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叶修已经登上了回国的飞机。留在P国的目的达成了大半,他也放心了,结果在哪看都一样,他心里又惦记着嘉世。而且,要凑剩下那个数目,就不是打几通电话能解决得了,非得他亲力亲为不可。 临走前,他思来想去,将证据直接交给周泽楷的律师,由她呈堂,中间过程所需的环节最少,最不易出纰漏,楚云秀最不知山中奥秘,也最不容易追查来源。 他设想得不错,楚云秀只管打赢官司,只管东西管不管用,怎么来的,她也有些好奇,但没好奇到会去深究。 等她将这包证据验明正身,当天的探监时间已过,她只好先通知方明华,第二天,再和方明华一起去向周泽楷报喜。 问得包裹得来历,三人都判断这样直接的证据,还不是影印本,只有郑乘风本人提供的出来。小心为上,方明华与周泽楷因此做了诸多推测,认为大概是郑乘风觉得没理由害周泽楷,不如卖个人情,还能为自己的逃亡生涯留个活口。不管郑乘风的动机是什么,证据是实打实的就行。 第三日开庭,辩方扔出证据,这种反转惊得全场哗然。后经当场核对笔记,法庭确认所有笔写内容,都出自郑乘风之手,并且和在郑家抄家搜出的账本相吻合,优盘里存的也是些账目往来的记录,记录的款项对上了周泽楷的口供。 这样一来,王池轩所做的证供立刻显得薄弱且漏洞百出,可惜他已骑虎难下,只好一头撞向南墙不回来,任楚云秀再三盘问,也盘问不出什么。但现有人证物证两相矛盾,控方证据不足,最终周泽楷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接驾周泽楷的排场摆得很足,方明华一早就准备好了,他还通知了几家跨国媒体,让他们来找新闻,他想得周到,没什么比周泽楷的无罪释放能更好地驱散流言蜚语。 话筒和举着话筒的手在周泽楷面前伸了一圈,他没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抖了抖一身整齐的正装,全程礼节性的微笑,如同凯旋归来的将领,在四个保镖的护卫下上了车子。 出事前载他的司机,早就塞了封口费,远调了,车里这个司机不懂外语,方便了方明华和周泽楷说话。 “赌场怎样?”周泽楷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车子启动,逐渐提速,甩下了一众跟在后面扑过来的记者。 方明华用外语吩咐司机开往酒店,再捡了重点跟周泽楷报备,“几个还持有股票的股东,跟你有口头协议在先,没什么异动,还出外表示会支持你。” 周泽楷点点头,轮回还稳,他这才真正地放松下来。他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精神也好,仔细看的话,还是看得出眼窝陷下一点,周围一圈淡色的青黑。他调整了坐姿,身体下滑,腰背都帖服在皮椅上,看着窗外匀速掠过的街景。 方明华以为周泽楷累了,再加上按照风俗讲究,呆过牢房的人最好洗澡去去秽,便提议道,“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你没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什么难得到你。” 不料周泽楷摇了摇头。 他心大,放在常人身上了不得了的大事,在他不过是眨眼即过,即已过了,更不用在此多纠结,他不容置喙地说,“先查内鬼。” 周泽楷在牢里够不着,事又分轻重缓解,内鬼可以先放放。现在他出来了,当然要尽早着手把睡榻之侧的人清理干净。至于他心中的外应崔立,他早有了全盘的考虑。崔立不是他的人,没证据,动起来麻烦,再说,别人要养虎遗患,跟他没关系。只要他顺利铲掉内鬼,崔立孤掌难鸣,成不了什么气候,以后再也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就是了。 见周泽楷坚决,方明华也不坚持,“……我收到消息”,他的语速放慢,像是在组织语言,“……我想内鬼大概是程泰。” 周泽楷并不惊讶,这个名字,在他预料的几个人之间。 他转向方明华,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他也听出来了,方明华的前言和后语有着微妙的不协调感。 “他可能怕夜长梦多,坐不住出手了……你忘了,除了剩下的几个股东和市面上的零星散股外,还有一个人手里也握着几成轮回的股票。” “没忘。”周泽楷怎么可能忘。 言尽于此就足够了,周泽楷已经猜到方明华要说什么,也想到了他凭什么去推测内鬼是谁。以两人多年相识的默契,相视一眼,话都在眼里。 ――叶修把他手上的轮回股票放给了程泰? ――是的,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 汽车遇到红灯,缓缓刹住,两侧的人行通道放行,穿梭来往的行路人隔断了周泽楷的视线,过了很久,他把视线拽回来,问,“什么价位?” 方明华如实说,“具体数字不好说,我只知道,最起码高于市价的10%。” 周泽楷罕见地笑了笑,笑出了声音,低哑、干脆又短促的两声笑,倒有点像咳了两下,“他从来都不让自己吃亏。” 65 两天后,叶修从早餐店提供的早报上看到了周泽楷无罪释放的新闻。 这报纸是全球综合性的,周泽楷名头响,搏出来的版面也大,洋洋洒洒一堆字,写得好不详细,还配了张他“沉冤昭雪”后精神抖擞前呼后拥逐级下台阶的照片。 