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么是爱,什么是施舍的怜惜,我早该明白的。 我将所有东西全都清理好,一并丢了出去。 连同心底那个姑娘,一起扔掉。 第3章 忙好后,我直接去了御膳房当值。 已经决定要离宫,有许多差事都要和年轻侍卫做交接,这一忙就直接到了晚上。 紫禁城的雪夜格外寂静,唯有我踩着积雪走路的沙沙声。 拐角处,喝得醉醺醺的吴公公朝我摇摇晃晃走来。 他在太后身边当值,玩弄过不少宫女,连年轻白嫩的小侍卫也难逃他手。 我下意识想要换条道避开他,却被他直接拦住去路。 “启衡,你已三十了,裴苒和皇上身边的侍卫做了对食,往后漫漫长夜你如何是好?” 听着他带着醉意的问询,我连连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谢公公关心,我已经准备出宫了。” 吴公公两眼都粘在我身上:“你一把年纪了,无钱无权,娶不到妻的,还不如留在我的府邸,公公我心疼你!” 说着,他一把抱住我,将我抵靠在墙角开始上下其手。 “松开我!” 我连忙阻挡,临近出宫,我不想多生事端。 可那吴公公竟然直接扯开了我的腰带,随着腰带掉落,我的外衫被撕开。 冰冷的雪水浸透我的里衣。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远而近,吴公公瞬间无生息地倒在了地上。 我惊得发抖,一抬眸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裴苒,手里握着沾血的匕首。 她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眸带着弑杀之气。 她利落的扛起吴公公丢进了一旁废宫的枯井里,再将披风盖在我身上。 “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学会保护自己?宋启衡,我不会每次都在。” 她的声音很冷,比浸透我衣裳的冰雪还要冷。 回了梅苑。 裴苒将屋里的火炉点燃,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 随后,她看向床榻上还惊魂未定的我,语气低沉:“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太晚在外面晃悠。” 说完她就往外走去,临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 “宫里少个太监宫女是常事,日后你不要再惹出这样的麻烦。”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及笄那年的暴雨天,我蜷缩在屋檐下无家可归。 一身宫装的少女裴苒撑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朝我走来,为我挡住了风雨。 “别怕,以后有我。” 可梦醒之后,风雨变成了狂风大雪,敞开的窗户刮进来的寒风,带着蚀骨的寒意。 我知道,往后能为我挡风挡雨的人,只有我自己了。 起床整顿一番,我拿着墙角的木炭继续在门上画了一道竖线。 我继续收拾着行李,裴苒来了。 许是昨夜天黑她没留意,今日一进门她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异常。 “你房里怎么空荡荡的?” 我寻了个借口:“怕生灰,不常用的都收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而问我。 “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我怔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的生辰就在出宫的前一天。 以往每年生辰,我都央求着裴苒给我送礼物,但她却从未放在心上。 这一次她主动提及,倒让我有些不适。 我想了想,随即摇头:“没什么想要的。” 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做宫中囚鸟。 裴苒皱眉思索一番,做了定论。 “钦天监说过几日会有七星连珠的天象,到时候我带你去摘星楼看,就当给你的生辰礼了。” 说完,她眉眼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若是从前我听到她这样说,定会开心到小鹿乱撞。 能和她一起看月亮赏星星,做尽人间的浪漫事,是我这些年藏于心底的少女悸动。 但现在,我心底所有的涟漪全都无痕,唯有心如止水。 修整一番,我准备去御膳房当值。 倏地看到地上落了一块鹅粉手帕,绣着两朵清丽荷花。 想必是裴苒方才不慎掉在这儿的,我捡起来准备去竹苑还给她。 谁知刚踏入院内,就听见她书房里传出一阵萎靡娇媚声。 “梓晟,别碰那里,我疼——” 第4章 我掌心一松,手里的帕子落到了积雪上,被一点点掩埋。 转了身,我轻声失笑,微微红了眼眶。 明知道来裴苒的院子,会撞见这一幕,又何必来庸人自扰呢? 我没再管地上的帕子,一步步走出竹苑。 接连几日,我都没再踏足裴苒的院子。 而是早出晚归做好自己在御膳房最后几日的差事。 雪停这天,和我一同当值的侍卫赵清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怎么了?”我问她。 赵清向我倒苦水:“启衡,小玉儿最近对我很冷淡,我去找她,她都避而不见。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小玉儿是御前侍奉的宫女,半年前和赵清相识相恋,两人打的火热。 但近来一个月,的确没见她来过御膳房找赵清了。 作为过来人,我忍不住劝她。 “不要太沉迷情情爱爱,今年和我一起离宫回乡吧!没必要在这宫中忧思劳神……” 赵清却摇头为小玉儿辩驳:“离了宫又能寻到什么好姑娘?小玉儿不一样,她说过会嫁给我的,我们已经在月下发过誓……” 他的话,让我咽回了原本想继续劝慰的话。 裴苒也曾说过会永远对我好,做我的避风伞。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少时的誓言早已变成随风飘散的青烟,消失不见。 “启衡,你和裴相不是也有婚约吗,你这离了宫,以后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可如何是好?”赵清突然问我。 我微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清我和裴苒的事。 “我和她的婚约已不作数了。” 婚书已烧,什么羁绊都断了。 赵清叹了口气:“也是,裴相巾帼不让须眉,如今她现在地位不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再娶她也享不到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幸福。” “但偏偏裴相不像其他身份卑贱的宫女,有权有势又长得娇媚,好多侍卫都想和她对食……” 听他这样说,我脑海里浮现出了裴苒的模样。 她身姿绰约,肌肤白皙。 眼眸如秋水般清澈,眼波流转间尽是温柔与妩媚。 联想到她和严梓晟的种种,我不由得怀疑—— 她和严梓晟只是对食而已吗? 如果她对我有欺骗和隐瞒,那我这十年的默默陪伴和付出算什么? 现如今我要走了,还是要弄明白这件事。 至少走也走的甘心。 晚上,回了京华园。 我本想去竹苑找裴苒直接问个清楚,左等又等却没等到她回。 索性,我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夜深,打更人的声音响起。 “天寒地冻,小心火烛。”绾绾独+zl 与此同时,裴苒回了房。 她似是饮了不少酒,走路有些摇晃,一进屋就直接倒在了床榻上。