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的暂住点附近布置好抓他前,他差点被两个骑着摩托路过的人削掉脑袋,他命大,求生欲望强,拼着逃过一劫,受了伤。他借助熟悉地形,兜了一阵甩掉杀手,回家处理伤口,又撞到了警方的埋伏手里。 这一连串动作,不是阴谋难道是巧合? 被双手反剪着铐到背后制伏的瞬间,天地倒悬,剧烈撼动,郑乘风眼前拼凑出叶修那张脸。 自牢房的铁门合闭、锁落定的那刻起,郑乘风没有一个晚上睡着过。失去自由的人是不能不甘心的,这类人若不甘心,滋养出的心魔肝火太旺,烧人烧己。郑乘风翻来覆去地推测演算,逃亡后跟他联系过的人,只有他师父贺天和叶修。 他不是没怀疑过贺天,可贺天没动机,多年来一直待他不错,尽心培养,就算要想出卖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最大的嫌疑还是叶修。之前还是灵光乍现,现下他几可确定,就是叶修搞得鬼,他实力雄厚,想要弄死如丧家之犬的郑乘风,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而且,叶修有最充分的理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叶修只花了五百万,骗他走他的证据,达到目的,又不想给剩下的钱。 那可是九千五百万,足够让天底下无数的人卖儿卖女也甘愿,要不是数字诱人,他郑乘风怎么会铤而走险。 郑乘风越想越憋屈,越恨,完全陷入极端颠沛的负面情绪,被包围的成一个捻子很短的炸药。 叶修,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要报仇。 他动用起脑中所有信息,编排着如何报复。有些暧昧不清的细节,初时只顾逃命,没当回事,眼下他要损人,为自己讨个说法,脑子带有目的性地空前活跃起来,种种轨迹接连浮起,由无形的针线穿引着。他猜想,叶修与他交易,全程都没提过周泽楷什么事,说不定根本就是瞒着周泽楷的。郑乘风认识周泽楷有段年月了,周叶二人爱恨交缠、尤其是叶修利用周泽楷垫脚的轶闻,广为流传,他还借着酒笑言劝过周泽楷,他要么有么,何必这么看不开……叶修不是要证据救周泽楷么,我就给他来个黑白颠倒,他前科累累,还怕周泽楷不信么…… 对,还有周泽楷,周泽楷出去了,他进来了,要不是因为周泽楷,他怎么有机会跟叶修搭上桥,又怎么有机会被叶修过河拆桥……周泽楷活该被他利用。 所有的情绪都流淌进一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里,膨胀发酵,压榨出来的全是前路莫测的绝望和狂热的报复欲望。 砰地一声,炸碎了。 假使能挑动周泽楷和叶修斗法,两败俱伤,那是何等的快事。郑乘风心里隐约地兴奋着,恨意翻煎着兴奋,兴奋哄抬着恨意。 他既已生出此计,就算周泽楷不来找他,他也要想办法联络上周泽楷。 “没想到周先生会来看我。”郑乘风先开口了,语气里透出穷途末路的自我嘲解。他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风光过,落到这种田地,叫人感慨。 郑乘风也有些能耐,最初的情绪收持不住,爆裂式的释放完成后,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归于镇定。 周泽楷的眼睑盖下来,“……嗯。” 打过多次交道,郑乘风了解这位爷的作风,知道这就算回应了,他继续说下去,“周先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看我,我如今这样,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周泽楷略微思索,双臂架上桌,十指交叉,左手中指轻点右手手背,他暂停,决定直接一点,“东西是你寄的?” 东西指的是那份证据,郑乘风也在惦记它,他还惦记周泽楷究竟知情多少,惦记从哪边下口合适。所以周泽楷一问,他就反过神来,他没想到的是,周泽楷自己送上门来,给他验证――听他的问法,问郑乘风,不说叶修,看来果真如他所料,周泽楷不知叶修为他买证据的事。 郑乘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种接近目的还要压抑住的克制,“是啊,我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周泽楷更没有任何反应,默许落实了一般,低头看了一眼表。他想着帮把手,却也不会主动开口,且看郑乘风怎么说了。 然后他看到郑乘风胸部挤到桌沿上,身体努力前倾过来,做出有话要说、尽量靠近对面的姿势,乱糟糟的头发随着脑袋的挪动,都掉在额前,“周老弟”,他换了个称呼,又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时间不多,我就直说了吧,你来看我,想知道什么,我心里有数,这件事上,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推你下水,那份证据,就算是我将功补过吧。” 这话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没说,话间的余地留得够本,方便望风转向,但周泽楷不吃这一套,一句话架空郑乘风,“说清楚点。” 郑乘风清了清缺水的嗓子,他的激动全在被捕后的几天几夜里耗完了,拉长了战线。