同一份报纸,在周泽楷的新闻右下方,登着郑乘风已于多少日、什么时间落网的新闻。郑乘风和他的受贿案,在P国没那么大头脸,托了周泽楷的“福”,才引发了相当的关注,新闻简洁得只有两句话,也没配图,混在其它时事速递中。 周泽楷的事尘埃落定,叶修便不再多挂心,转而琢磨起郑乘风的事来。信息量太少,他也不好判断郑乘风被抓是自己不小心,还是有人暗地里下手,不管是哪样,也都与他无关,他也没有为自己因此省下大笔钱财而宽心。 白捡不是叶修的作风,天天把履行承诺挂在嘴边也不是叶修的作风,郑乘风人已经进去了,这码事就先随遇而安地往后搁搁吧,眼下最需要叶修集中烧脑的另有其事。 由于嘉世收购旧街地皮的行动受到轮回暗地里的阻挠,进展不大,赌街计划迟迟未能动工,政府都捺不住了,派官员前去敦促。这不是一日可定音的买卖,代理老板吴雪峰又知道叶修在P国忙要紧的事,就没告诉他。恰好新入嘉世立志大展拳脚的包荣兴自告奋勇,说自己有多年收楼收账的经验,善于教人怎么做人,专治各种不服,这事非他不可,包他老大满意――他对叶修的称呼漂移不定,一会儿叫赌神师父,一会儿叫老大,一会儿又叫大哥。 吴雪峰想得深远,叶修的意思是要栽培包荣兴,他靠着叶修的关系进了嘉世,多少双眼睛盯着,服众困难,不如给他这个机会,叫他好好表现,立立军功,上位也容易些。 待叶修回国,吴雪峰才把这一安排告诉他。吴雪峰尊重叶修,叶修投桃报李,极少推翻吴雪峰的决定,而且他也看得出吴雪峰这一安排背后的用意,并没多做额外的嘱托,就放包荣兴闯荡去了。 上午十点,周泽楷坐在探监室里等郑乘风。 这地方他熟,几天前他还坐在对面的座位上,顷刻间角色转换,换他西装革履地来探望别人。 受时差的影响,周泽楷得到郑乘风被抓的信儿比叶修前置一天。 轮回差点乱了套,还有一大家子等周泽楷回去主持工作,可在这当口,周泽楷并没有立刻回国,反而又在P国逗留了几天,为的就是等等看郑,乘风会不会主动联络他。假设那份证据是郑乘风给的,有所予必有所图,他定会在周泽楷出狱后,想方设法找他。 除此之外,还有极重要的一点也在周泽楷的打算之内。一切变故的源头都牵在姓郑的身上,他知不知道是谁给周泽楷下的绊子? 周泽楷要秋后算账,出手反击,需师出有名,他推断的再真再确凿,也缺了一点决定性的证据。他心思缜密,在这种事上自不会粗暴含糊的下定论。 本来还有个王池轩可供周泽楷撬嘴巴,可惜世事有时太过无常与蹊跷,王池轩在他出狱后的第二天,死在监狱里。死因到没什么可疑的,当时犯人间的两大势力正在火拼,凶器不长眼,一柄磨尖了头的牙刷戳中了王池轩的要害,同时死伤的还有几个人,事后加刑的加刑,关禁闭的关禁闭,这事就定了案。 刚断了一条线索,周泽楷又等来了P国警方接到线报,布下天罗地网,成功拘捕郑乘风的消息,他不能再等,便决定亲自去见郑乘风。 非辩护人和直系亲属,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探视机会,周泽楷是花够了钱的。人在江湖,当恩怨分明,不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周泽楷算不上御下有方的老板,还能圈出一批死士,不是没有理由的,靠的就是赏罚有度,宽厚待人。他有意先看看郑乘风意下如何,如果郑乘风提出来,他会答应出钱帮郑乘风打这场官司。 这座监狱只关押男性Alpha和Beta,各人信息素的气味混合起来可不好闻。周泽楷感到不适,调整呼吸,避免杂味侵扰。他转移注意力,眼睛转着四处看,慢慢地拐到门上一点来,不动了,他盯着看,铁质门框的边缘,漆皮剥落的厉害,锈迹斑斑,褪色褪出残败的感觉来。 这时门外断断续续地传来拉动铁栅栏的噪音,以及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份重的有规律的,一份蹒跚的断层的。那是两个狱警挟着郑乘风来了,三人到了门口,脚步声停了,换成给手铐脚镣开锁的声音,完成后,门被从外打开,狱警掀着门,宣布了他们可以交谈多长时间,随后一身灰衣的郑乘风迎着窗口清凉的阳光,眯着眼睛走进来。 郑乘风比周泽楷上次见到的阔佬模样,老了十岁有余,仿佛一夕之间历经了十年风霜,由少年郎变成了老头。他脸上胡茬错落,带着血红的擦伤,不很严重,结了痂,右眼明显地肿成一泡,被揍的。 而他的目光,三分怨毒三分绝望三分防备一分试探,从眼睛里漫涌出来,深深地,狠狠地,沉沉地投向周泽楷。 郑乘风的怨毒绝望防备与试探,都是有原因的,周泽楷全不知情,就没往别处去想,他甚至不为所动,坐了几天牢,这种眼神见得太多。周泽楷双手本来搁在大腿上,右手举上来,中指点了点桌子,示意郑乘风坐下来。 郑乘风便“客随主便”,拉开椅子,颓废地一墩,坐下了。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条状的阳光里灰尘缤纷游荡着。这于周泽楷是常态,于郑乘风,却是他在掂量,掂量周泽楷所扮演的角色,掂量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报仇的目的。 是的,报仇。 如果只是无意中被抓,郑乘风或许会认为自己的运道不好,命里该有此节,可事情没这么简单。在警方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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