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明天一早出发去燕安城,恐怕连为她收尸都做不到,家中祖母又怎么能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慕锦成在屋顶摸到一小团泥,瞄准了,丢进桌上的茶盏里。 盏中激荡,温热的茶汁溅到宋允湘的手上。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水珠和茶盏周围的潮湿,她慢慢仰头,月华微泄,为一个人镀上银光,仿佛天神临世! “啊……唔……”宋允湘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惊叫出声,而她的手却更快地捂住了自个的嘴巴。 慕锦成分不清呼叫的人,捂嘴的人,到底是她身体里的哪一个。 但无论哪一个,他都得救! 他几乎来不及思考,迅速用手语告诉她,等我来救! 短暂的惊愕后,是极大的惊喜。 宋允湘连连点头,甚至想都没想一个古人如何懂得现代手语。 慕锦成将一片片瓦片盖回去,光亮一点点在她眼前消失,直到昏暗一片。 宋允湘转身往床上一扑,嚎啕大哭:“爹啊娘啊,你们快来救我呀!二叔二婶要害你们唯一的女儿啦!” 屋顶上的慕锦成嘴角一翘,这穿书来的,可真是个戏精,演的真不赖! 守在屋外的男人,听了半夜疯言疯语,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见她又开始鬼哭狼嚎,遂用脚猛踹锁住的房门,大骂道:“你最好老实点,省点力气,明儿好好伺候我们大爷,要不然,将你送到万花楼,千人枕万人骑,好好调教!” “啊啊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宋允湘自知他们不敢进来,遂蹬翻了小几,打碎了茶壶。 屋里乒里乓啷的吵杂,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慕锦成趁机跳到树枝上,荡开去了另一个院子,如此几个腾挪便出了宋府。 慕锦成在丁家面馆将就了一晚,第二日城门一开,他就回青竹山庄去了。 顾青竹今日十分稀罕地没在茶房,而是等在入口,见他回来,忙迎了上去。 见她秀眉紧锁,慕锦成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无事。” 两人进入山庄,直往薛宁处去,莫天林早留意到顾青竹今日的反常,又见慕锦成突然从外面回来,这显然是有事了。 “我也是山庄上的人,你们有任何事,也不能瞒我!”莫天林急赶上来道。 “我知道,你早想试试手~弩,今儿就让你过过瘾!”慕锦成没有推辞,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宁正在屋里算账,见他们同来,赶忙让座倒茶。 “表小姐如何?”薛宁有些紧张地问。 “廖青说的是真的,念棋……念棋,昨儿下午被钱家人打死了!”慕锦成将五指并拢,紧握成拳。 “这……我们得救人啊!”薛宁跺了跺脚。 “救!当然要救!”慕锦成咬牙道,“敢害我家的人,我要让钱宋两家付出代价!” 薛宁点了点头:“我们忍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实该还击一下,如今家人都在山庄上,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对,只有打疼了他,恶狗才知道害怕,你马上给我找四个人,今儿和我往钱家走一遭!”慕锦成两眼通红道。 “四人可够?要不要我亲自去?”薛宁有些不放心道。 莫天林一拍胸脯:“还有我,六个人,杀猪宰羊没问题!” “多谢薛管家,山庄上更需要你,我今儿若救得了人,日后必然惹出轩然大波,钱家不会善罢甘休,定来滋扰,但我和青竹原定去燕安城的行程不能耽搁,这里可就全靠你了。”慕锦成拱手行礼。 “三爷说哪里话,我在山庄上筹谋这么久,防得就是这么一天,钱家若当真敢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薛宁回礼,郑重承诺。 “白日我不好说,若他们敢夜里偷袭,可得先填饱野狼谷狼群肚子再说!”莫天林嘿嘿笑了几声。 莫天林的哨声能与野狼谷狼王交流,顾青竹上次出嫁被掳时,便见识过了,显见,他说的并不是假话。 