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个侍女当场就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林海棠不言,一旁的月蝶冷声道:“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 两个侍女当场就讨饶,林海棠有心看看他们所说的那个宝贝,便支开了月蝶,叫她带着两个侍女前去受罚。 宋砚的宝贝?他那般冷情一个人还会有什么珍重的宝贝?更何况是埋在这般偏僻的院子里。她心里是这么想,然而手下动作却不停,她拿了树枝四处打点,还真感觉到了一处。 那东西埋得很浅,周围土质疏松,像是主人经常挖出来又放回去。林海棠抹去了上面那一层浮动的土,挖出一个箱子来。 黄花梨木做的小箱子没上锁,林海棠打开箱子,里面竟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数封泛黄了的书信。 封面上书“阿润亲启”四字,林海棠的指尖颤动,尘封的往事渐渐萦绕上心头。 那一年的秋风尤其的烈,夹着风里数不清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生疼。林海棠小时候曾经被掳走过,人贩子绑了跟她同大的几个孩子,准备卖到塞外去。林海棠被救回来之时受了极重的打击,愣愣的抱着另一个小男孩不能言语。那个男孩名为阿润,在林府住了几天便走了,林海棠不能接受这件事,便天天给他写信叙说心事。 林母发现这事之后,便将这些书信全都销毁了,林海棠一气之下便离家学武,暗地里在寻找那个小男孩的下落,始终都没能找到。她心里遗憾,却是没想到能在这里找到当年的书信。那阿润呢,他该在哪里? 林海棠怔楞之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文 23 夫人今日不该去那儿的 她被吓得一抖,手里那些书信也纷纷扬扬的落到了地上,宋砚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林海棠身边,阴郁狠厉的盯着林海棠的手和地上的箱子。 林海棠还未来得及言语,宋砚便出手点了她的穴道,拦腰将她抱起来,脚下微点朝中宅奔去。她只道宋砚功夫了得,鼻间全是他身上清淡的冷香。宋砚心跳如常,倒是她快的不正常了。 林海棠心内忽然有一个猜测,这般珍视书信的,难不成这位便是阿润? 宋砚表字润之,跟这个可有关系? 她被宋砚抱到了床上,对方解开衣带,俯下身体在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青紫痕迹,林海棠实在受不了这刺激,啊的一声便叫了出来。她睁眼看到了宋砚,却见他衣服穿的颇为齐整,神情清淡,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动情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对方衣衫完好,而自己却裸露着胸前风光,林海棠颇觉困窘,脸颊烧红臊的慌。宋砚见她脸红,像是见到了十分稀奇的物事一般,倏尔解了她的穴道,展眉笑道:“夫人夜里与公孙家小少爷私会,是嫌弃咱家不能满足夫人了?可咱家现在试了试,见夫人也挺得趣的,可见这不是咱家无能的关系。” 林海棠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正处于寒冬腊月中,有人拿了一勺冷水从她头顶往下浇,直把她冻成冰人才算罢休。 她颇觉委屈,宋砚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刺她?她声音里便不自觉的带了点哭腔:“督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砚摇摇头,眼中依旧带笑,却毫无温情可言:“当年入宫之时,干爹能告诫我,说女儿家都是毒药,入了宫做了太监,才算是六根清净了。” 宋砚话锋一转,似有万般愁绪:“咱家都带着夫人去见万岁爷了,夫人怎还唤我督公?莫不是时时刻刻要告诫咱家,是个身体残缺的阉人?” 他这话字字句句都戳心窝子,林海棠被他说的心里发慌,不想他如此自怨自艾,猛然间支起上半身便抱住了宋砚,试探性的叫了一句润之。见宋砚眉眼稍有舒展,知道自己对路了,这才解释道:“师兄只是我师兄,公孙也只是我幼时玩伴,润之才是我夫君。我们是一起喝过交杯酒的,若我心里不情愿,一百个我父亲也不能叫我改了心意!” 她表了心意,宋砚的视线却依旧冰凉。“夫人今日不该去那儿的。” 