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二李三李四,不论嫡庶,都是谢玄的表兄,高低都有官职。 李四也不再拘于幕后。 只是,以前没听说李四好男风,可见前世他与马年的私情并无端上台面。 “李家公子这等人物,我见过,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吧。” 李四听闻,眼底杀意更甚,单手握紧紫铜刀。 识得他,更该死。 沈桑宁读懂他的杀意,知道他不愿让这情感之事暴露,她强压下心中讽刺,“李公子,你我本无冲突,何况你弟弟在我们手上,要不放下刀,好好说话?” 李四嗤笑,“裴夫人,从无人敢在我面前伤阿年一根毫毛,即便你的护卫赶至,也无非是多死些人罢了。” 这狂傲的话落在沈桑宁耳里,只会觉得李四视人命为草芥,但这也是意料之中,他与马年都是这样的人。 而落在马年耳里…… 马年感动至极,一双眼睛甚至装不下周围的人,只能看见李四。 不过,李四虽嘴上说着要杀她,行动上却并不着急,他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宵禁。 待街上行人散去,他便可杀人随心,黎明前无人能管。 “李公子,既然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李四冷着面,不理睬她。 于是护卫长的剑刃紧贴马年脖颈,冰冷尖锐让马年害怕,“哥……” 李四面色不变,威胁道:“裴夫人是连全尸都不想要了!” 这人说话真古怪,假若她真活不成了,难道还指望杀人者能好好埋葬她?暴尸荒野与碎尸又有何异? 不过这话也就她脑子里想想,她不觉得今日会死。 没有为什么,只是出于对云昭和云叔的绝对信任。 李四觉得能杀了她和她的护卫们,也是出于一种信任,自信。 李四不想回答她,她扭头去看马年。 护卫长的剑刃还未伤他,沈桑宁扬起右手,严谨地翘起兰花指,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捏住剑的两面,往马年的脖子下方推了推。 锋利的刀面当即划出一条血痕。 “哥,我疼。”马年眼泪落下。 “裴夫人!”李四额上青筋隐现,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别伤他,你要问什么,就问!” 他改变的态度,显得他多深情似的。 这深情让马年更加感动沉沦,仿佛李四为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退让。 唯有沈桑宁清醒地看着,看着李四停驻的脚步。 李四的武功虽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到底是李家请名师教的,解决一个护卫长不是难事。 可即便她伤了马年,李四依然止步,他还在等宵禁。 不到宵禁,“杀人犯法”。 因为宵禁前杀人,何况还是五十多人,会闹大。 他的法不是律法,他们视律法为无物,却畏惧世人的流言蜚语,怕杀人被外人所知,怕不被世俗认可的情感被外人所知。 沈桑宁停了手,愈发确定自己现在很安全,她问出她的疑惑,“李公子,你当真赞同马年变成女子吗?” 闻言,李四面上诧异且愤怒,“你就问这个?” 她又问,“你相信她能彻底变成女子吗?” “与你何关?”李四反问。 沈桑宁又要动手了,马年感觉到危险,眼泪汩汩流下。 “是!我不信!我只是不忍阿年一番心血被浪费!”李四忍着火道。 马年听闻,极力想说服他,“哥!我说了,真的有用,我真的不长胡子了,而且,而且近来我对女人愈发提不起兴致。” 沈桑宁没眼看,更没耳听。 分明就是肾气不足,和变成女子有什么关系?愚蠢!可恨! 马年年纪轻轻,就肾精不固,平日里不知道是嚯嚯了多少姑娘! 沈桑宁思及此,扭头直接问,“你到底害了多少人?” “她们都是自愿的!”马年死不悔改。 她冷笑,什么自愿,分明是用金银与权势逼迫。 就如今日紫灵被掳去,马年这么自信用钱能摆平,可见没少做这种事。 摔倒在李四身后的哑婆又爬了起来,听得沈桑宁的话,又出声呀呀呀地喊,疑似控诉。 沈桑宁眼中也浮现愤怒之色,“她的孙女呢,也在你的后院?” 马年咬紧牙,根本不理解她,“裴夫人,你出身伯府,如今又是世家贵眷,你与这些腌臜根本不是一个阶级,你为何要管她们的死活?” “你说不说!”她语气一重。 马年眼看剑刃又要逼近,松了口,“告诉你,你又能怎样,她孙女死了,死了!” “啊啊啊啊啊!”哑婆疯了似的要朝马年冲来。 