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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茶盏里用清水泡着。 然后忽然想起那本书还在车上,顾玉脸皮那么薄,被他一说怕是不会去拿。 他又推门出去,从马车上把那本书拿了回来,月黑风高的,还真像是在干什么坏事。 拿到书后他本想把书撕碎了扔进水池子里,但想到白天看到的画面,鬼使神差地又把书拿回房间。 他点上一豆烛光,翻看着里面的男男女女,可再怎么做心理建设,翻到那两个缠绵的男人,还是忍不住皱眉。 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又翻到前面,那个男女的小故事来看,讲的是一个烂得不行的穷书生与狐狸精的故事。 除了这些生动的插画,这本书毫无意义。 夜已深了,驿站完全安静下来。 君泽对那些无聊的故事泛起困意,刚躺回床上,就看到一个身影进入他的房间。 趁着月色去瞧,竟然是顾玉。 她一袭月白色长裙逶地,清冷如月中仙。 走路静悄悄的,径直走到桌旁,从茶碗里拿出那朵花簪到鬓边。 然后她语笑嫣然问道:“君泽,你说我簪上这朵花好不好看?” 顾玉的头发完全散落下来,披在两肩,耳边只簪一朵淡紫色的木槿花。 君泽一时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知顾玉直接坐到了他的床上,故意把簪花的耳朵露到他面前看,那小小的耳珠红得可怜。 君泽没忍住去碰了碰,顾玉笑的花枝乱颤,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把他压在床上,撒娇一般道:“你说嘛,好不好看。” 君泽眼底发红,偏偏记得两人的身份,不敢去看她,还妄想着把顾玉推开。 顾玉见他不说话,竟然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道:“说说嘛,好不好看。” 君泽被她磨得不行,喉结不自觉耸动,嗓音沙哑道;“好看。” 顾玉不依不饶道:“既然好看,你为什么不拿正眼看我。” 君泽终究没忍住去看,只一眼就要沉沦下去,他小心翼翼抽出手,想再碰碰顾玉透红的耳珠。 顾玉贴得更紧了,淡淡的木槿花香在他鼻尖挥之不去。 君泽浑身似火,终究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侧过脸,皱着一对剑眉道:“顾玉,别这样。” 顾玉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耳珠上,道:“别哪样?这样吗?” 君泽再去看她,身上的顾玉在一瞬间化为书上的线条,轻薄的衣服挂在身上,渐宽之后,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朱彝尊《沁园春》有言:“菽发初匀,玉脂暗香。” 恰似眼前。 君泽的理智瞬间被焚烧殆尽。 他翻身把顾玉按在身下,却在天旋地转间跌落床下。 怀里哪儿有顾玉,分明只有一床被他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被子。 他一时间有些迷茫,趁着月光抬头去看,那朵木槿花还插在茶盏里,散发着淡淡的香。 他直接仰倒在地,脑子被坚硬的地板磕出了闷响,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可下边依然难受得要命。 他索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发出小声的喘息与闷哼。 南柯一梦了无痕,他抱着被子,回想着刚刚的梦,浑身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脸从被子里拿出来,双眼无神,喃喃道:“顾玉,顾玉,顾玉。” “你若真是女子,该多好。” ... 隔天君泽从地上爬起来,一开门就看见顾玉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想到昨夜的梦,君泽呼吸乱了几息。 下了楼,吃罢饭,驿站的官员泪流满面地送他们上了路。 君泽破天荒地没有坐进马车,而是骑着马,仿佛是听了顾玉昨夜的话。 顾玉叫郦若上车,郦若只见君泽眼神轻轻扫过她,当即浑身僵硬地拒绝道:“不了世子,我骑马就挺好。” 车上只剩下顾玉一个人,她简直不要太快乐,腿想怎么伸怎么伸,还舒舒服服地补了一觉。 醒来后还不到中午,她忽然想起那本书来,小心翼翼拉开坐垫下的抽屉,却发现那本书已经不见了。 想是君泽昨夜出去那一遭给取走了。 正好免去了她的尴尬。 