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墓’了,说不定他连牌位里有村志都不清楚。” 罗漾摇头:“其他信息可能失传,‘极阴风’和‘每十五年的七月半摆一次道场’这两件绝对不可能,这是他们的‘立村命脉’,一旦没执行到位,整个村子运势就完了。” 可现在的张怀村,并无用不义之财的颓势,完全是欣欣向荣、家家富足的景象。 于天雷恍然大悟,那就只剩第二种可能:“肯定是张献祖觉得闹心,不想提,祖先一步错步步错,到他这里只能破罐儿破摔了。” “”罗漾无奈看向“从不以恶意揣测他人”的天雷同学,“就不能是张献祖故意隐瞒?” 于天雷:“故意?” “他主动抛出‘盗墓说’,是怕我们自己去查,查出更多,”罗漾停顿一下,忽然摇头,似有所悟,“不对,他是怕张道简去查。” 张献祖在供奉室里时,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张道简身上,对他们四个外来游客并没那么在意,坦白“盗墓”一事时,甚至希望他们四个回避。 “可是这玩意儿有啥不能说的?”于天雷想不通,“就是风水布局怎么阴怎么来,又不是杀人放火。” 盗墓这种事儿都坦白了,另类的风水布局反而不愿讲? “所以重点不在风水布局,”罗漾若有所思,“应该在‘七月半大摆道场’。” 摆什么道场,要多大阵势,才能把三阴汇聚之下招来的浓重鬼气、还是足足积攒了十五年的,一波送走? 罗漾一口气将村志翻完,后面也没有答案。整本村志只有开篇比较认真,后面记载得越来越潦草,有时翻过一页,十年都能给你过去,有幸能记到村志里的人或事也都是些鸡毛蒜皮,没太多有用信息,最后一件琐事记载,停留在一百五十年前,应该也是这册村志完成的时间。 从字里行间还是能逐渐品出,著者应该是张家人,因为越到后面,视角的倾向性越明显,提到张家多是正面,提到李家暗含讥讽,末了几页干脆连提都不提了。 不过村志里倒有一篇专门写了“凭虚宫”的由来。 张李先祖在同一年寿终正寝后,已开枝散叶的两家后代共同修建了“凭虚宫”,原只在观内供奉刘衍将军,后被“神仙道人”指点,改为主殿供奉三清,偏殿供奉将军,并还要再修一偏殿,供奉“葬槐山神”,因道人在葬槐山修炼时,曾得山神点拨,遂承诺要为其修观宇,塑金身。 偏殿建成,道人也“羽化归仙”,道人的徒弟接管道观,和一代代繁衍生息的葬槐村民一样,凭虚宫也代代相传。观里道人收徒不拘姓氏,唯独“张”、“李”不成,因羽化归仙的祖师有遗训,其与张、李两家冤孽债已清,不愿再结新缘。 故历代凭虚宫传人,收徒来源飘忽不定,有周边邻村的,有走方逃难的,也有慕名而来的,主打就是一个“随缘”。 “等等,不对啊,”迟钝如于天雷,都察觉这里面的异常,“张道简的师父是‘凭虚道长’,张道简的师弟卜阵现在凭虚宫里管事儿,怎么看,张道简的师父都应该是凭虚宫上一任观主啊。” “我觉得是。”罗漾毫不犹豫给与肯定。 于天雷懵逼:“可他收了张道简。” 罗漾提醒:“还收了李楚歌。” 这位“凭虚道长”究竟有没有遵师训,暂且不详,但仙女队长合上村志的这一刻,他和于天雷的吊坠同时投射 主线行程:(+10%,当前进度45%) 盒子寄语:你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葬槐村。不是喧嚣热闹的景区,不是生活富足的水乡,而是一个建立在死人财之上,于阴邪鬼气中走钢丝一般维持着宗族兴旺与子孙平安的地方。 “啊,”于天雷后知后觉,投屏消失了,才想起从桌底下爬出来之后光顾着看村志,忘了自己也有收获,他把手里东西递给罗漾,“你看看这个,我在桌底下找到的。” 一个很小的造像,迷你得还赶不上刘衍大将军一只脚,但雕刻得栩栩如生,精湛程度并不比香案上的将军造像差。 