薛宁起身出去了,很快带进来四个壮实的男人:“三爷,这是李原、王淮、陈牧、万峰,今日任你调遣。” 四个男人并不多说,一起恭敬行礼,齐齐看向慕锦成,等他发话。 “我是这样安排的……”慕锦成坐在桌边,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顾青竹在旁边细细听了,偶尔插问一句,薛宁也帮着想法子,将各种可预见的意外都考虑进去。 行动方案被反复推敲演练,在众人眼中,慕锦成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要说顾青竹不放心,就是薛宁也不敢大意。 倒是他自个十分淡定,他玩过太多次真人野战游戏,一些计谋还是懂的,但见他们都这么紧张,尤其是顾青竹眼里想藏却露的担忧,让他一次又一次耐心修正自个的计划。 果如慕锦成所料,廖青下午送来了钱家的大红请柬,慕锦成净面更衣,骑马和廖青先行,而莫天林带着另外四个人,则等到城门快关的时候才进城。 此时暮色四合,谁也没在意五个寻常打扮的人,分了两路,在城里转了一圈,慢慢往钱家去。 钱涨突然娶了宋允湘,这简直是个爆炸性的消息,街头巷尾几乎传遍了,市井中人议论纷纷。 慕锦成今儿穿了件夜幕色的深蓝长衫,质地挺括飘逸,十分衬他白皙的肌肤。 钱家门前,慕锦成带着宝应,拾阶而上,在门口迎客的钱涨堆起满脸的笑容,与他虚礼客套。 站着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慕锦成话里话外都显露出一种不甘心,却不得不认命的态度,这让钱涨心里分外得意,感觉已经将慕锦成踩在脚底下,痛快蹂躏了。 慕锦成无奈的样子也更他确信,昨儿念棋并没有成功报信,要不然,依他对慕锦成的了解,昨日就该打上宋家门了,那个死有余辜的丫头,害他昨儿加派了那么多人手,如今想来,真是多虑了。 第四百二十章 偷梁换柱 后面又有客人来,钱涨唤了仆人引慕锦成进去,他转身应酬后来者。 钱家,慕锦成并没有来过,钱溢虽常和他们混玩,但大多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去的最多的就数万花楼,此时的慕府张灯结彩,火树银花,映照着楼台轩阁影影绰绰,其间俊仆美婢穿梭不停。 慕锦成慢慢踱步,将四下情形记在脑子里,那个引路的仆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今儿来的人非富即贵,他这个差事多少会得些赏钱,如今的慕锦成就是个破落户,恐怕连一角银子都拿不出来,却偏贪看钱家繁华,走不动道,耽误他挣下笔赏钱。 宝应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呀,我肚子疼,哪里有茅厕?” 慕锦成佯装唾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难得带你出来吃点好的,肚子还不争气!” 仆人见他们主仆如此,更是看不上,扬手一指,不屑地说:“厢房里都是给贵人准备的,你去那片林中里,千万小心,别让人看见。” “好好好,多谢多谢!”宝应摸出十个铜板递给他。 那仆人接过,连看也没看一眼,拢在袖中,扬长而去。 慕锦成往客人聚集的地方去了,宝应则摸进了那片林子,等着莫天林等人到来。 钱家几乎把整个南苍县叫得上名号的人家都请来了,慕锦成混在其中,早看见宋允蟠一家子坐在一处与人说话,他今儿穿了件桃粉色的长衫,看着很是兴奋,他本是单薄瘦削的人,这会儿嗓门却奇大,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慕锦成坐在靠门的角落里,陆陆续续看见柳家宗家等大户都来了人,众人见着他,多少有些吃惊,毕竟,宋允湘是慕家养大的了,被宋家接回去没几天,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整个南苍县,谁不知慕钱两家私下不睦良久,这门亲事,显而易见是打了慕家脸,然而,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没有人会当面说出来,只与他无话找话地说几句,很快有人扯到炒青上,众人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讨论起东市茶价走势。 “锦成老弟,你说秋茶的价钱是不是还得往上涨?”邓泽硕探身问道。 “我哪里晓得!”慕锦成翻了白眼,吧唧着嘴嘟囔,“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什么还不开席?” 被慕锦成一堵,邓泽硕面上有些挂不住,退回椅子里,揶揄道:“你莫不是为吃饭来的吧?” “你来不吃饭的啊!”慕锦成没好气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因着表妹嫁进钱家气的,还是因为过不惯山里的清苦日子,想到这里打牙祭,等不及了发脾气,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偏向于后者。 既然聊不到有用的信息,自然就没有再坐下去,浪费时间的道理,那些人很快找了种种借口,去寻找下一个机遇。 慕锦成身边很快安静下来,不大会儿,宝应进来,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又出去了。 外头听着由远及近的鞭炮声,锣鼓喧嚣,吹吹打打地进了钱家大院。 拜堂很仓促,新娘几乎是被两个婆子强按着行礼,一声送入洞房,喜宴随之开始,七大碟八大碗的菜流水似的上桌。 钱家果然财大气粗,用的居然是川地名酒玉团春,这种酒入口味醇甘冽,十分好喝,只是后劲很大,第一次喝这种酒的人,一不小心就容易醉倒。 满屋子菜香酒味飘散,钱涨挨桌敬酒,他着意和慕锦成多喝了两杯。 钱涨眯着那双睁不开的眼睛,奸笑道:“锦成,想不到,我们两家居然做了亲家,往后,我还得叫你一声表舅哥呢。” “我就免了吧,宋允蟠应该十分喜欢你这样叫他。”慕锦成放下杯子,沉脸道。 “允蟠,你快来陪一杯!”钱涨招手。 宋允蟠拎着酒杯,屁颠颠地来了,慕锦成怎会放过他们,连劝带逼,与他们喝了十几杯,钱涨被旁人拥着走了,宋允蟠哪有慕锦成的酒量,很快就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了。 “走走走,咱们方便一下,回来接着喝,嗝。”慕锦成拖着宋允蟠出门。 “我不去,不去!”宋允蟠虽然喝得脑袋都木了,但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他想扒着门边,却被等在一旁的宝应搀扶住,好心道:“表少爷,小心台阶。” 旁人见着,只当宋允蟠喝多了,正被慕锦成主仆扶出去。 候在门边的仆人见此,上前道:“我们爷给客人准备了休息的厢房,要不要送舅爷过去?” 慕锦成瞥了眼仆人指的地方,摇摇手道:“他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宋允蟠刚想说不,却被慕锦成一把捏住了脖子,主仆两人很快就将他拖走了。 站在一棵大榆树下,慕锦成道:“宋允蟠,你把允湘嫁了,居然都没知会我一声,今儿,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她!” “有啥见的,她以后就是钱家大少夫人了,你还有啥不知足的!”宋允蟠靠在树干上说。 “你嫁允湘得了多少好处,今儿不分我一半,看我不弄死你!”慕锦成一把拧住他的脖子。 “你不就想要钱嘛,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作甚!行行行,我带你去,正好劝劝允湘,等她做了钱涨的老婆,咱们还差钱吗?”宋允蟠冷哼了一声。 宋允蟠领头走,他似是常来的,纵然已是半醉,却还能一路走到新房,他对两个守卫道:“开门,我带人来劝劝我妹子!” 守卫没说话,转身开门,只是钥匙有七八把,他试了几次才打开。 “蠢货,门钥匙都记不得!”宋允蟠等得不耐烦,骂骂咧咧道。 守卫让开,眼光不经意地在慕锦成脸上扫过,慕锦成回看了他一眼,此人正是李原,而另一个则是王淮。 进了门,宋允蟠边走边说:“允湘,你听堂哥一句劝!” 屋里红烛高烧,鲜红的喜字刺眼,桌上摆着果碟和点心盘子,另有准备好的合卺酒。 一身红衣的宋允湘姿态难看地摔在床上,她被塞住嘴,捆了手脚,动弹不得。 宋允蟠上前道:“你这是何苦呢,放着钱大少夫人不做,非得学别人抛头露面做生意,你娘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啊!” 宋允湘拼命挣扎扭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倏忽见到宋允蟠身后的慕锦成,眼泪突然下来。 “得,你劝劝吧。”宋允蟠见此,回头道。 慕锦成扬手一个手刀,宋允蟠猝不及防,一声未吭,就像个破麻袋似地软了下来。 宝应飞快地拔了宋允湘嘴里的布头,又给她松绑。 “你快把衣服脱下来,和他对换!”慕锦成扒宋允蟠的衣裳,头也不抬道。 “我……不!”语气柔弱而羞涩。 “允湘,现在是非常时刻,你不可……”慕锦成抬头刚想劝,却见宋允湘已经将外裙脱了下来,而她的眼里却满是委屈的泪水。 得,说话和做事的,又是两个人了。 给宋允蟠穿上大红嫁衣,照刚才的样子塞嘴捆手脚,四仰八叉地放在床上。 而此时,宋允湘已经换上了桃红色的长衫,更把一头乌发绾成了男子模样,慕锦成看了她一眼,到底是现代女孩,效率确实高。 慕锦成满含了一口合卺酒,走到门边,对着宋允湘的头发一喷,她顿时从头到脚都是酒气。 三人开门出去,慕锦成对李原打了个手势,后者明了,将门又锁了起来。 宋允湘身形高且瘦,与宋允蟠差不多,慕锦成伸手半揽着她,低声说了句:“得罪。” 毕竟这丫头是一个身子,两个灵魂,不论是真表妹还是假表妹,他这样半拖半拉,虽说是为救她而做的不得已的掩护,但不管放在古代和现代,对一个姑娘来说,都不太好接受。 宋允湘没说话,只躬着身子随着他走,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心慌意乱,难免步伐错乱踉跄,旁人看着,真似喝醉了一般。 两人歪歪扭扭走到半道上,慕锦成突然嫌弃道:“哎呀,你怎么又要吐了?这儿人来人往,不行的!” 宋允湘从昨儿到现在,以死抗争,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这会儿满身酒气熏着,又惊又惧,被慕锦成这么一说,胃里当真翻涌出许多酸水,一下子就漫到了嗓子眼,她迫不及待地呕了一口。 这时走过来一个穿钱家仆人的青年,他躬身低头道:“宋少请跟我到这边来。” 慕锦成佯装嫌弃地将宋允湘推到宝应身上:“你跟着宋少去,他喝多了,一会儿直接扶去厢房休息。” 宝应低低应了一声,与那个仆人扶着宋允湘走到繁盛的花木之后去了。 “这个宋允蟠,不能喝就不要喝,瞧把我这身衣裳弄的!”慕锦成站在甬道一旁,掸长衫下摆的污渍。 此时,他恰见一个女婢端来了一盆水,赶忙叫住她:“好姐姐,你那水给我用用吧,宋少喝多了,弄我一身脏。” 慕锦成生得标致,这会儿酒意微醺,粉面桃腮的,又如此软语相求,任谁也狠不下心,那女婢一时红了脸,蹲在地上,极用心地帮他擦拭。 过往的人都看见了慕锦成与那女婢,还有人上前打趣,他反复只说一句话:“宋允蟠太讨厌了,喝大了,吐我一身,真倒霉。” 隔了会儿,宝应在盛开的月季花丛后面一闪,慕锦成拽回自个的长衫,拱手嘻笑道:“谢谢姐姐。” 面前的男子酒气轻吐,芬芳馥郁,潭目流转,言笑晏晏,几乎晃了女婢的眼。 第四百二十一章 自作自受 慕锦成哪里有工夫管她,健步重返宴席,此时钱涨被人围着起哄,已经喝红了脸,慕锦成随手在桌上抄了酒壶酒盏,边走边倒。 “来来来,咱们接着喝!” “咱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再来三杯!” “改口哪那么容易,没个十杯八杯,我可不应!” …… 众人跟着哄闹,慕锦成一气灌了钱涨十来杯,他是千杯不倒的量,钱涨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额上的汗珠子在灯火下闪着油腻腻的光。 钱涨晃了晃脑袋,醒了醒神,四下张望道:“宋允蟠呢,他不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吗?” 慕锦成嫌弃地挥挥手:“别提宋允蟠那个怂货了,他没酒量还逞能,吐了我一身,这会儿已经去厢房睡觉了。” 钱涨抬眼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仆人,他转身去了厢房,只见床上蒙头趴着睡了一个人,薄被下露出一截桃红色长衫,他认得这是宋允蟠的衣裳,遂赶回去冲钱涨点了点头。 “嘁,你还不信我?该罚该罚!”慕锦成又闹了一场。 一口气喝了二十来杯,钱溢已经有些打晃,钱溢带着他贴身的仆人上前挡酒,慕锦成佯装不尽兴地丢开酒壶,和旁边的人啜饮了几杯,便扶着宝应晃晃悠悠离开了。 