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宴会宝马香车、八音九奏,呈上来的烧尾宴有光明虾炙、玉露团、单笼金乳酥...” 落头氏很是失落:“无奈那侍卫查得严实,我跟终南山上的小狐狸两只妖只偷到一只鸡,那是一只整鸡,炸得金黄,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段知微心想“你两伪装成教坊的绝色美人就为了偷只鸡啊”又不敢得罪她,只能问道:“哪个宅邸啊。” 落头氏似乎想摇摇头,最后只剩个帽子左右晃荡:“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宅子据说现在闹鬼,蜘蛛网都挂得老长。” 段知微心想“闹得那个鬼就是你吧。” 段知微想了半日也没想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鸡,下午炸酥肉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恍惚,下了值过来买酥肉的苏莯递给她铜钱的时候发现她在发呆。 “啊,真是不好意思”她赶紧回神,见苏莯那身浅青色官服,便试探着问:“郎君可听说过一种鸡,炸得酥脆又保持完整,内里还鲜嫩多汁。” 没想到这苏莯瞅着官小,见识还挺大:“某听过某的驸马叔父讲过,据说是之前礼部侍郎的家厨做过,要先蒸再炸,骨肉分离,吃起来又酥又嫩。” 段知微得了提示,猛拍脑门道:“对啊,这不就是西安传统风味名菜葫芦鸡吗。” 据说由礼部尚书韦陟的家厨所创,这位家厨对饮食极为讲究,尤其对鸡肉,于是他的家厨独创了这先煮再蒸最后油炸、过程及其繁琐的鸡肉,由于用麻丝将整只鸡捆绑起来状若葫芦,因此这菜名为葫芦鸡。 段知微去买了只整鸡,处理后放入沸水煮上小半个时辰。再把鸡放入蒸盆,倒入淹没鸡身量的肉汤,再加黄酒、盐、葱姜蒜、桂皮、八角。放进蒸笼蒸上一个时辰。 在等蒸的过程的间隙又跑去准备第二日的肉胡饼,段大娘见那蒸笼的白气扑簌簌地往外冒,不禁道:“阿弥陀佛,一整个下午只做一只鸡,太费劲了。” 段知微道:“这是客人预订的,以后不做了。” 开玩笑,她这段家铺子地段不行,来得都是平民百姓或者九等小官。这葫芦鸡这么费神,价格不可能订的太低,纵然好吃,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买。 “等以后开了大店再卖好了”段知微看着那蒸笼不断扑簌冒出来的蒸汽想。 给蒸好的鸡抹薄薄一层淀粉,又忍痛在铁锅里倒上半锅油,用旺火烧至八成熟,把鸡背向推进锅里,给鸡浇油定型。 段知微不断的用勺子给鸡泼油,那油炸的香气倒是飘散很快,惹得过来买炸酥肉的客人都向厨房探头。待鸡炸至金黄,段知微用手把鸡鞠拢,呈现葫芦形状,放入盘中,配一小碟粗盐花椒,放入食盒,待那落头氏来取。 段大娘掀了帘子进来,瞧那鸡炸得酥脆,对段知微道:“外头的食客都好奇你在里面炸什么,端过去给他们瞧瞧。” 段知微揉揉胳膊:“不行不行,做这鸡太费劲了。”一只鸡就卖30文,费了半天力,又是蒸又是煮又是炸,还去了半锅油,起码得卖到90文。 段大娘很是惊讶:“卖这么贵,能有人要吗?” “卖不掉咱就自己吃。” 段知微拢共做了三只鸡,问的人多买的人少,一只交给了那落头氏、一只卖给两个文人说是回去就酒,最后一只则是给了傍晚才下值的袁慎己。 他倒只是碰巧路过,架不住段知微的热情推销,只好掏出90文买走了那只鸡。 今日夜幕低垂,星辰镶嵌在无垠的天幕之上,夏日凉风习习,袁慎己坐在自家花园的凉棚里吃晚饭。 他素来轻简,整个宅邸只有年暮的老管家夫妻,饭食也简单,寻常蒸饼能填饱肚子就行,今日拆开那只葫芦鸡,炸得金黄酥脆,尽然也勾起了些酒瘾,命管家递上一壶霸陵酒。 袁慎己吃上一口,这葫芦鸡外皮是一层薄薄的酥脆外壳,咬一口“咔滋作响”。里面的肉鲜嫩多汁,沾些花椒粗盐别有一番风味,他又饮上一口辛辣白酒,看漫天星辉与萤火相呼应,竟觉这浮生半日倒也得些清闲。 第二日,段家铺子门口买胡饼的客人又是大排长龙,段知微忙得脚不着地,段大娘今日又换了一身惹眼的石榴裙,动作缓慢了不少。 一阵风拂过,带来一阵浓郁香气,与油锅里不断冒出的烟火气不同,这似乎是一阵浓郁的珠翠香,食客们停止交谈,纷纷望向香味的源头,一辆精美的华盖香车停在店外,古人爱香,车要通体以贵重的香料涂抹,价格高到令人咂舌。 赶车的小马夫把车停下后忙拿了个脚踏机子放在车帘前,从车上缓步走下个娘子。 这娘子穿着霓裳绯罗,眉若远黛,肌肤胜雪。只脖颈间两根红色的长线,略显幽媚。 见段知微目瞪口呆的看她,她莞尔一笑道:“段娘子认不出妾了吗?” 那娘子笑眼盈盈,段知微这才回过神,认出了这股扑鼻的异香道:“原来是你啊,你的头好漂亮。” 那娘子开怀大笑道:“今日妾与段娘子告别,回九江郡去了。”说罢,塞上一个瓦罐给她,在众人的目光中登车走了。 段大娘赶紧走过来打开瓦罐一瞧,不禁“哎呦”出声。 听她惊呼,段知微这才闻到一股浓烈的胡椒味,低头一看,瓦罐中竟是满满的胡椒。 