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热水里转了几圈,停在向西的方向。 “本就除夕,还过了宵禁,路上怎会有人?”他看上去很是无奈。 段知微拉着他的臂膀往西走一圈,她也觉得路上不会有人:“我知道,我暮食吃撑了,拉你出来消消食。” 夜色深沉,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路两边的商肆挂着的红灯笼随风飘荡。两人往西走了一条街,被北风吹得头发都乱了,正准备回去烤火,却突然听到动静。 南街卖豆腐的老翁不知为何出了门,又因为眼神不好被个坑绊倒,段知微两人赶紧去扶他。 老翁骂骂咧咧被他两搀扶起来:“找了长安县多少次,都不来这破路填个坑,我看这长安城要完!” 袁慎己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诞节前夕漫天星火在 豆腐坊的老翁出门本是想去对门借下酱油,不想被地上的土坑绊倒,一时间气不过说了胡话。 老翁本以为要在除夕寒夜里躺上一晚上了,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会在宵禁后出来,赶忙朝着段知微二人拱手道谢,又说了些吉利话,酱油也不要了,连忙转身回了家。 段知微亲眼看到他进家门,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拉袁慎己回家:“走吧,我们回家。” 却见他脸色铁青,定然是在想刚刚那句“长安要完了”。 段知微大概能猜到袁慎己的愿望,他是戍边的武将,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海清河宴、太平长安。 那句“长安要完了”,虽然老翁 说的无心,却像根刺一样深深扎在袁慎己心中。 两人沉默着回了家,除夕本有守岁习俗,奈何几个老人家根本掌不住,又有外来的客人,守岁不方便,两个小孩更是靠在火炉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众人又互相说一通吉利话,各自回了房。 袁慎己沐浴一回,往床榻边一坐,桌上守岁烛豆大的火光映照在他担忧的眉宇间。 他戍守边关多年,即便来了长安,时不时还能梦见边塞,梦见雪粒子刮在玄甲的声响,突厥狼骑在百里外的凄嚎,以及骨朵、长矛刺入身体后的痛感。 他抚了抚胸口的伤疤,觉得自己重新置身在了凉州城外的风雪中。 “咚咚咚。” 耳畔传来轻敲窗户的声响。 袁慎己疑惑望一眼四周,而后打开了窗户。 一缕金蕊绽放在他的眼前。 段知微手执两个烟火棒站在窗外: “愣着做什么,来玩啊。” 她朝着袁慎己招招手,烟花棒在手中胡乱比划,在空中画出个圆圆的光圈来,火星子扑簌簌坠落下来。 那些细碎金芒在她含笑的眸子里微微跳跃,如同漫天星河承揽在她眼中。 他喉结微动,觉得自己被这双美极的眸子下了蛊,只能缴械投降,连大氅都未披上就走出房间,朝她走近。 段知微拿起一根烟火棒塞进他略微冰凉的手里,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我教你画星星。” “你知道吗,我是去年过年才从长姑那知道,原来过年的时候会有个叫做年兽的怪物下凡来,祸害人间。” 烟花棒在空中挥动,带出的火花绘就一个五角星。 “但是人们就发现,年兽害怕红色的绸布,害怕爆竹的声响。可见找到了对方的弱点,怪兽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如今长安一片欣欣向荣,可见圣人仁慈英明,金吾卫的长刀锋利......” “可若......” “而且你现在还有我啊。”她认真说:“只要大家都在一起,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烟花棒的光芒给她那张清秀脸颊染上些暖暖的橘色。 袁慎己看痴了些,伸出去抚她的脸。 烟花棒不解风情的燃到了尽头,无尽夜色又突然将两人吞没。 袁慎己小心拥她入怀。 无所谓了,现在他的心又重新从漆黑的风雪边塞回到了这温暖食肆的小小后院里,并且再也不会再走失了。 他像抱着珍宝一般把段知微抱进来,动作小心又带着些迫切,段知微一边搂住他的脖子,一边道:“等等,我的鞋。” 她的鞋原本随意趿着,由于这个拥抱,一下掉在地上,那人也不管,直接就踢腿锁了门。 段知微又去抱门边的柱子:“今日除夕别了吧,再说了,我白天烧了年夜饭,好累啊。” 他咬牙,大声“啧”一声,去掰她抱着柱子的手臂。而后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累了你好好躺着就行。” 密集的吻落下,段知微在极近的距离下望他英俊的眉眼,不免也一阵粉色霞云飞上脸颊。 而后她突然意识到为何今夜他的眉眼如此清晰,是因为除夕的守岁烛有小儿手臂粗壮,灯芯儿也大,把房间照得明亮。 她抬手去推他坚实的胸膛,又想抬脚踹他,被一双有力臂膀强硬制止。 段知微这会儿话都说不清,只能“呜呜“两声,待他终于放过她柔软的嘴唇,往下探时,她赶紧说:“你去,把灯灭了。” 他宽阔的背脊上全是汗珠,这正是要紧的时刻儿,哪能中途跑去桌子那灭灯。 