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眼下已快到午时,独孤玠拉着施行猫蛊的老媪离开了,段知微肩头趴着猫,拉着袁慎己出宫了。 幸而食肆有阿盘她们顶着,生意还能维持下去。蒲桃很喜欢那只胖胖的大白猫,抱着不肯撒手。 段知微回来的路上已经跟金华猫说过,不能在别人面前口吐人言,因此它被蒲桃抱着,挤成了一个猫条样子,也只无奈的喵了两声。 蒲桃跑前跑后缠着段大娘给新来的猫猫缝一个猫窝。 段知微来做一份芙蓉锦绣鱼片,挑一只肥美鲜活的鱼去胸刺和鱼皮,成片刮下来,鱼肉滑溜醇厚,再加入花椒、盐、鸡蛋清、香油一起腌制。 她想了一想,又从柜子深处拿出点胡椒洒了进去。 此刻的鱼片色泽白洁,如同芙蓉花瓣一般细腻,猫蹭着她的腿,着急的喵 喵叫着, 段知微拿起一块腌制好的鱼片蹲下身,金华猫很是开心的一口吞了,又被蒲桃发现,一把子抱着拖出了厨房。 段知微采取了滑炒的方式,将鱼片轻轻滑入锅中,加入适量清水,再放入一些香菇丝、芹菜丝一起熬煮。 这晚,段大娘从库房捧出一个很大的方形食案,摆在院子中央,所有人围坐在食案旁。 段知微把一个大锅直接放到了食案中央,打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鲜辣之气窜了出来。 一锅芙蓉锦绣鱼片,汤汁黄亮鲜浓,里头香菇丝、芹菜丝和酸菜垫在底下颜色鲜艳,滑嫩的鱼片挨挤在汤中若隐若现,酸辣风味与鱼肉的鲜活相互交融。 段知微先舀上一碗递给了在脚边趴着的金华猫道:“很烫哦,小心着吃。” 夹起一块鱼片,十分滑嫩,进入口中瞬间在舌尖散开,酸菜爽口,吴茱萸辛辣,喝上一口汤,浓郁的辣味刺激着味蕾,让人胃口大开。 段大娘道:“这个就酒才好。”转身进库房拎出一壶新丰酒。 大家都喝得很有些醉意。 夏夜没有白日的闷热,有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的凉意。院落里的桂花树上蝉鸣阵阵,蟋蟀在草丛里欢快地歌唱。 段大娘已经趴在食案上酩酊大醉,阿盘抬头在看月亮,蒲桃低头疯狂地摸着猫,书生甄回举一壶酒激情澎湃地在念:“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段知微饮下最后一口酒,抬头看星空,此处没有城市那种路灯,每夜的星星都很明亮,如同无数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牛郎星织女星分隔在天河的两侧。 很快就要乞巧节了啊...... 已经是半夜,阴暗地牢里,哭闹狂喊并铁索“哐啷”的声音都已熄灭。牢头和狱卒得知今夜有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要来访,今夜也没敢喝酒,倒衬的狱牢更加灰暗凄冷。 门开了,往日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提刑司大人此刻腰哈的比刚熟的虾子还要弯,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不住的请后头的人小心台阶。 那后头的人也不客气,十分自在的享受着吹捧。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隐隐可见他一身宦官的常服和阴柔的脸。 来人也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鸩酒,轻轻丢在老媪面前,那老媪打了个冷颤,只觉全身发软,瘫坐回地上。片刻后,她手抖着接过那一小瓶鸩酒。 而另一边,皇宫里仍是明灯高照,小宫女红裳手捧一红木盘,匆匆走到一处殿外。 她轻轻推开朱漆大门,寝宫内很亮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如满月般熠熠生辉,嵌铜琉璃香炉在底下似有若无的轻吐御赐的零陵香,取淡烟笼月之意。因是夏天,宫人早早撤走了厚重蜀锦地衣,露出底下铺就的和田白玉,一大块冰搁在盆子里,两宫女正站在冰块两侧轻轻扇风,给殿里带来凉意。 一绝色女子坐于梳妆台前,细细篦着浓黑的秀发。红裳跪下递上手上的东西道“主子,这是从岭南快马加急运来的荔枝,圣人头一个就赐到我们这儿了。” 那荔枝颗肥肉厚,放置在金缠丝盘子里更显娇嫩可口。 只是那女子皱皱眉:“甜腻腻的,谁吃这个”,她丢下一句,重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头发上。 第20章 第二十章乞巧节降临之际巧果儿、夏 乞巧前夕,长安城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城中人家早已摆上香桥,扎上五色线织就的各色鲜花,富贵人家甚至重金以雕木彩绸扎出彩楼。 蒲桃最近忙得要命,跟着小伙伴们去了趟泾河,取来河水与自家井水融合,此水名为鸳鸯水,用来七夕验巧。 段大娘看上了一匹名为“鹊桥”的绸缎,每日懒觉也不睡了,一起床就跑去绸缎肆跟老板讨价还价。 段知微则准备做顺应七夕时节的点心,巧果,只是她从未吃过这种点心,便琢磨着去趟西市,看看别人家是如何做的。 蒲桃拿着自己的巧盒跑过来表示要跟着她一起去。 那巧盒之中便是搬家之日从房梁上蛛网上找到的喜蛛,蒲桃成日拿在手上,只是喜蛛再怎么喜也是蜘蛛,段知微只好让她把巧盒放下再一起去西市。 