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的情绪。 顾玉道:“安知这果子不是掷给王爷的。” 君泽轻笑一声:“我?呵,她们又不瞎。” 郦若在心里点头,是啊,有顾世子在,哪个贵女这般没眼色,把果子扔给这个脾气差又毒舌的逍遥王。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苹果,君泽烦得很,索性扔了棋子,靠在车壁上假寐,懒洋洋道:“没意思。” 顾玉掀开车帘,看向道路两侧,人群拥挤,热闹非凡。 松阳恰好从窗户上看到顾玉掀开帘子,依然是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容貌如画,见之忘俗。 大半年的相思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她几乎要大喊出声,提醒顾玉她在这里。 可是转眼她就看到窗户里的另两张脸。 一张属于她那个人嫌狗憎的表哥,可以忽略不计。 另一张虽然蒙着面,依稀可看出是个美人。 顾世子还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接过之后,居然还亲昵地摸了摸顾玉怀里抱着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她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问道:“那是谁!” 这半年里,她因为在牡丹筵上的一时赌气,让顾玉的妹妹顾琼落入险境,心怀愧疚。 多番打听,知道顾琼从阴影里走不出来,便想要弥补一二。 于是抱住试一试的态度去找了顾琼,没想到顾琼竟然愿意见她。 一来二去,她跟顾琼成了闺中好友,顾琼也逐渐开朗了些。 顾琼偷偷告诉她,顾世子从未在岚烟的院子里留宿过,二人相处也十分冷淡。 这让松阳再次燃起希望。 至于那个孙采薇,本就是圣上强摁头赐的婚,她便更不放在眼里了。 可顾玉这次回京,身边居然又跟了一个女子。 松阳气的咬牙切齿,道:“怎么又来一个狐狸精!” 侍女道:“郡主,像顾世子这样的人,身边的侍妾一个接一个,而且快要迎娶侧妻了,天下好男儿千千万,您何苦只盯着顾世子不放。” 松阳怒目而视,道:“你懂什么!” 她拍了一下桌子,气冲冲道:“我要去找她!” 侍女道:“顾世子怕是要先进宫述职。” 松阳道:“那我便去宫门口等她!” 第202章 从江南回京,要先进宫述职,顾玉跟君泽换上了面圣的官服,一同面圣。 福海出来迎他二人,相似的红色官服,二人穿出了不同风姿。 平日里的顾玉性格内敛,现在红色官服穿在身上,衬得眉目明朗,有了青年人该有的鲜活气。 而一旁的君泽一如既往张扬恣肆,下颌微抬,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福海默默感叹,满朝文武加起来,都不及二人风华。 谁都爱与长得好看之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两人正得圣上青眼,福海脸上的笑愈发真切。 君泽道:“福海公公,许久不见,您依然精神矍铄啊。” 福海道:“呦,可当不得您夸奖,您才是光彩照人,让奴才不敢直视。” 客气了两句后,福海道:“王爷,顾世子,请随奴才进殿。” 君泽跟顾玉一前一后入殿。 勤政殿的格局依旧,二人见过礼后,便开始把江南的事情徐徐道来。 在江南发生的点点滴滴,自然不能全部交代,二人已经对过口供,只说发现了内盐场后,安亲王气急败坏,举兵谋反。 二人想尽办法在江南拖住叛军的步伐。幸得绍太尉兵贵神速,带援军及时赶来,这才挽救社稷于水火。 君泽说这话的时候都快恶心死了。 绍无极坑杀了两万余叛军后,朝野上下无不痛斥他的暴行,御史台雪花一样的折子呈到圣上面前。 圣上大公无私,下令将绍太尉停职查办,可查来查去,除了坑杀叛军这件事,什么都查不出来。 而且坑杀叛军虽说残忍,但是为保社稷稳固,以示警戒,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说多了,圣上会以为你在为叛军求情,惹得自己一身腥。 谁都能看清圣上对绍无极的维护之意。 