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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顾玉知道她受家法的事瞒不住阿姐了。 果然,昭贵妃一脸凝重地把她拉到身边,看到她后背上浸透出来的点点血迹,对小宫女命令道:“你出去。” 小宫女垂首退出房门后,顾玉揪着自己衣襟不敢说话。 昭贵妃不由分说地解开她的衣服。 看到顾玉伤痕累累的脊背,昭贵妃没忍住掉下了眼泪,道:“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顾玉也从铜镜里看到过自己背部的伤,的确有些惨,用的药再好,也架不住这几天反反复复折腾。 好在她身体底子不错,虽然偶尔会发低烧,吃过药第二天就能挺过来。 顾玉干巴巴解释道:“其实是这两天开始结痂了,看着狰狞而已。” 昭贵妃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顾玉的肩头,她身为嫡长女,当然认出来这伤是顾家家法打出来的。 哽咽道:“要是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顾玉默认了。 昭贵妃继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家法?” 顾玉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言简意赅地把牡丹筵上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昭贵妃开始泣不成声,她毕竟还是向着顾玉,道:“那也不能打得这么狠啊,这该多疼啊。” 顾玉低着头道:“不疼,阿姐,是我该受的,若不是妹妹及时砸晕了董长茂,后果不堪设想。” 董长茂当时已经疯魔了,把妹妹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她每天早上习惯性地往妹妹的芳汀院走一趟,自虐似地反复回想当日把妹妹从柜子里抱出来的场景。 因为她一时疏忽,让妹妹心灵受到这么大的创伤,她无法与自己和解。 只能一遍又一遍折磨自己,精神上,肉体上,唯有痛,才能让她保持绝对清醒。 昭贵妃让顾玉趴在塌上,她宫里备的有伤药,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顾玉上药。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算是上完药,顾玉还要冒着伤口感染的风险,继续找来束带把上身束好。 这是个慢刀子钝肉的过程,顾玉每勒紧一寸,伤口就痛一分。 宫女从神鹰卫那里找来了一身干净的男装送来,顾玉凑合穿上,毕竟是武官的衣服,她穿着有些大。 就算是亲姐弟,她也不方便在阿姐宫里待太久,穿好衣服后,顾玉就要拉门走出去。 昭贵妃忽然从背后抱住她道:“玉儿,我不想让你入朝了。” 顾玉侧头,叹了口气道:“阿姐,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昭贵妃暗自垂泪,知道自己的话太不合时宜了,道:“你一个女孩子,本不应该背负这么多。” 顾玉看着门缝里透出阳光,尘埃飘荡在光线里。 她目光灼灼道:“我从不认为女子有什么应该,或者有什么不应该,无论我是男是女,咱们家该走的路都只有这么一条。” 昭贵妃还在哭,顾玉颇有些无奈道:“阿姐,别哭了,一会儿还要见人呢。” 昭贵妃放开了她,转身掩面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去吧,我这副样子没法儿出去,要补补妆。” 顾玉“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 “娘,您这是做什么?”君泽跟在长公主身边,小声道。 长公主一双美目瞪了他一眼,她一把年纪了,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让儿子走回正道吗?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儿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在感情上极其在意脸面。 便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君泽一路跟着,问了好几遍,长公主终于不耐烦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我告诉你,顾世子与你不是一路人。” 君泽知道他娘怕还是误会传闻,认为他喜欢顾玉,当下气得要命,替自己辩解道:“什么龌龊心思,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她!” 见长公主不理他,他继续道:“谣言止于智者,我以前觉得娘你挺有智慧的,怎么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长公主一点儿也不信他这鬼话,道:“如果你想让我不信,那就马上找个贵女成亲。” 