还没靠近,就被李四一脚踹到角落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她不怕死一般爬起来,还想冲来。 沈桑宁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控制不住她,只好对李四喊道:“李公子!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你爹的秘密,你别伤她!” 李四果然停下手,饶有兴致地问,“哦?我家老爷子还有什么事,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第332章 为爱赴死 紫灵接收到暗示,大力将哑婆抓住,低声道:“冷静,先冷静,人家说的未必是实话。” 哑婆在紫灵怀里,咿咿呀呀流着泪,李四无暇管她,反正待会宵禁再一并杀了也一样。 他还在等待沈桑宁的下文。 沈桑宁却走到窗边,往下眺望。 街上的人在逐渐减少,而近处,客栈所属的街道两端,两方队伍在逐渐靠近,踏踏的跑步声越来越明显。 李四也听见了,知道是自己的人来了,心安得很,他神态松弛地坐到椅子上,给泪眼婆娑的马年使了个安慰的眼色。 街道上每隔五丈会有一盏路灯,总会有人置身于黑暗中。 窗边的风很大,沈桑宁看见自家护卫们靠近,却没有看见阿舟。 她有些担忧。 “踏踏踏”嘈杂的踏步声中,她似听见融入不了的脚步声,比之别人,轻了些也急了些。 少年的小身板,从黑暗中跑出,小短腿跟不上大部队,被甩开一大截,拼命地跑着,跑到路灯下,他仰头,远远地,对上了客栈二楼窗边的女子。 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离得稍远,沈桑宁看不清那张小脸上的表情,但依稀能判断出,他是松了口气。 也能想象出,跑了这么一路都没跟丢护卫,阿舟是有多努力。 他一路都没休息一步,恐怕这会儿已是满头大汗,秋风都吹不散。 左右手还在身侧挥动,沈桑宁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酸酸的,心疼又欣慰,她唇瓣勾起浅浅的笑意,房中李公子冷声发问—— “裴夫人,你倒是说啊,究竟要说我家老爷子什么事?” 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攀到窗沿下。 沈桑宁余光瞥见,眉眼不曾变化,唇边笑意更深,“可不是件小事,不如李公子过来说话?” 李四狐疑地看着她,嗤笑道:“有话直说。”反正过不了多久,这里都是死人,无所谓会不会被外人听见。 她却不语,别开头去。 李四皱眉,心有不满,但僵持片刻,还是起身朝她走去,“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大事。” 沈桑宁看着他靠近身前,暗示他附耳过来。 最先红眼的是马年,他觉得太暧昧了,“你这个有夫之妇,你别离我哥那么近!” 原先一口一个裴夫人,现在变成有夫之妇了。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沈桑宁忽略马年,张嘴说话时,左手缓缓从袖中取出,“你爹,他——” 她故作玄虚,尾调拖长,“你爹,他怎么也不喜欢你啊!” 在李四怒火冲天、瞪圆眼睛时,她快准狠地将沾了辣椒水的手捂向他的眼睛。 出门携带佐料,果然还是有用的! “啊!”李四欲扬起的紫铜刀的手顿住,发出一声惨叫,双眼辣到发痛,后退两步,另一只手去揉,边喊着,“贱人!找死!” “哥哥!”马年担忧地喊道。 李四强行睁开眼,快速眨着,流下的泪水都是辣的,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沈桑宁所处的位置,不愿再等宵禁,扬手就要砍人。 沈桑宁后退两步,朝一侧闪躲。 与此同时,街道的所有灯盏不约而同地熄灭,街道上的行人被提前清空。 宵禁提前了。 唯有房中亮着灯,李四正朝着她大步冲来。 只听咻的一声,蛰伏于窗外的人,跃身进入,迎面对上李四,长剑快准狠地朝着李四的心脏刺去。 李四都尚未反应过来,马年却比他还快,“哥!” 马年不顾护卫长的钳制,朝着李四扑过去。 闪得太快,房中的灯都灭了。 众人只听得利刃入肉的滋啦声,和男人沉痛地闷哼。 不知是谁受了伤,沈桑宁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上的水,不对,是血。 紫灵快速将灯盏点燃,房中再次亮了起来。 只见马年扑在李四怀中,替他挡住了云昭的剑,肋骨附近被刺中,但没被刺穿。 