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君泽像是注意到这一点,颇为嫌弃地撇了她一眼:“谁跟你说笑。” 说着,一个手刀就劈向那个愣头青。愣头青晕过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 君泽道:“去,把他拖上车。” 看着逍遥王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她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句国骂,这人是把她当跟班使唤了吗?但还是认命地弯腰拖着愣头青跟上。 愣头青看着个子不大,还挺沉,好在吏部的人都比较有良心,半路帮忙,跟她一起把人抬了出去。 君泽在马车上等了有一会儿了,她才气喘吁吁出去过来问道:“王爷,这人怎么办?” “拖进来。” 顾玉跟着驾车的马夫把人抬到车上,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安置在马夫旁边。 该说不说,逍遥王那个手刀真的狠,她拖得过程中,愣头青的裤脚都磨烂了,鞋还丢了一只,就这都没醒。 顾玉拿手指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呼吸平稳,活着就行。 把这么个活人拖出来,实在费劲儿,再加上她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束带,现在热得满头是汗,掀开车帘,让风吹进来点。 然后拿出手帕擦拭额头的汗,幸好她爱干净,出汗也没什么异味,不然以这人的脾气,非把自己踹出去不可。 不过还是没能阻挡逍遥王挑事的欲望。 “本王记得上次在官衙给了顾世子一个手帕,怎么不见顾世子还给本王。” 顾玉一口老血想喷他脸上。那个手帕擦了她的鼻血,她洗脸时当即就扔了,他身为圣上的外甥,难道还缺这么一个手帕。 顾玉这些日子摸清了他顽劣的脾性,烦得要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下次还王爷一个新的。” 君泽想到小时候抓到过一只小白狐,被他在手里玩烦了,也是这副想咬他又不敢下嘴的样子,忽然大笑起来。 顾玉默默吐槽,这人不仅强迫症清奇,笑点也很清奇。这么句话有什么可笑的。 第23章 到了户部官衙,马夫直接把愣头青丢了下去,那动作活脱脱像在抛尸。顾玉满头黑线,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逍遥王腰间带刀,堂而皇之地走进大门,在吏部还颐指气使的户部官吏们看到他,都乖顺地行礼请安。 顾玉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又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当他的跟班也还不错。 “今天是谁带头去了吏部?”君泽走在前面问道。 “是,是高侍郎他们。”一个官吏擦着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道。 逍遥王道:“把他叫过来。” 径直走到正厅,他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坐在上座,一旁有仆从端上茶点。 顾玉用余光留意四周,不愧是最富的衙门,这装潢,这摆设,比吏部好上不是一星半点儿。 高侍郎紧赶慢赶过来:“下官见过逍遥王,不知逍遥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君泽冷冷一笑:“本王是代吏部过来给你们送钱的。” 说着在桌子上拍了一万两银票,“过来拿吧。” 众人面面相觑,高侍郎顶着压力,躬身上前道:“这点小事怎么还劳驾王爷亲自上门,随便遣个人过来就是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高侍郎两只手伸向那一万两银票。 顾玉心里叹道,高侍郎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 果然,在高侍郎的指尖离银票还有几厘米时,“啪”一声,逍遥王就把腰间的那柄刀连同刀鞘拍在银票上。 饶是心有准备,顾玉还是被他这突然迸发的满身煞气吓了一跳。 君泽冷笑道:“本王为了清谈会,压岁钱都拿出来了,后面更是为了招商跑断腿,本王跟吏部千辛万苦筹到的钱,你们两手一伸,就想捡现成的。有胆子的,钱拿走,两只手留下。” 顾玉眼睁睁看着高侍郎的脸从白变红又变绿,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一盏灯。 这副凶神的样子,谁还敢造次,整个厅堂的人纷纷向他请罪。 顾玉站在他后面,看到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头,心里有些痛快,似乎替吏部所有官员扬眉吐气了一般。 