林海棠听他说了这话心里便急了,“我只是发懒,树下那些书信到底是……” 她心里委屈的很,宋砚却偏生打断她的话,拿那些伤人的话语来刺她的心。 “你若是没有目的,又怎么知道树下埋了东西,真当我宋砚不舍得伤你?” 林海棠哭诉道:“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只是听到侍女说树下有东西,就去摸了摸而已,更何况、更何况那些书信本就出于我手!”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经过上次一罚之后,她被宋砚打的有些怕,今日翻到自己的书信,见宋砚又阴沉的看着她,昔日的疼痛钻上心头,万般委屈纠结在心头,林海棠索性不管不顾的吼了一声:“你告诉我啊!你跟阿润是什么关系!” 宋砚听了她的质问,见她泪流满面,心尖一软几乎要撑不住去软言哄她了,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硬下来,咄咄逼人的说:“什么阿润,我不认识。你今日私闯海棠苑,还偷了万岁爷御赐给咱家的黄花梨木盒子,当大罚。” 正文 24 惊变 林海棠一听大罚便浑身颤抖,她下意识的从床上下来就想跑,却被宋砚捉住了手脚,被他按在了床上点了穴,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只除了嘴巴还可发声。宋砚提了藤条,依旧是那根带刺的棒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也打在她的心上。藤条在空中挥舞发出尖利的呼呼声,林海棠的衣服没两下就被抽烂,刚刚才好的背又被抽开,流出的血液竟是紫黑色的。 林海棠只是哭,哭的嗓子沙哑不能发声,整个背部都好似不是她的了,血肉外翻瞧着十分可怖,外衫内衣全都碎成布条子沾在肉上,林海棠已经不能言语了,整个人凄惨十分,竟是就这么晕了过去。 具体打了几下已经不能数清了,宋砚手里的藤条径直掉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去木柜里取出金疮药,手指颤抖个不停,将之万分小心的塞到了林海棠的囊袋里。他做完这些,便低头凝视着林海棠的脸庞,素来平静的脸上,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冷厉狠绝? 只可惜林海棠昏过去了,没见到他眼里的温柔缱绻。 宋砚捏着林海棠的手,像是想将细瘦的腕子捏碎一般。他定定的凝神了林海棠半晌,嘴角化出一个苦笑。 厂公府外渐渐的聚集了大批锦衣卫,团团的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千户大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到了宋砚房前,手握金牌怒斥道:“阉宦宋砚,竟敢谋害圣上,我等奉贤王之命来捉拿你,快快束手就擒!” 宋砚只是笑,清冷的面孔无端变得十分艳丽,他侧身看着紫禁城的方向,恶狠狠的啐了一声:“死了才好!” 千户看着宋砚一身阴冷,不知怎地就打了个寒颤,想到当今圣上命在旦夕,这人怕是再不能起什么气候,便暗自打气,拿了枷锁脚链将人捆了,等新皇上位去处置他。 千户见床上躺着人,走过去一看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床上这女人已被打的不成人形,这阉人下手当真狠毒,分明是自己不能人道,便将气撒在了无辜的女子身上,月蝶冲到门前,见林海棠已经不省人事,便在床前哭,扒着林海棠死活不肯撒手。千户来前收了公孙锦的好处,加上那点对弱女子的怜惜,因而对这二人颇为宽容,只让人拿了衣服,将林海棠送到医馆去了。 林海棠絮絮叨叨的,在睡梦中也十分不安稳,一下念着润之,一下又念着阿润,月蝶仔细分辨了许久,终是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宋砚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人押走了,给林海棠上药时,触目惊心的伤痕直叫大夫不忍心看,匆匆的处理了便出了门。 从五岁的稚女变成大太监宋砚的心腹,月蝶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她知道宋砚心里有人,佯装侍女跟在林海棠身边的这一个月,她曾以各种方式试探过林海棠,却发现她对宋砚存在许多的误解。如今宋砚被抓,他虽留有后手,想必也得吃上许多苦头。 