她又检查了一下其他话本,除了几本言语粗鄙些,都没有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插图了。 顾玉打定主意,得找机会旁敲侧击提醒郦若,下次买书一定要看明白再买。 这样的社死她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顾玉下车去瞧,发现自己的车轮走了君泽老路,也裂开了。 她皱起眉头。 第198章 君泽走到她跟前,道:“车坏了,怕是得到下座城才能买。” 顾玉跟他对视一眼,“嗯”了一声。 等平沙他们把车上的东西都搬到运货的车上,顾玉把两匹照夜玉狮子解开,跟君泽一起骑上前行。 傍晚,他们终于到了锦林城城郊,为了不拖慢大部队的进度,顾玉和君泽分别带上平沙和关言,一起前往城里买马车。 并吩咐了郦若今晚会在城里留宿,明天会赶上来。 在郦若怪异的注目中,她们踏上了去城里的路。 到城里时,天色已经昏黑,只能先找家客栈住下。 两匹照夜玉狮子停在客栈门口,小二虽然看不出那是什么品种的马,但两人气宇不凡,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小二忙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顾玉道:“四间上等客房,另上一桌好酒好菜。” 酒菜很快摆上去,平沙验完毒后几人吃了起来。 这时,一只小奶狗哼哼唧唧蹭到顾玉脚边,顾玉一手把它抓起来,是只纯黑色的哈巴狗,四爪雪白。 虽然被顾玉抓着后脖颈,但也不见它害怕,滴溜溜的两只眼睛盯着顾玉的饭桌。 顾玉喂了它几块肉,它便欢快地摇着尾巴趴地上吃。 顾玉看着有趣,柔柔一笑。 君泽见状轻轻踢了小狗一脚,小狗嗷嗷叫了几声,躲到顾玉脚边瑟瑟发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玉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皱着眉头对君泽道:“你有病啊,欺负一条狗。” 君泽也不看她,闷头吃着自己的饭。 一会儿小二过来收拾碗筷,顾玉不知想到了什么,道:“这狗是你们店的吗?” 小二道:“是我们掌柜养的。” 顾玉道:“这狗合我眼缘,你去问问你们掌柜的,愿不愿意把狗卖给我。” 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回来道:“我们掌柜的说,这狗能入贵人的眼是它的福气,多少钱您看着给。” 顾玉让平沙给了小二点碎银子,小二乐滋滋就下去了。 君泽闷声道:“路上奔波,人吃饭都是凑合的,你还带只狗。” 顾玉握了握那只狗的小狗爪,道:“又没让你带。” 君泽忽然道:“也好,路上没得吃可以炖了它。” 然后他冷冷看了那只狗一眼,那只狗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似乎被他充满凶残的眼神吓到了,嗷一声钻进顾玉怀里。 惹得顾玉不停撸它。 顾玉没忍住道:“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君泽一整天都在昨夜的梦里出不来,试想一下,你梦到一个你暗恋的朋友,变成了女人勾引你,可是正当你想干点什么的时候,就从床上掉下来醒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醒了之后,不仅没有在心灵上谴责自己,而是闭着眼回忆那个梦,自我纾解。 在这种情况下,你第二天还能当没事儿发生一样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他看都不敢看顾玉一眼,怕看多了,就忍不住再去回忆那不可告人的夜晚。 他心虚道:“有吗?我哪里奇怪?” 顾玉道:“一整天了,你都不拿正眼看我,现在又对一只狗敌意这么大。” 一句话让君泽头皮发麻,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变成女人的顾玉,娇媚地说:“你为什么不拿正眼看我?” 他小腹一紧,当即眼神飘忽道:“你又不好看,我为什么要拿正眼看你。” 顾玉再次吐槽道:“奇奇怪怪。” 平沙道:“世子,给小狗起个名儿吧。” 顾玉想了想道:“叫什么好呢?通体漆黑,四爪雪白,不如叫...” 君泽插嘴道:“不如就叫拖油瓶。” 顾玉:... 平沙:... 关言:... 顾玉道:“算了,回京再取名儿吧,反正也是送人的。” 君泽敏感地捕捉到关键信息,道:“送谁?” 他看得明白顾玉很喜欢这只狗,没想到她竟然打算拿来送人。 顾玉扔下一句:“关你什么事。”便起身回屋了。 君泽一阵气闷,踢了一下凳子,也上了楼。 夜里,顾玉房间里的小狗嗷嗷直叫,顾玉睁开眼,把狗揽进怀里,安抚了一会儿。 等狗平静下来,她才放下狗,推开门。 君泽亦是刚从隔壁房间出来。 