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想法,怎么好端端的要画画了?将画卷都拿出来,这阵仗可不小。 夫人妙手丹青,人物山水栩栩如生,家中还收集了名家大师的画作,姑娘又好绘画,故而这次来京,带了些画卷,闲时赏画解闷。 别的不说,夫人的画总能吸引人驻足细品。 俄顷,屋中墙壁挂了数幅画,薛玉棠细看画作,有了灵感后,取下悬挂的画笔,在铺展开的洁净宣纸绘画。 一连几日,薛玉棠废寝忘食地画画,直到有满意的画出现,才松一口气。 疾风吹过,窗柩砰砰作响,画案上的纸张如雪花般簌簌吹落。 素琴忙将敞开的窗户压下去一点,薛玉棠拿着丝绢掩唇咳嗽,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画纸。 素琴扶薛玉棠起身,心疼道:“姑娘的身子弱,又没日没夜作画,歇一歇吧。” “不能歇,许久不曾画山水了,手生。” 薛玉棠将乱糟糟的画纸整理好,已经歇了很久很久,不能再等了,她看着颜墨未干的画,神色恍惚。 若是她的画受京城贵族青睐,会如何? 她急需一个锋芒初露的契机。 声名鹊起,投石入水。 瞧了眼时辰,薛玉棠收拾收拾画纸,离府去了济世堂。 今日是她去济世堂针灸的日子。 姜柔照例给薛玉棠诊脉,瞧了瞧她的脸色,叮嘱道:“姑娘的身子需好好将养,如今刚有起色,不可再操劳。” 薛玉棠垂眸点头,心虚地没有说话。 姜柔取来毛笔,薛玉棠看着面前低头写字的妇人,忽然间发现之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难怪初见柳婕妤时,薛玉棠感觉有些熟悉,原是因为她此前见过姜柔。 两人的脸型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心的小痣,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姜柔的五官舒展大气,虽以素衣示人,但举手投足间雍容自信,既温柔,又自带一股超脱世俗的疏离感,仿佛立在廊下,柔和的光线便尽数汇聚在她身上。 “三碗水煎一碗。” 姜柔将新的药方压住,搁下毛笔,引薛玉棠去了榻上,施针治疗心疾。 这两次施针之后,薛玉棠明显感觉舒畅很多,一身轻快。 离开济世堂,回府的路上忽然一阵喧哗,马车也停了下来。 薛玉棠好奇地撩开窗帘一角,街道暂禁通行,一众官差围住一处宅子,捆住双手的仆人们陆续被押解离开,低低的哭声断断续续。 最后一件箱子被抬出后,官差合上宅门,两张白底黑字红印的封条交互贴在门上。 “看什么看,朝廷办事,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官差腰间配刀,呵斥沿街围观挡路的老百姓,将仆人押解回监牢。 宅子台阶下的一滩血醒目刺眼,条狼氏[1]拎来一桶清水,泼冲出去,扫帚一扫,地上顿时干干净净。 围观的男子抱肘,啧声道:“这柳宅住的不是宫里那位柳婕妤的侄儿么,怎的,犯事了?眨眼间就被抄家押走了?” “听说是他爹蜀郡西工贪污受贿、行贿,事情败露,除了柳婕妤,柳家一干人等通通流放。” 男子拍手称快,“报应!整日嚣张跋扈,我不止一次瞧见他想轻薄小姑娘。前几日还耀武扬威,今儿就成了阶下囚,快哉,快哉!” “大惊小怪,你俩小儿还是见得太少,瞬息之变罢了。” 老者摸了摸花白长须,感叹道:“当年城破,先帝铲除暴君,前朝裴相不也是一朝成了阶下囚?那丞相府,至今还封禁,荒着呢。” 絮絮闲谈声传入车厢,薛玉棠惊愣,忙将帘子撩开些,宅子外面被砸烂的门匾,正是柳宅。 柳豹被流放了。 薛玉棠平静的内心里泛起波澜,难以抑制的喜悦悄然浮现在扬起的嘴角。 薛玉棠放下帘子,吩咐道:“回府!” 闹市高楼中,幽暗深邃的眸子紧随驶离的马车,男人眼底一片鸦青,悠悠把玩着锋利的匕首,眼梢轻扬,似乎心情还不错。 