无奈“本尊”的美貌程度实在有所欠缺,雕得越生动,越一言难尽两颗头,每一个都面相凶恶,一个身子,形态扭曲,似在跳着怪异舞蹈。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雕像他们见过,就在古镇景区的凭虚宫偏殿里,等比例放大的那座,导游当时说是‘冥神’,但也强调因年代久远,其实也没人说得清供奉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罗漾和于天雷知道了,因为“村志”写的明明白白,凭虚宫正殿供奉三清,偏殿供奉刘衍,后又再建一偏殿,供奉曾点拨过神仙道人的 “山神。” 罗漾和于天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但是为什么有两个头?”于天雷咕哝。 罗漾看着手中造像,目光从思索到笃定:“因为它是‘骄虫’,《山海经》里的山神,双头,蜂之归处。” 于天雷仰望罗漾帅气侧脸,感觉队长又高大了:“你好有文化。” 受之有愧的罗漾同学:“还行。” 玩十个古风神话手游,五个山海经背景,别的不说,单这位“骄虫”,就在他通关的不同游戏里当过BOSS、NPC和稀有卡。 “可是为什么要把山神放桌底?”罗漾疑惑。 于天雷说:“还放得可端正了,不像是随便丢那儿的。”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 罗漾顺手拿出来看,果然又是榜一大哥砸钱了,而半天没看的直播间,正热火朝天讨论 淘淘哥:我同意主播的,“七月半大摆道场”肯定有猫腻。 雁过无痕:该不是血祭吧,张翠云,李水生,来莹,还有那个年初死的杀人犯,靠,四条人命了,难道凑够数能解锁什么神迹? 懒羊羊222:张翠云就别算了吧,都一百年了,不是说十五年就来一次么,要用她早用了。 嗨帅:李水生也不能算吧,自然死亡啊。 我的语言是无语:主播怎么还在磨蹭,快点去抓来村长问清楚啊! 罗漾:“”吊坠给你,你来旅途得了。 视线落在最后一条,不是榜一大哥的砸钱,而是砸钱后说的话 最强大脑:造像放在香案之下,叫“偏供”,上方刘衍将军为“正供”,一般路数不同的两个神明,不宜置于同殿又只能置于同殿时,偶尔会采用这样的方式,但供品都是给“正供”的,桌子底下的只能吃对方剩下的香灰。 最强大脑:这对“偏供”神明很不公平,鄙视! 罗漾眯起眼,看看榜一大哥毫无道理的“渊博知识”,感受榜一大哥真情实感的“愤愤不平”,再看看手里的山神造像他现在有一个大胆想法。 “你是骄虫?” 罗漾对着手机突然来的这句,没有明确主语,听得旁边于天雷一头雾水,直播间里粉丝们更是茫然。 可就在他问出这四个字后,“最强大脑”退出了直播间。 罗漾错愕,就这么走了?? 虽然山神在自己直播间这种猜想荒谬至极,但说完人就退了,这反应不更证明了自己猜中? 骄虫,两个脑袋。 榜一大哥,最强大脑。 罗漾:“”起名天才。 山神在这场旅途里承担什么角色?不可能单纯就为了给他这一人设助攻吧? 还没等罗漾深想,姜饼小人和圣诞袜子的同时投射,给出答案 恭喜解锁支线行程:(当前进度0%) 盒子寄语:张三李四,生生死死,还是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七月半[VIP] 安置李水生的旧宅里, 再度传出李自利的哭天抢地,只不过他先前是吓破了胆,在屋里的父亲遗体旁连滚带爬地嚎, 如今张斌带人来帮忙料理后事,寿衣鞋帽、裹尸的婆罗经被、连停尸的棺木也一并抬来,正在里面忙活, 李自利这个最应该守着的反而从屋里嚎到屋外,这会儿正跪在院子里一口一个“爹啊”地磕头, 痛哭流涕,恨不得全村都能看见、听见。 也不全是无用功, 村子里消息传得很快,这会儿已经有三三两两爱凑热闹的村民聚到屋外,对着院内哭嚎的“孝子”议论纷纷 “生前不孝, 死了再哭有什么用。” “嘁, 你当他哭亲爹?