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王的声音,不像是昏迷后刚苏醒的样子。 就在她疑惑时,听秦羽落小声解释,“你别误会,我没轻薄你。是你失温太多,我怕你冻死,只能一边用体温给你取暖,一边把你摇醒。” 苏明妆了然,她一边捋顺思绪,一边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没有知觉,身上只有从冷到暖后的刺痛。 她猜想,如果没有锦王用体温帮她取暖,她现在应该已经冻死了。 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男女大防的时候。 因为医书上说:人若长时间处于寒冷环境,哪怕没被冻死,也会因为血脉不通,而肢体落残。 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继续使用他的体温。 她压低了声音,“周围有人监视?” 秦羽落没想她这么快猜到,心中赞叹她的机敏,“对,所以一会我们得演戏。” 说完,秦羽落故意大声道,“明妆姐你怎样?能说话吗?” 苏明妆也恢复平日里的音量,“能……我刚刚被人打晕,你怎么也在这?你也被人打晕?这里是哪?” 秦羽落,“我是被人迷晕的,醒来就看见你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你能走吗?” “恐怕……不能走。” “我背你。” “……好。” 随后,秦羽落放开女子,先脱下自己的披风,把披风穿在她身上,再把僵硬地女子背起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点点探索前行。 苏明妆趴在男子的背上,一边汲取着温暖,一边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寒风怒号。 应该是在山上。 秦羽落问道,“明妆姐,你是被何人打晕?刚刚出什么事了?” 借着演戏的机会,询问情况。 苏明妆答道,“狩猎结束,我们回到高台,我有急事与裴将军说,便让公主留在原地等我。但,待我与裴将军说完话,却在之前的地方,没见到公主。 就在我准备找公主时,一名宫女打扮的人过来,说公主为了避开公孙潜,换了个地方等我。我对那宫女眼熟,记得她是坤宁宫的,便跟着她去了。谁知,我刚被带到偏僻之处,便被人打晕……” 说到这,她苦笑出声。 因为当她被敲晕的一瞬间,就猜到一切,但那时除了骂自己、恨自己,别无办法。 她突然厌弃自己——经历了十年梦境,为何还这般无能?为什么不能提高警惕?为什么不能想得细一些,再细一些? 武王会在锦秋节给锦王“安排任务”,为何不会在文武百官俱在的狩猎节动手脚? 她为什么没早点想到?为什么不保持警惕?为什么让习秋提前离开?为什么只身随宫女离开? 秦羽落敏锐感受到女子的沮丧,小声道,“你别自责,他们位高权重,岂是我们能提防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放松警惕了。” 第413章 太相信你的魅力 苏明妆用正常音量问,“你呢?你为何在这?” 秦羽落也用正常音量回答,“别提了,原本我想去找你们,但路上碰见一个眼生的宫女,说你们也在找我,我便毫无防备地跟了过去。随后便隐约闻到一股怪香,失去知觉,醒来就看见你躺在我身旁。” “什么?是有人害我们吗?”苏明妆说完,立刻压低声音问,“这是武王给你安排的任务?” 秦羽落急忙小声回答,“冤枉!如果我提前接到任务,怎么会不告诉你?我们在一起打猎,我有的是机会告诉你。” “难道他们怀疑我们勾结?” “不无可能。” 苏明妆后背发寒,身体也忍不住发抖,“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对你不利?” “我不知道,不过不重要了,”因为光线暗,周围树木多,加之秦羽落本就体力一般,又要背着女子,所以走得很吃力,“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活着’,好像没那般渴求了。” “?”苏明妆不解,小声问道,“这几日,你身边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秦羽落轻笑几声,慢慢讲道,“我这辈子,自记事开始,便活在监视之中,如履薄冰,毫无快乐可言。但自从与你们合作,我看到了希望,每晚入睡前都思考计划,清晨醒后都在努力完善计划。我不知你是否能想象到我的感受:每天都活在憧憬和充实中,快乐到欲罢不能。” 苏明妆趴在锦王的背上, 梦中,她起初把锦王当救命稻草、后来把锦王当成复仇目标,但梦醒后屡屡与裴今宴拥抱,感受他宽厚臂膀后,才发现…… 锦王是这般瘦弱,身上甚至没有足够血肉来包裹纤细的骨骼,隔着厚厚秋装,她仿佛都能摸到他背上的骨。 想到这,苏明妆用正常声音道,“你累吗?要不要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秦羽落如何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你确定能走?” 苏明妆抿了抿唇,“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她的手臂已有了知觉,但双腿还感受不到。 秦羽落赌气冷哼,“我虽没你夫君强壮,但背你还是可以的。” 苏明妆一愣,随后被他孩子气的口吻逗笑,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出来。 秦羽落疑惑,“你哭什么?你莫不是想你夫君了?我还在呢,你就想夫君?” 他这么说,一则是调侃,一则是说给周围监视的人听——如果有人监视的话。 苏明妆听完他的调侃,哭意更浓了。 “……”秦羽落。 他能听出,她很伤心,是刻骨铭心的伤心。 他也反思了——难道是他的调侃,杀伤力这么大? 但他不能问,倒不是怕她不回答,而是背着她,确实很吃力……他没想到她这么重! 转念一想,又可以理解——苏明妆只是看起来柔弱娇美罢了,其实这个人一点不娇弱,练武、训练、射艺,她爆发出的力量,与她的外貌,截然相反。 想着,叹了口气。 苏明妆艰难地掏出帕子,擦脸上的泪,轻声道,“你为何叹息?” 