君泽这一路没做出什么值得圣上高兴的事,内盐场是顾玉发现的,平叛是绍无极带兵做的。 他君泽做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跟在绍无极背后捡功劳的莽撞后生,自作主张给那些叛军留了活路,让他们白白消耗朝廷的粮食。 然后带了两个让圣上不知如何下手的郡王回来,虽然一个已经死在了半路。 他还把江南的贞节牌坊砸了大半,引得江南人人咒骂。 是非功过,全在圣上一念之间,重要的是挽留圣心。 君泽懂。 哄圣上欢心的事他干得太多了,现在做起来依然丝滑。 努力忽略心底那股子恶心就是了。 便只能忍住恶心,对自己的功劳苦劳一概不提,全是绍无极的英勇,才救下整个江南。 也给圣上一个台阶下,让圣上早日把绍无极官复原职,继续宠信着呗。 他那些“浑事”,圣上笑笑也就过去了,还能跟亲外甥一般见识不成。 听完二人的述职,圣上手里的十八子转得啪啪作响,他颇为感叹道:“朕的三兄啊。” 至于安亲王是怎么死的,顾玉不说,就只能是民间猜测的那些传言。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安亲王以一己私欲,造成江南生灵涂炭,苍天有眼,降下雷劫,劈中正在逛花楼的安亲王。天道昭昭,惩奸除恶,是安亲王罪有应得,还请圣上节哀。” 一句话,掩盖了事实,骂了安亲王,接住了圣上“痛心于兄弟之死”的感叹。 不可谓不漂亮。 圣上道:“人死如灯灭,他既身死,过往种种,便交由史书来写吧。朕记得,他还有儿子,随你们一同入京了?” 君泽道:“罪人景漳(二郡王)贪生怕死,于运河水畔缴械投降,臣念其及时悔思己过,便自作主张,留了他一命,本想让他入京在百官面前陈罪。 不料临近京都时,他心怀愧疚,无颜面圣,在囚车上羞愤自尽了,尸体已经交由礼部。罪人景江(小郡王),戴罪入京,以待圣上处置。” 圣上道:“景江年幼无知,罢了,贬为庶人,幽禁永安巷吧。” 君泽和顾玉齐声道:“圣上英明。” 圣上对君泽道:“朕可是听说你在江南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君泽一笑,道:“御史台那些老古板们又跟圣上嚼舌根了。” 圣上宠溺道:“你呀你呀,自己行事不端,又去说人家嚼舌根,朕既然都替你压下来了,你就不能再去找他们麻烦,以后行事也不可如此鲁直,知道了吗?” 君泽不以为然道:“谨遵圣上教诲。不过外甥也是想着,这场战役死那么多人,江南那么多寡妇,要是个个抱个贞节牌坊,多寂寞不是。” 圣上皱眉道:“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你看看人家顾世子,年纪比你小,却比你稳重多了。” 此情此景过于熟悉,只是二人的心态早已变化。 君泽看了一眼顾玉,她容貌清俊如旧,身姿挺拔如竹,给这沉闷的勤政殿注入一股清流,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他微微一笑道:“是嘛,顾世子不像我一样怜悯寡妇,倒是对弱女子颇为爱重,明知自己有婚约在身,还是在江南带了个貌美女子回京,一路上当心肝儿一样护着,连脸都舍不得给旁人瞧。” 顾玉佯装微怒,侧目道:“下官房里的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 帝王之道在于制衡,圣上看他俩与离京时一样,打机锋毫不客气,也放了心。 只是顾玉的婚事毕竟是他赐下的,他还是要说几句,道:“不知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令顾世子如此痴狂,不远千里带回京。” 顾玉面露惭愧道:“是臣思虑不周,那女子曾在危险时解救过臣,臣一时意动,便收了房,孙小姐那里,臣自会登门请罪。” 圣上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既然回来了,娶亲一事也该提上日程,朕让钦天监拟几个日子,你们挑一挑,朕久不做媒,也望周全。” 顾玉道:“谢圣上恩典。” 君泽在旁边垂首,心里颇不是滋味。 圣上对君泽道:“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尽快成家立业,也不枉你母亲天天对着京都贵女的花名册唉声叹气。” 