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长篇大论的交流,但简短的话,和常见的文字,她是可以应对的。 慕锦成借口要忙夏茶,带着一家子住到青竹山庄去了。 他的求生欲极强,自个媳妇为一个眼神就已让他头疼不已, 他哪还敢与英雅住一个府里。 不过,他也曾暗暗窃喜过,这件事足以证明青竹是在乎他的,而且是非常在乎! 顾青竹不晓得他的小心思,她整日忙着制茶,还要安排山庄上的其他事务,二巧之前生了个男孩儿,现在又怀上了,莫天林整日围着媳妇转,山庄上的羊猪牛鸡都得找其他人来管。 过了三五日,马三宝派人将英雅公主接走了。 此次出海的两万多人都跟随马三宝进京听封,唯独慕锦成没有去,他和顾青竹两人去了云梦泽。 梁满仓和赵虎皆都官升一级,马三宝也给慕锦成领了封赏,五品定远将军,可他不肯赴任,只在留都挂了个闲职,他从来不去点卯,甚至连官署大门朝南朝北都不知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前因 一晃,五年过去了,南宫轩励精图治,开海禁,兴经济,减赋税,在他勤勉治理下,大黎国国力日渐昌盛,人民安居乐业,更多的外邦纷纷来朝,一派四海升平的盛世景象。 蓝浔和林老大人,年事已高,接连致仕归隐,享受天伦之乐。 蓝千蕴升任了左相,蓝万藏做了护国大将军,他们一个无妻无子,另一个儿子才三岁,两人位极人臣,皆都一心辅佐外甥。 五年来,蓝千蕴整顿朝纲,肃清二皇子余孽,查办了一批混吃等死,贪污腐败,胡作非为的官员。 这样一来,也让年轻一辈的官员崭露头角,季麟外放到青州做了三年知府,马上就要回燕安城做工部尚书了。 青松两年前就已经是最年轻的户部尚书,他到底没娶蓝家旁系嫡女,现如今是燕安城最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人选。 梁满仓和赵虎等底层武官,也有了公平晋升的机会,如今也是领兵保一方百姓平安之人。 国家安定,百姓乐业,为发展茶业,慕锦成夫妇坚持不懈寻茶,孩子们日渐大了,他们去了更远的地方,滇州,闽越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每一次都不虚此行,不断有新茶被发现,每一种茶都细化出很多独一无二的顶尖茶品,由此,慕家的茶叶生意遍布全国,远销海外。 慕家生意兴隆,如鲜花着锦,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也是留都赫赫有名的富贾豪商,原本与他们并称的五大家,已远远落在后面。 也正因为如此,慕家行事愈发低调,每年都要捐钱,铺设道路,修筑水渠,疏通河道,为防旱抗涝做出了杰出贡献。 顾青竹还让人到处开办书院,免费供贫寒子弟读书,又另设了管食宿的女子私塾,教女孩子识文断字,传授她们刺绣织锦制茶技艺,如此一来,女子明事理,有手艺,有了独立生存能力。 然而被上女子私塾的女孩子们,奉为传奇神话的,并不是主张开办的顾青竹,而是她的妹妹顾青英。 那是因为顾青英某一年突发奇想,瞒着家里人,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考试,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当真学问高,居然一路过关斩将,进了殿试,中了探花! 而那时,顾青松刚婉拒了蓝家,南宫轩为安抚舅舅,当场就要赐婚,却被时任大理寺卿的苏暮春抢了先。 大黎国虽不禁男风,但当朝股肱之臣,向皇帝光明正大求赐的可不多,满朝文武皆惊,但他们也不意外,毕竟这位大理寺卿,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小厮里里外外伺候,可见是有特殊癖好的。 做了尚书令的苏瑾,有口莫辩,他也认出了顾青英,与其到时让两个女子成亲,令蓝顾两家沦为笑柄,还不如让儿子背了这个黑锅。 而且这个黑锅,苏暮春背得十分情愿,苏瑾明明白白看出来了,自个儿子拒绝所有的安排,就是一直在等顾青英长大。 无需其他的证明,只看他此时此刻眼中灼灼光芒,他几时对别的女子绽放过。 见苏瑾都跪下求赐了,南宫轩只得答应。 顾青松本想直言小妹是女子,见就此成全了一桩美事,便没有开口。 三个月后,顾青英就这样糊里糊涂,奉皇命嫁给了苏暮春。 