走到嘉盛大街上,慕锦成打发宝应先回慕家,他自个骑马赶到东城门,一辆极简的小马车正藏在暗处,他学了声猫叫,马车上传来约好的回应。 “一切都顺利吧。”慕锦成撩开车帘入内。 “你这妹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瞧我这脸!”莫天林侧过脸,上面赫然三道被自家划伤的红印。 “你怎么她了?”慕锦成拧眉。 “我的娘呐!我能咋滴?不过是叫她换上男人的衣裳,再背她跳墙逃走,谁知她先一爪子抠花了我的脸,再跳到我背上,这是什么意思?”莫天林怒指着缩在角落里的宋允湘,忿忿地说。 慕锦成心下明了,两个宋允湘又行动不一致了。 “她被吓坏了,再说,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当男人面换衣裳的,你被打,一点都不冤。”慕锦成半点不买账。 与其在这里和莫天林解释两个宋允湘的事,还不如直接赖在他身上来得方便。 “你瞎啊,天那么黑,换个外衣能瞧见啥,再说,你家大小姐,让我看都不看!”莫天林气得不轻。 这丫头细胳膊细腰,轻得和片树叶似的,哪有山里女人的野劲儿,虽然他没有真正拥有过女人,但他也和混小子们听过壁脚,听汉子们说过荤话。 “对不起!”角落里的宋允湘怯怯地小声说,“等我回去,问祖母要了钱,给你买药。” “算了!要什么药,三天就好了。”莫天林不耐烦地挥手,转而问慕锦成,“我们几时出城?” “温掌柜之前已经贿赂过守城兵士,这会儿应该在陪酒,过会儿就该来了。”慕锦成抬头看了眼月亮。 “李原他们四个还没出来呢。”莫天林有些担心道。 慕锦成拍拍他的肩膀:“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人,不会有事的,新房那边得有人看着,另外得盯着宋家两个老的,别闹成岔子,最后还要送一份大礼,这些都得他们来做,你只管将允湘带回去就好。” 莫天林警惕地瞥了眼宋允湘:“你放心吧,只要她不犯疯病,我肯定将她平安交到我妹子手上。” 他心里憋气,怎么说,他也是老鸦岭最俊的村长,这张脸,没被熊瞎子挠花,却毁在一个弱女子手上,如何说得过去,更重要的是,他隔了一夜,脸上多了三道血印,明儿还不知被人如何嘲笑呢! 两人正说话,温如礼和一个人从门楼里出来,慕锦成赶忙跳下马车,隐在暗处,莫天林和宋允湘各钻进了一个大箱子里。 “隋老弟,咱们下次再喝!”温如礼醉醺醺地说。 “老哥下次弄到好东西,记得多分我一点啊!”姓隋的城门长贪婪地拍拍车厢。 “那是当然啦,咱们日后合作的机会多着呢,怎会忘了老弟的好处。”温如礼敷衍道。 他的目光望向城门,几个兵士正用力将城门打开。 城门外漆黑一片,仿佛藏着噬人的巨兽,又好似阻挡光明的黑幕。 城门只开了狭长的一条缝,城门长低声催促:“快走,快走。” 温如礼轻甩马鞭,小马车快速出了城,没入了黑暗。 慕锦成直看见城门再次落锁,才骑着马离开,走到花间乐坊的时候,他将一个纸团用石头包着,砸进了一个亮着灯,半开的窗户。 今日钱涨大婚,满城哗然,但这与秦沛不相干,他正专心调音琢磨新曲子,这个从天而降的纸团,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但很快,他就开始伏案奋笔疾书,明日的风雅集必定大卖! 慕锦成回到家,宝应已经收拾了厢房的床铺,他不洗脸不沐浴,直接穿着衣裳,滚在床上睡觉。 再说钱家,过了一更天,宾客尽散,宋瑞安作为女方长辈被安排和钱有财一桌,他虽是个一事无成的读书人,但眼睛里还是看得见钱财的,他着意巴结钱有财,把自个喝了个酩酊大醉。 张氏只顾着照顾这个没用的男人,听仆人说儿子喝醉宿在钱家,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认为这是个好事,能让宋钱两家关系更近一步,如此想着,两人便坐了马车回家。 钱涨已经完全喝醉了,可他心里燃着一团邪火,这火烧得他浑身燥热,饥渴难耐。 甩开搀扶的人,钱涨独自走进自个的院子,还没到新房门口,就大声呼喝:“开门!” 守门人低眉顺眼,迅速打开锁,并将门推开了。 “滚,这里百步之内不要留人!”钱涨一脚跨进去,将门反手关上。 屋内红烛似是烧完了,黑咕隆咚的,可这里是他的卧房,闭着眼也能畅行无阻,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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