君泽道:“姻缘天注定,强求不得。舅舅再说下去,唉声叹气的就不是我娘,而是我了。” 圣上笑道:“算了,随你开心就好。你先下去吧,朕与顾世子还有话要讲。” 君泽辞礼道:“臣告退。” 第203章 君泽走后,圣上对顾玉道:“江南一行你做得不错,朕答应过你,要替你提前荫封。便趁着半月后秋祀,赐你大礼荫封吧。” 顾玉却是沉默了一瞬,而后跪下俯首道:“臣有罪。” 圣上转动手里十八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严肃问道:“你何罪之有。” 顾玉道:“回圣上,先前您派臣探查朱见春一事,臣已探查清楚。的确是安亲王狼子野心,朱见春于杨府听闻安亲王叛变的风声,安亲王派人伪装成水匪,炸毁送朱见春入京的官船。” 圣上道:“此事朕知晓,所以派你们去江南,寻找安亲王谋反的罪证。” 顾玉继续道:“火药的危害极大,臣不敢掉以轻心,沿着这条线索探查下去,竟然发现安亲王暗中大批制作火药,并且把火药运往连海堰,意欲在朝廷军攻打不夜城时,炸毁连海堰,冲散朝廷兵马,水淹江南,以此求得翻盘的机会。” 圣上大怒,拍案而起,道:“他竟如此丧心病狂!当我大禹朝的子民都是蝼蚁吗!” 顾玉顶着圣上的怒火道:“臣得到消息后,那火药已经送往连海堰,一来连海堰驻扎的都是安亲王的兵马,二来那火药一旦放上去,再拿下来可谓难上加难。臣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禹朝的勇士丧命于洪水之下,只能在安亲王遭天罚之后,派人假传消息,抢占先机。” 话到此处,圣上已经明白顾玉的意思了。 连海堰崩塌,可是并没有淹没朝廷军,反而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圣上道:“所以连海堰是你提前引爆的吗?” 圣上的话是在问顾玉,可是语气已经肯定是顾玉干的了。 顾玉没有为自己过多辩解,再次叩首道:“臣该死。在不得不炸毁连海堰后,臣只能抛却对太祖皇帝的敬畏,把大禹朝的福地保河山给炸了,以此阻挡水灾漫延,挽救江南。” 圣上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对顾玉的处置,安静的勤政殿里只剩下圣上转动十八子的声音。 保河山崩塌一事举世皆惊, 若保河山是自己崩塌的,大可以说是太祖皇帝降下福祉,保佑大禹朝百姓免受洪水之难。 若保河山是顾玉炸塌的... 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圣上看不到的地方,顾玉一双凤眸十分平静,她料定了圣上作为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有所责难。 她是以钦差的身份前往江南,一言一行代表的皆是圣上的意思。 连海堰不是自然断的,而是她炸毁的,江南无数百姓差点死于洪水之中,幸好有保河山崩塌阻拦。 可保河山也是她炸塌的,若是传出去,圣上作为太宗皇帝的子孙,遣人炸毁太祖皇帝的诞生地,岂不是不孝至极。 这事情不是不可以瞒天过海,只是景双背后之人已经知道是她所为,而且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宫里人。 顾玉不能坐以待毙,与其有一日被人举发,不如现在就坦白。 她有罪,也认罪。 是她犯的罪她承认。只是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尽早结束战役,为了稳固社稷,为了让圣上的龙椅坐得更安稳些。 圣上要名声,他要当流芳千古的明君,就不能留下不孝祖先的污点。 圣上作为既得利益者,不会罚她,也不能罚她。 反而要助她遮掩此事。 所以此番沉默,不过是在把控她的心。 让她胆战心惊,然后告诉安抚她,以让她对圣上更加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果然,滴漏响过一声后,圣上道:“你起来吧。” 顾玉俯首道:“不敢。” 圣上再劝,道:“此事虽惊扰了太祖皇帝的安息,终究是无奈之举。” 顾玉道:“臣问心有愧。” 圣上道:“若你真的有愧,当入朝为官,好生为苍生社稷谋福。” 