他却毫无力气,全靠李四抱着才维持着站立的状态,一副立马就要死的样子。 马年张了张嘴,嘶哑地啊了一声,仿佛想叫一声哥哥,却发不出声来,脖颈处的血喷溅了一地。 致命伤,在脖颈。 在生命尽头,马年睁着眼,不曾闭上,也不想再看别人一眼,双眸中只能装下眼前人。 他的衣裳染得绯红,沈桑宁转头,沿着血迹朝护卫长望去。 护卫长怔愣原地,方才用匕首挟制马年的手还半抬着,匕首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阿年!”李四猩红着眼,不仅是辣椒水熏的,也是对马年之死的愤怒悲戚。 这变故,饶是云昭也懵了一会儿,她还站在马年身后,利剑仍插在马年的背。 不过她没有抽出剑,刚才在窗外听了那些对话,只觉得这对兄弟皆是死有余辜! 她厉声道:“找死。” 随即,利剑继续朝前刺去,穿透马年的身体,欲将李四一并串上。 李四感觉到危机,立马松开抱着马年的手,朝后退了几步。 马年就如离了线的木偶,面朝地,直直倒下,披散的黑发上亦染了血,只是他再也无法转过身露出脸来。 客栈内外传来士兵奔波的声音,是通州守备军!上楼了! 还有部分留在客栈外,“客栈内的贼人,听着!交出马公子与李公子!” 李四趁着云昭抽剑的空隙,转身朝着窗户跳了下去。 李四不知对楼下的守备军说了什么,守备军大喊,“客栈内所有贼人,扰乱治安,杀害百姓,凶残至极!就地诛杀,一个不留!” “不可以!”齐行舟终于跑到护卫队之前,“马家借兵行凶,难道你们也要与马家同罪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领兵校尉大喊,“别听他们的,这客栈内尽是穷凶极恶之徒,连同这些人,也是城外来的山匪,待此次剿匪成功,马总兵重重有赏!” 第333章 最大怨种宣王 士兵们坚信不疑。 客栈内,护卫长低声询问,“少夫人,他们沆瀣一气,您随云昭姑娘先走,属下垫后,定会为您搏出生路来。” 沈桑宁望向云昭,“阿昭,你怕不怕。” 云昭摇头,“夫人都不怕,我怎会怕。” 两人相视,沈桑宁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 这是今夜去寻云叔时,云叔给的,以备不时之需。 云叔说,这是在京城时,谢玄怼马掉下的。 想着,沈桑宁走到窗边,举起腰牌,高声道:“我乃宣王府请至扬州的名医,这些护卫皆为宣王府的府卫,下面还站着一位闻名天下的宋神医,我们一行人行经通州,岂料遇到这位自称姓李的公子图谋不轨,他诬蔑吾等是山中匪徒,而你们是大晋士兵,不该被恶人所利用。” 难不成就只有李四长了嘴,瞎话谁不会编? 守备军哪里是相信马家和李四,只不过是不参与上头的争斗,反正听上峰的,不管出什么事,都与小兵没关系,不影响拿粮饷。 但现在,她将谢玄搬出来,谁可都得掂量掂量。 宣王令牌都拿出来了,虽然这令牌真假有待商榷,但他们若盲目听上峰的话,一个不慎,可就成造反了啊! 客栈内外的士兵开始犹疑,唯有知晓内情的领头校尉和李四在想办法,决不能让沈桑宁一行人安全离开! 李四高喊,“不可能,宣王决不可能给你令牌!” 沈桑宁反问,“你是何身份,凭什么替宣王做决定?” “我乃宣王表兄,我自然知道!”李四道。 沈桑宁笑道:“我有令牌证明身份,你有吗?” 李四哑口无言,“你……” 士兵们不认识李四,倒是认识马年,马年现在无法开口说话,光靠李四的言语,怎能与宣王令牌相较。 “你那令牌是假的,你杀了马年!”李四气急。 沈桑宁将令牌朝着一众士兵抛了下去,“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就在士兵轮流验看时,她继续道:“今夜马公子请我吃宵夜,宵夜是马府侍女亲自送来的,连碗筷都还在,焉能作假?马公子之死,分明是你这闯入的匪徒行凶!” “真的,令牌好像是真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嘴。 守备军彻底乱了。 乱了好,乱了就没法干坏事了,哪怕只是一时的。 这令牌还真有用,至少能拖很长一段时间。 任由校尉如何喊,守备军都很难抬起弓箭,校尉还想着该用什么说辞控制人心,忽见远处冒起火光,那方向,正是总兵府的方向。 李四是在这时,意识到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分明裴府来的一行人都在此地,为何总兵府会着火? 守备军正是混乱之时,李四是在这时候溜的,校尉是领了马总兵的命令来的,说什么也得杀了客栈里的人,奈何使唤不动士兵。 