君泽顿住脚步,道:“那您还是信吧。反正一点谣言,对我来说不痛不痒,随便找人成了亲,那我这辈子都完了。” 长公主顺手在花丛里拔了一朵花,砸到他身上,道:“你给我滚,快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君泽见他娘油盐不进,心里也有气,转身就滚了。 长公主沉着脸,进了一个厢房。 御医给孙采薇施完针后缓缓醒来,看见长公主正坐在屋子里喝茶,就要起身。 长公主道:“不必多礼,你躺着就好。” 孙采薇溺了水,心肺不舒服,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多谢长公主成全。” 第95章 长公主道:“我成全你无用,得看顾世子愿不愿意成全你。” 孙采薇幽幽道:“她今日既然舍命救我,来日就一定会娶我。” 长公主摇摇头,道:“说我虚伪也好,虽然此事于我有益,还是要劝你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顾世子救完你后,可谓落荒而逃,我明眼看着,她对你没有一点心思。” 孙采薇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可不还有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和日久生情吗?” 长公主心里想,你可真是没救了,嘴上道:“京都优秀的少年郎不知凡几,为何非得是她?” 这话虽问的是孙采薇,其实是她想知道,为何她儿子亦非得是顾玉。 就连朝三暮四的松阳,瞧着也对顾玉念念不忘。 孙采薇却道:“有些人,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心动。” 长公主扶额,所以说,市井那些戏本子真的不能看,那种烂俗的一见钟情戏码都把好好的姑娘毒害成什么样儿了。 她冷笑一声,问道:“皮囊吗?” 顾世子的皮囊是不错,她年轻时不也对温润谦和的苏探花一顾吗? 可是她生于皇家,从小就知道皮囊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了,谁能摸透皮囊下的人心呢。 就像她父皇,后宫莺莺燕燕,个个倾城之相,实际上勾心斗角,阴毒手段层出不穷。 包括她自己,雍容华贵的外表下,不也利欲熏心吗? 孙采薇摇摇头:“是她看人的眼光,待人的心。” 长公主长舒一口气,道:“我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但她绝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你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幸福。” 孙采薇道:“能在她身后,远远地看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长公主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孙采薇犹带稚气的小圆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知道她在幻想跟顾玉之间不切实际的场景。 没忍住打击她道:“你先想想,若是顾玉不愿意娶你,你怎么办吧。” 孙采薇自信满满道:“她会的,她一定会的。” 长公主没眼看她一脸天真的模样,摆摆手道:“但愿如此。” 见她没什么大碍了,长公主直接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长公主走后没多久,松阳郡主听闻消息,怒气冲冲杀来。 孙采薇靠在床上,正要起身行礼,一巴掌就扇在她脸上。 只听松阳咬牙切齿道:“早在牡丹筵上,我就看到你给顾世子递东西,没想到你心思这么重,竟然跳到湖里让顾世子救你。” 孙采薇脸颊立刻红了起来,眼睛也氤氲出雾气,她辩解道:“我是失足掉入湖里,恰好被顾世子救了而已。” 松阳怒道:“失足,你眼睛长在脚后跟吗?那么大一个湖看不见,还能失足掉下去。分明是你蓄意勾引,要用这种方式赖上顾世子,你,你真不要脸!” 孙采薇低着头,以柔克刚道:“采薇只是做了郡主想做又没有做的事情罢了。” 松阳气极反笑:“少拿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可做不出你这种没皮没脸之事。” 孙采薇低眉顺眼道:“郡主说的是。” 松阳看孙采薇那不知悔改的样子,还想再扇一耳光。 但她虽然大大咧咧,野蛮任性,一直觉得女孩子娇弱,所以从来不对女孩子出手。 就像上次把董长茂抽得皮开肉绽,也没碰岚烟一根指头。 看孙采薇脸上刚被她打出的手指印,她忍了忍,放下一句狠话,道:“你休想得逞。” 然后就气冲冲离开。 孙采薇看着松阳离开的背影,捂着脸道:“我一定会得逞。” 因为要入宫,松阳没带鞭子来,跑在御花园里拔出一根花枝,就肆意抽打花丛泄愤。 君泽背着手走过来道:“你与其在这里撒气,不如赶紧去找圣上。” 松阳闷声道:“找圣上做什么?” 君泽道:“圣上最爱做媒拉纤,万一他听说了今天的事,一时兴起给顾世子和孙小姐赐婚也说不定。” 