君泽余光看到顾玉嘴角一抹笑,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在户部官员敢怒不敢言的氛围中,突然对她道: “顾世子,看到了没,跟有些人交流就不能太客气,你态度稍微好一点,他们就蹬鼻子上脸。” 顾玉嘴角的笑僵住了,心里无数草泥马狂奔。 大哥你自己得罪人也就罢了,干嘛拉上我,我这还没入朝,就惹了整个户部。 她表面讪讪地说:“王爷说笑了。” 心里恨不得揪着他的领子暴揍他一顿。 君泽道:“行了,本王给过你们机会,亲自来送你们都不拿,清谈会之后,就别学那眼皮子浅的上门讨要。” 顾玉在心里暗自吐槽,你拍把刀谁敢拿,何况你也就是仗着圣上外甥的身份,若你只是个普通官吏,别说你拍把刀了,就是拍个大炮也没人鸟你。 君泽瞧了顾玉一眼,拿他当枪使这么久,也该付出点代价了,便起身对顾玉做了个手势,道:“走吧,顾世子,本王替你给吏部出气了。” 顾玉跟在他后面险些被气吐血,你到底有完没完! 出门时,撞上户部尚书,那尚书大人看到逍遥王面色铁青,吹着胡子行礼:“下官见过逍遥王。”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顾玉觉得户部尚书的已经把逍遥王凌迟了。 她忽然想起一桩旧事,以前逍遥王曾经骂哭过户部尚书的女儿,气得人家想要上吊。 原本她还觉得这传言过于夸张,毕竟大禹是礼仪之邦,尤其是世家勋贵,更是守礼节,现在跟逍遥王接触多了,才知道他的毒舌一点都不掺水。 君泽径直走过,上了马车后,扬声道:“尚书大人可要管管手底下的人了,别让他们跟个乞丐一样到处讨饭。” 顾玉跟着上马车的腿脚忽然一软,差点给跪了。 果然,逍遥王的舌头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您这辈子,真的没有挨过打吗?” 君泽刚坐定,就听见顾玉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凑近她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顾玉猝不及防,身体往后仰,怎么一秃噜嘴给说出来了。 “卑下说您英武不凡,令人敬仰。” 君泽冷哼一声:“可本王怎么隐约听见什么挨打什么的?” 顾玉冲他露出一抹假笑:“您真的听错了。” 君泽拿着刀,轻轻挑起顾玉的下巴,眯着桃花眼,道:“本王挨没挨过打另说,不过,顾世子这瘦弱的身躯,不知道能挨本王几回打。” 听他这么说,顾玉自然想起在国子监被他戏弄,心里顿生不悦,眼睛往下看,刀未出鞘,没什么可怕的,她便用手轻轻推开: “王爷说笑了,什么挨打不挨打的,卑下没说过,王爷自然也没听过。”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世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君泽收回刀,放到小桌子上。 镇国公府的兵器库有许多上等刀剑,顾玉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但目光还是被他手上那柄刀吸引住。 刀鞘没有任何花纹,称得上是朴实无华,刀柄与刀鞘衔接处露出一点点缝隙,露出里面的利刃。 见她看过来,君泽炫耀似的把刀拔出来几寸,寒光乍现。 她不禁赞叹:“好刀。” 君泽微微一笑,像是怀念着什么:“此刀名为‘端方’”。 顾玉原本赞叹的心思瞬间破防,干巴巴一笑:“这名字起得也好。” 就是“端方”二字跟你沾不上半点边儿,真是辱没了这把好刀。 君泽摩挲着刀背道:“这是本王父亲的遗物。” 听到这话,顾玉肃然起敬,长公主驸马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英雄,出身河间君家,后来在收复南蛮时,被那里的毒虫咬了,感染而亡。 逍遥王在十六岁时,随军征战南蛮,单枪匹马穿越老将都不敢闯的毒瘴,后来又不顾劝阻,杀光了一整个已经投降的部落,这事广受民间诟病,看来也是存了替父报仇的恨意。 顾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的父亲死在战场,这人的父亲也死在战场。 一南一北,竟让她升起一股同是天涯失怙人的伤感。 她看到君泽脸上少见的静穆,刚想说一句“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夫忽然勒马,顾玉一个不防,身体向外俯冲。 眼看就又要重蹈从马车被甩出去的覆辙,一个胳膊揽住她的腰,她被生生拽进一个怀抱。 “顾世子啊,你碰瓷怎么还上瘾了呢?外面的人可不一定有本王这么好说话。” 草!她就不该对这扫把星生出一丁点怜悯。 第24章 君泽完全是下意识拉她一把,没想到顾玉太瘦,直接跌入他怀里,君泽只觉手掌揽住的腰纤细柔韧,撞过来的身体也软绵绵的,不似军中接触过的男子。 