那是哭他爹的养老金呢。人一死,谁还给他按月发钱。” “也不能这么说, 人死还有丧葬费呢。” “看着吧, 没两天也得让他输光。” “没媳妇没孩子的,咱村姓李的可真要绝户喽。” “总说我们仗着人多欺负他们姓李的,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有的就能世代繁荣人丁兴旺, 有的偏偏代代单传最后灭门绝户,还能怪得着别人?” “你们说是不是咱村改名,把他们姓李的最后一点气运也改没了?” “肯定啊,张怀村, 一听就跟姓李的没什么关系了,要不当初李楚歌他们家能那么反对吗, 都闹到村部了。” “嘘,别让小神棍听见” 看热闹的村民显然清楚张道简与李楚歌的交情,无所顾忌的闲言碎语在提到“李楚歌”后戛然而止。 但方遥和武笑笑都能听见,张道简自然也能听见。 然而年轻天师置若罔闻,仍悠闲眺望远山夜空,可能对村民排挤李家的态度早就见惯,也可能还在展望死后去当地府阴差的“职业生涯”。 张斌这时从屋内出来,对于院子里哭丧的李自利看都懒得看一眼,直奔门口找张道简:“小师父,里面差不多了,献祖叔让你再进去看一下,没问题我就安排人把棺木停放到后院,前院搭灵棚。” 他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从身份信息看今年四十岁,然而与张道简平辈,也喊村长张献祖一声叔,对待年轻天师很尊敬,别人喊“小神棍”,他喊“小师父”,或许是以白事为营生,更知道法玄妙。 他来的时候不光带了人手,还带了寿衣鞋帽、裹尸陀罗经等物,连棺木都一并抬来了,真正的“白事一条龙”。 其实按习俗,老人穿戴完毕放入棺木后,该抬回老人家里停放三天,灵棚也在那边搭,三天后出殡入土,但李自利不愿意,说那房子他还要住呢,怎么能停放死人。 刚在屋内就为这事儿闹了一场,窗户压根不隔音,方遥和武笑笑在院门口听完全程,后面张献祖懒得再扯,只得村部送佛送西,当初把李水生接到旧宅安置,如今也便就地搭灵出殡。 “行。”张道简没二话,叮嘱方遥和武笑笑别乱跑后,转身再次进屋。 张斌没有立刻跟上,而是视线停留在方遥身上,像是忽然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年轻人,目光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切的光:“来旅游的?” 方遥蹙眉,不冷不热应了声:“嗯。” 中年男人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享受,仿佛空气里有什么香甜味道,而后朝方遥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欢迎来到张怀村,玩得开心点。” 说完他便追进院门,跟着张道简回屋。 方遥迷惑蹙眉,什么毛病? 武笑笑也觉得怪,哪怕只是旁观都感到一种不适,但更令人心情复杂的是张斌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发现门口其实站了两位“游客”。张斌身高一米七,自己就已经不在对方视线范围里了? 毫无预警的吊坠投射,打断张斌带来的小插曲 主线行程:(+10%,当前进度45%) 盒子寄语:你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葬槐村。不是喧嚣热闹的景区,不是生活富足的水乡,而是一个建立在死人财之上,于阴邪鬼气中走钢丝一般维持着宗族兴旺与子孙平安的地方。 人在门前站,进度天上来。 同阵营不止共享成就累积,也共享行程进度,而眼下推进的10%,显然与他们两个无关。 “供奉室里找到有用东西了。”武笑笑语气肯定,再次佩服自家队长的直觉和缜密,“从盒子寄语上看,应该是揭开了葬槐村的详细背景。” 方遥却对盒子寄语透露的信息略微失望:“没有李四。” 葬槐村的背景,张献祖已经给了最关键的“盗墓财”,再找到东西也无非是佐证或补充,而从张三认出阴差是李四那一刻,最大的谜团就已经暂时从“葬槐村的秘密”变成“张三李四的秘密”。 听方遥提及李四,武笑笑耳边仿佛又回荡起那句低哑的“阿简”,像从地府里挣扎而出的一缕风,奔向阳间,萦绕着思念的人。 “明明关系那么好的师兄弟,却一死一生,还成了对立的天师和阴差。”唏嘘已在她心中翻滚多时,只是刚刚张道简在,不好说出口。 “不想对立,李四可以不来。”方遥说得轻松。 “李楚歌是阴差,不来就是旷工,”武笑笑试图让云星调查员理解地球社畜的卑微,“人在职场,身不由己。” “没你想得那么严格,”方遥是不了解蓝星地府,但清楚记得,“张三还没把人认出来的时候,问过他是几殿阴差。” 武笑笑一点就通:“所以张三早就见过其他殿的阴差,并且知道每次面对的阴差可能是不同的?” 方遥点头,没有唏嘘,不靠感情,纯逻辑分析:“其他殿阴差同样可以上来收魂,李四不想跟张三对立起争执,消极怠工就行了。” 武笑笑完全被说服:“没错,‘雇佣兵们’说地府都在卷绩效,李楚歌不来,肯定有其他人来抢KPI。” 那李楚歌为什么还要来,甚至没怎么抗拒就承认了自己身份? 思考中的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给出自己的答案 武笑笑:“他还是忍不住想见自己师兄?” 方遥:“他应该在盘算什么阴谋。” 武笑笑:“”刨除队长,拢共剩下俩队友,一个恋爱脑,一个浪漫过敏,很好,队伍配置很平衡。 讨论告一段落,两人才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清静了。 原来是张发带着那几个小青年,把聚过来看热闹的人都驱散了,现在干脆堵在不远处的小路上,见一个过来的拦一个。 这不奇怪,张献祖赶过来时就让张发把宅子守好,虽没讲不让人看热闹,但村长发话的“守好”,那在小青年这里就跟“清场”一个意思了。 奇怪的是院子里也安静了,更匪夷所思的是明明方遥和武笑笑一直对着院门,抬眼就能看见院内,可那扇门在他俩面前观上,二人竟毫无察觉。 李自利的哭嚎不见了,张斌张罗白事的嘈杂也无影无踪。 古旧的院落在阴霾苍穹下,像一座死寂的空宅。 方遥歪头,望着破旧门板上的铜环,半打量半思索,忽地问:“张斌刚刚为什么冲我笑?” 张斌? 武笑笑对这个名字竟然反应半天,才把人对号入座。不确定方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自己,但仍硬着头皮回答:“可能我身高没达到他视线范围,要不就是你看起来更和善?” 形容词一出,武笑笑先愣住了,被于天雷形容为“高冷白天鹅”的方遥和善?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还有刚刚张斌带人来时已经看见他俩了,但没说什么直接进门,怎么再次出来喊张道简时,就忽然注意到方遥了,还那么热情搭话? 太可疑了。 但更可疑的是,自己和方遥竟然都没追究,在看完吊坠投射的主线行程推进后,就轻飘飘忘掉了这一茬,开始讨论张三李四,地府绩效。 这根本不正常,就好像大脑被什么干扰了,变得迟钝而健忘。 方遥比她早一步察觉,甚至连答案都找到了。 “我的成就。” 淡漠话音里,他一脚踹向院门。破旧门板轰然从门框上断裂,连同在里面卡住它的门栓一起飞出去几米,重重落在院内。 落在仰躺在地的李自利身边。 十分钟前还哭嚎的男人,不再有任何动静,以一个极度僵硬扭曲的姿势面朝天躺着,脸色青白,双眼惊恐大睁,遍布血丝。 