沾过泪水的皮肤,在寒冷空气中,沙沙的疼。 一阵晚风拂面,那滋味更是酸爽。 秦羽落想了想,轻笑,“刚刚说到,我每天都活在快乐和憧憬中,欲罢不能,突然我害怕,某一天这快乐消失,我重回身不由己的生活。所以在想,要不然便带着快乐死去吧,总比苦闷着死好。” 苏明妆吓了一跳,用极小的声音训斥道,“你别胡说!你不许死!你一定能成功!” 因为梦中,他就通过出卖她,成功了。 为何她这么确定?因为梦中她为了复仇、给他添堵,会经常贿赂锦王府门房,打听他的行踪。 最后的几年,锦王有了官职和实权,经常不在京中,所以她能肯定。 秦羽落轻笑,“好,我不放弃。因为刚刚我在想,你的射艺那么好,我堂堂男子,怎能输于你?回去后,我也要勤加苦练。” 见他没说丧气话,苏明妆松了口气,“这才对嘛,你要珍惜时光,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机会学习。把你所看见的、你能接触的,都学上一遍,有备无患。” 秦羽落愣住,“你就是这么做的?你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苏明妆冷笑一声,没回答。 秦羽落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女子那声冷笑,让他有些瘆得慌。 苏明妆道,“放我下来吧,我想试试能不能走路,若不能走……就休息一会,再背我。” 因为她能听见他疲惫的喘气声了。 “好。”这一次,秦羽落没逞能,找了个棵树下,将女子放了,他则是直接跌坐下去。 苏明妆扶着树,慢慢地站起来,“应该可以走。” 见他要起身,她急忙将其按了回去,“你先休息吧,反正我们已经‘失踪’这么久,不差这一点时间。” 秦羽落便又坐了。 苏明妆也在他身旁坐下,还将披风袍摆拉起来,盖在他身后,小声道,“我们聊一些正事吧,如果说武王为了今日之事能顺利成功,没提前通知你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多半,已让满朝文武相信我们两人有勾结。 问题出现了:如果我们两人谣言传出去,皇上还会让我们见面吗?难道武王放弃了用你来勾引我,逼迫裴将军和离的计划?难道他认为靠这些谣言,就足够令我们和离?” 秦羽落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有道理。” “还是说,他们对你的魅力太过自信,认为我会扛着皇上的不悦、国公府的反对,以及漫天谣言,依旧跑去与你见面?” 秦羽落无奈,“我也不知他们的想法。” 苏明妆点了下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们放弃,对我们来说,不失是一件好事。况且我们两人以后也没见面的需要:你让裴今酌开办镖局分部,应该与你的把柄有关;而武王放在苏家的隐患,我也能从武王心腹那套得……” 还没等她话说完,秦羽落转过身,于昏暗之中,盯着她双眼,“你想知道,我被武王拿捏的把柄,到底是什么吗?” 第414章 又增加了一人 苏明妆一愣——这个问题,曾困扰她整整七年。 梦中,自她和离被抛弃,到穷困潦倒死去,整整七年,她追问了七年、困惑了七年。 梦醒后,刚知晓锦王被武王控制时,她很好奇那把柄到底是什么。 抛开她本身的好奇心,还有,便是对梦中自己的一个交代。 她一直等着,盼着,怨着,但今天锦王要揭开最后谜底,她竟然莫名不在乎了。 “你讲不讲都可以,看你的方便。” 心里想: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吧。 还记得卫尚书府见第一面,她看见他时,只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永世不相见! 后来为了苏家,她逼着自己和他合作,对他也是异常抵触,别说靠近,便是多看他一眼,都会懊恼半天。 现在,她已经连最后的好奇心都没了。 秦羽落看着女子释然的眼神,心里,却有种空落落之感。 他没时间追究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而是环顾四周,确定近处没人,才压低了声音,“其实我原本不想告诉你,或者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但如果武王真的改变计划,想到以后我们见面次数不多,便提前和你说了吧。” 说着,心头骤然一紧,好似即将走上一条无退路的独木桥。 桥下是万丈深渊,而能颠覆独木桥的开关,又增加了一人。 秦羽落苦笑,暗骂自己——增加一个人和一百个人有何区别?这秘密是他能控制?只要武王愿意,全天下人都能知道他的所谓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惶惶不安压了下去,“自我记事起,便在身旁人的控制中,无论是奶娘丫鬟,还是小厮侍卫。他们人前一副面孔,与普通下人无二;人后又是一副面孔,拿我所有在意的东西威胁我。 例如,当着我的面,把我喜欢的鹦鹉挖眼拔毛剥皮。把皇上赐我的花瓶,摔得粉碎,还威胁我说,要报给皇上,皇上会降罪于我。当时我年纪太小,根本不知反抗。 后来我逐渐懂事,萌生反抗之意,但有天夜里,武王竟出现在我房里。那时我年纪虽不大,却知晓皇上和武王的敌对关系,也知我本应是皇上的人。” 夜很静,好在山上风声不断,将锦王声音吹散、掩盖,音量只有靠近的两人才能听见。 “我大喊来人,却没人来。那一刻我莫名其妙地懂了——我身边的那些古怪下人,怕都是武王的人。这么多年,武王能在皇上的眼皮下面控制我,也能像弄死一只蚂蚁般要我命。” “……” 苏明妆猜到锦王悲惨,却没猜到会如此悲惨,自幼……便被控制? 锦王继续讲道,“武王说,我并非是父王骨肉,而是他的。我生母为江南第一舞姬,有众多追求者,其中就包括父王。” 声音一顿,“说到这里,我得解释一番:那时父王病弱无子,日日被病痛折磨,思想也逐渐扭曲。加之对我生母求而不得,逐渐把对她的追求,与求生欲混淆在一起,更是思想偏执……这些并非武王给我讲,而是后来的十几年,我到处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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