狭小的马车里,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这香说不上来的好闻,与普通香料不同,似乎是晨起走在深山里,清新的草木味道,沁人心脾。 顾玉挣扎着起身,脸色微红,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生怕他发现什么,赶忙装作整理衣服,把衣领拉高,上衣拉得更松垮些。 “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何如此香软?”君泽皱着眉头问道。 顾玉心里默念,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跟他计较,你打不过,家世也干不过他丫的。 “王爷请自重!” 君泽轻笑一声:“你要本王如何自重,放任你摔出去跟人碰瓷吗?” 顾玉转过头去瞪他,一双妙目满是愤怒。 君泽继续火上浇油:“再说了,你本来就娘们唧唧的,还不许人说了?”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玉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道,“士可杀,不可辱。” 君泽轻轻握住她的指头,给她拉下来道,像是无奈道: “好啦好啦,顾世子消消气,本王懂,男人嘛,都要面子,以后本王看破不说破就是了。” 顾玉差点没背过气儿去,老天爷为什么不降道雷劈死他。 “还在气?别气了,气大伤身,上次见顾世子火气就挺旺的,别再流鼻血了,本王现在可没带帕子。” 正在顾玉克制着掐死他的冲动时,马车里突然钻进一个中年男人,她吓得紧贴马车车壁。 “好外甥,快,快走。” 君泽一瞧,乐了,对马夫道:“快走。”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只听逍遥王道:“舅舅这是又被舅母捉奸来了?” 舅舅?顾玉去看来人的脸,能在京都被逍遥王叫舅舅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圣上,另一个是端亲王。 端亲王这人虽比圣上年纪大,却是个十足的酒囊饭袋,年轻时不思进取,在皇位争夺中激流勇退。 圣上登基后,把所剩不多的几个兄弟贬去就藩,只把对皇位毫无威胁的端亲王留在繁盛的京都享乐。 圣上很满意端亲王的识趣,常拿他来彰显兄友弟恭。 端亲王最出名的不是行事受圣上纵容,而是他妻管严。妻管严也就罢了,还总想着偷吃。 明的不敢,暗地里找姑娘喝酒,听个小曲儿什么的,所以在京都,看端亲王被王妃满街捉奸也成了一道奇景。 还有一桩事,顾玉垂下眼帘,不让人看到自己的情绪。 跟董长茂纠缠不清的松阳郡主,正是端亲王的掌上明珠。 “别提了,说书的女先生刚进门,我那虎女松阳就杀过来了,幸好我布了眼线,提前逃了出来。” “卑下见过端亲王。”狭小的马车里不好行礼,她就只是拱了拱手。 “这个是?”端亲王这才注意到顾玉,盯着看了一眼,仿佛才想起来道:“顾钧益是你父亲?” 京都还能提及她父亲名讳的人不多,她当即道,“正是家父。” 端亲王笑道:“哈哈,一段时间没留意,你竟然都长这么大了,镇国公当年可是被称为‘美将’,你生得比他还好。”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就是有些瘦弱,得多吃点饭,这个年纪还能再长长个儿。” “舅舅这话可不能说,方才我不过多了句嘴,她就跟我横眉瞪眼呢。”君泽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真的,顾玉磨着后槽牙道:“王爷说笑了。卑下怎么敢对王爷横眉瞪眼。” 端亲王显然知道外甥的毒舌,又是一笑:“顾世子好脾气。” 这时,马车又被人拦住,松阳郡主的声音传进来:“君表哥,见到我爹了吗?” 端亲王吓得赶紧把身体紧贴车壁,尽量让自己的体积小些,但是毕竟人到中年,难免发福,还是一大坨在那里。 君泽拿着端方挑起一角车帘,露出半张脸,扬声道:“没见到。” 松阳又骑着马往相反方向跑去。 端亲王这才松了口气:“好外甥,你是不知道,松阳这些年被你舅母惯成什么样了,老爹也敢管,平日里,一点不合她心意就摔瓶子砸碗的。” 君泽想到岚烟来禀报的话,故意道:“松阳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吗?” “嗨,她那性子谁敢娶。”端亲王摆摆手。 君泽看了一眼顾玉,意味深长道:“是啊,松阳那小妮子脾气跟舅母不遑多让,得找个好脾气的。” 端亲王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顾玉,顿觉她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虽然镇国公府这些年在京中不显,但听说近来这小子颇受圣上赞扬,未荫封就跟着吏部做事。 家里已经有一个母老虎了,只是王妃这些年已经初现老态,战斗力大不如前。 现在松阳也被养成了小母老虎的性子,管得比她娘还严。