他可以很冷静的编织一个套,将事实揉碎,再逐一拼装,请精明能干的周泽楷来踩,“好,事到如今,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个人串通了我和池轩陷害你,答应事成后分给我们一个亿。”反正死无对证,郑乘风干脆拉王池轩来垫背,增加可信度,“没想到只给了我五百万,就想赖账,说,要等看到你被判刑,才给剩下的。我也不是被骗大的,早看出来他根本没打算兑现。好在那五百万足够我偷渡了,我已经找好了船,想着索性把证据给你,摆他一道,结果他找人追杀我,我命大,跑了,他又直接出卖我的藏身点给警方,借刀杀人。哼,他害我落到这步田地,我没必要再替他兜着,要死大家一起死!” 周泽楷不是一般人,郑乘风怕被他看出不寻常的端倪,一股脑说到底。 他一副豁出去的坦白陈腔,对叶修的恨又是十足的真,融在话里,说到恨处,眼睛瞪圆,布满血丝的眼珠鼓出来。这份咬牙切齿恨不得啖皮食肉的疯癫劲,相当具有冲击性,一下子猛撞过来,撞动了最近的周泽楷。 郑乘风以一个动作结束了这套张力十足的“控诉”――他伸了右手,擒住粗布领口,用力往开里一拽,露出颈部肩胛相连的地方,一道细长的险恶的利刃划痕,这划痕再深一点偏一点,就能切割到他的喉管,郑乘风脖子一梗,“你看看。” 周泽楷挑了挑眉毛,被郑乘风的话引着,看那道伤。他的震动藏在面皮底下,不会被对方看似发自肺腑地倾吐一席话,就牵着走,他脸上不着痕迹地问道,“是谁?” 终于到了关节处,郑乘风诡异地干笑了两声,“这人你也不难猜”,他放慢语速,“就是叶修。” 听到这个名字从郑乘风那两片肥厚的嘴唇中漏出来,周泽楷并没有太大的震动、惊异,或者说愤怒。 瞬间上脑的只有犹豫,公事公办的犹豫。叶修会这样做么?他对叶修的了解,他对叶修的判断,他自信这些都不是假的。 可没有时间专门给周泽楷犹豫,他在不为人知的犹豫中,用侦测的目光,看向郑乘风,问他要证据。 郑乘风计谋的毒辣就体现在这上面了,他对叶修的污蔑并非无解,并非不会穿帮,周泽楷要横下决心,死要对症的话,还是能发现纰漏的,郑乘风要的,就是让叶修即便是辩,也百口莫辩,而互疑裂隙若能扎根,便会自由生长。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夹出来那枚贴身存放的金筹码。 “你看这个。”郑乘风把筹码扣在桌上,推到对面去。 郑乘风明白这金筹码干系重大,抵死不肯离身,想尽办法瞒过狱警,带在身上,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周泽楷捡起来,正反翻着看了一眼,弹了两下,又放下了,他不认得这玩意,“是什么?” “你知道叶修的师门来历么?这就是他身为南星堂老头子的信物,代代相传的,你坐牢那段时间,他也在P国,他就是把这个东西给我作保,我才信他的。” 叶修何时在P国,周泽楷当然知道,比任何人都知道。 “除了他,还有谁?”周泽楷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可以报警。” “江湖事江湖了,我报警,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做个人情,把人卖给你。”郑乘风这么说,听上去也在理。 周泽楷霍得站起来,态势猛地有些惊人,一块衣角窝起,落到桌子上,又掉下来,郑乘风正自导自演在兴头上,被惊到,不解地扬起头来看他。 “时间到了。”周泽楷抬胳膊,抻衣袖,露出手腕,把表面转向郑乘风,探视的时间到了。 见周泽楷反应不大,似乎没被打动,没被带入戏,郑乘风都快要以为自己前功尽毁了,不想周泽楷又拾起那枚金筹码,在他面前一晃,“这个借我。” “没问题。” 郑乘风心想,你能帮我报仇,送你又何妨,钱都打了水漂,我留着有什么用。 周泽楷转过桌子,越过还没起身的郑乘风,麻木不仁的脸上才浮现出一种神情,不好描述,接近于至深的疲惫,疲惫淡化后,隐有星火在眉目间簇动,慢慢地,慢慢地,冻住了。 叶修不会这样做么?他会的,他有太多张面孔了,属于嘉世的那张,会的。 属于嘉世的那个叶修,欺骗过周泽楷,利用过周泽楷,算计过周泽楷。一丁点,一丁点,一丁点情面没留给过周泽楷。 他曾两次提出买下叶修手中的轮回股份,叶修拒绝了,却趁他危难之时,抛出来,卖给有心取代他的人。要论起如何最大化自己手头的利益,叶修是个奇才。这点股份不算什么,动不了周泽楷,只是这份心意,他心领到了。 郑乘风所爆,就算是真的,对现在的周泽楷而言,也不过是以此基础,锦上添花罢了。 无非是可惜了,可笑了,周泽楷对方明华的那番话,那番信誓旦旦的笃定。 狱警拿了周泽楷的好处,本想跟这位财神爷打个招呼,笑都堆出来了,只看了周泽楷一眼,就硬生生地长死在脸上,伸出来的招呼断在半空,话也淹在嘴里。 66 电话响了,在内衬口袋里震动,不停地响,不停地震动,对方得不到回音,挂掉,再播。接连不断的铃声震动声伴着周泽楷,到他快要走完这条长长的走廊,才不得不放弃吵闹。 地毯在他脚底下,长着绒密的毛发,太厚了,吸收了所有声音――周泽楷的脚步声,手机的响铃和震动声,所有的死物活物都该有的、只有它们自己听得懂的发长声。 周泽楷就像一个足以搅动一切不安的阴沉物件,穿梭过被切割成一帧一帧的停滞画面,机械地把自己搬运回该回的地方来。抓在手里的西服在身侧规律地一摆一荡。 他看似全然静止,脑子却没停下运转,脱离了身体单独成行,照常甚至更加严厉地运作着。 郑乘风的说辞,字字句句,如同种子,撒对了土壤,有光有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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