月蝶正在思索该如何扭转宋砚在林海棠心里的印象,便听得她大喊了一声宋砚的名字,像是受惊一样忽然直身坐起,直吓了月蝶一大跳。 “夫人喝水罢。”林海棠受伤极重,月蝶唯恐她碰到背后伤口,将她扶起小心的喂了水,擦干净嘴上的水渍,便听林海棠问:“他呢。” 月蝶说:“督公现下还在牢里,等着三堂会审呢。” 林海棠抿唇,紧紧地几乎要成了一条线,半晌才说:“万岁爷待他像是放在了心尖子上,不会害他的。” 若是换了以前到还不一定,现在万岁爷躺在龙床上不省人事,自身都难保,宋砚的安危又有几人会放在心上? 平日里宋砚得罪了不少人,现下怕是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月蝶敛去眉间那一抹喜意,宽慰林海棠道:“夫人说的极是,莫要再担心了,先把药喝了吧。” 林海棠不疑有他,然而药液实在苦涩,就算喝上再多次都不能习惯。她闭上眼睛愣是灌了下去,胡乱的扔了几颗蜜渍的金丝枣入口,才算舒服一些。嘴巴里却独独留着那一股子熏人的味道。林海棠伸了舌头,便听得公孙锦笑道:“阿棠还是如以前一般不爱吃药啊。” 正文 25 昔日万般风光 如今已是阶下囚 林海棠没想到公孙锦会跑到这里来,刚要站起来迎他,后背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叫她身子根本直不起来,她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在公孙锦扶她的手伸过来之前问他说:“何事?” 公孙锦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捻起手边那一瓣海棠花瓣,两根细长的手指只消几下便将之碾得粉碎,汁液撒了一手,莫名的刺眼。他这才满意了,微微一笑在林海棠身边坐下:“宋砚三日后会在东门问斩,阿棠,你往后跟着我好不好?” 林海棠愣住,心里一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窜上心头,她主动抓住了公孙锦的手臂,语带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焦急:“为何会这样?” 不等他回答,复又追问道:“以什么定的罪?” 公孙锦意味不明的笑了:“贤王带人搜查了宋府,发现宋砚同夷人来往甚密,书信里多有弑君篡位的意思,砍头还算轻了。” “你?!”林海棠怒目而视,直指公孙锦,“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在里面插手!” 公孙锦似是不解,然而眼神已能说明一切。林海棠不相信幼时玩伴竟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伸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公孙锦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林海棠败下阵来,半晌才道:“我想见他,阿锦,让我见他可好?” 公孙锦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并不达眼底,他定定的瞅了林海棠半晌,才道:“阿锦,你总知我是舍不得拒绝你的。” 宋砚身份特殊,锦衣卫压不住他,因而这个担子便被西厂担了起来。东西两厂向来势如水火,西厂督公素来与宋砚不对付,平日里还会忍着宋砚,到了如今,宋砚失势,日子怕是不好过。 林海棠打扮成小太监被带进去的时候,执法太监刚好对宋砚用完刑,匆匆的将人扔到了水牢里便不管他。 宋砚那身白色的小衫被打的只零破碎,露出的雪白的皮肉上也是道道的鲜红。他双手被铁环缚住,脚下有一根三股的铁链,吊在铁架上,水池里的水隐隐发出恶臭,十分熏人。 林海棠望向他,无语凝噎。最后一次相见之时,这人还是万般的威风,而现在却是狼狈之态尽显。 宋砚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正不耐烦的抬头,却见到了呆立在他面前的林海棠。他原本清冷的面孔忽然十分开怀的笑了,“你来了。” 林海棠抿了抿唇,走到了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叠了叠,试探性的附了过去,见他没有拒绝,这才替他擦去了额头不知是水还是冷汗的液体。 宋砚欢喜的笑了,他大咧着嘴,难得的多了几分稚气:“我很高兴,你会来看我。” 林海棠心里顿时变得纠结。她来这儿本是为了阿润,可是瞧见宋砚这样子,心里又生了结交的心思。