得赶快把她嫁出去,自己才有快活日子过。 顾玉这小子竟然能忍君泽这张嘴,想来松阳嫁给她不会受欺负。 端亲王越想越觉得合适,道:“外甥,顾世子,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帮我躲过一劫,等会儿可有要事,不如我们去费酒楼要一桌好酒好菜。” 顾玉皱着眉头,刚才在想松阳郡主跟董长茂一事,一时走神,没注意到他二人的眼神交流。 大概上辈子她一直没谈过恋爱,这辈子又女扮男装长大,于男女之事实在不算敏感。只以为端亲王热情,没往别处想。 江南学子马上就要进京了,布下的网也可以收了,她有心想找个机会再见见岚烟。 且上次在费酒楼不知是谁暗中出手,替她挡了张向荣那一击,想再看看当时的布局,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便道:“卑下倒无要事,只是逍遥王不知...” 君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个顾玉有意思得很,便道:“本王闲散人一个,舅舅做东,我自无不从之礼。” 就这样,三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起前往费酒楼。 第25章 时隔多日,顾玉再次踏入费酒楼。白天的费酒楼没有夜晚热闹,倒让她更好地看清这里的布局。 西侧的赏宝厅今日没有活动,一片冷清,顾玉在脑海里重新构想那天的场景,张向荣右胳膊受到暗器袭击,没有听到太明显的声音,所以那个东西一定是个小物件。 当时聚集的人很多,想要穿过一道道人墙,精准打到张向荣,所以那人一定是从楼上出手。 西侧,右手,楼上,顾玉把目光锁定在楼层的北面,二楼三楼是招待客人的雅阁,外有走廊,当时集聚了很多人在廊上看热闹,不好分辨。 四楼五楼呢? 君泽看她仰着头,“顾世子在想什么?” 顾玉的思绪被逍遥王打断,道:“只是在想这费酒楼的四楼、五楼是做什么的?” 端亲王一副熟客的样子,道:“四楼是博弈之地,常有文人雅士在这里聚集,对弈,斗香,斗茶,斗酒,斗诗等等。五楼嘛,不清楚。应该是费酒楼东家专门留的地方。” 顾玉点点头:“不愧被誉为‘天下第一楼’,果然涵盖万千,也不知费酒楼的东家究竟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能让我多个享乐的地儿就是好人呗。”端亲王摇着扇子,大摇大摆上楼。 “王爷也不知道吗?”顾玉又转头对逍遥王问道。 君泽冲她一笑:“端亲王都不知道的事情,本王就更不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并不觉得逍遥王真的不知道,这人洞若观火,自己一丁点小动作都能被他看穿心思。 何况费酒楼迎来送往的达官显贵那么多,这些年来在京都仍然屹立不倒,背后的东家必然实力雄厚,逍遥王只是不愿告诉她罢了。 她现在只希望费酒楼的东家跟逍遥王没什么联系,否则,又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到了雅间,端亲王吩咐上了好酒好菜,招呼她道:“今日我做东,敞开了吃喝。顾世子,来,多吃点。” 顾玉想起他在马车上说的关于“还能再长个儿”的话,对着本来丰盛的美食,顿时没了胃口,不禁想问,你们景家是有什么不会好好说话的基因在身上吗? 几个身着纱衣舞姬走了进来,行过礼后,随着丝竹声在雅阁中央翩跹起舞。 端亲王唤来一个侍女:“去,伺候顾世子喝酒。” 费酒楼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但不代表真的清高绝尘,楼里的侍女也会奉承客人,以获得赏银。 侍女摇曳着莲步走来,顾玉本想拒绝,但是看他二人身边都有侍女,自己拒绝了反而显得心虚。 简单吃了几口菜,侍女纤纤玉手就捧着酒杯道:“世子请喝酒。” 费酒楼的酒虽好,但是外人面前她也不想多沾,如果失态了就不好了。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端亲王见顾玉面对美貌的舞姬和倒酒的侍女都目不斜视,一派温文和煦,怎么看怎么满意,觉得顾玉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女婿。 于是待她更加热切,频频向她敬酒。 权势压头,顾玉不得不喝,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她心里也惦记着岚烟,便借口出恭躲了出去。 背后端亲王似乎有点上头,还跟逍遥王道:“顾世子这是喝不过我,尿遁了,哈哈哈。” “舅舅的酒量岂是她能比得了的?”君泽又跟他碰了一杯酒。 “我看她细皮嫩肉的,就知道她喝不过我。”端亲王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顾玉关上门,对里面的舅甥二人分外无语。 一个侍女路过,顾玉便问道:“劳烦这位姑娘,楼里的茅厕在哪里?” “在酒楼后-庭。”