顾玉叩首三次,道:“臣,叩谢圣上宽宥,此后,赤胆忠心,奉于圣上,奉于黎民,奉于社稷安康。” 圣上像是累了,道:“你有此心便好。你姐姐甚是挂念你,去见见吧。” 顾玉道:“多谢圣上,臣告退。” 顾玉从勤政殿退出来后,已经不见君泽的身影。 他一出宫门,就看见松阳在顾玉的马车前面,拿着鞭子,叫嚣着要让郦若出来。 平沙堵在马车前分毫不退,松阳的侍女也在劝松阳息事宁人。 路过宫门口的人无不侧目看热闹。 松阳骂道:“你这个狐狸精,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勾引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郦若在马车里扶额,顾世子说过,让她以侍妾的身份入京,有两个目的。 其一便是想办法挖出京都神女教的教徒,都隐藏在哪些官员的府邸,不至于太被动,侍妾的身份十分适合她掩盖神女身份。 其二是顾世子回京就要履行圣上的赐婚了,而她对顾世子知根知底,有了她这个宠妾当遮掩,顾世子就有合理的借口不与孙采薇亲近。 顾世子提过一嘴京都有个松阳郡主颇为难缠,但是郦若没想到松阳这么难缠。 京都贵女不都娇矜自持的吗?为何松阳郡主如此刁蛮任性。 外面的平沙对松阳劝道:“郡主,您有什么事可以等我们世子出来再说,您不要为难小的。” 可松阳岂是听人劝的脾气,见平沙没有眼色,她自己今天又只带了侍女,没带侍卫过来。 松阳一气之下竟然叫来宫卫,“啪”一声,把手里的鞭子抽到马车上,对宫卫吩咐道:“把她给本郡主拖出来。” 那些宫卫虽然为难,但是松阳的身份摆在这里,顾世子又不在,还是听命就要上手。 郦若见自己再不出去,松阳都要把马车给拆了,无奈地叹口气,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看到松阳精致的脸,她微微一愣,原以为是个彪悍的母夜叉,没想到松阳长得如此娇艳明丽,与她见过的那些温婉江南女子截然不同。 郦若稍稍回神,对松阳盈盈一拜,道:“奴家见过郡主,郡主万安。” 松阳看到郦若带着面纱,道:“就是你勾引的顾世子。为何不摘下面纱,怎么?是丑的不敢见人吗?” 第204章 郦若在极乐楼多年,知道怎么挑起一个女人的怒火,便放软了身段,矫揉造作道:“是世子说过,奴家的脸是世间绝色,不可轻易示人。” 松阳见她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便骂道:“本郡主偏要看看,你这脸有什么好。” 说着,她就伸手去拉郦若的面纱,郦若身形一动,躲过了她的动作。 松阳眯起眼道:“你居然还会武!” 郦若看了一眼松阳郡主手里的鞭子,道:“奴家一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比得过郡主武艺高强。” 郦若看到君泽朝她们走来,道:“不过嘛...” 松阳道:“不过什么!” 郦若缓缓走近松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论甩鞭子的功夫,奴家比不过郡主,不过要论在伺候人的功夫,郡主怕是不及郦若十分之一。 都说松阳生性放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口头上的老色批,行动上的怂瓜蛋。 乍一听郦若这荤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面红耳赤骂道:“你不要脸!” 她说完,觉得没有气势,又道:“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又要伸手扯郦若的面纱,可是手刚抬起来,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捉住。 松阳抬头,看到是自家表哥,便道:“表哥,你放开我,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君泽看着自己表妹因为吃醋面目扭曲的样子,叱道:“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跟她计较什么?滚回家去。” 