两人运用轻功上了房顶,平沙和关言已经在房顶处理尸体了。 几个黑衣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平沙和关言已经搜过了身。 平沙对顾玉跟前道:“都是死士,看不出身份。” 顾玉点点头,跟来江南时,在驿站刺杀她跟君泽的那伙人一样。 也不知是谁费这么大心思。 那边关言俯在君泽耳边嘀咕了两句,君泽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看来关言探到的信息比平沙多些。 顾玉走过去对关言问道:“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关言没说话,君泽道:“看出来点儿,还不是很确定。等明天吧。” 顾玉没再追问,径直下楼休息去了。 隔日,他们起了个大早,去集市买了辆马车,架在照夜玉狮子上,并一些零嘴儿、特产,还有一盘棋。 关言跟平沙在外驾着车,君泽百无聊赖地在指尖转动着棋子。 顾玉根本无心下棋,一边跟他下,一边玩那只狗,看得君泽心烦不已。 在顾玉随意落了一子后,君泽又下一子,把顾玉的路都堵死了。 他不耐烦道:“下棋就是下棋,你玩什么狗?” 顾玉道:“玩狗比跟你下棋有意思多了。” 君泽看着顾玉当宝贝儿一样宠的那只狗,没好气儿道:“我迟早炖了它。” 顾玉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幼稚。” 君泽呵了一声,道:“我幼稚?你一个大男人,当左牵黄,右擎苍,抱住一只小奶狗腻腻歪歪,像什么样子。” 君泽间歇性脑抽的病症不是一日两日了,顾玉没搭理他。 掀开车帘,往外看。 锦林城的林木众多,现在他们马车行到一片树林,这里的树密集又高大,秋风阵阵,落叶纷纷,地上铺满了金黄的叶子,车轮碾过,发出不小的响动。 过了一会儿,关言忽然勒马,顾玉跟君泽对视一眼。 终于来了。 第199章 箭羽纷纷射向马车,关言和平沙及时躲了进来,关上马车的门窗。 这马车亦是提前准备好的,车壁的夹层藏有铁片,刀枪不入,不过是在集市上走了一遭,掩人耳目罢了。 乱箭之后,几人未伤分毫。 外面一阵簌簌,是人群踩踏枯叶的声音,脚步再轻,在这里也掩盖不住。 顾玉暗自估算了一下,外面起码有四十多人,且个个是高手。 顾玉怀里的小狗开始躁动不安,顾玉撸着它的毛,倒是一点儿也不慌。 等刺客走近,平沙和关言率先飞身迎战。 顾玉懒懒抬头看了君泽一眼,道:“不是说坐车坐的骨头都酥了么,不出去?” 君泽道:“一群宵小,还不值得我拔刀。” 平沙和关言面对四十多个高手也不见胆怯。 为首的蒙面人抬起手,就要发动进攻的信号。 这时被枯叶铺得厚厚的地上忽然蹿出另一伙人,不知在这里埋伏了多久。 他们眼神坚定,二话不说,就向那些刺客袭击而去。 君泽拉开车门看了看,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蓝天白云,落叶翩飞,忽略那些腥风血雨,当真是好景。 等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君泽才缓缓走了出去。 顾玉把小狗放进坐垫下面的暗格里,然后拿起三棱剑,也走了出去。 刺客见君泽跟顾玉出来,不要命似地往他们这里进攻,可是关言和平沙并未给他们机会。 君泽冷眼看着刺客们的招式和阵型。 顾玉走到他身边道:“四十多个高手,想杀我们的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们死在回京的路上,但是为何引我们离开的手段这么拙劣呢?” 君泽“嗯?”看一声,似乎不太明白。 顾玉道:“连续弄坏两辆马车,引我们离开大部队,是生怕我们发现不了有人在其中做手脚吗?” 君泽面上不动声色,袖子里的手握紧了端方。 顾玉不知道的是,他的豪华骈驾是被他故意弄坏的,顾玉的马车才是卧底动了手脚。 如今他跟顾玉将计就计,是打算引蛇出洞,揪出屡屡想要刺杀他们的人。 那四十多个高手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了君泽的埋伏。 此刻犹如困兽之斗,一招一式虽狠厉,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刀光剑影之间,秋天的落叶纷纷落下,在半空中沾上血。 红黄交织,刺客一个接一个倒下。 幸存的刺客见势头不对,都咬破了嘴里的毒,自尽而亡。 平沙跑了过来,一脸愧色道:“世子,没能留下活口。” 顾玉看了一眼君泽,他的面庞格外冷峻,心知他是看出了什么,便对平沙道:“不怪你。” 君泽默不作声坐回了马车,顾玉吩咐道:“回去吧。” 刺客的尸体自有君泽的人来收拾,关言和平沙都脱掉了带血的外衫,坐了上去。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驾着马车行过树林。 