操办婚礼的慕婕成,为辈分称呼纠结万分,倒是慕锦成豁达,他劝慕婕成,反正苏暮春也不是慕家真的外甥,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各叫各的,也不碍着旁人什么事。 这五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但也不全是喜事,慕家生意如日中天,寇氏卢氏身体却每况日下,慕锦成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留住两人,苏瑾甚至还曾想接她们到燕安城,请御医诊治,但由于路途遥远,颠簸难行,最终没有成行。 马三宝航海归来,隔了一年又再次出海,慕锦成吃了上次的亏,再不肯同行,只将他绘就的《大黎航海图》送给马三宝,另派了秋生随船卖茶。 慕锦成只知左右,不辨东西,故而,他画的《大黎航海图》是以左右为参考的,一路上的各种岛屿,暗礁,暹罗、琉球诸国也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然而,此次出海,回途不顺,遇上了大风,在海上漂流了半月方才返航,马三宝回到南苍县就病倒了。 谭立德和顾世同都去给他看过,南宫轩甚至千里迢迢派来了御医,各种药材吃了不少,可身体总是不见好。 谢莹日日亲自煎药,看着他喝下,遇着天气好的时候,会陪着他去三生茶馆喝茶,听郑家禄讲一回《守备出海录》。 日子过得慢慢悠悠,谢莹在心里无数次感谢上苍垂怜。 嘉和十一年,念平念安满了十五岁,去年,念安通过了秋闱,今岁要到燕安城参加殿试。 年节里,顾青松回来,叮嘱他早些进京,他要给他额外教导一二。 为此,惊蛰前一日,念平就陪着念安出门了,念安要考文状元,他也想试试武状元,当然,跟他们兄弟同去的,还有莫天林的儿子莫北,肖骏的儿子肖承志等一群十四五六岁的男孩。 顾青竹夫妇自然不放心这一群孩子闯天下,特意让熊永年一路陪同,顾青竹又收拾了很多干粮衣物,但凡能想到的,她都准备上,比自个出门还细致。 哪怕慕锦成说,沿途都有慕家茶行,衣食住行根本不成问题,她却是不听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每年殿试考出状元之时,也正是燕安城章台巷决出花魁之日,今年,红袖招推出了双娇夺花魁的招牌。 两位清倌人,妙龄十六,一个清丽,一个妩媚,正是嫩得掐得出水的年纪,吹拉弹唱,无有不精,唱曲跳舞,宛如仙人,男人见之,没有不为之疯狂的。 据说,一年前,南边来过一个商人,为这对并蒂莲豪掷万金,也只得隔帘一曲罢了。 老鸨翠妈妈为今年之选,可是耗费了十七年的光阴和银钱,年年岁岁只等着这一天。 顾青竹送走了两个儿子,却迎来了分别十多年的故人,她的师父,妙机道人。 隔了这么多年,这老头儿还是原来的模样,穿着邋里邋遢的长袍,面上原本就有很多皱纹,如今不增不减,仍旧清矍消瘦。 师徒相见,分外高兴,顾青竹说了分别后的情况,又将两个女儿叫出来,给妙机瞧,还十分遗憾地说,他没有见着念平和念安。 妙机没啥送的,只将随身带的两串念珠褪下来,送给念喜念乐。 顾青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慕锦成陪着妙机喝了整一坛酒,三人絮絮说了好多话。 至夜,慕府上下俱都睡了,妙机从厢房里出来,站在院中新月不甚明亮的清辉里,喃喃自语道:“青竹,你该走了!” 说完,他便穿墙而去,七八个跨步,他便到了慈恩寺山门口。 而此时大殿中,了然正与了悟对坐,他低语道:“将军,事情已过去三十多年,您也该放下了,当年,先帝远渡海外,生死未卜,您为他鞠躬尽瘁,筹谋一生,葛家、南蛮、海寇、二皇子,全都功败垂成,这显然是南宫家的天意,您又何必逆天而行?” 了悟冷声道:“先帝在位时,早立那位做了太子,不过是因一点风言风语,他便要弑父夺位,这样的人德不配位!” “世间总有因果报应,二皇子不是杀手足,逼禅位,效仿了他么,皇家说他死于葛贵妃之手,可坊间皆传这是他弑父的报应。 现如今,他既然已死,将军是否也该罢手,毕竟南宫轩不似他多疑猜忌,更将大黎国治理得十分好,国盛民安,不正是先帝和将军想要看见的吗?”了然合掌念了一声佛。 “只可惜少主……”了悟颓然地垂下脑袋。 