侍女为她指了方向。 顾玉下楼,走到后院,被微风一吹,才反应过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岚烟姑娘,若是直接开口问,被逍遥王那个扫把星知道,恐怕他又会来搅局。 果然喝了酒,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费酒楼的后-庭也清幽雅致,她的确有了尿意,确定茅房里面没有人,她才推门进去。 毕竟来费酒楼销金的客人都家底丰厚,这里的茅厕也是单人单间,清理得十分干净。 让她有些欣慰,之前在国子监的时候,上厕所对她来说是件麻烦事,总要想方设法避开人才行。 听说有些男子还会在尿尿时比大小,比谁尿得远,她实在不能明白这是出于什么心态。 解决完,她整理好衣服把门推开,猛地撞见一个婀娜的背影,把她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单人单间,没人能看到她怎么上的厕所。 “顾世子。”岚烟微笑着冲她行礼。 “岚烟姑娘怎么知道我过来了。”顾玉边往外走边问道。 岚烟柔柔一笑:“我的侍女刚才跟我说,您向她问路了,想到您可能挂念着那件事,便来了。不如随岚烟去雅阁坐坐?” 顾玉道:“不必了,我楼上还有朋友等我。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岚烟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玉一笑:“辛苦你了,江南学子快要入京了,在清谈会前,我会找人组织京中学子在金带河进行船舫集会,到时候你按照计划行事。” “是,到时您也会去船舫吗?”岚烟问道。 “不一定。”顾玉想了想,又道,“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多谢顾世子。”岚烟屈身行了个礼。 “是我要谢你才对。”顾玉道,“可想好我替你赎身后,你去哪里了吗?我可以提前帮你办户籍。” 岚烟摇摇头:“岚烟想好了去处,事情办好了再告诉顾世子吧。” 顾玉道:“也好,事情了了再说吧。我先走了。” 岚烟拦住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她:“这是楼里秘制的醒酒丹,可保您千杯不醉。” 顾玉接过,道:“多谢岚烟姑娘。” 走了两步,她又转头问道:“不知岚烟姑娘可否给我一个鉴宝那晚的来客名单,要求随便岚烟姑娘提,只要我能做到。” 岚烟柳叶眉微微蹙起:“名单在管事那里,岚烟无权查看,这件事恐怕帮不了世子。” 倒也在意料之中,顾玉并不失落,道:“无妨。”便转身走了。 到了拐角处,确定岚烟看不到自己,她便把手里的醒酒丹捏碎,扔进了花盆里。 她知道岚烟是出于好心,但是在国子监中毒之后,她就尽可能不吃没有明确来历的东西,谨慎一些总归没坏处。 第26章 顾玉回到雅阁,推门见舞姬都退下了,逍遥王和端亲王正在摇骰子。 看到她进来,逍遥王道:“顾世子,一起来玩呀?” 逍遥王斜卧在地,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感觉热还是怎么样,他现在衣襟微敞,露出锁骨和一角胸膛,墨发垂肩,加上他面色熏红,桃花眼此时水润润的,尽显多情。 这幅样子,让顾玉忍不住想起在21世纪时,日本风俗店的... 鸭子... 太风骚了。 酒这东西真是不能多沾,喝醉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顾玉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是,顾世子一起来玩呀,君泽这小子,一点儿也不尊老爱幼,总赢我,这怎么行呢,顾世子,来,咱俩一起摇他。”端亲王醉醺醺道。 逍遥王风骚的样子顾玉不敢多看,唯恐自己再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端亲王的仪态就更辣眼睛了。 他直接敞开衣服,露出发福的肚子,上面还挂着一缕毛,此时满脸通红,像是有些神志不清。 别说了,两厢伤害取其轻,顾玉毅然决然选择走到逍遥王那边。 “顾世子可会摇骰子?”君泽晃动着手里的骰盅,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饶是她看不惯逍遥王的行事作风,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副摇骰子的浪荡样子十分潇洒。 大概是被端亲王在一边衬托的吧,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曾学过。”看着盅里的骰子,顾玉一本正经道。 这句话不知触到了端亲王什么笑点,他大笑出声:“哈哈哈,顾世子是好人家的男儿,跟我们俩就是不一样。” 君泽也勾起唇角,长臂揽过顾玉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是呀,良家...