松阳又是用力抽了一下花丛,急冲冲就去找圣上。 君泽朝天吹了一个口哨,背着手就往太极宫去了。 ------------------------------------- 折腾了这么一遭,顾玉来到太极宫,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能参加圣节宴会的官员,都不是普通人,环顾四周,属她年龄最小。 还未正式入朝,她也就能跟吏部的人能说上几句话。 孙采薇的父亲孙大人遥遥看到她,只觉鹤立鸡群,越看越觉得女儿答应长公主是明智之选。 笑着走了过来,顾玉跟他见礼。 他笑着道:“贤侄不必多礼。我是专程来感谢顾贤侄救我女儿之恩。” 顾玉脸上的笑淡了许多,哪儿有这样的父亲,孙采薇落水被她这个“男人”救起。 按说家里人为这女孩儿的名声,捂着还来不及,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大喇喇说出来,是拿定了主意,要赖上她吗? 于是面无表情道:“不敢当,救孙小姐的是宫中御医,晚辈不敢承孙世叔的情。” 孙大人还想再说点什么,顾玉截住话头道:“恕晚辈无礼,先告辞了。” “唉——” 孙大人还想拦,张尚书已经咂摸出一点味儿来,能让顾玉冷下来脸,这孙大人真是没品到了极点。 于是道:“孙大人,好久不见,咱俩老东西说说话吧,就别打扰小年轻了。” 孙大人有些讪讪,倒是没去追顾玉。 顾玉心里郁闷,在太极宫外随意转了转。 再回去时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她默默回到座位上。 皇后还在禁足,阿姐身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嫔妃,坐在圣上身边,严妆华服,一时间风头无两。 再加上两位皇子要入南书房的风声,一些不看好六皇子的人也开始暗自琢磨起来。 一场歌舞完毕,圣上把该说的场面话都说了,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五皇子作为活着的年龄最大的皇子,率先带着礼物给圣上祝寿: “今逢圣节,儿臣祝父皇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背后由几个壮实的太监抬上来一个巨大的笼子,外面用黑布遮盖着,吊足了在场人的胃口。 圣上道:“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 五皇子笑道:“儿臣知道父皇喜鹰,特命人在泰山擒来一只海东青,给父皇贺寿。” 圣上这才露了些笑容,道:“你有心了。” 五皇子转身,掀开黑布。 众人俱目不转睛地看着,可当黑幕掀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第96章 海东青有“万鹰之神”的称呼,传说十万只鹰中才会出一只海东青,是价值连城的猛禽。 笼子里这只海东青通体雪白,体量健硕,半张着翅膀都快到成年男子的腰部了,一看就是珍品中的珍品。 可是在场之人谁都能看出来,它的一双眼睛血红,半张的翅膀不收起,也不飞跃,两只爪子在笼子底跳来跳去,精神状态极度萎靡。 这鹰被熬坏了。 圣上爱鹰,大禹朝上下都跟风爱鹰,连圣上的亲卫都改名为“神鹰卫”。 在座的官员对鹰多少有些了解,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只海东青的问题。 海东青不同于普通的鹰,它性子烈,不能熬,需要循序渐进,强制熬鹰会把鹰熬死。 看这半癫半痴的样子,这只鹰怕是离死不远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吱声。 圣上曾在一次狩猎时,把自己比作遨游天际的雄鹰。 在生辰之日,被自己亲儿子送上一只快被熬死的鹰,莫不是在诅咒圣上。 明眼人都知道五皇子这是被坑了,但是无一人敢替他辩解一句。 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成了这样,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早上看,它还不是这样的!” 五皇子知道,在郑源朗之死一事上,父皇并不相信他是清白的。而且因为他欺负六弟,圣上对他愈发失望。 他想做点什么,扭转一下父皇对他的态度,知道父亲爱鹰,他提前几个月派人去寻好鹰,这只海东青是其中最好的一只。 刚刚父皇明明对他笑了一下,就在刚刚。 他心里一慌,想对父皇解释,他是被陷害了,可是一抬头,就撞进父皇冰冷的眼睛里。 那是他的父亲,看他的眼神却毫无温度,就是对陌生人,父皇也不会如此。 他把眼里的泪水憋回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如死灰道:“是儿臣一时疏忽,求父皇息怒。” 宫殿内一片死寂。 长公主想要起身说点什么,被一旁的君泽拉住,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越解释,五皇子越落不了好。 圣上不可能不清楚五皇子是被陷害的,不过这不妨碍圣上对五皇子失望。 