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本就很紧张的马强强更加不安起来。 “你要不自己死,那……那我就来动手了!”马强强咬了咬牙,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他对李科长的恨意太强了,无论如何,他今天必须杀了李科长。 “呵呵……”李科长的嘴张着,不断发出怪异的笑,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他的头用力地向旁边扭动着,努力地看着那张贴着自己的黑影的脸。 “啊!”马强强大叫着给自己壮胆,他手握匕首眼看就要冲到李科长的面前。 “小马!” 厂房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了。 有一个人冲了进来,马强强下意识停下动作转头看去,陈子轻跟他四目相视,尽可能地说得轻柔些:“小马,你别冲动,李科长不能死。” 马强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呆住:“为什么?” 陈子轻语重心长的劝解着:“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杀人犯,你想想你爹,想想你妈,想想他们多爱你,你进大牢了,他们后半辈子怎么过,怎么抬得起头,得被多少人指点。” 马强强想说什么,视线飘向陈子轻后面的宗怀棠,他戒备地握紧了匕首。 陈子轻回头:“宗怀棠,你到外面等我。” 宗怀棠把他的眼神示意和恳求看了个正着,皱皱眉道:“别耽搁太久,我腿疼。” 陈子轻愣了下:“知道了。” 等宗怀棠退出去,陈子轻就立刻关注马强强的一举一动:“小马,我们好好说。” 马强强垂下眼睛,固执地自言自语:“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哥,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知道你决定做什么事一定是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数不尽的坏人,正因为是这样,作为一个善良的好人,绝不应该被罪恶和仇恨控制,那样的话,只会让我们成为罪恶的奴隶!” 陈子轻伸手示意道:“小马,听我的,把刀放下来。” 马强强看着陈子轻,脸上犹豫的神情一闪而过,接着他就摇了摇头:“不行的,哥,我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今天李科长,必须死。”马强强看了李科长一眼,“必须死!” 此时勒住李科长的人影,在陈子轻来了之后就放开了他,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小……小向,快过来给我把绳子解开……”李科长催促陈子轻,“快啊。” 陈子轻没有过去,他一直盯着马强强,声音不知怎么就干得厉害。 “放弃吧小马,放弃吧,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不懂。”马强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劝自己。 “你真的看不见他吗?”陈子轻指着那个笔直站立的人影道。 马强强顺着陈子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潮湿的地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把这当成是陈子轻在故意拖延时间。 不止一味地反对他,还要拖延时间救李科长。 “哥,你到底想让我看谁?连你也要糊弄我吗?”马强强怒瞪着陈子轻,“你又要开始糊弄我了是不是?” “李科长,死吧……”说着马强强就再次拿刀,向着李科长冲了过去。 “小马!”陈子轻一下就腿软地跪了下来。 “咚”一声响。 马强强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他咬着牙捡起来,刀尖抵上了李科长的大动脉,下一刻就要划开。 陈子轻吼道:“你已经死了知道吗!放弃吧!” “你已经死了!” 马强强傻傻地看着陈子轻:“哥,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陈子轻也同样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慢慢伸出手,指向他的身边:“你看看,看看那是谁!” 马强强再次转头看去,随即他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陈子轻不回答,只是一直看他。 许久之后,马强强的眼角滚下来了一滴眼泪,他望着陈子轻,嘴巴彼抽了抽就扁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死啊!