了然安慰道:“天林小王爷,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好,娶妻生子,在青竹山庄逍遥快活过一生,总比背负仇恨一辈子强。” “当年,我教顾青竹制茶,他若真劫了去做媳妇,这个天下,就是他的。那年,顾世同找我看过她的八字,我便知她命格显贵,然而,他们终究只能做兄妹。”了悟重重叹了口气。 妙机道人缓缓走进大殿,朗声道:“了悟,你既然窥破天机,我也不妨直言相告,青竹本是南海观世音紫竹林里一株异化的青竹。 她自破土便化人形,无需修炼,已是上仙,她的出现,招来诸多苦苦修炼,还不能成功者的嫉妒,帝君为平众怒,便罚她下凡受九世情劫。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她已历七世痛苦,而这一世本也不会善终,但观世音菩萨慈悲为怀,为她从异世换了人来,还将山边兰,木下莲送来护她左右。 而那些嫉妒的人早在前七世就从中做梗,这一世更是变本加厉,你心中的怨念,也正被他们利用!” “罢了,罢了!”了悟恍然大悟,合掌,垂下眼眸。 “你既了悟,且随我去,了了这一世孽债!”妙机道人上前一扯了悟衣袖。 了然就见他二人化作一道极亮的白光,往南边疾飞而去。 再回首,了悟已然坐化! 第五百三十七章 前世今生(大结局) 慈恩寺的钟楼响起沉重悠远的钟声,一声声,回荡在深山峡谷中。 第二日是惊蛰,了悟大师突然圆寂,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来烧香祭祀,顾青竹和慕锦成也去寺中看望。 了然是了悟的师弟,他却做主,让慧觉小和尚做了慈恩寺主持方丈。 顾青竹陪他喝了一盏茶,黯然道:“方丈大师走得太突然了,我本还想着等今年春茶上了,送些莲心给他尝尝呢。” 了然合掌,微微摇头道:“青竹,谢谢你,这些年,你每年都送茶来,我们受之有愧。” “这是怎么说的,当年若没有了悟大师的帮忙,我一个山野村姑哪里会炒茶,如今,不过送些茶聊表心意,当不得谢字。”顾青竹连连摆手。 慕锦成接口问:“日后大师有何打算?还在慈恩寺吗?” 了然淡然一笑:“之前,我守在慈恩寺,是因为师兄常常云游在外,如今,他功德圆满,了却心愿,我也该入世远行,于万丈红尘中求取真经。” “愿大师早日得偿所愿。”慕锦成夫妇合掌致礼。 “多谢,多谢,我明日既启程前往燕安城,你们多多保重。”了然起身还礼。 顾青竹和慕锦成告辞而去,一路走到鸡冠子上,顾青竹想着世事难料,不过隔了一个冬天,身体康健又懂医术的了悟大师,竟突然故去了,心里一时伤感。 慕锦成温柔地揽着她的肩膀:“咱们回去看看爹吧,如今青松和青英都在燕安城,若他愿意,就请他搬到青竹山庄上住,我们逢着茶季总要来两三个月,多少也能照顾到他。” “嗯。”顾青竹偎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回到顾家坳,家里照例是铁将军把门,两人转身去了顾世福家中。 孙氏正带着两个孙子在院里择菜,见着他俩,忙热情地招呼:“青竹,你今儿怎么回来了?” “孙婶,我爹是不是又出门行医了?”顾青竹揉揉小男孩的脑袋笑着问。 “你……你爹,他……”孙氏面上极不自然地跳了一下,避开了顾青竹的目光。 “我爹出啥事了?”顾青竹一把抓住孙氏的手,紧张地问。 “也没啥事,就是……就是你爹昨儿晚上没回来,不过,你放心,你福叔已经去找天林了,……或许,只是在外头耽搁了,在旁人家里借宿一晚,也说不定。”孙氏结结巴巴地安慰顾青竹。 “太华山里住着不知多少山民,山路更是纵横如蛛网,就算把整个山庄上的人都撒出去找,也是滴水入大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消息。 要不,咱们先回家,带着大黄出去找,可能还快点。”慕锦成抱着摇摇欲坠的顾青竹说。 “好。”顾青竹勉力忍住,和慕锦成开门进屋。 堂屋的摆设一如既往,顾青竹不甘心,推开了顾世同的房门。 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房里难得如此整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原本到处挂的衣裳也没有了,顾青竹一惊,冲到衣橱前,猛地一拉,里面的衣裳少了几件! “青竹,爹留了信给你!”慕锦成站在门口的高几旁,急切地说。 