毕竟被人陷害,也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连给圣上的礼物都让人钻了空子,可见五皇子根本没上心。 顾玉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六皇子,他一脸迷茫,仿佛不知道为何全殿鸦雀无声。 她抓着酒杯思索。 会是他吗? 会有这么巧合吗? 今日他才从御兽苑抱回来一只受伤的兔子,马上五皇子进献给圣上的鹰就半死不活。 可那样的话,六皇子未免太可怕了。 谁在他背后助他? 五皇子这鹰既然是进献给圣上的,必定派人严加看管,他怎么会突破重重监管,把鹰弄成这样?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强烈,六皇子转过头来,懵懵懂懂地与她对视一眼。 她立刻收起眼里的情绪,看向圣上。 圣上垂下眼,把左手的十八子手串换到右手,缓缓开口道:“这鹰不错,你有心了。” 五皇子缓缓抬头,脸色苍白唤道:“父皇。” 圣上吐出一口气,似乎没把鹰放在心上,忽然笑道:“把鹰带回御兽苑吧,好生将养着。” 把鹰笼抬上来的几个太监战战兢兢地又抬了回去,快走到门口时,一个太监忽然跌倒,笼子也倾倒下来。 鹰笼的门晃晃悠悠打开,里面的鹰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继续缩瑟在笼子里。 几个太监赶忙把门关上,胆战心惊地抬了出去。 圣上打破满宫殿的寂静,道:“尚儿,贺礼都上完了,你还跪着干什么?” 五皇子缓缓站起身,退到自己位置上,再没有刚刚贺寿时的自骄。 在五皇子坐定后,六皇子小心翼翼站起来,连话都说不完整,道:“儿、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圣体安康。” 一旁的宫女呈上一块儿和田黄玉,上雕龙纹。 就像六皇子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毫不出彩。 圣上竟然伸出手,宫女连忙把玉佩呈上来,圣上拿起托盘里的玉佩,看了看道:“柔和如脂,质地滋润,色黄正而骄,龙雕栩栩如生,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不错,朕喜欢。” 更多人把视线放到五皇子身上,只见五皇子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昭贵妃适时给圣上倒了一杯酒,道:“圣上您看,棠儿脸被您夸得都红了。” 众人闻声看去,六皇子白净的小脸红透了,连耳朵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六皇子咬着唇,期期艾艾道:“谢父皇夸奖。” 圣上道:“坐回去吧。” 九皇子被乳母抱着走上前来,顾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不到两岁的九皇子,他被皇后照顾得精细,等闲不抱出来。 胖乎乎的样子很喜人。 九皇子被乳母放下,摇摇晃晃站在地上行礼道:“儿、臣,请,请父皇安好。” 话说得含糊,但让圣上龙颜大悦,道:“抱上来。” 乳母把九皇子抱到圣上身边,圣上一把接过,让九皇子坐到自己腿上。 许多人脸色都变了,那可是龙椅,圣上慈父之心不错,但是让九皇子间接坐在龙椅上,实在令人惊悚。 “母后呢?” 九皇子看向昭贵妃,奶声奶气说道。 顾玉坐在下面,看到阿姐从善如流地从圣上身边退了回去,似乎并没有受九皇子的影响。 皇后禁足之后,就没再让九皇子见一面。 不到两岁的孩子,几天不见母亲,就会忘之脑后,这话恐怕是九皇子身边的人反复跟他强调过的。 顾玉深吸一口气,看来离皇后解除禁足不远了,希望能在她从江南回来之后。不然阿姐在宫里孤军奋战,她放心不下。 圣上抱起九皇子颠了颠,就把他交给乳母了。 剩下的几位公主都送了礼物后。 歌舞声乐起,觥筹交错间,满宫殿热闹非凡。 顾玉穿过人群,看了眼逍遥王和长公主,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发生了五皇子那件事,这两人就不再揪住孙采薇不放了。 顾玉在跟人喝了几杯酒后,酒精上头,她的后背又疼又烫,便站起身走出宫殿透透气。 夜色逐渐降临,身后歌舞升平,身前星月寂寥。 “顾世子。” 顾玉一回头,松阳郡主就站在那里。 第97章 自牡丹筵一别后,她没再见过松阳,于是开口道:“郡主安好。” 松阳走到她跟前道:“顾世子,顾家姐姐怎么样了?” 听到松阳提起妹妹,顾玉眉头微皱,随即又想起阿姐替她抚平眉心,道:“尚可。” 松阳跟她之间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懊恼自己跟顾玉搭讪用了这么个烂借口。 她绞着帕子道:“今日顾世子落水,回去记得喝碗姜汤,别受凉了。” 顾玉应了下来,本来出宫殿是为了躲清静,现在松阳在这里,她还不如回去。 说了一句“多谢郡主关心”,就要回去,松阳突然开口道:“顾世子会娶孙采薇吗?” 顾玉叹口气,把话说得很疏离,道:“这不关郡主的事。” 松阳不可避免地难过起来,顾玉多多少少,还是怪她在牡丹筵上故意抛下顾琼。 