梁锜暗暗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在这祖宗脸上看见了笑意,哪怕这笑容极浅。 那夜将军黑着脸,挨个拎出受柳家贿赂的小吏,没日没夜提人逐一审问,梁锜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殃及池鱼,他还是头次见将军如此震怒。 幸好很快就有了结果,随后沈家三郎上书御史台,陛下龙颜大怒,严惩不贷。 然而对于将军贸然提人动刑,陛下也只是小发雷霆,罚了将军一月的俸禄。 顾如璋敛了眼锋,指腹玩着刀刃,冷声道:“流放途中别折磨死了,留一丝气带回来,我陪他好好玩。” 不用指名道姓,梁锜也知道是谁,“属下明白。” 他家将军的力气和手段,梁锜光想想就头皮发麻,那柳豹落到将军手上,只有自求多福了。 顾如璋风|尘仆仆回到顾府,步入长廊,正见孙管家叫住也是刚回府的薛玉棠。 “孙管家何事?” 她心情不错,眸光盈盈,眉眼间都染上了喜悦。 孙管家拿出收到的帖子,递过去,“薛姑娘适才不在,开国侯世子要举办马球赛,给您下了帖子,邀您明日出席。” “开国侯世子?马球赛?” 薛玉棠疑惑,须臾后道:“我会去的。早便听闻已故老侯爷骁勇善战,那世子想必也是英勇非凡。” 声音飘过,顾如璋看着纤指接过帖子,脸色越发阴沉。 第12章 “若我上场,你压谁赢?” 翌日,风和日丽,最宜踏青游玩。 将士们手握长矛,驻守在马场外面,陆续有马车停靠,受邀出席的宾客被仆人领着,入了马场。 素琴扶着薛玉棠从马车下来,将帖子递给入口的仆人,“我家姑娘受世子之邀,前来观看马球赛。” “薛姑娘请随小的来。”仆人看了眼帖子,忙领着薛玉棠入内,同时招呼着旁边人速去禀告世子。 越往里走,越是热闹,马场空旷开阔,半人高的栅栏插的彩色旗帜迎风飘扬,已经有数名头戴幞巾的男子在场中策马玩闹,马厩前亦有男子在喂马。 官宦子弟、世家女眷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台上已是人声鼎沸。 薛玉棠打量四周,听说沈御史是位的风雅之士,素来喜欢山水画,就是不知今日是否在此。 帷幕随风飘扬,位居看台中央的席位聚集了几名闲谈的妇人,主位的妇人雍华贵,端庄威仪,听着旁边妇人说话,不疾不徐品茶。 薛玉棠凝眸,那位莫不就是开国侯之妻,平阳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看了过来,与薛玉棠思忖的目光相撞,她微微顿首,茶盏离了唇,持在手中,静看女子。 席间众妇人停了谈话,随着平阳长公主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无数目光汇聚在一袭青衣的女子身上,螓首蛾眉,娇靥如花,真真是位绝色佳人。 沈御史之妻李氏似乎很是震惊,手中的丝绢飘然掉落,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下的女子。 薛玉棠微微低头,落落大方地福身。 这厢,领路的仆人瞧见谢铮出现,“薛姑娘,世子来了。” 薛玉棠顺着仆人张望的方向侧身看去,男人一袭藏蓝绣麒麟长袍,马尾高束,红色发带飘扬,意气风发朝她走来,微微上扬的眼梢带着几分桀骜不羁。 薛玉棠呼吸一凝,想起那夜初见,她狼狈不堪,因着视线模糊不清,竟将男子错认成阿璋,向他求助。 谢铮行至薛玉棠跟前,眸光从她身后转而落回她身上,“薛姑娘,又见面了。” 最狼狈的模样都被他看了去,薛玉棠耳根薄红,微微福身,声音轻柔,道:“见过谢世子,那夜多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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