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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个人,都不是卫瓒。 沈鸢这般疲累困倦了大半日,竟然觉着空落落的。 蓦地听得一声笑喊:“沈解元。” 便几分惊喜抬头,瞧着对面儿的是唐南星,便面色骤然黑了几分,半晌道:“书抄完了么?就四处乱逛来了。” 惹得唐南星摸着鼻子问晋桉:“我又招他了?” 晋桉踢他一脚:“你少说话。” 唐南星小心把礼品交予仆人,小声骂骂咧咧:“当谁稀罕来呢,若不是我家里人叫我来走动,我也不来。” “卫二哥不在,没人管着他,万一再给我添上百十遍书怎么办。” 晋桉又踢他一脚。 这却是沈鸢这一天下来,头一次有人跟他提起卫瓒来,半晌才问:“这几日卫瓒可给你们消息了么?” 唐南星嘀咕说:“你们俩住一个府,都没什么消息,我们哪儿来的消息。” “你不是说他办差去了么?” 沈鸢想也知道如此,又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样失落。 他年少时曾是极盼着这一天的。 他曾经有段时间,恨极了卫瓒,恨不得世上没有这样一个人。 恨不得师长亲友都围着他团团转,只替他一个人欢欣鼓舞。 他最丑陋的那段时间,是在卫瓒变了性情之前,他整日整夜地做着梦,每一个梦都是卫瓒不存在于这世上,又或者卫瓒是个平庸无能之辈、被他狠狠踏在了脚下。梦醒了只觉得愧疚难当,可那隐隐的快活又叫他惊惧。 可如今真有了这样风光的一日,他竟不觉着快活,甚至失望起来了。 好像自己一直以来争的那口气无处落脚了,甚至有别的什么东西,也跟着飘飘忽忽了。 沈鸢强打着精神应酬了半日,幸好他体弱多病的事尽人皆知,前来道贺的人也不会拉着他一直絮絮落落。纵然有沈家之类不通眼色的人来,有靖安侯在那儿大马金刀坐镇,也不敢多做纠缠。 这般该来的人都来过了,沈鸢还是没回院。 倒是靖安侯道:“累了就回去歇着吧,也不必在这儿候着。” 他便一顿,只是面上笑了笑,说了声好。 忽得听见靖安侯喊了他一声。 他便停了脚步。 靖安侯道:“圣上说粮草已调集差不多了,明日一早就出发了。” 沈鸢怔了一怔,他早知道靖安侯要往北边一事,只是没想到,恰好是在放榜时候的第二日。 靖安侯也没想到,只道:“我好歹瞧着你放榜了,也不算遗憾。只是这么大的事儿,我本应为你主宴,好好操办上几天几夜的。” “谁知就赶上了。” 沈鸢笑道:“姨父不必为我破费,先头小侯爷立了那样大的功劳,不也没办么。” 靖安侯便面色一黑,道:“那怎么一样。” “那臭小子只那一天少了风光而已,平日里我跟他娘没少惯着他。否则怎的生得那么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你看这京中,谁家世子手头这样宽裕,谁家世子私底下有那好些人手四处闯祸,倒留着他老子天天给他擦屁股。” 沈鸢心知的确如此。 ——若不是疼爱,哪会三句话不离了自己的妻儿,又哪会一提自己儿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一肚子苦水。 “这宴咱们先欠着。” 靖安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姨父回来给你补上。” “等从北边儿回来了,咱们热闹个三天三夜,省得你觉着姨父小气。” 沈鸢笑着应了一声“好”。 其实若是隔了往常,他兴许还要再说两句好话,哄得长辈高兴高兴,只是眼下却没这个心思。 不知怎的,心里头忍不住有些怪异。 ——卫瓒真的不回来么? 他注视卫瓒的时间太久,哪怕变了性情,也多少有几分了解。 他中了解元也就罢了,靖安侯出征这么大的事情,好歹也该提前来送一送。 哪怕是插科打诨让靖安侯骂一顿,卫瓒也是会来的。 可偏偏没回来。 果真是差事难办,还是…… 当着靖安侯的面,沈鸢没往下细想。 只是靖安侯似乎也比旁日多了几分慎重,半晌取出一方私印给他,对他道:“折春,眼下瓒儿也不在府里,若有什么事情,你只管拿主意。” “你拿着这个,府里若有不听你话的,只管打出去,外头故交若有用得上的,你也拿着去拜访,别受了委屈。” “你跟你姨母好好的。” ——靖安侯几度出征,却是头一回这样忧心,兴许跟卫瓒不无关系。 沈鸢心里头越发堵了什么似的,沉甸甸的。 将那方印拢在袖子里,低头说了一声:“折春省的。” 他哪怕病弱,却总是站得笔直如竹,眉宇间几分郑重,倒像是下了个什么承诺似的。 只是迅速化作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沈鸢这一路走得都有些慢,一步一顿地回了松风院,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照霜问他:“你在前头吃饭了没?若没吃,便弄些好酒好菜。” 他便笑着说:“前头已吃过了,你们弄了来,就自己吃吧。” 屋里头的姑娘都在跟着欢喜,知雪这小丫头是最高兴的,自己早早将小金库都给掏了出来,她平日里存钱不多,还将自己的两个项圈换了碎银子,守在院子门口,见了人就发一把,活脱成了个散财童子。 ——怪不得这么多人往松风院来,原来都是等着这个小傻子发钱的。 沈鸢哭笑不得,说:“哪儿就用你打赏了,我难道没银子赏她们么?” 知雪不理睬他,甚至摆摆手打发他走:“你赏的是你赏的,我发的是我高兴。” 