他死了。 武笑笑骇然回神,此时才真正感到清醒,那个属于自己的大脑又回来了,也终于明白了方遥的意思他的成就,让所有负能量的人和鬼都愿意接近他,并从与他的接触中感到快乐。 但人怎么可能干扰到别人的大脑。 那个从屋里出来喊张道简再进去看一下的张斌,是鬼。 而李自利,已经被吓死了。 武笑笑在迟到的认知中毛骨悚然。 张道简呢?还有一直在屋里的村长和帮着忙活白事的那些人? 两人几乎同时看向不远处的窗内。 紧闭的房门却在这时从里面“砰”地被人撞开,冲出来的中年身影竟然是张斌! 死寂的空气刹那破除,内屋外院忽然间又有了正常的、夜的窸窣与嘈杂,仿佛屋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整栋旧宅被刻意消除的声音又回来了。 “躲开,他被鬼附身了”张道简跟在后面追出来,看见方遥和武笑笑在院中,情急之下大喊。 敞开门的屋内,张斌带来的那几个帮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村长张献祖瘫坐在地,像是已经吓得失神。 年轻天师狼狈挂彩,那件万年不变的景区文化衫也被扯烂了,要掉不掉挂在身上,露出半个清瘦白皙的肩膀,足见刚刚屋内战况之惨烈。 可方遥不想躲,恰好被附身的张斌也直冲他而来。 难得的双向奔赴。 鬼上身的中年男人扯掉虚伪人面,露出异样狂热的兴奋,扑到方遥身上贪婪吸取着“一闪一闪快乐星”的味道,沉迷而飘然。 方遥闪身,干脆利落将人踹倒,单手按住对方脑袋压在地上,脸上淡漠,狭长的浅棕色眼眸却在发亮。 张斌连一丝挣扎的空隙都没有,在不可思议的强悍压制力里,发出桀桀怪笑:“不愧是我看中的身体,很好,我很满意。” “想附身我?”方遥没料到对方想法这么有趣,还以为单纯是被成就效果吸引。 手下压制着的身体突然一软。 俯身张斌的鬼咻地从那躯壳里出来,仍是一个男人,但比张斌年轻,只有三十出头,脖子前面汩汩冒血,似乎割喉而亡,一张平凡的脸,五官都很普通,眼里却充斥着阴鸷与戾气,故意抢在方遥还没说完话的时候,突然袭击地扑过去。 恶鬼撞上方遥身体。 又从方遥身后穿透出去。 方遥回头:“?” 恶鬼回头:“?” 方遥:“不是要附身?” 恶鬼:“为什么附不上?” 方遥:“难道体质不合?我是外星人,这个有没有影响?” 恶鬼:“” “卜元强。”张道简突然开口,声音不大,语气自然得像平时喊熟人。 恶鬼下意识转头:“嗯?” 年轻天师咬破手指,以血代墨,在黄色符纸上写下其名。 “卜元强”这个名字并不常见,甚至光听都不能确定是哪几个字,可方遥偏偏有点印象,他拿出手机,迅速打开网页浏览的历史记录,直接拉到最底下,在早前搜索来莹景区溺亡事件时,他还曾搜到一些张怀村发生过的其他案件,草草点开看过,其中一条就是卜家村特大恶行杀人案嫌犯卜元强畏罪自杀。 因为琐事矛盾就把邻居一家灭门的穷凶极恶之徒,被警方悬赏,全省通缉追捕,却藏匿在隔壁的张怀村,最后被人发现举报,在警方的包围中抹了自己脖子。 一个与葬槐村无关,却死在这里的杀人犯。 见到血符的恶鬼变了脸色,似乎才从“外星人”转到“自己被识破了名字”上,慌不择路想逃。 张道简不给他机会。 符咒自燃,灼灼金光,映在天师眼中如一团真火,是惩恶灭鬼的决心,是乾坤正气的纯定。 方遥和武笑笑第一次在这个病恹恹的青年身上,感到肃杀之气。 他度苦魂,亦斩恶鬼。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帅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符咒吟诵,紫光如电,那随符咒燃烧的鲜血名字,将永久把恶鬼锁定,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 卜元强在紫光中发出凄厉嘶吼,五官开始狰狞变形,脖颈鲜血喷涌,明明已成鬼,却要被杀第二次。 “啊啊啊啊”他不甘心的咆哮,像地狱里的兽类。 就在这时,谁都没注意的李自利尸体,突然幽幽飘出一缕清魂。 当然就是李自利本尊。 刚变成鬼的不孝子、赌徒、落魄中年魂,尚未弄清今夕何夕,此地何地,就先看见了紫光中的卜元强。 卜元强也看见了李自利。 痛苦万分的恶鬼像是被忽然打了一针地狱肾上腺素,竟冲出杀鬼紫光,带着煞气扑向李自利的鬼魂。 法阵被破,反伤天师。 张道简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没撑住身体,五脏六腑灼烧一样疼,他没想到卜元强的憎恨竟深到如此地步。 李自利吓疯了,终于想起自己怎么死的,连滚带爬往后躲,口中不住大喊:“卜元强,我已经死了,你他妈还想怎么样!还要我灰飞烟灭吗” 卜元强咬牙切齿,步步逼近:“你、欠、我、的。” 李自利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你放过我吧,是,我一看见悬赏十万就鬼迷心窍,但要不是那条短信,我也不知道你藏在我们村啊!” 已被愤怒和仇恨裹挟的恶鬼,压根不听。 然而方遥、武笑笑,连同受伤的张道简,一齐看向李自利:“什么短信?” “就是一条短信啊,我也不知道那号码是谁,他说悬赏十万的通缉犯就藏在我们村,只要我打电话报警,十万块钱轻松到” “手”还没来得及说,脖颈喷血的恶鬼已张开嘴,那嘴越长越大,几乎占据了他整张脸,然后一口过去,将李自利那孱弱的魂魄吞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七月半[VIP] 鬼吃鬼。 骇然的画面冲击着活人的视觉, 吞掉李自利的恶鬼已经完全看不出属于卜元强的面貌,整颗头变成深渊巨口,自杀时割开的脖颈喷涌得愈发猛烈, 染红了月色,不大的院落在这一刻仿佛成了阿鼻地狱的尸山血海。 年轻天师撑住气息,心神凝聚, 澄净的目光锁定恶鬼,再取一张道符。 月光阴森, 天边却传来隆隆雷声,好似那曾在张道简吟咒中被唤名请神的天兵天将, 真的即将下凡帮忙除邪降魔。 恶鬼感受到危险,抢在道符燃烧之前慌忙逃出院落,转瞬消散在惨淡夜色。 张道简皱眉, 但气息未乱, 身形不慌,只是把口中吟念的“杀鬼咒”半途终止, 改为“寻鬼咒”。 道符燃尽, 却未成灰,而是化作一缕线香似的青烟,在潮湿发闷的夏夜幽幽飘往某个特定方向。 那便是鬼魂的逃窜之处。 张道简毫不犹豫追出去,却很快发现方遥和武笑笑也跟在身后。 武笑笑跑得慢些, 已经落下一段距离,但方遥追得紧,甚至张道简怀疑对方故意压着速度,因为被自己回头发现后, 那家伙竟然悠然两步上前,轻松与自己肩并肩。 “你们回去, 卜元强和其他的鬼不一样,很危险”张道简高声道,是说给方遥,也是说给落在后面的女孩。 “很危险?”方遥半信半疑,但还是有乐观期待,“最好是。” 张道简:“”他是好言相劝,不是变相安利! 符纸化作的青烟忽然落入前方荒地草丛。 同一时间,荒地里升起幽蓝鬼火。 恶鬼的业火。 “找到了。”张道简眼底一沉,奔跑的脚下骤然停住,欲逼恶鬼再次现身化形,远方却传来铃铛的清脆碰撞。 招魂铃。 张道简瞬间失神,忘了前方还有恶鬼,慌忙环顾四周,寻找那铃声的来路。 方遥也停下来,在黑暗里望着幽蓝鬼火,听着地狱撞铃。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武笑笑被这变故分了神,一时没注意脚下,被块大石头绊倒,好在遍地野草,摔得不疼,只是坐起来才看清,那绊她的哪是石头,分明是一块断了半截的墓碑。 然后她抬起头,定睛看周围,野草丛生的荒地里,密密麻麻的坟头与墓碑。 阴差如期而至,巨大的招魂伞像一片压顶的黑云。 