她闷闷道:“你不要娶孙采薇,她手段不干净,配不上你。” 说完,松阳就低着头跑走了。 顾玉心里有些烦躁,她不想跟这些女孩儿扯上联系,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她。 “顾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本王佩服。” 君泽拿着一壶酒,从后面走了出来,显然听到了她们全部对话。 顾玉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点,冷声道:“王爷当初若不把户部尚书的女儿骂到要上吊,如今未必不是桃花漫山野。” 君泽低低一笑,想必很不在意有没有桃花。 他抬头饮了一口酒,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顾世子啊,咱们以后的路可不好走喽。” 顾玉心想,我跟你又不熟,干嘛在我跟前发出感叹,还有扫把星不会是洞察到什么了吧。 今晚海东青萎靡不振的样子实在奇怪,五皇子被坑成这样,非一般人能做到。 就算六皇子不是普通的小孩儿,心思深沉,可是在宫里没什么根基,还只能依靠阿姐,看他那懵懂的样子,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顾玉想到被圣上抱在怀里的九皇子,如若是皇后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那就真的麻烦了。 六皇子去了一趟御兽苑,五皇子送的鹰就熬坏了。 坑了五皇子,牵扯了六皇子,可谓一箭双雕,干脆利落。 可是明日就要起程去江南,真相她是来不及探查了。 随他去吧,六皇子伪装这么久,被阿姐庇护这么久,是时候放出去祸害祸害别人了。 最好她从江南回来,五皇子、六皇子还有皇后斗得一败涂地,圣上再生几个。 太糟心了。 扫把星感慨了一句,似乎也没想从顾玉这里听到回话,走近她后,像狗一样嗅了嗅,没说一句话就越过她走了。 心想,是上过药的。 顾玉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露出嫌恶的表情来,扫把星从宫殿里出来,不会就为了闻闻她身上的味儿吧。 她赶紧抬起衣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酒香跟药味儿混合,称不上好闻。 扫把星这癖好恶心巴拉了,真心为他以后的妻子担忧。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多年未娶妻,不会真是断袖吧,还是说,他那方面有问题? 夜风吹拂,顾玉抖着一身鸡皮疙瘩正准备回宫殿,背后又响起一道声音。 “顾世子。” 顾玉无语了,怎么还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来呢。 孙采薇已经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可能刚落水,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救人时顾玉没注意看,现在趁着廊上的灯火照得清楚。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脱,已初见倾城美貌,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 顾玉本想转身就走,但又觉得还是该快刀斩乱麻,她既然无心,就不该给孙采薇一点苗头。 孙采薇对她福了一礼,道:“多谢顾世子救命之恩。” 顾玉再次搬出御医来,道:“不必谢我,要谢该谢御医救治及时。” 孙采薇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顾玉立刻避嫌,往后退两步。 孙采薇没在意,道:“顾世子还记得我吗?” 顾玉回想了一下,牡丹筵上,这个小姑娘是给她送过情诗,隐约记得那诗写得很好。 她嘴上仍道:“今日是我与孙小姐第一次见面。为着孙小姐的名声着想,我们应该一次都没见过。” 孙采薇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道:“顾世子果然不记得我了。” 顾玉恨不能仰天长啸,我又没睡过你不负责,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孙采薇继续道:“当年观音山一别,顾世子对我说的话,我永不能忘。” 顾玉满头问号,她什么时候跟孙采薇说过话?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十岁前的原身? 孙采薇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忘得一干二净,便提醒她道:“六年前,在观音山上,顾世子跟我说‘人生而平等,不该因为自己身为女子就自轻自贱’,我谨记在心。” 顾玉这才想起来,那时阿姐怀了身孕,她跟着嫡母去观音山上香祈福,嫡母跟庙里的主持谈话,她一个人就在山上转悠。 撞见一个妇女要把一个女婴往溪水里溺,旁边一个小女孩在那里制止她,应该就是孙采薇。 