很快一双大手遮住她的眼睛:“这下看不见了吧。” 段知微已经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一下,只好随他作乱去。 房内温度越来越高,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外头却突然刮起寒朔的北风,那风越刮越响,如同一场酣畅淋漓的交响乐,前调是温柔的缠绵,弦乐轻拢慢捻。随着时间推移,音符变得高昂尖利起来,随着高潮来临各色乐器都激情昂扬的喷涌而上,最后戛然而止,留下弦乐的一点儿颤音。 到了四更,北风停下不再吹拂,屋里也没了大动静,段知微喘会儿气,又准备爬起来。 被立刻按了回去。 年轻的武将今晚吃饱喝足,心情舒畅,粗犷的声线都温柔了几分:“去做什么。” “喝水。”段知微声调有些沙哑,也是懒得搭理他,只草草回了两个字,而后光明正大的翻个白眼。 后者好脾气的起身拎过水壶,却迟疑一下。 桌上没有水杯。 “几个杯子都被金华给摔了,没来得及换新的。”她说:“直接把水壶给我吧,我太渴了。” 他探一下水壶温度,睡觉前还是滚烫,现在已经变得温热,温度刚刚好。 袁慎己走过来,她接过直接灌下一大壶,又把水壶还他,而后躺下,一下子就睡着了。 袁慎己将水壶归位,也躺进被窝里,搂住她闭上了眼睛。 正月初一,当第一缕晨光洒下天际时,外头便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袁慎己率先被吵醒,低头看还在熟睡的段知微:“新的一年平安康健,我妻。”他低头去吻她的额头。 段知微装了一会儿,因为被亲得发痒而装不下去了,她在他颈侧闷笑:“你也是。” 夫妻二人打闹了一会儿,而后起床梳洗。 难得春节,段知微化了个妆,她还是不喜本朝蛾眉点腮,只先用蜜浆打底,而后把眉毛淡淡扫一层,最后铺了些胭脂、口脂提气色。 袁慎己觉得很喜欢,又过来亲了她几口,沾了一嘴蜜浆。 今年过年晚,二月底才过年,又逢天气暖和,时和气清,前些日儿宣阳坊的杏花被天气蒙骗开了几日,听人讲,青龙寺的樱花也开了,段家食肆的诸位准备去上个香,顺便赏一回樱花。 没料想那“樱花开了”竟然是谣传,青龙寺的樱花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被这谣言诓骗来的游人倒是不少,都愣愣抬头看一会树干,索性上个香就走人。 青龙寺不大,食肆众人上完香稍微逛了会也走了,青龙寺门口耍杂技的、卖各色吃食玩意儿的不少,还有绘的栩栩如生的大纸鸢卖。 段知微给眼巴巴看着纸鸢的小狼买了一个,他现在说话利索了不少,却不太爱讲话,只小声一句:“多谢娘子。” 他看上去很喜欢纸鸢,拿着纸鸢中脊的杆儿就跑远了。 正巧鸿胪寺少卿也拖家带口的来青龙寺上香,与袁慎己迎面碰上,都在朝中为官,二人互相见个礼,袁慎己欲走,被他拉住。 鸿胪寺少卿姓卢,长得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却是个话唠,拉着袁慎己就大吐苦水: “圣人诞辰在即,万国来朝,这是旧定的事儿,突然有个叫伊敏的小国,听说靠近碎叶城,我都不知道他从是哪儿冒出来的,也要来长安朝贡,报了一百个人的名单,礼单却只有一些寻常动物皮毛,这不是来打秋风吗?” 段知微见他们还有一会儿话聊,跟其他人去看耍杂技。 卢少卿继续吐苦水:“除了这个伊敏,大食、东瀛、新罗、突厥都加了人数,我鸿胪寺译语都要不够了。” 袁慎己心下一动:“突厥也加了人数?” 卢少卿点头:“送了不少不值钱的牛羊,然后要求再加五十人。” 这边卢夫人也等得不耐烦,跺了两下脚,卢少卿赶忙一溜烟儿的跑了。 袁慎己还在原地思考,被段知微推着肩膀往前走,她凑得近,发间桂花香凑近他鼻尖:“别想了,赶紧回家吧,我都饿了。” 今天不营业,大家也都懒得做饭,段知微准备做些春饼凑活一下。 一大盘合菜再炒些鸡蛋,最后刷些酱,放上葱包在面皮里头吃,长安人吃不惯甜面酱,市集上也没有羊角葱卖,段知微简单用咸酱炒了个鸡蛋,水灵灵的绿豆芽掐头去尾用香油一拌,又放了些火腿儿丝儿包进烙饼里。 一包春饼包得跟个包袱一样实在,没法斯文的吃,只能大口咬 , 因此隔壁邸店掌柜磨磨蹭蹭进来的时候,食肆众人正吃得很是畅快,也不顾文雅了,直接抓着大口咬,属实吃了个酣畅淋漓。 自己人无妨,被外人看见还是有些尴尬的,大家赶紧松了手。 邸店掌柜比他们还尴尬。 两家做邻居一年多还是不怎么熟,除了甄回曾被掌柜赶出来的缘故,也有掌柜沉闷不爱讲话的缘故。 邸店掌柜进来先给众人叉手行了个礼,而后说了一长串新春的吉利话。 但是段大娘没耐心听了:“您有何事直说吧。” 掌柜尴尬道:“不知贵店可否借些生羊肉与我应急,待大年初五商肆开了业,我多加些还上。” “成。”段大娘年前买了不少羊肉,再说他还加倍还,是个划算买卖,因此也就爽快同意了。 掌柜跟着阿盘去后院取羊肉,如蒙大赦一般朝着段大娘道谢。 段知微好奇多问了一句:“我记得年前您家羊肉也买了不少,这就不够了?” 掌柜看上去格外苦恼:“哎呦要是寻常书生能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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