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屏息犹豫一番,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看着熟睡的女人。 银白月光下,裴苒出众的容貌,是我曾经在梦里勾勒过无数次的模样。 可现在,我只想弄清一个真相。 我屏住呼吸,轻轻解开了她的腰带—— 第5章 倏地,手却被突然抓住。 “你干什么?” 霎时间,我身子发僵。 裴苒醒了。 面对她的质问,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竟不知你也学会了爬床的本事。”她的声音带着薄怒,一把甩开了我。 我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尴尬之余还是不甘心。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个真相。” 话刚出口,裴苒已经没了耐心继续听。 “出去!今夜之事不容有下次。” 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却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嫌恶,好像我是什么肮脏的人。 我沉默后也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吹着冷风,我又清醒了几分。 宋启衡啊宋启衡。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探寻所谓的真相? 她和别人如何,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我自嘲一笑,摒散了脑海里所有的杂想。 翌日,我爬裴苒床榻之事不知为何在整个侍卫所里传开。 “昨夜宋启衡去爬裴相的床,结果被扔了出来。” “裴相不过可怜他,给他在这深宫一个安身处罢了,他倒是蹬鼻子上脸,都三十了,还想着和年轻力壮的严梓晟争宠!搞那些女人搞的把戏,真是可笑!” 紧接着,他们一阵哄笑,又说起了我身世的八卦。 “听说那宋启衡是个灾星,克父克母,投奔到裴家后又克死了裴家一百多口人,还让裴府千金进宫做了宫女。” “那他现在一直住这儿,我们会不会也跟着倒霉啊?” …… 侍卫们走远,声音也渐渐消逝。 我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 灾星也好,克星也罢。 还有几天我就会离开皇宫,不再影响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下午,我去内务府领出宫的银钱。 拐角处,却迎面碰上了严梓晟。 他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侍卫服饰,头上带着一支皇后赏赐的玉簪子,尽显雍容华贵之气。 “宋启衡,再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去竹苑和裴相同住,我希望你别再跑来打扰,省得我见了心烦。” 听到他咄咄逼人的命令,我无心和他争论,只想在离开前少惹是非。 “多谢提醒。” 说完,我便绕道准备离开。 可严梓晟依旧拦住了我:“听说昨夜你爬了裴相的床,但年轻的时候裴相不愿意碰你,如今你年纪大了她更不会有半点兴趣,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蜷紧手心,一脸平静地开口:“你放心,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再不会出现在裴苒身边。” 听到我的话,严梓晟一脸狐疑,但还是冷哼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他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恍惚。 如今的我三十岁,的确年纪大了。 可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裴苒。 严梓晟比我年轻,比我俊美,可他终有一天也会老去,不是么? 收敛思绪,我深吸一口气。 现如今,我要做的,是赶紧出宫过我自己的日子。 而不是留在这宫里,磋磨我的时光,最后熬成了老男人。 至于裴苒,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曾经那个给我撑伞的少女,而不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女官裴相。 我转身准备继续前行。 却看到一身深紫色长袍的裴苒正站在不远处,正一脸阴郁的盯着我—— “再过几日,你要离开哪儿?” 第6章 我诧异。 裴苒竟也在这儿。 我垂着眼眸寻了个借口:“离开御膳房,不在那儿当差了。” 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静离开,给彼此都留一丝体面。 “裴相,我还要去内务府办事,就先走了。” 说完,我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就低着头径直离开。 身后的视线久久落在我身上,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在我将宫牌还给苏指挥使的那一天起,我就没了回头路。 从内务府领了出宫补贴,我带回梅苑翻找出这些年我攒下的月银。 尽数倒在一起,再摊开手指头数了又数,足足八百两。 往后即便是我孤身一人,日子也能过的很好,不用再依附于他人。 这样,也挺好。绾绾独+zl 我看向门口那密密麻麻一排的黑竖线,弯腰拿起墙角的木炭再次添了一笔。 只有最后七日,便是离宫之期了。 如今要走,我唯一放不下的是院子里的那株梅花树。 在这高墙深院的皇宫,除了裴苒,和我相熟时间最长的就是这棵树。 我起身走到庭院,看到一树傲梅立雪中,宛如冬日画卷。 我帮它掸落树枝上的残雪,低声喃呢:“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从一棵小树苗长到如今年年盛开,一晃都过去了十年。” “往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也不能帮你掸雪除霜了,你要在土里使劲儿扎根生长,做冬日最耀眼的梅。” 梅花树像是有感应,簌簌的落下几朵小花。 我在树边站了很久,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直到明月高悬,我才回梅苑。 走到院门口,我碰到了裴苒。 她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地在雪地里一深一浅地走着。 “启衡……” 她扶着梅树,有些迷离地唤了我一声。 我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搀扶回了房间。 只是打算离开时,却被裴苒拉住手腕。 “别走……” 我一怔,忍不住抬眸,倏地撞进她深深的眼眸里。 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以前,那时候的我们青梅竹马,无忧无虑。 在樱花树下荡秋千,在仲夏草地捉萤火虫…… 不过一息,我便清醒了过来。 眼前女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和袖口露出的半截荷花绣帕,都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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