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H)_第9章_知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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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忍不住想知道，如果萧景沉未来哪天恢复了记忆，想起现在对她做的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程晚妍收回目光，不再细想下去。不管萧景沉是什么反应，都与她无关了。对她而言，从前那个爱她如命的萧景沉，早在五年前就死了。程晚妍忽略掉心底的苦涩，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着手收拾东西。最先要清理的，就是她和萧景沉谈对象那几年的所有回忆。有萧景沉偷偷找首长夫人拜师学了许久才织出来的，针脚粗糙的围巾。有萧景沉到外地出任务回来给她带的，早就挥发殆尽的香水。也有萧景沉在部队封闭训练时，一天一封写满对自己思念的信。还有……他们的合照。程晚妍看着照片里两个笑得灿烂幸福的人，不由又想起过去五年对着照片以泪洗面的自己。她抚上萧景沉那张年轻又张扬的脸，眼前渐渐模糊：“萧景沉，我不想再为你流泪了……” 而后，将照片从两人中间一点点撕开，将萧景沉的那一半收进了纸箱。就像是将萧景沉从自己的心里强行撕下一般，心脏的剧痛让她呼吸不畅。可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和他们的过去彻底了断。往后君向潇湘我向秦，彼此归于陌路，再不纠缠。翌日，距调离东南军区倒计时六天。一早，程晚妍就将昨夜清理出来的东西都装进了纸箱带下楼。垒得满满当当的纸箱遮挡了视线，她刚走过中间平台，就迎面撞上了人，东西顿时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程晚妍连忙道歉，话音却在看见萧景沉的瞬间戛然而止。她心口蓦地扯了一下，沉默地收回视线，蹲下身去收拣东西。萧景沉回部队半年，程晚妍还是第一次没有纠缠他，这样冷淡的态度倒让他多看了她一眼。他本想抬脚离开，但为人民服务是他身为军人的天职和始终坚守的宗旨。于是他还是蹲下身去，帮她将东西一一捡回箱子里。程晚妍诧异地看了眼萧景沉，抿了抿唇说：“我自己来就行……” 话没说完，萧景沉的视线忽然定在一张旧报纸上。报纸上硕大的标题写着：而标题下署名：记者，程晚妍。程晚妍目光落在报纸上，心口一刺。那是她第一次采访萧景沉的报道，也是他们结缘定情的最开始。此刻他看着这张报纸，眼里满是诧异：“这是什么？我以前……接受过你的采访？” 程晚妍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垂眸将他手中的报纸径直抽走。 “没什么，一张报纸而已。” 她不想再和萧景沉有所纠缠，将报纸放回纸箱后，就准备离开。可下一秒，萧景沉突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妍妍……” 程晚妍蓦地顿住脚步，心脏一瞬间狠狠缩紧，尖锐的痛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已经有两千多天，没听到萧景沉这样叫她了…… 程晚妍僵着脖颈转过头，眸光震颤地看向萧景沉。一开口，声音就哽咽得厉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萧景沉神情空白了一瞬，眉头皱得死紧，一贯坚毅的眼底一片迷惘。他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我……” 话没说完，程晚妍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是，都过去了，你想不想得起也不重要了。” 程晚妍压下上涌的泪意，抱着箱子转身径直往楼下走去。只有萧景沉留在原地，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不是很讨厌这个总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吗？可为什么，见到她泛红含泪的双眼，心口却会那么痛？程晚妍不知他心中所想，搬着箱子下到一楼。却看见萧母站在楼梯口，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她。程晚妍脚步一顿，心情复杂地唤了一声：“伯母。” 当初萧景沉发生意外时，是她天天陪着萧母，两个女人以泪洗面抱头痛哭。那时萧母哭着安慰她：“妍妍，你是好姑娘，是我们景沉没这个福气，你去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吧……” 当时她听到这样的话，痛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了一般。然而后来，萧景沉带着佟梦回来，也是萧母过来带着乞求劝阻她。 “伯母就这么一个儿子，只希望他能幸福，妍妍，你不要强迫他恢复记忆，不要拆散他的家庭，好不好？” 而此刻，萧母看着她，眼神也从当初的愧疚怜悯，变成如今的厌烦。 “程晚妍，你在对门住了这么久还没看清楚吗？景沉心中已经没有你了！” “你一直这样不要脸地纠缠，是要让他再受刺激去医院才满意吗？！” ‘不要脸’三个字，像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程晚妍脸上。程晚妍看着自己曾经想当母亲一般去照顾孝敬的萧母，眼眶一阵发胀。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说：“伯母，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他了。” 只剩下六天，她就会永远离开这里，和萧景沉再也不见。 “你说真的？”萧母面色一喜，很快又压了下去。她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歉疚开口。 “妍妍，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你能看开就最好了……” 程晚妍看着她变脸般的态度，只觉得讽刺和心寒。她轻轻“嗯”了一声，抱着那堆杂物和萧母擦肩离开，直接将东西都丢进了垃圾箱。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程晚妍一直在家收拾自己的行李。距调离东南军区倒计时五天。程晚妍接到部队通知，说有下乡志愿任务，需要她去随行记录。虽然只剩最后五天，但工作还是要照常进行。程晚妍去到军区，刚经过操场，就被一群战友围住了。 “程记者，你跟我们一起下乡吧？萧营长这次也去，你们正好可以多相处相处！” “当初萧营长为了你，连外派晋升的机会都舍得放弃，我还以为你们肯定会走到最后……” “是啊，你就趁这次机会，争取让萧营长恢复记忆！” 程晚妍听到他们的话，心里一片酸涩。原来还有这么多战友记得她和萧景沉的曾经…… 可是故事的主人公已经将这一切遗忘了。程晚妍回过神，垂眸掩去眼中的痛色，轻轻摇了摇头。 “下乡我就不去了，萧营长如今是有家庭的人，我应当和他保持距离，以后各位就别再说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见萧景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萧景沉紧皱着眉头走上前，神情不悦地质问：“程晚妍，你又想干什么？” 刚刚他们的对话萧景沉都听见了，只觉得这是程晚妍和其他人一起做的一出戏。他眼里的厌恶和怀疑像针一样刺进程晚妍心里。她忍着难过看向他，平静地反问：“萧营长，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萧景沉神情一顿，心里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但也只是怔了一瞬，他眼神就变得更加冰冷。 “我警告你，别想玩欲擒故纵那一套，要再敢耍花样，你这工作也别想要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留下程晚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如刀绞。刚才想要撮合的战友们在一旁面面相觑，沉默又尴尬。这时有人走上前来，满脸愧疚地对程晚妍开口。 “程记者，对不起，让你和萧营长一起下乡的事，是我们特意跟首长申请的。” 程晚妍这才反应过来，这次的任务是战友们的有意撮合。另一个人附和道：“大家就是觉得你和萧营长太可惜了，所以才……我们也没想到，萧营长会这样对你……” 想起萧景沉刚才的警告，她心口一片酸软。她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大家是好意，但我和他……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众人复杂的眼神，抬脚离开了。程晚妍去了宣传部，想和其他的记者同事换班，好跟萧景沉错开。但是在办公室问了一圈，都没人能跟她换。不是有事要休假，就是不方便。程晚妍也明白了他们的态度，不再自讨没趣，打算离开再想想办法。然而就在此时，角落里一句讽刺传来。 “当初腆着脸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现在又要避嫌，真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