高几原本是放王文卿牌位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信封孤零零躺在上面。 信封上写着,青竹亲启。 顾青竹一下子撕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张月白色的信纸,黑色的墨迹分外显眼。 “青竹,你们姐弟三人都安定了,我也可以放心去南边找你娘了!老爹留。”寥寥几字,扎得顾青竹眼睛火辣辣疼,眼泪倾泻而下。 慕锦成用力抱住顾青竹:“你别担心,爹只是太想娘了,他出去转转也好,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顾青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洇湿了慕锦成的衣襟。 “你哭吧,这些年,你背负的东西太多,坚强得太久。”慕锦成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抚慰。 隔了一会儿,在慕锦成温柔的劝说下,顾青竹慢慢缓了过来,老爹既然选择不告而别,必然是怕她不答应。 如今,事已至此,也只好等回去写信告知青松和青英,让他们也格外留意寻访。 顾青竹锁了门,将顾世同出远门的消息告诉了孙氏,又将大黄送到青竹山庄上,让莫天林不用到处找人了。 两人回到慕府,顾青竹立时写了信,让廖青加紧送到燕安城去。 晚上,顾青竹辗转难眠,既担心老爹,又挂念两个儿子。 慕锦成在被窝里,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青竹,每个人都有想要追寻的东西,比如,爹从来不相信娘不在了,又比如念平和念安,他们大了,想要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我们能做的,就是理解和祝福,你说对不对?” 顾青竹往男人怀里窝了窝,闷声道:“爹或许真如你所说的,只是闷了,出去转几日,可念平念安打小在我们身边长大,熊叔韩叔,更是宠他们,在外头,还不知会遇着什么事呢。” 慕锦成伸出另一只手,顺了顺顾青竹柔滑的头发:“爹没事的,两个小子更不会有事,不是我自夸,念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谁还能骗得了他? 再说,念平是大哥,别看他平日里对念安吆三喝四的,但当真遇着外人欺负,他哪次不是把人家打得哭爹喊娘的。 还有咱们两个可爱的女儿,她们不仅有庞大的家底撑腰,还有二舅小姨保护,再加上两个未来的文武状元哥哥,天下英才,不得紧她们挑?” 顾青竹被他这般安慰,心里略微安定,过了会儿,又说:“前几日,天林哥来讲,我二叔带着顾大宝到隔壁村偷看女人洗澡,被那家男人带着人打断腿,扔进了野狼谷,福叔得了消息,带着村人去寻,只找着两只血鞋。 这两人肯定是没命了,可大宝舅家连来都没来,丧事无人操办,只能不了了之,我这会儿细想,朱氏和顾二妮到底在哪里?顾二妮当年被人救走,还大着肚子呢,算来,那孩子若活着,今年也该十六岁了。” 慕锦成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道:“说起这些年的蹊跷事,也不止这一桩,宋瑞安两口子莫名其妙突然就不见了,还有宋允蟠和钱漫,我曾托人到发配地去寻访,居然根本没这两个人,对方说,可能在来的路上就病死了。” “我记得钱漫怀了孩子,应该比顾二妮的孩子晚不了几个月。”顾青竹蹙眉道。 “谁知道呢,那年在宫中平乱,我看见葛贵妃宫中,有一个内侍,背影像极了宋允蟠,可及到跟前一看,根本不是。”慕锦成咧嘴笑了笑。 “哎,光阴过得真快呀。”顾青竹握了握男人的手,厚重温暖,一如既往。 被窝里,顾青竹手腕上的赤藤镯,散发出紫色的光芒,一点点变盛变亮。 “青竹,无论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会陪着你的。”慕锦成倾身吻上她。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突然,天边炸了一个响雷。 春雷始,万物生! 天边微明,慕锦成醒了,习惯性地伸手摸旁边的人。 入手,空空。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屋里朦朦胧胧,但他很容易地分辨出,这里不是慕府蕤华院。 