松阳没想到表哥不向着她也就算了,还当众叱责她,眼里当即蓄了泪,道:“表哥!是她先挑衅我的!” 郦若看到君泽就浑身不自在,但想到顾玉的吩咐,还是继续挑火道:“郡主这话可是冤枉奴家了,奴家好端端在车里等世子出宫,被郡主一通打骂,现在怎的成了奴家挑衅郡主。” 松阳道:“你!你刚刚明明说!” 郦若开始装傻,道:“奴家说了什么?” 松阳到底脸皮薄,说不出郦若那些荤话,只是闹着君泽道:“表哥,你快把她赶走,我讨厌死她了。” 要是能把她赶走,君泽至于让郦若一路从江南跟过来嘛。 顾玉嘴上不说,对郦若处处维护,况且他也不知道顾玉把这么个女人留在身边是为什么。 不过她有侍妾之名,却没有侍妾之实,才让君泽容忍她到现在。 君泽对郦若道:“我虽不知顾玉为何留你,但你若是不想给顾玉惹麻烦,就老实一点。” 郦若一见到君泽就浑身僵硬,在松阳面前的嚣张气焰全都熄灭了,面上乖巧称是。 实则在暗自腹诽,世子留她在身边,就是为了让她挡松阳这样的桃花。 郦若就要回马车里去,松阳却不想轻易饶过她,道:“你给我站住!” 君泽一把拉住松阳,冷着脸道:“在宫门口跟一个侍妾纠缠不清,松阳,你是生怕自己名声不够难听吗?” 他说着,就把松阳往长公主来接他的马车里拽,松阳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脱,哭道:“我不走,我还没见到顾世子,我要等她出来。” 君泽一口气把松阳拽到了马车上,吩咐仆役驾车。 车轮滚动,松阳撒起泼来,道:“明明是我先看上顾世子的,怎么一个个都跟我抢。岚烟,孙采薇,现在又来了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君泽听到这些名字心情也跌到谷底,回想起来,岚烟还是他硬塞进顾玉府里的,孙采薇是他娘使计让圣上赐的婚,还有松阳... 他当时真是脑抽了,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引导松阳缠上顾玉。 后悔,妈的,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松阳还在那里哭,一口一个“顾世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君泽不耐烦道:“别嚎了,你给我打消这个心思。” 松阳还在那里撒泼,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君泽不知是在对松阳强调,还是在对自己强调,道:“就凭顾世子马上就要成婚了。” 松阳道:“孙采薇又不是正妻,而且顾世子根本就不喜欢孙采薇,是圣上乱点鸳鸯。” 君泽冷冷道:“她不喜欢孙采薇,难道就喜欢你了吗?” 顾玉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他和松阳都是其中之一。 松阳的哭声戛然而止,继而爆发出更大的嚎啕,道:“你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长一张嘴啊。” 君泽靠在马车壁上烦得不行,松阳还能光明正大说一句喜欢顾世子,他呢? 他连说都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撑到端亲王府,君泽一把把松阳扔了下去,道:“顾世子你这辈子都别想了。你是天之骄女,不该再惦记一个马上要成家之人。” 松阳掩着面,但是眼珠子滴溜溜转,君泽一看她这样,就知她不会老实,道:“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也别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当顾玉的正妻。” 松阳跺着脚道:“凭什么我不能!我长得漂亮,身份高贵,孙采薇都能逼得顾玉娶她,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找圣上赐婚,圣上宠我,一定会同意的。” 君泽道:“你要是敢这么做,我打断你的腿!” 松阳道:“啊啊啊啊,你根本不是我哥,人家顾世子对妹妹予取予求,你就会骂我恐吓我!” 君泽道:“你要觉得顾玉好,就去认顾玉当干哥哥,但是我告诉你,嫁给她,你想都别想。” 