哥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说着还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活着的啊,我今天才来厂里,我爹手术成功了,我接下来都可以好好上班了,缺的工时我也会补上的,我这个月想拿小组第一,等我妈有时间了就做香喷喷的红烧肉,我带到厂里给你吃,我都想好了的,哥,你看我想得多好……” 他把头低了下来,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陈子轻看马强强的眼神饱含满满的悲哀与同情。他原本以为马强强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现在他的想法有点改变了。 或许马强强可以看见身边的那个人影,只是内心最深处的潜意识拒绝看见,抗拒看见而已。 因为人影就是后来跑走的另一个马强强,那是他自己。 死了的自己。 厂房里响着压抑的抽泣,渐渐放开了,变成小孩子的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喊曾经给过他无数羞辱打压,这段时间给过他无数关爱鼓励的组长。 “哥……呜……哥……” “诶。”陈子轻每次都回应了马强强。 一旁的李科长没出声,其实从那个黑影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那个黑影和马强强长得一模一样。 “小马,死亡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陈子轻继续进行苍白薄弱的劝解,之所以会同时出现两个马强强,那是因为马强强在看见自己死亡后,始终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最终他的灵魂被分成了两份。 一个知道自己死亡的灵魂,一个拒绝死亡的灵魂。 这是陈子轻通过蚯蚓联想到的。 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到别的了。一死,一“生”,非普遍意义上的一体两魂。 陈子轻手撑地,从跪着变成蹲着,眼睛有些红:“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要继续逃避吗?” “可是哥,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一个人会很害怕的,我不想死。” 马强强哭着看向陈子轻,在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这一刻,另一个马强强的身影已经靠了过来。 他眼神空洞,神情木然地看着马强强,然后一步步走进马强强的身体。 与马强强合在了一起。 陈子轻看着这一幕,喃喃道:“放心吧小马,不是还有很多人吗……” ??36 ? 启明制造厂 ◎我必须走了◎ 两个马强强合在一起就消失了。 李科长晕了过去。 陈子轻站在厂房里抱着胳膊大力搓动, 为什么在鬼比人多的灵异120区送死人走,有股子在阳间送活人走的感觉。 那些个回忆沉甸甸地压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子轻没回头:“小马走了,真的走了。” “二十多年就该走的。”宗怀棠揽住他的肩膀带他出去, 无视了晕倒在地上的李科长。 陈子轻边走边说:“还是找几个同志把李科长送到医院去吧。” 宗怀棠不理这茬:“先回宿舍。” 陈子轻还要说, 宗怀棠捂住他的嘴:“不会让你的靠山死了的。” “什么靠山啊。”陈子轻把嘴上的手扒开一个缝。 “你三天两头去给他打小报告,整个就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他没做你靠山?”宗怀棠“啧”了一声, “那你不是亏了。” 陈子轻知道宗怀棠有意让他从马强强的事上抽离出来, 他默了默,心情瘫软着还是站不起来, 依旧扒着马强强的种种:“宗怀棠,你看到马强强身后还有个马强强吗?” 宗怀棠感到古怪地挑了挑眉:“还有个马强强?就你之前在厕所外面见到的那个?” “是呢。”陈子轻盯着他的侧脸,“你没在厂房看到吗?” 宗怀棠空着的那只手打开垂下来挡路的枝条:“我在门外,怎么看。” 陈子轻仍然盯着他:“没偷看啊?” 宗怀棠正儿八经:“向师傅让我出去的, 我哪敢。” 陈子轻想笑, 可是他笑不出来,他的视野里, 树影打在宗怀棠的身上头上, 眼上耳朵上,英俊又迷人。 两个马强强, 宗家那对如同复制,一躺着, 一活着的双胞胎…… 下意识就想到一起去了。 他猛地打住, 不敢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宗怀棠刚才听到有两个马强强的时候没停下脚步, 这次立刻就停住了, 他把臂弯里的人提溜到自己面前:“你抖什么?” 陈子轻摇头。 两人面对面站着, 大树拢着他们,杂草绕着他们。 宗怀棠拉长声调:“向师傅在偷瞄啊。” 