 “好吃吗?” 语气里满是戏谑。 顾玉捂着腮帮子,道:“酸死了。” 君泽还是问道:“好吃吗?” 顾玉白了他一眼,口不对心道:“好吃。” 君泽道:“我喂的好吃还是她喂的好吃?” 君泽说的“她”自然是季妙仙。 顾玉揶揄道:“妙仙可不会喂我这么酸的东西。” 君泽变魔术一样又从手里变出一个山楂丸,塞到顾玉嘴边道:“看来还是没吃够。” 顾玉刚把嘴里的咽下,适应了这种酸涩,低头又将君泽指间的山楂丸含了进去。 顾玉一边忍受酸涩的攻击,一边哄着君泽道:“你喂得更好吃,行了吧。” 君泽指尖被顾玉绵软的嘴唇碰到,不由心头一颤,道:“一会儿回去不许再让她喂你吃东西,不许让她牵你的手,不许让她给你擦嘴。” 顾玉低声笑了出来,道:“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姘头而已,哪儿来那么大脸,还管到正室头上。” 君泽一点点靠近,将二人的空间越压越小,暧昧道:“一个有名无实的正妻,哪儿比得上有实无名的姘头?”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顾玉耳边,让顾玉耳朵微红,道:“有实无名?” 君泽捧着顾玉的脸,吻了下去。 刚吃过山楂,唇齿间都是酸涩的味道。 一吻过后,君泽舔了舔嘴唇,道:“所以顾小公爷什么时候把我给落实了?” 顾玉轻咳一声,道:“大夫说你内伤未愈,需静心调养,不可做剧烈运动,我是为你着想。” 君泽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说着,就又低下头亲吻顾玉。 顾玉含混不清道:“收敛一点,这是在宫里。” 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宫殿,四周白雪皑皑。 一方天地本应紧张而寒冷,却在君泽的攻势下变得让人留恋着迷。 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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