松阳气得跳脚,道:“我就要!我就要!” 君泽道:“京都但凡长得好看的,未成婚、未有婚约的男子随你挑,一个不够,那就两个三个四个,喜欢谁就去抢,我给你兜着底,唯独顾玉不行。” 君泽当着松阳的面对端亲王府的仆役道:“告诉舅舅,近些日子看管好松阳,尤其不许她到顾世子面前。” 君泽直接让人驾起马车,绝尘而去。 松阳气不过,在地上捡起石头,就朝君泽马车砸去。 听到车壁发出“砰一声”,君泽也用手砸了一下车壁,发泄心里的郁气。 第205章 顾玉跟着宫女来到乾清门,依然是又高又长的甬道,一个个宫女看见她都自觉把头垂下。 这时,不远处众星捧月般伺候着一个人,带领顾玉的宫女是贵妃宫里的掌事姑姑茯苓,她小声提醒道:“顾世子,是皇后娘娘。” 顾玉微微皱眉,之前同心膏一事闹得很大,圣上分明已经厌弃了皇后,才半年多的时间,皇后便复宠了吗? 茯苓道:“顾世子,现在皇后娘娘的气焰嚣张得很,我们绕道走吧。” 顾玉点点头,可是刚转身,身后就来了一个宫女把她们叫住,语气倨傲道:“顾世子安好,皇后娘娘遣奴婢来问,为何您遇见娘娘的凤驾,不去见礼。” 眼看躲是躲不过了,顾玉只好过去。 到了皇后跟前,顾玉便明白了皇后复宠的原因。 皇后又怀孕了,看肚子月份不小。 那个在景秀宫,因为奶嬷嬷之死哭晕过去的皇后娘娘已成过眼云烟,眼前的皇后因为怀孕粉黛未施,可是通身的雍容华贵令人不敢直视。 她正坐在花丛中晒太阳,一应宫女太监小心候着,一个眼神便有人跪在地上替她捏腿,微微张口,便有宫女送入一颗葡萄,然后拿上好的丝帛替她擦拭嘴角。 顾玉跪在地上与她行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徐皇后微微抬起下颌,一个宫女就伸出手,用丝帕接住她吐出来的葡萄核。 徐皇后缓缓道:“顾世子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也不过来请个安,转身就走是什么道理。” 顾玉道:“臣不敢不敬皇后娘娘,正要过来,娘娘的人便来请了。” 徐皇后只说了一句“巧舌如簧”,也不叫起。 她们之间的仇恨太重,这是意料之中的刁难,她说多了,被皇后扣上一个顶撞的帽子也是吃不消,默默跪着,不再替自己申辩。 圣上子嗣艰难,皇后娘娘这一胎还是嫡子,想必格外看重,没人敢去质疑皇后的做法,否则惊动龙胎,谁都承担不起。 鹅卵石的道路硌得顾玉膝盖生疼,顾玉在心底叹口气,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皇后头上了,她不得不低头。 只是待会儿传到阿姐那里,阿姐怕是免不了一阵心疼。 京都已经入秋,太阳惨白,凉风阵阵,顾玉的身姿依然挺拔如竹,不卑不亢。 徐皇后看着顾玉那张脸,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祥嬷嬷的死状犹似在眼前,可偏偏要忍耐着。 徐家不中用,狄家也不中用,派出去那么多死士,都没能让顾玉跟君泽死在路上。 现如今顾玉带着平叛的大功回来,她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隔靴搔痒般解一解心头恨。 正想着,顾玉微微抬头,恰好与她对视了一下,那双凤眸与昭贵妃如出一辙,让她想拿刀狠狠剜了去。 她一时气不顺,对身边的宫女道:“天热,去给顾世子擦擦汗。” 这天气哪儿热,顾玉也没有出汗,皇后这是给她惹祸呢。 她是“外男”,进入后宫本就不易,若真让皇后的宫女给她擦了汗,传出去难免惹人诟病,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宫女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手帕躬身过去。 顾玉微微侧首递给茯苓一个眼神,茯苓当即会意,截住了那个宫女的动作,跪下道:“顾世子是贵妃娘娘的弟弟,擦汗这种小事,不敢劳烦皇后娘娘的身边人,奴婢来。” 茯苓是景秀宫的掌事,年岁不小,不必忌讳那么多,拿着手帕一点点给顾玉擦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液。 