她见状也赶忙过去拦着,当时那个妇女说,是要用新出生的女儿给她肚子里新孕育的孩子换命。 她说她生完女婴没多久,就又怀上了,找算命先生算出来,说肚子里的还是个女儿。 那个无良的算命先生告诉她,把新生的这个女儿在观音山溺死,肚子里的女孩就会被一起收走,上天会再赐给她一个男孩。 这个妇人蠢且坏,为了生儿子,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手。 顾玉记得她当时气得要命,骂出了声,说了一堆男女生而平等,虎毒不食子的话。 可惜那个妇人冥顽不灵,直接把女婴丢入溪水里。 新生儿本就脆弱,这个女婴从生下来应该也没得到好的照顾,就算顾玉及时跳下水,把女婴捞起来,那个女婴还是死了。 顾玉上辈子就是被抛弃的,那个女婴死在她怀里,她一时悲愤,站在水里骂那个蠢妇,两辈子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孙采薇更是追上去要打那个蠢妇。 可惜那个妇女只当她们是小孩儿,把孙采薇推倒后,就拍拍裙子跑了。 孙采薇就坐在地上哭,她抱着死婴从水里淌出来,跟孙采薇一起把女婴埋了。 两人埋葬婴儿的时候说了很多话,那些话在现代来看很正常,但是放在这里,过于超前。 她有感而发,世人对女子的偏见已经够多了,身为女子,不理解女人的处境艰难就罢了,为何还要成为施害者。 孙采薇竟然还记得。 顾玉抬头,对孙采薇瞬间亲近起来,道:“原来是你呀,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这本来是一句客套话,不料孙采薇开始掉眼泪。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第98章 顾玉赶紧环视周围,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大晚上的,孙采薇在她跟前哭,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医术虽然不精,望闻问切多少还是懂一点的,孙采薇面色白而虚浮,眼周发黑,乃是长久地郁结于心导致。 为了避免再忽然冒出一个人,顾玉把孙采薇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递给她一个帕子,道:“先擦擦泪。” 孙采薇缓缓道:“我娘于我父亲寒微之时嫁给他,接连诞下三个女儿,身子也垮了。 我父亲嫌我娘不能生儿子,在外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现在家里庶出的弟弟成群。 我爹爹宠妾灭妻,寻常冷落我跟我娘也就罢了,最近竟然在谋划,要以无子和善妒为由把我娘休了,扶正妾室。” 孙采薇说着,用帕子捂脸哭了起来。 顾玉听了心里也跟着难受,喃喃道:“竟还有这事。不过我朝虽有七出之条,也有三不去之法,‘前贫贱后富贵’,孙大人不能随意休妻,若真有那一日,你可以跟你娘去京兆尹鸣冤上告。” 顾玉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也明白,若孙大人真的下定决心休妻扶妾,苍白的“三不去”是阻挡不了他的。 若是逼急了,孙大人让夫人“病故”,都有可能。 顾玉心底一片凄凉,再次感觉到这个时代女子的可悲。 孙采薇哽咽道:“六年前,顾世子告诉我,男女生而平等,为何现实中不是这样。 就连我娘自己,都觉得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才遭到父亲厌弃,日日以泪洗面,还恼恨我跟我两个姐姐不是儿子。 我的两个姐姐,虽然是嫡出,但是在那些庶弟跟前,有理也退让三分。生怕在婆家受欺负,弟弟们不帮她们撑腰。 顾世子,你说过,世道偏见,女子更不该自轻自贱,可为何我每每说出男女平等之话,反遭父母训斥不喜。 我日日忧思,想不明白,为何我生而为女,就要受到种种束缚。就连挣扎,都会被说成离经叛道。” 顾玉无言以对。 她在现代接受的思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她当时是看这个小姑娘古道热肠,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反而困住了她。 有句话说得好,我本可以接受黑暗,如果没有见过光明。 孙采薇就是如此。如果她当时没有说那些男女平权的思想,孙采薇或许会和这个时代万千女子一样。 接受三从四德的打压,从父从夫从子,虽然有艰辛苦涩,但一辈子也会这么含含糊糊过去。 可她说了,孙采薇也听进去了。现实却不像她说的那样。 所以孙采薇开始自苦,明明已经有了女性的觉醒,可男尊女卑的现实世界却像大山一样,把她压得死死的。 一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就连顾玉自己,想改变现状,都觉得有心无力。 孙采薇还在小声啜泣着:“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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