沈鸢说:“后头还有会试呢,到时候我看你发什么。” 知雪嘿嘿一笑,讹上他了似的:“那公子还能让我亏着了么?” 沈鸢哭笑不得,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大面额的银票,叮嘱说:“怕了你了,记得把你那两个项圈赎回来,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日子过不下去去了呢。” 扭头见照霜向他又伸出一只手来:“只给知雪?” 沈鸢又摸出一张来,塞到她手里。 照霜将银票都塞进自己怀里,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面孔,都透出几分笑意来。 沈鸢干脆又摸出几张来,都给了她:“怎的像平时亏了你们似的,都拿着,今晚若高兴,干脆就别做了,让外头送一桌来,你们自己吃。” 照霜这下笑意更浓了,指尖一捻银票,抬眸忽得见沈鸢神色似乎有几分疲惫。 便问:“公子怎么了?” 沈鸢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应酬得累了,我自己去坐一会儿,你们别来吵我。” 照霜还想再说,却听得知雪已跑去跟小丫头们笑闹去了,又喊她过来商量晚上吃些什么。 后头见了她手中的银票,这下外头更是静不下来了。 沈鸢跟着笑了两声。 之后唇角渐渐地落了下来。 这窗外夜色沉沉的,与长睫下的双眸一般幽静。 沈鸢推开窗,能瞧着外头还有卫瓒亲手给系上的秋千。 ——这人就是存心不让他安生。 沈鸢好半晌坐回桌边。 这一坐, 在夜里坐了许久。 第68章 沈鸢那日等了一宿,到底是没等着想见的人。 之后又是陆陆续续几日有人上门来拜访,赠礼的、讲学的,连侯夫人那边儿的客人都多了些。 沈鸢既有解元之才,一个文官的位置总是跑不掉的,若再有侯府帮衬一二,这时他孱弱的身子骨,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了。 侯夫人却越发忧愁了起来:“许是我这人生来心眼就偏了几分,这些人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我还是觉着配不上咱们家折春。” 沈鸢便面上低低笑了一声。 不知怎的,见侯夫人这样挂心他的亲事,竟生出了几分心虚歉疚。 只听侯夫人说:“若是瓒儿在就好了。” 沈鸢仿佛被窥破了心思似的,一顿。 又听侯夫人只是笑说:“瓒儿比我消息灵通些,若他在,还能帮你打探打探消息。” 沈鸢便是轻轻握了握自己的衣袖,低头说:“姨母,我不急着这些。” 侯夫人便轻声笑说:“好,咱们折春是要等着中状元的。” “待到了时候,没准儿还有好些人家上门来商量呢,哪能这时候就将你便宜给了别人。” 这样一句一句说着,到底是谁的心思似乎都不在这上头,沈鸢瞧着香炉的香袅袅直上,半晌听着侯夫人喃喃。 “瓒儿这也出去了好些日子了,该回来了。” 沈鸢的指尖也顿了顿。 他心知侯夫人是忧心卫瓒,只是这事他也没个章程,贸然说什么,倒惹得侯夫人提心吊胆。 待出了门去,才紧锁着眉,总生出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又说不出这预感是什么。 这些日子,都仿佛一日胜一日的难熬焦灼,沈鸢又忍了三日,连读书做文章都不甚专心,终于是忍不住,换了衣裳,又打算往金雀卫府衙去。 这次拿上了靖安侯留给他的私印。 纵金雀卫有章程,可卫瓒十几日不见人影,还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 怎么样都该给他一个说法了。 只是衣裳刚刚换得了,忽得听照霜道,国子学中一博士拿了帖来,倒是有急事,请他往府中一叙。 沈鸢这些日子已不去国子学,只是仍写文章,再交予博士探讨。只是每月往来都有定了日子,这一日博士忽然请他去,却不知缘由。 沈鸢听了这一声急字,便忍着心头的焦躁,点头去了。 一路由仆役领着进了门,竟是忽得冒出了几分冷汗来。 正堂端坐着的人,是本应被软禁着的安王。 细眉长眼,斯文俊秀,一身锦袍瞧着冰冷又光滑,坐在正堂含笑看他:“沈解元。” 沈鸢不知怎的,又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让蛇注视着的感觉。 只是从前,无论是考场号舍,还是茶楼里,每次都会有卫瓒出现在他的身边,将他牢牢地挡在这视线之后。 沈鸢嘴唇一分一分褪去血色,他瞧见博士沉默地、不声不响地坐在一旁,见他来了,便缓缓退了出去。 安王几分温和地冲他笑,语气轻缓而亲昵:“折春,过来。” ——现在只有他自己了。 凉意如附骨之疽,又一次慢慢从背后蜿蜒而上,沈鸢的肠胃也开始隐隐翻腾。 却还是走到了那安王的近侧,端端正正行了礼,坐下了。 面前有一素白屏风,屏风后似乎立了几个歌女,见他坐下,便奏起了乐来。 这乐声乍听热闹,沈鸢细一听,才觉着浑身发凉。 是哀乐。 出殡送葬,魂归黄泉之声。 衬这屏风如缟素,越发凄冷。 沈鸢喉结动了动,半晌说:“殿下这乐是为沈鸢而奏?” 便见安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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