徐皇后缓缓道:“看来本宫因为有孕在身,由昭贵妃暂代宫务,她倒是偷奸耍滑,把你们管得一塌糊涂,现如今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既如此,本宫只能辛苦给贵妃收拾烂摊子,思雪,宫里不尊上令的惩处是什么?” 皇后身边的思雪道:“回娘娘,轻则掌嘴,重则打入慎刑司。” 徐皇后道:“既如此,那就赐掌嘴二十吧。” 茯苓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绝无不敬之心。” 徐皇后道:“思雪,还愣着干什么?” 思雪上前,扬起手就要打茯苓的耳光。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道:“住手!” 转头看去,正是昭贵妃,思雪一愣,但扬起的手还是重重给了茯苓一耳光。 顾玉听着一声脆响,双手下意识握成拳,转眼一看,茯苓的脸霎时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打的不只是茯苓,还有阿姐的脸面。 昭贵妃怒冲冲走了过来,到了皇后跟前,又压下了火,对皇后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妾身的弟弟和宫女哪里做得不好,惹到了皇后娘娘,娘娘可以明示,妾身现如今掌管宫务,定当严加管教。” 徐皇后坐在软椅上,与站着的昭贵妃对视,二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一众宫人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皇后道:“昭贵妃暂管宫务,管得人人不知后宫的主子是谁,一个见了本宫就绕道走,一个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 昭贵妃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宫里谁人不知您才是后宫之主。玉儿,茯苓,可有此事。” 顾玉开口道:“臣刚要过来与皇后娘娘见礼,便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请了过来,绝无不敬之心。” 昭贵妃道:“原是误会,皇后娘娘不会与你计较的,你先起来吧。” 徐皇后只是掀了掀眼皮,没有阻止。 顾玉站了起来。 昭贵妃又对茯苓道:“你呢?” 茯苓道:“奴婢方才不敢劳烦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便自作主张为顾世子擦汗。” 昭贵妃道:“自作主张?茯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皇后。” 茯苓道:“奴婢,求贵妃娘娘责罚。” 昭贵妃道:“你既知错,便回去罚抄宫规十遍,明日交给皇后娘娘过目。” 茯苓道:“奴婢遵命。” 一旁的徐皇后听到她们主仆一唱一和脸都绿了,道:“还是昭贵妃有本事,一来就让这个贱婢认了错。” 昭贵妃道:“臣妾本事再大也不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若无要事,臣妾便带弟弟先回了。圣上虽然特许臣妾的弟弟入宫,但她毕竟是外男,便不在皇后娘娘这里闲耗功夫了。” 第206章 昭贵妃说完,也不等皇后允许,便带着顾玉和茯苓回去了。 徐皇后紧紧抓着思雪的手,指甲嵌入思雪的皮肤,思雪也不敢喊疼,小声道:“皇后娘娘,就这么让她们回去吗?” 徐皇后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冷冷道:“不然呢,本宫又没有一个刚立功回来的弟弟。” 稍微难为一下也就罢了,闹大了,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是要惹得圣上不满。 徐皇后压抑着恨意,不够,这点折辱远远不够,祥嬷嬷的死,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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