顾玉把小狗从暗格里抱出来,对君泽问道:“发现了什么?” 君泽扫了她一眼,道:“你把狗扔了我告诉你。” 顾玉抱着狗不撒手,道:“你爱说不说。” 君泽犹豫了一下,像是对顾玉有些无可奈何,还是道:“狄家的路数。” 狄家... 顾玉听后不再说话了。 狄泰原是五皇子那一派的人,向来跟着君家行事,君泽熟悉狄家的路数不奇怪。 在驿站以及客栈时,天黑人少,只求速战速决,心里存疑也不太确定。 今天这么多人,君泽看了个明白,猜测落了实。 郑源朗死后,为了洗去五皇子的嫌疑,只能把跟在五皇子身边狐假虎威的狄泰推出去顶罪。 可狄泰哪儿是替五皇子顶罪啊,分明是替六皇子顶罪。 她知,君泽亦知。 狄泰在君泽的力保下,虽然留住了一条命,但是被送往长陵本家,此生不能入京。 就此,狄家的嫡幼子彻底断了前程。 狄家跟随五皇子多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而君泽因为被圣上派遣到江南,离京匆忙,并未对狄家多加安抚。 一来二去,狄家自然心生怨怼。 此事本已盖棺定论,顾玉在离京前,一边心寒于六皇子下手阴毒,一边又因君泽失去了簇拥者的信任而幸灾乐祸。 但此时她只觉得累。 利益纠纷何其复杂。 狄家与君家反目在意料之中。 那她跟君泽呢? 今天她还能跟君泽下棋聊天,因为一只小狗吵吵闹闹,等到了京都,二人便又要回归陌路。 君泽也被狄家的刺客闹得心烦,没人知道未来二人的命运会走向何方,此时他只希望回京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他们的话忽然就变少了。 一路上除了小狗嗷嗷的叫声,再没多说什么。 等追上大部队,一个士兵过来对君泽道:“王爷,二郡王染了病。” 君泽对顾玉道:“我去看一眼。” 顾玉点点头。 君泽跟着那个士兵过去,没走两步听到身后郦若过去,看到顾玉怀里的小狗,惊讶道:“呀,好可爱的小狗儿。” 顾玉道:“你来抱抱。” 听到她们的对话,君泽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阴沉。 走到羁押二郡王的囚车跟前,他看到二郡王面色蜡黄,嘴唇发黑,看样子病得不轻。 君泽责备道:“你们怎么照顾他的?” 士兵道:“二郡王近些日子都不怎么吃东西,每每发下来的饭食,都被他偷偷塞给了小郡王,这才一病就病得这么严重。” 二人的囚车离得很近,二郡王入京必定是要死的人,大家都没有太关注他的小动作。 而另一辆囚车里的小郡王,现在正扒着栏杆,对着二郡王哭着喊道:“二哥,二哥。” 看到君泽过来,小郡王放下了所有仇恨,这次没人强迫他,而是他自己跪下给君泽磕头,哀求道:“表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二哥吧,我求求你。” 君泽按住囚车的围栏,压着怒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二郡王这副样子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行伍之人,身体怎么会这么差,一下子病成这样。 况且他一心想要进京替安亲王问个明白,还没见到长公主,又怎么可能心灰意冷。 二郡王艰难地抬起眼皮,道:“阎王要我三更死,谁能留我到五更?” 第200章 阎王是谁? 君泽跟二郡王都心知肚明。 君泽为了还安亲王在锦宜别墅的不杀之情,所以罔顾圣上意愿,让小郡王活着进京。 至于二郡王,则是英雄末路,放下尊严求他,他便承诺二郡王进京见他母亲长公主一面。 两个郡王到底还是触动了圣上的敏感神经。 圣上连叛军都容不下,暗示绍无极坑杀两万余人,更何况是安亲王这两个儿子呢? 说实话,江南一行,他干的事情不算漂亮,没有一件事儿做到圣上心坎里去。 先是放任圣上生母淫秽后宫的传言四散,再是想方设法给那些叛军找活路,最后更是留下了二郡王和小郡王的性命,让圣上对他俩的处置左右为难。 不是揣摩不到圣意,而是他始终做不到像绍无极那样,为了圣心可以抛下良知、抛下血脉、抛下尊严、甚至是抛下生命。 这也是明明他跟圣上有血缘关系,圣上更信任绍无极的原因。 昨天他离开了大部队,今天二郡王就生命垂危,是圣上在警告他。 君泽可以预料,这次回京,等待他的只有功过相抵。 九死一生,换来的依然是圣上的不满。 君泽在心底苦笑。 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是逍遥王,在圣上宠溺下,肆意妄为的外甥。 他做不了绍无极。 他看着憔悴的二郡王,他将在今日带着安亲王未解的心结死去。 虽然已经入秋,但从锦林城到京都还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他的尸体会随军入京,一路上腐烂发臭。 