段大娘立刻带着胡椒跑到后院埋到梨花树根下道: “这罐子胡椒,怕是抵上一块黄金了。” 眼见一罐子胡椒被埋进树根之下,段知微只觉这桩买 卖做的甚好,而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冷面都尉那要怎么编啊? 都尉你好,为了一罐价比黄金的胡椒,我把妖怪放跑了。 第6章 第六章浴佛节、蛙僧与荷花糕荷花糕 这日清晨,由于昨夜下了场雨,空气里清新又湿润。 段知微熟练地拉着绳索把水桶扔进井里,水桶开始灌水并发出“咕噜”的声响。她刚在井边洗完脸,就见旁边的水盆里放着一只绿色的小乌龟,悠然在水里游动,荡起阵阵涟漪。 段知微扒着桶看了乌龟一会,转身朝着屋里喊:“长姑啊,怎么买乌龟回来了,妾不会烧这个啊。” 乌龟闻言,黑溜溜的小眼睛转了两下,把脑袋缩进龟壳里去了。 段大娘正在屋里致力于把眉毛画成黑色的蛾蛹,听见段知微的问话后答道:“那不是给你烧的,是给你放生用的。” “放生?”段知微愣了一会道“为什么要放生。” 段大娘终于给自己化好一个充满本朝特色的妆,听段知微这么说气得恨不得当场翻个白眼:“明日是释迦文佛诞辰,你打听打听谁家年轻小娘子不去浴佛放生会。对了,准备些铜钱记得要舍钱财。” 一向抠门的段大娘都要求舍钱财了,看来这个什么放生会是非去不可了。 等等...段知微放下装着乌龟的小桶:“会有很多年轻娘子去浴佛会吗?” 段大娘便将浴佛节会的流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比如这天寺庙的僧尼香花灯烛、持斋礼忏,妇女争相舍钱财,信众放生动物时要口诵《往生咒》 然而在段大娘絮絮叨叨的时候,段知微的心思已经往远处飘走了,她想起那日大慈恩寺满池娇艳的荷花,已然过了立夏,荷花应当开得更好了。 她赶紧骑着驴车去买回了食材,准备做一些造型好看的荷花糕,就当是文创产品了,长安仕女参加浴佛节会时若见到这玲珑可爱的荷花糕,应该会喜欢吧。 段大娘看她又坐着驴车出门,嘟哝一声:“这孩子,怎么比我还财迷。” 段知微挽住袖口开始削薯蓣,切成段放在蒸笼上蒸熟,再拿下来加入糖、熟糯米粉和适量牛乳拌匀。分成两份大小不同的面团。 她又拿了包茶饼,用天然石墨将茶饼碾成深绿色的粉,这就是抹茶的祖先“末茶”了,这粉拌入面团,很快面团变成了清新的绿色;另一块面团则用红米水染成了粉色。 在木制的荷花模具里刷一层熟的糯米粉,先放入绿色面团再放入粉色面团,一份有模有样的荷花糕就成形了。段知微自己试着尝了尝,口感软糯,有淡淡的山药香。谈不上多好吃,只是糕点确实有点荷花的意味,小巧玲珑,可爱得紧。 段知微早上挖了半天土勉强找了两条蚯蚓去喂乌龟,结果乌龟看都没看一眼,她眼下掰开一点荷花糕扔进水桶,那闭目养神的小乌龟竟然慢吞吞游过来一口吞掉。 因为还要带着小水桶去放生,段知微做的荷花糕不多。整理完食盒,段知微早早的坐着驴车去了南严寺晃荡。 南严寺不大,不会像大慈恩寺那样人山人海。最重要的是,南严寺后院有一池开得甚美的荷花,可以与自己的荷花糕遥相呼应。这就好比逛完武汉黄鹤楼出来想买黄鹤楼样式的樱花味冰淇淋,逛完圆明园,甚至有十二铜兽雪糕盲盒可供挑选,销量极其得好。 但是话又说回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 南严寺不似大寺那般威严庄重,倒也透着古朴,小小山门经过几代岁月的打磨呈现出温润的色泽。 只是如此幽静的寺庙,门口巡视的军士竟有比肩大慈恩寺的趋势,倒也不是说不让摆摊,只是摊子一摆,那满脸严肃的军士就这么看着,就是段知微心理承受能力良好,长安仕女们也不敢凑过来买。 她只能搁置了计划,拎着东西准备先进寺庙参加浴佛节会,未来得及踏入大门,就冷不防被人叫住。 袁慎己一早便在南严寺镇守,见一娘子身着藕合色衫子驾着驴车晃晃荡荡前来,似乎像她,又不太敢认,只得骑了马缓缓靠近。 段知微为了方便干活,基本每日都是黄色、鸦色的粗布麻衣,今日被段大娘好说歹说换了件素色藕合襦裙,梳了个交心髻,整个人显得灵动不少。 袁慎己见她回头,急忙下马靠近问:“可是来南严寺参加浴佛节会” 段知微之前没把落头氏的事情告知,就到他便有些心虚“妾以为袁都尉应该去大慈恩寺、荐佛寺这样的大寺巡防,怎么来南严寺了?” 那袁慎己还在当值也不好多与她讲,只道:“最近许多来南严寺上香的人总是会不慎丢入附近的池塘中,段娘子入了寺请千万当心。”说罢,便行一礼转身骑马走了,似乎真的很忙。 段知微回味了一会才弄懂他的意思,不能吧...这青天白日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掉进水池里。 可能是前几日下了几场雨,荷花池周围的路比较滑。 或者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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