陈子轻借着看一旁树木偷瞄宗怀棠被当场抓捕,他死不承认:“没偷瞄你,没有!” 宗怀棠捏住陈子轻的下巴,把他的脸扳正,扯住他的两只耳朵,不准他把头垂下来或者扭哪边去。 “这么看。” 陈子轻为了不让宗怀棠发觉他的不对劲,他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余光一下都不移开。 宗怀棠面部一热,喉结上的小痣跟着他清晰的吞咽动了动。 “眼睛睁这么大干什么。” 嘴上嫌弃着,手却掌控着陈子轻的腰把他捞过来,亲了他一下,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亲他一下。 就这么看着他,亲他。 陈子轻任由宗怀棠口腔里的温度包裹着自己,他渐渐放松下来。 想到兜里那封在马强强床底下发现的信件,陈子轻再次提起了心,一不留神咬到了宗怀棠。 “对不……” 后面的话让宗怀棠啃烂了吞入腹中。 . 陈子轻回到宿舍就以打水为由支走了宗怀棠,他偷偷打开了信件。 纸张泛黄,上面有几道明显的折痕,打开叠回去过几次。 这是一封申报信。 语句用词里的严谨态度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显然是他认认真真写的。 称呼是领导,没有具体指明是哪个。 电路老化的地点用的是“有些地方”,没交代位置。 陈子轻见宗怀棠打好热水回来了,他迅速把信件塞进了抽屉里。 下午开会,上个月到这个月初,第一车间已经前后少了两个同志了,该补空缺了,厂里过段时间会发出招工通知。 这场会议是钟明主持,陈子轻跟白荣坐在他左右,他全程寡言少语,心不在焉。 没人问马强强,也没人问李科长。 前者被告知辞职回家了,后者在医院躺着,大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照这个结果来看,肯定不咋好。 所以就不提了。 陈子轻做做样子记笔记,讲两句话表个态,他正讲着,冷不丁地瞥到了一只海鸥牌手表。 在这个年代不便宜,紧紧裤腰带也是能买的。 现在表就在一个工人手上戴着。 从表盘来看是新表,表带不知道怎么被他搞坏了一处,他用铁丝绑在一起,多出来的铁丝缠上了绳子,捏成一个W形,很有个性。 这会儿他没有老老实实地坐着听领导讲话,而是跟人交头接耳地展示铁丝还能往下撇。 几乎是铁丝下撇,透过屋里的光映在墙上形成剪影的一瞬间,陈子轻就汗毛倒竖,他认出了那个工人!死亡现场拉他的工人! 陈子轻“刷”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地,轰然一声。 大家被惊动了,包括那个显摆的工人。 “向师傅,你这是?” “组长,咋了?” “组长?” 陈子轻调整了一下呼吸,对那工人说:“你出来一下。” 那工人吊儿郎当地对着其他人扬了下手,大摇大摆地跟着陈子轻走了出去。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见了血气方刚的叫声。 “向师傅,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好好的,你咒我死干什么!”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拉开椅子出去,他们看到向师傅直勾勾地看着那同志的手表。 “你这表能不能让我……” 那同志是个急性子火爆脾气,他想也不想把戴表的那只手高举起来,越过陈子轻走人。 他们擦肩时,陈子轻嘴唇轻动还没说什么,同志以为他不依不饶要仗着自己的领导身份抢夺,高举的手一挡就做出防卫姿势。 陈子轻想着事情反应慢,手表底下的铁丝从他眼角斜斜地划下来一条,金属的表盘边沿磕上了他的鼻子,当场就流出了鼻血,顺着他捂上去的指缝流出来,滴滴答答的,配着他脸上的鲜红划口,显得吓人。 钟明正要指责那个同志,一声低骂被气流送到这边,从办公室出来的宗怀棠把褂子往地上一扔,冲过去对着人堆里明显心虚的罪魁祸首就是一脚。 “宗技术,有什么事好好说啊。” “……” “宗技术,别打别打。” 大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上前劝和。 谁也拦不住宗怀棠,他又给了倒地惨叫的工人两脚:“你他妈把我……” “宗技术!” 陈子轻心跳如雷地及时大喊。 宗怀棠脸上的狰狞愤怒凝固住了,一同凝固的还有他到嘴边的,滚烫浓烈的话,他粗声喘息着抹了把脸,将垂搭下来些许凌乱的额发捋上去,垂下赤红的眼帘,回头捡起地上的褂子,没事人一样拍拍沾在上面的灰尘。 没人大喘气,大家都高度戒备,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再做出暴|动,能不能来得及阻止。 然而宗怀棠只是拍干净了褂子,撇下众人回了办公室,用力甩上了门。 . 陈子轻在钟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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