圣上做事,当真不留情面。 二郡王放弃了尊严,最终还是换不来一个答案。 君泽背在身后的手紧握,这种承诺后又要食言的感觉,让他格外无力与反感。 事到临头,二郡王似乎是想开了,他看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小郡王。 二郡王道:“君泽,这些日子,我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他正在长身体,多给他点儿吃食。” 小郡王哭道:“我不要,二哥,我不要吃,我错了,我不该闹你,二哥,二哥,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小郡王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这种苦,也不能接受从尊贵的郡王沦落成阶下囚的落差。 刚上路时,每天哭闹,二郡王就在他旁边哄。 一路上君泽跟顾玉吃饭都是凑合的,更别说他俩了。 二郡王就把自己的饼子干粮分下来一半给弟弟吃。 哪怕知道到了京都,小郡王也难逃一死,他还是尽力想让弟弟在活着的时候不那么受罪。 二郡王没有理会弟弟的哭闹,像是垂死挣扎,要抓住君泽这根浮木。 扒着囚车的栏杆道:“君泽,成王败寇,我不恨你,我谁也不恨,我再求你一件事。” 君泽挥手让身边的士兵退下,靠近囚车听他说话。 二郡王道:“我求你替我父王问问长公主,当年宫变,长公主为何舍下先太子与我父王,转而支持圣上。” 君泽的瞳孔微缩,有些事情是不能细究的。 问得太清,会动摇活人的心志。 他的,他母亲的。 二郡王是活不成了,让他帮忙问,不过是存着动摇他们母子的心思。 君泽对人心看得太准,可看到二郡王此刻眼里的不甘,君泽还是道:“好,我帮你问。” 二郡王靠在囚车上像是满足了。 小郡王还在哭,君泽已经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君泽对关言吩咐道:“查。” 这是他君家的兵马,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替圣上做了事。 他知道圣上这是在敲打他,可他实在膈应。 关言知道其中利害,略有些迟疑道:“会不会触怒圣上?” 君泽道:“谁说要查圣上的人,本王要查的是狄家的人。” 顺便把圣上的人揪出来解决了。 关言见君泽心里有数,便道:“是。” 回到马车附近,郦若跟顾玉还在逗小狗玩,黑漆漆的小狗尾巴摇得欢快,生怕旁人不知道它的快乐。 君泽心里的阴霾稍稍去了些,这只狗还算有点用。 傍晚,所有人都在郊外安营扎寨,篝火四起。 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京都民谣,一时间歌声四起。 君泽跟顾玉坐在火旁饮酒,这样轻松的日子不多了。 他们二人面上不显,在心里都有些珍惜。 一个士兵走过来道:“王爷,二郡王死了,小郡王哭喊不止,什么都不吃,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京都。” 君泽不以为然地饮了口酒,道:“把尸体移走,给小郡王一把匕首,告诉他要死就自行解决,别跟我来绝食那一套。” 那个士兵显然是第一次跟君泽打交道,不知君泽下此命令的意思,面露难色,但还是转身走了。 看着自己亲哥哥死去已经够残忍了,如果再看到哥哥的尸体腐烂,对这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怕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过他哪儿还有一辈子呢。 一把匕首,看似是在逼小郡王自尽,实则是变相在提醒他,他如果没那个胆子去死的话,就老老实实进京。 他娘安亲王妃跪在君泽面前,让他进京,他二哥亦是临死前还求君泽多给他点吃食。 他还这样糟蹋自己,是辜负了所有人对他的付出。 顾玉听后不语,君泽的酒一碗一碗饮下去,忽然对顾玉道:“顾玉,你知道吗?二郡王临死前还求我多给小郡王点儿吃食。” 顾玉低下眼帘,在教养孩子这方面,圣上与安亲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君泽继续道:“我在想,如果五皇子和六皇子,也如安亲王的几个孩子一样兄弟情深,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如此剑拔弩张。” 军中的酒烈,眼看君泽已经有醉了的倾向,顾玉道:“王爷慎言。” 君泽像是恢复了一丝清醒,道:“哦,对,这个不能说。” 他转而又道:“那如果我们是普通人,会不会也能成就俞伯牙与钟子期的佳话,不过我不会弹琴,我们可以下棋。” 顾玉看着他道:“说不定我们不能成为俞伯牙与钟子期,而是成为管宁与华歆。” 