伞下的身影仍遮得严严实实,覆盖着面容的送葬经幡在阴风里徐徐而动。 “你们这套工作服真的很丑。”张道简望着由远及近的阴差,说着嫌弃的话,声音里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飞扬。 阴差在他面前停下,来自地府的罩袍在阴风里微动,似有若无地碰到年轻天师。 “每个阎罗殿都丑得一模一样。”送葬经幡后面,果然是三殿阴差的声音。 或者说,李楚歌。 “你好好干,当上阎罗王,是不是就能换一套帅气威风的?”张道简真心替师弟谋划“前程”。 李楚歌:“不能,阎罗服更丑。” 张道简:“但不用像现在这样遮脸了,对吧?” 李楚歌:“嗯。” 张道简:“那就行,你脸在江山在。” 李楚歌:“你觉得我好看?” 张道简:“当然。” 李楚歌:“以前没说过。” 张道简:“这么笨呢,也不想想,要不是看你长得招人疼,就你小时候那个臭脾气,我能忍?” 轻快又平常的对话,没有天师与阴差的势不两立,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亦或阴阳相隔的悲伤,仿佛就是两个朝夕相处的师兄弟,白天刚见过,夜里又碰了面。 可坐在不远处墓碑杂草里的武笑笑,分明听见张道简的声音在不由自主放轻。 当人真正在意时,就会患得患失。 怕太高兴了乐极生悲,怕声音大了把梦震碎。 “当阴差会长高吗,”张道简费力抬头,都看不到阴差的头顶,“我遇见的阴差全像你现在这么高,地府伙食这么好?” 李楚歌:“不会长高,只是阴气撑起的虚影,按职位分,一级比一级高。” 张道简:“所以如果现在脱下阴差袍,你还是原来的你?” 李楚歌:“嗯。” 张道简:“可以脱吗?” 李楚歌:“” “要不露个脸也行。”张道简退而求其次。 李楚歌静默片刻,送葬经幡后逸出一声叹息,带点无可奈何,带点委屈卖乖:“阿简,别生气。” 年轻天师一下子心软,无所谓地摆摆手:“行啦,又不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我” 他还说着话呢,李楚歌手中的招魂伞已脱出,径直飞向不远处的幽蓝鬼火。 方遥之前一直奇怪,师兄弟叙旧,恶鬼为什么不趁机逃,此刻看着招魂伞极速悬停至鬼火上空,瞬间了然。 阴差就是冲着鬼魂来的,招魂铃响起的一刹,恶鬼已经被锁定,压制,动弹不得。 阴风骤起,荒草倒伏。 幽蓝火焰疯狂摇曳,竟在伞下一分为二。 小的那团微如烛光,最终化形为一缕影影绰绰的魂,居然是李自利。 大的那团业火挣扎半晌才化形成魂,是被迫吐出李自利鬼魂的卜元强。没了深渊巨口,他又变回曾经的死人面容,虽阴鸷戾气,却不再癫狂。 在天师手中难以制服的恶鬼,却在阴差的伞下乖乖化形,若是以往,张道简可以保持平常心。本来嘛,学道之人什么妖魔邪祟都要驱、什么道法符咒都沾一点,学杂了,不像阴差只收鬼魂,专业对口。 但现在是专业对不对口的事儿吗?! 他在这边一门心思喜相逢,人家在那边从头到尾都在盘算着抢鬼魂,敢情那句“对不起”压根与露不露脸无关,是提前给自己的无耻行径竖免死牌呢。 “李楚歌” 当师兄直呼大名,那就是怒了。 阴差立刻乖乖应:“师兄。” 方遥听得一愣,不是不喊师兄吗? 武笑笑叹为观止,把人弄生气了然后喊师兄,诡计多端的李四。 但 “喊师兄也没用,”张道简燃符吟咒,请来正气紫光,直奔招魂伞,“我本来身体就不好,你活着不听话,死了还气我!” “职责所在。”阴差追去,取伞夺魂。 “骗鬼,你是那爱干活的人吗,以前师父让默写符咒,哪回不是我帮你写?”张道简唤醒纳魂铃,紫光率先把虚弱的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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