校尉气的抬起手中弓箭,朝着窗口处的女子射去。 沈桑宁被云昭往边上一拉,箭就射空了。 趁着校尉换箭的空档,云昭捡起那支射空了的箭矢,从窗口一跃而下。 彼时,校尉还举着弓箭,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但没持续多久,就被迎面一脚踹倒。 背下一痛,还想着爬起,上半身从地上伏起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箭尾。 方才还喧闹的军队,倏然安静。 至少在校尉耳中,很安静,他听不进外侧的声音,只见身前女子单膝离地半寸,满脸冷厉,半蹲在他身上,右手握着箭的七寸位置。 “找死。”她说。 校尉不可置信地低头,箭的另一端竟是插在自己的胸腔里。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疼痛,然后……没了然后,头颅再次贴地的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只是遵循总兵的命令,屠杀裴家人,为何他却死了。 他死不瞑目。 云昭松手,任由箭留在他身上,朝着或害怕,或犹豫的士兵道:“谋反者,已就地伏诛!” 校尉莫名被冠上谋反的帽子,如此,却让士兵们更加不敢唱反调,毕竟谁也不敢谋反。 只是,来都来了,领头校尉也死了,现在该怎么办?回去吗?士兵们得不到答案。 沈桑宁已经下了楼,发号施令,“匪徒跑了,你们为何不去追?” 匪徒是谁? 自然是那位自称姓李的公子了! “谁能捉住他,就地斩杀!宣王重重有赏!” 她言罢,士兵终于有了方向。 “对了,腰牌还我。” 拿回宣王腰牌,沈桑宁眼看着士兵全部离开去追李四。 李四与马年,都该死。 护卫长在她身边,心有忧虑,“少夫人,这……会不会给公府带来祸患?” 祸患?呵,怎么会有祸患呢。 若用裴如衍的一句话来说,该烂的人总会烂的,早就烂了,并非是因为她的缘故。 祸患也一样。 今夜马总兵与李四合伙要杀她,故意诬蔑她们一行是匪徒,刻意等到宵禁再行事,不就是怕真相被世人所知吗? 马总兵可不敢叫世人知道,他们欲杀害宁国公府家眷。 所以,即便沈桑宁假借了宣王之名,又怎么了,难道宣王会去陛下那里告状吗?届时怎么说?说自己的表哥要杀公府女眷,结果公府女眷偷了自己的令牌逃出生天? 宣王只能哑巴吃黄连,心里不满,也只能藏着,还得隐瞒此事,万不可叫陛下知晓。 不过……反倒是沈桑宁,可不愿让这事就此揭过。 马家丧尽天良,仗着总兵职位与靠山李家,在城中为非作歹,这样的恶人,必须绳之以法,他们多活一天,都是对那些受害女子的折磨。 “阿姐!”齐行舟跑到沈桑宁面前,抱住了她的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桑宁低头,摸摸他,却摸了满手的汗,他的头发都跑得凌乱了,碎发黏在额间。 “阿舟不怕。” “阿姐,我又没有保护好你。” …… 此刻,火光通天的马府。 下人们都赶去了西院救火,马总兵吃完馄饨独自进了暗室学习新的武功秘籍。 据说,这是当年太子亲自撰写的,后来又被人抄录了百余份流传到了民间。 马总兵就是在民间得到的。 暗室点了一排烛火,他在烛火下阅读,一边用手学习着模仿着。 忽地,烛光微闪。 这暗室又不会有风,马总兵警惕抬头。 忽听,远处似有动静,他放下书,提着兵器朝声源处走去。 空空如也,虚惊一场。 他松了口气,欲走回去继续看书。 刚转身,便惊愕在原地,他刚才看书的位置上,不知何时起,坐了个男子。 男子悄无声息,戴着可怖的铁面具,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举着武功秘籍,修长的手指将书页翻过去,“呵。” 第334章 孤,名谢欢。 密室四面厚墙,密不透风,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马总兵用剑指向对方,“你是何人?!” 话刚问出,武功秘籍就被撕成了两半。 “放肆!”马总兵怒不可遏,这可是花重金买到的! 眼看着男人将半本秘籍放在火烛上,火光离书页只差一寸距离,马总兵毫不迟疑上前抢夺。 还未近身,便被男人一脚踹掉兵器,一掌拍在胸前,飞出三丈远,后背撞上暗室石墙,滑到地上,吐了口血。 虽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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