他以为自个在做梦,遂又闭上了眼睛。 隔壁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孩他爸,你就别出山做买卖了,昨儿儿我听说,有人进山来帮咱们了。” 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仿佛隔着几辈子,但慕锦成还是非常确定,这是他妈妈,那个在山里种了一辈子茶的妈妈。 他猛地坐起来,几乎是本能的,伸手一拉,屋里的电灯泡亮了。 不错,这里是他小时候的房间,不远处的桌上散放着几本课本,看着书面,像是小学教材。 慕锦成将双手摊在面前,又细又小,分明是个不满十岁的孩童。 他怎么突然穿回来了?还回到了小时候,他来了,顾青竹呢? 正当他心慌不已的时候,隔壁传来他爸夹杂着咳嗽的粗重声音:“那再看看吧,若是这季茶卖得好,我就不出去了。” “哎。”他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旋即传来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 为避免被妈妈发现,慕锦成赶忙拉灭了灯,坐在床上思索。 这会儿,他爹显然还没出山开茶叶店,他还有机会改变之前的结局。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就听他妈妈在院里热情地和人说话。 “顾医生,真不好意思,今儿礼拜天,为我家那口子一点小感冒,还麻烦你跑一趟。” 一个温和的男声道:“青竹和她妈妈昨儿晚上搬来了,早上空气好,我刚好带她们出来转转。” 青竹? 这个名字如甘霖一般,慕锦成赤着脚跑到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看。 院里站着一家三口,男人身穿一件半旧的呢子大衣,女人绾着发髻,穿着一件绣花的棉袄,而她们的女儿,顶多五六岁,梳着两个小辫子,脚上穿着一双小棉皮鞋。 他们背对着慕锦成的窗口,他看不见他们的面容,慕锦成飞快地穿好衣裳,飞跑了出来。 “锦成,你快来,这是顾医生,专门给你爸送药来的,这是新调来的王老师,马上教你们三一班。”慕锦成妈妈一把拉过儿子,压压他睡翘起来的头发。 “顾叔叔,王阿姨好。”慕锦成一看他们的脸,脑袋嗡地一声响。 这男人分明就是顾世同,而他虽没见过王文卿,但面前的女人完全符合顾青竹的描述,温柔且貌美。 “你好,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王文卿微微弯下腰,笑着说。 “青竹,快来见过锦成哥哥。”顾世同朝女儿招手。 王文卿很认真地介绍:“她叫顾篁,青竹是她的小名。” 一见小姑娘的面,慕锦成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她与念喜念乐小时候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青竹,青竹,还是青竹好听!”慕锦成双手里满是汗水,他一个劲在裤边搓。 “我就说不要改名,青竹叫着多脆啊。”顾世同似乎很赞成慕锦成的话,一时笑弯了眉眼。 见儿子满面通红,慕妈妈歉意地赔笑:“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见着你们,怕生。” “我们以后就住在村里,多来往就熟悉了,青竹,和锦成哥哥玩去吧。”顾世同揉揉女儿的脑袋。 慕锦成一把牵住顾青竹的手跑开,两个小孩在茶垄间追逐嬉戏,初春的阳光温和地照着,微风穿过他们的发丝,快活地吹拂在脸上,令人酥酥麻麻。 这个情景,在慕锦成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而今,竟成现实! 慕锦成给女孩儿编了一顶小小的迎春花花环:“青竹,你不记得我了?” 顾青竹接过戴在头上,莞尔一笑:“我今儿是第一次见你,可却又好像……认得你很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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