她当日对宋砚的剖白一半真一半假,只为了护住自个儿,现下当然不一样,她皱皱眉,担忧道:“你的判决下来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救你。” 正文 26 坦诚 宋砚面上端的很正,丢了往日阴沉沉的样子,倒正是林海棠中意的类型。他灿灿然的笑了,露出那两排整齐的牙,“你是被公孙锦带来的吧?夫人真是会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林海棠知道宋砚和公孙锦不对付,这话说了也就是笑她,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像是多恨嫁一般。她脸上露出一抹难堪,脸色也阴了下来,闷闷地解释说,“我与阿锦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 宋砚见她脸露不快,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过了,只是他心里着实有些气,便道:“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你且听我说,我那日在你怀里留了一个青瓷瓶,里头有颗药丸,可以解了老皇帝的毒。你去找福王,叫他带你去见万岁爷。” 林海棠惊道:“你既有解药,为何不自己拿去给皇上服用?”不然不仅不用入狱,还可免了这些皮肉之伤。 宋砚却促狭的笑了:“你这是关心我么?”林海棠一塞正要反驳,便听宋砚泰然自若道:“自然是要他吃些苦头,将戏做的真些,才好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林海棠不想和他绕圈子,却也不知怎么接话,宋砚好似猜准了她今天会来这里,只是依旧有些气恼的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若我不依你,你待如何?” 宋砚微微翘着嘴角,软软的道:“因为,我是阿润啊。” 林海棠心里的猜想全都成了真,她蹲在宋砚身边眼露惊异,水牢里忽然刮过来一阵风,拂过她的脸,夹带着特有的那一股腥臭,叫林海棠霎时间从梦中惊醒过来。 宋砚静静看着她不说话,见她脸上神色变化颇为精彩,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两句,“我没事,你莫要过分担心我,去找福王,向他说明情况即可。但千万要记得叫他带你去见万岁爷,届时会交代你一些东西。” 探监的时间有限,很快便有人进来唤了林海棠出去。她转身看了宋砚一眼,见他虽然处境狼狈,却依旧清冷不凡,好似没有事情可以叫他变了脸色,不由得暗暗地笑了笑。 林海棠被宋砚勾了魂,出了牢刚见着公孙锦的时候,一句“我要见福王”就这么出了口。等到公孙锦快速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到一边,已有些守卫听着了。 福王与西厂向来不对付,听闻西厂督公就是从福王手底下出来的,只是对方并不感激福王给他这么一个跳台,反而十分怨恨。其中秘辛林海棠自然不晓得,然而单在西厂喊出福王的名号,已有些叫人心惊胆战了。 公孙锦低斥了一句,叫周围眼有异色的守卫纷纷敛去惊怒。公孙锦转身瞧着林海棠头顶柔软的发旋,摸了摸那地儿的触感,半警告似的说:“你想见贤王,我便带你去。” 林海棠刚想反驳,见着守卫似大舒了一口气般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于是抿唇应了。 公孙锦的行动力很快,二人抵达贤王府的时候,他刚好从宫里出来。 类似皇宫的庄严大气,贤王府只用红金二色,金色的瓦红色的柱,与皇宫相差无几。 守卫带他们从侧门进去,二人步行来到书房,早有穿了藏蓝小衫的小厮等着,见到二人忙迎了上去,公孙锦淡淡地应了声,握着林海棠的手,便欲往内走,却被给拦了下来,对方那张干瘦的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公孙大爷,贤王累了,暂时不方便见客。您看……要不要去侧室坐会儿?” 公孙锦却神色自若道:“我手里有治好皇帝的药,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望小哥通报一下,免得误了事。” 林海棠的手微微收紧,两条秀气的眉毛微蹙。公孙锦哪里来的解药?怕不是刚刚偷听了她和宋砚的谈话! 公孙锦神态自若的看向小厮,对方沉吟片刻,还是躬身将二人请进去了。 贤王得知二人的来意,只是笑弯了一双狐狸眼睛。 正文 27 待她宽厚的父亲没了 “宋夫人的提议倒是好的,只是本王如何相信宋夫人?