妇男。”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顾玉狠狠瞪他一眼,用力把他的胳膊扒拉下来:“王爷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端亲王捧腹大笑:“哈哈哈,怪不得你说她有趣,果然好玩。” 顾玉被他们舅甥二人闹得又烦又气,当即黑着脸站起身道:“二位王爷继续玩吧,卑下先告辞了。” “唉——,顾世子别生气,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端亲王一点架子都没有,当即追着她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娇喝:“死老头,你给我出来!” 正是松阳的声音。 端亲王瞬间清醒,赶忙想找地方藏起来。 “藏什么,舅舅跟一身正气的顾世子一块儿喝酒,又没有找女人。”君泽道,说话时还满眼戏谑地看了顾玉一眼。 顾玉再次被他气到,清谈会结束后,她一定能离这人多远离多远,否则迟早被他气死。 “对呀,我又没做亏心事,躲什么?”端亲王经他这么一提醒也不慌了,扶着桌子站稳,还把衣服理了理。 “碰”一声。 松阳一脚把雅阁的门踹开。 顾玉离门边不远,一股风袭来,额角的头发随之扬起。 松阳原本来捉她爹回去,没想到刚把门踹开,一个文雅公子映入眼帘,容貌如画,眉眼清朗,一袭再普通不过的青衣穿在她身上,多了些出尘的味道。 向来不爱读书的松阳脑海里蓦地出现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松阳刚还怒气冲冲,看到顾玉后瞬间变脸,赶忙把高抬的脚落地,咬了咬下唇,故作娇柔道:“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可有见到我爹爹。” 顾玉皱着眉头,因为妹妹,她极其厌恶董长茂,对这个明知董长茂有婚约,还与之厮混的松阳郡主也无甚好感。 听她问话,一言不发,侧着身子把端亲王给暴露出来。 “乖女,这位是镇国公府的顾世子。刚刚我跟你表哥,还有顾世子偶遇,就一起喝了点儿酒。”端亲王笑着介绍道。 知女莫若父,端亲王太了解自己闺女了,松阳就是活脱脱一个花痴,见到美男子就走不动道。 出来一趟,说不定还能把闺女的终身大事解决了,端亲王十分高兴。 “松阳见过顾世子。”松阳郡主柔声细语对顾玉道。 顾玉也回之一礼:“卑下见过松阳郡主。” 声音也好听,松阳的小心思雀跃起来,初次见面,她又不好表现得太热情,于是主动走到端亲王身边道:“爹爹,您怎么又喝酒了,多伤身体呀。” 端亲王难得见松阳这样小女儿家家的样子,深知这是顾玉的脸在起作用,摸着胡须道:“爹爹跟顾世子聊得开心,没忍住多喝了几杯,乖女不会介意吧。” 松阳学着淑女的样子,道:“爹爹说什么呢,女儿怎会介意,只是关心爹爹的身体罢了。” 在后面的君泽看到这一幕,无声笑了起来,畅快地饮尽杯中酒,心道,顾玉啊顾玉,你一心想替妹妹讨回公道,却不打听清楚松阳的性子,你这副样貌,以后她要不把你纠缠死,我君泽的名字倒着写。 “爹爹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吗?就是顾世子有些微醺,让爹爹实在过意不去。”端亲王满是深意道。 顾玉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人怎么又把话头扯到自己身上,当即表示:“多谢王爷关心,卑下没有醉。” 端亲王不依不饶:“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醉。乖女,你去扶顾世子坐下,给他倒杯茶,解解酒。” 松阳微红着脸走过来,道:“顾世子,我扶你过去坐坐吧。” 顾玉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饶是她迟钝,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他们父女二人的机锋了,没想到这个松阳郡主如此花心,董长茂那边还掰扯不清,就又来招惹自己。 她当即道:“男女授受不亲,就不劳烦郡主了。” 看顾玉这么不识趣,松阳不禁有些气恼,她虽然骄纵了点,但是自认长得还不错。 拿太仆寺少卿家的庶长子董长茂来说,他就一心想哄自己嫁过去。可惜董长茂身份低微,家里关系也乱七八糟的,欣赏一阵他的脸可以,嫁过去就算了吧。 原本以为董长茂长得已经很不错了,但跟顾玉比起来,简直成了一滩泥。 松阳不甘心,还想跟她搭搭话。 顾玉看到松阳这副样子,只觉头皮发麻,忙道:“卑下家里还有要事,先行一步,王爷告辞,郡主告辞。” 门开着,她说着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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