蒲桃打开巧盒,露出正在吐丝的八脚蜘蛛对着段知微道:“可是娘子,你看她多可爱啊。” 段知微差点昏过去。 越往西市的中心越繁华,地段越好,商铺越多,人流越大。有气势恢宏的酒楼,里头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酒菜香。 有胡人师傅在卖古楼子,赤膊甩着手上的面团,手脚麻利的填进羊肉馅料,撒上芝麻,放进炉子里烘烤,蒲桃直直沿着口水,段知微拿起几纹衬钱买一个递给蒲桃,刚出炉的胡饼表皮金黄酥脆,咬一口肉汁四溢,鲜香可口。 有男子手上拎着壶酒,围聚一起评诗论画,也有女子头戴浑脱帽,脚踏高腰靴,扮成男子模样,却没经得住诱惑,走到卖脂粉的摊子前拿起一盒子玉容霜,开始跟摊主讨价还价。 终于找到了一家卖甜点心的铺儿,台柜上切着几样新鲜糕点,帘上垂下几个竹牌子上写着该铺出售的几样点心:状元饼、沙仁糕、银丝糖、澄沙团子。 其中一样特特标注了乞巧果子,也称笑靥儿。段知微向着掌柜道:“来份笑靥儿。” 掌柜是个爽利的妇女,很是热情问道:“要何图样的?妾身家有捺香、方胜的。”她顿一顿道:“若娘子喜欢,也可定制各色奇花异鸟的,只不过嘛,价钱肯定是要稍稍高了些的。” 段知微看了半日最后挑了半斤捺香半斤方胜的,带着蒲桃找了个茶坊坐下来。 巧果是红色的,很明显是加了红曲染色,上面印着方胜、捺香的纹路,霎是好看,里头裹着的是绵密细腻的红豆沙,吃起来也是软糯香甜,很是好吃。 段知微看着巧果研究了半天,还是没什么灵感,蒲桃却拉着她的衣角,说是难得来西市,一定要去傀儡棚子里看一出牛郎织女的木偶戏。 段知微趁机教育蒲桃:“别觉得这种故事感人,那种偷看织女洗澡的登徒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织女没了羽衣,被迫嫁给了这个牛郎,还生了两个孩子,只能依附着他生活。” 她大叹一口气:“仙女在天上成天无拘无束,锦衣华服、珠玉佩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结果被这牛郎搞得只能在人间灰头土脸的织布了。” 段知微自觉自己很有些教书育人的气质,对着小蒲桃一顿耳提面命,岂料蒲桃抬头眨巴眼睛看她,而后问道:“娘子说的是什么故事啊,我怎么从未听过?” 蒲桃看上去很是困惑:“难道不是天河之东有织女,嫁与河西牵牛郎,织女耽于男色,贪欢不归,废弃织纴才使得天帝震怒,只许一年一期相会吗?” “耽于男色?”段知微很震惊,这是什么版本的牛郎织女? 傀儡棚是一个位于西市一角的白色棚子,里头已经挤满了各色观众,班主站在最前面一个木箱子上,唱个大喏,而后开始操纵几个提线木偶。 几个木偶在丝线的操纵下开始翩翩起舞,看上去极是生动,惹得观众一片叫好。 这仍然是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牛郎向天帝借了两万钱迎娶织女,又不说什么时候还钱,天帝震怒,将牛郎驱赶,只许牛郎织女每年一期一会。 嗯......这似乎是一个借了老丈人钱逾期不还成了老赖的故事。 看完傀儡戏也差不多到申时,蒲桃心满意足低吃着巧果往回走,而后问段知微:“娘子,你说的那个偷衣服的牛郎,是哪儿的牛郎啊。” 段知微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家伙编写的偷衣服的牛郎啊,还不如欠老丈人钱不还的那个牛郎。 路边有卖货郎推着独轮小推车,沿路叫卖,那车上有沾竿、竹猫儿、大小采莲船各色小儿玩具铺的满满当当,最受瞩目的当是放在最中间的磨喝乐娃娃,就是一对头戴短檐珠子,身着红半臂青纱襦裙的、手执莲花莲叶的男女童子。 这娃娃做的精致,底下有彩绘的底座,上头还笼着一层红纱半透明的罩子, 小推车上还有几叠栏杆,上头挂着各种式样的金缕小衣,用来给磨喝乐娃娃换装,这衣服式样有杏雨梨云样式 的,鱼书雁帛样式的,段知微上手摸了摸,只觉用料比自己身上的麻布衫子还要好些。 这卖货郎各个都是人精,见蒲桃一双眼睛巴巴地盯着看,立刻热情地给她两介绍起来:“两位娘子请看,这娃娃用料特别足,头上是珠翠衣帽,手上戴的是金钱钗镯。” 卖货郎又顺手拿起其中一个笑吟吟的娃娃,直接演示了起来,娃娃身上装着几个机关,可以活动,她笑得憨态可掬的敛手给蒲桃作揖,非常的生动可爱。 这下蒲桃更是走不动道了。 段知微自己童年时期也非常喜欢玩娃娃,很是了解蒲桃的心情,不就一个娃娃而已,能值多少钱,她当下就解下腰间荷包很是豪爽的问道:“这磨喝乐娃娃价值几何?我要了。” 卖货郎得了生意,高兴地搓手道:“娘子真是好眼光,这娃娃通身都是佛手香雕刻,胡商大老远从波斯运过来的,运了好几个月就为了赶上长安的乞巧节,都不知跑死了几只骆驼。”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段知微的心头。 “只要两贯钱。”卖货郎赔笑道。 “我要了......吗?”段知微突然卡了壳,这也太贵了一些,食肆如今刚刚才步上轨道,还牵着寺庙一大笔香积蓄,她琢磨着要不买个便宜的。 结果被小蒲桃一扯袖子道:“我不喜欢这个,不买了,很快就要宵禁了,娘子我们早些回家吧。” 段知微被蒲桃拉着袖子,不明所以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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