第201章 她这双手,可以下棋,可以拿剑,可以在名利场搅弄风云,可是不能拿起锄头。 田园生活只是文人士大夫的一种幻想。 能读书识字的人,都是家里有些底蕴的,不知道夏天汗水黏在身上,冬天手脚生冻疮的日子有多难捱。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原因必定是米缸里还有五斗米。 当她读到“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想不到一丝一毫的悠闲自在,只会想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 她上辈子吃过太多苦,这辈子既然出身世家,自然不想再去过那种为了五斗米劳劳碌碌,备受轻视的生活。 君泽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躺在地上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顾玉把关言叫了过来,道:“你们王爷醉了,扶他回去吧。” 可是君泽却不依不饶,仗着喝醉了酒,开始耍酒疯,拉着顾玉说道:“顾玉,你叫一叫我的名字,君泽。我不叫王爷,我叫君泽。” 顾玉看着他,皇城街头那个撞倒她马车的人,现如今对她卸下了所有防备。 离京前,她隐约察觉到君泽对她有点意思,那个时候想的是如何利用这点“意思”达到最大利益。 可现在她提不起玩弄人心的念头,也生不出被人喜欢的愉悦,只觉得造化弄人。 顾玉看着他暗含希冀的桃花眼,道:“王爷,回去吧。” 君泽彻底不说话了,由关言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帐篷。 关言的好处就在于话少,哪怕看到自家主子这般失态,也不会劝他些什么。 君泽躺在床上用手背盖住脸,喉结滑动了一下,道:“关言,还有多久到京都。” 关言道:“不到一个月。” 君泽感叹道:“真快啊。” ------------------------------------- 时间不会因为有人不舍而放慢脚步。 一个月后,他们终究还是抵达了京都。 去时繁花满阡陌,归来金桂飘满城。 神鹰卫从城门口开道,迎接君泽和顾玉入宫。 路两旁挤满了行人,君泽和顾玉的相貌都是绝佳,现在又立了大功回京,许多人都想一睹二人的风姿。 逍遥王妃的位置悬空许久,长公主有意为君泽挑选王妃的消息一放出去,可起心思的人寥寥无几。 尽管君泽离开京都了半年多,可大家都没忘他原先的名声有多差,以及他是如何把户部尚书的女儿骂到要上吊的。 一旦进了京都的选婿黑名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 贵女们来看的还是顾玉。 镇国公府沉寂多年,再次走入大众视线,都道顾世子前途无量。 圣上赐婚又能如何,孙小姐不过是侧妻,世子正妻的位置可是引得不少人觊觎。 再加上顾世子的相貌出众,无数贵女早在牡丹筵时就芳心暗许,现在更是狂热得不行,纷纷挤在路两侧的酒楼上,只为看顾世子一眼。 松阳提前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包下整个楼层,不让人来跟她挤。 她的侍女在一边忧心忡忡道:“郡主,您偷跑出来看顾世子,亲王和亲王妃会责罚奴婢的。” 松阳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郡主哪儿是看来顾世子,本郡主是来看君泽表哥的,一去大半年,本郡主想表哥想得紧。” 外面不知是谁叫了一句“顾世子来了!” 松阳当即撅着屁股,趴在窗户上看,嘴里念着:“哪儿呢?哪儿呢?” 侍女:... 可惜松阳和一众贵女的心思注定要落空了。 无论是君泽还是顾玉,都没有骑马露面,而是躲在马车里,玩小狗下围棋。 怀里的小狗在顾玉和郦若的精心照料下,吃成了一颗圆球,毛色油光黑亮,如果不是四爪雪白,放在夜里都找不到它。 顾玉玩狗玩得不亦乐乎,下棋敷衍极了,君泽亦是心不在焉。 两个围棋高手,现在把一局棋下得一塌糊涂。 也就是郦若不懂围棋,看不出来那棋面有多烂。 这时,马车的窗帘忽然一动,一个东西向车内袭来。 顾玉一手抱狗,一手把棋子夹在指间,然后反手抓住“天外来物”。 郦若手里的剑拔出半寸,被顾玉制止。 定睛一瞧,顾玉刚刚抓的竟是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 “掷果盈车,顾世子的桃花更甚从前。”君泽淡淡道。 他低着头,额前未修剪的刘海半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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