不如宋夫人将解药给我,我送去给府内医师瞧瞧里面有什么成分,等确定东西没问题了,再送去给父皇服用。” 解药只有一枚,若是给了贤王,谁知道他会拿去做什么。宋砚特意吩咐她要把药送到皇帝跟前去,她攥紧了手里的药瓶子,还是摇了摇头。 宋砚三日之后就会被斩首?这怎么可能?!林海棠想到了他异常瘦弱的身姿,想到了他初见自己那副嫌恶的态度,又想到他画画时调笑自己的恶趣味,顿觉迷雾重重。 贤王不肯带她入宫,福王根本见不着面,林海棠没法子,想到宋砚跟她安排的事情,实在没法子,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准备直接入宫去找皇帝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回家一趟,把母亲心心念念的镯子还给她。 之前没想着回去,多少也是怕父亲见到她会露出失望的眼神,更何况长兄吩咐的事情,虽然叫她觉得为难,到底是没做的。 她虽不理亏,但心头总是萦绕着一种极不好的感觉。 父亲被救出来之后,母亲便卖了京城里的房子,带着父亲去郊外过亲近日子。索性官途无望,不如闲云野鹤。林海棠费了一些劲才找到家门口,对上锁着的篱笆又有些却步。 正在她踟蹰间,母亲提溜着菜篮子出来了,对上她还有些愣。林海棠缓了一口气,正要推开篱笆门,却听得母亲嘶吼道:“你这个不孝女,还回来做什么?” 不孝女?林海棠心里忽的涌上一股自责。是了,她嫁出去这么久,现在才想到要回来看看,确实是不孝顺的,长兄也未谋得一官半职,母亲这样说也应当。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苦涩。 林海棠讷讷道:“母亲,海棠知错……” 母亲尖利的声音吵着了在屋里读书的兄长,他一身粗布褐衣,再也没了以前公子哥的气派,脸上多了几道纹路,眼底青黑,多了几分颓唐。 兄长林标语气不善,“你还回来做什么?” 林海棠被他说的有些懵,这儿是她的娘家啊,为何她不能回家? 林标忿忿道,“林海棠,为兄自认父亲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叫宋砚在牢内多番折腾父亲,故意陷害他,并且扰乱母亲将父亲赎出来?父亲走时,我曾给你递过消息,可你贪图荣华富贵,对父亲的死丧置之不理,这个家,你还有脸皮回来?” 她只觉得浑身一震,眼前发黑。 一向待她宽厚的父亲就这么……走了? 林标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窝火,当初知道宋砚要娶林海棠,他心里还挺乐意,以为自己可以借此攀上高枝飞黄腾达,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助力,自个儿都上门去求了,还被宋砚明里暗里训斥一顿,竟连宋府大门都没进去过。现下林父走了,他要守丧三年,白白浪费做官的好时机! 因着这几件事,他对林海棠,哪能不怨? “我从不曾做过这些事,也未曾听过父亲的死讯。”林海棠眼神一凝,笑容哀戚,“父亲的坟在哪里……我要去父亲坟前忏悔……” 说着就要去推门,林标却快步过来一掌将她推出门外,林海棠意图解释,母亲却大叫一声,去井边提着水桶直往她身上泼。 浑身湿透,衣衫贴在身上叫她战栗不停。林海棠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却见长兄制止了母亲,抱着她回屋去了,自始至终,都没能给她一个眼神。 林海棠鼻尖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她仰头望着天,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双膝却不由得下跪,将腕间的镯子摘下放在一边,对着紧闭的篱笆,一跪,就是一整天。 正文 28 死者已矣 林海棠醒来之时,已是月明星稀。膝盖处传来阵阵的剧痛,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人推下按倒。 “你膝盖受了伤,我刚给你膝盖上了药,现在先躺着,过会儿再起来。” 黑衣黑裤,不是苗霜刃还是谁? “师兄?”男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偏生叫她觉得十分熟悉,林海棠软软的唤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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