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饭。 老太刚反应过来，准备发怒。 宋珂的儿子突然笑了起来，朝宋珂竖起一个大拇指。 “妈，您真孝顺！” 这下，黑的也被说成白的了。 老太张起的嘴巴又默默的合上，嘴巴开合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哑口无言。 或许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可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淮信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凑在江淮山身旁，八卦道：“江枳还上学呢？” 江淮山：“上，怎么不上，不上学去干啥。” 江淮信啧了一声。 一本正经道：“不上学就嫁人，反正上了学也是要嫁人，女的再有本事，最终的归宿还是嫁给别人家。” 刚拿起筷子的江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这顿饭注定吃不安稳。 “大伯，您这话说的，如果所有人的归宿都是坟墓，就该活着的时候就躺棺材里等死？” 一句话怼的一桌人无话可说。 他们尴尬的对望。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分钟，空气中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宋珂这次也意外的没有为自己的丈夫说话，江枳的这句话再次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女儿江秋心，现在又跟躺在棺材里等死有何不一样？ 反倒是老太太探出脑袋，恶毒的看着江枳。 “贱丫头，嘴是越来越贫了，看看以后嫁到谁家会容得下你，不被男人嫌弃倒是怪了。” 江枳放下筷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 “奶奶，我看您的贱嘴也越来越贫了，整天张嘴闭嘴就是男人男人，旧社会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女性独立’的时代。” “您恐怕不知道，只有您这样没有什么能耐还一无所有的女人才会一心想着去依赖男人，您再看看现在的时代里，哪个女人脱离了男人不能养活自己？” “一个月几千，万把块钱谁不会赚？非得去求着哪个男人一个月给你几百几千块，给你一口饭吃才能活？您咋这么下贱呢？” “既然没了男人就不能活，那您还不快去找个男人？看看谁家男人祖坟冒青烟了能娶到您这样什么本事没有只会叨叨和祸害人的老太？” 一顿输出让一桌人惊掉了下巴。 几个堂哥看江枳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江云起更是崇拜自己家姐姐。 江淮山不觉得江枳不尊重老人，只觉得自己的闺女长大了，学会反击了。 这是好事，这老太太也不需要江枳来尊重。 唯有老太气的直跺脚，眼神冰冷如刀。 她大喘着气，胸膛起伏的厉害，声音颤抖的指责。 “老三！我就说女娃不能多上学，你看她在外面都学会了什么？没有学会尊老爱幼，倒是学会了伶牙俐齿！” “这是正常人能说的话？” 江枳在心里发笑。 二伯母李琳也站出来，心里带着怨恨。 她没上过学，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只能用尖锐的声音怼了句：“这不是正常人说的话是什么？是对狗说的？” 说老太是狗？ 众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 感觉天都变了。 老太也不是人人敬重，人人闻风丧胆的老太了，而是一个思想停留在旧时代蛮不讲理的封建农村老人。 或许时代早就变了，变成了江枳口中的‘女性独立’的时代。 宋珂现在越来越觉得女娃就得多读书，不然未来就只能任人摆布。 如果她家秋心也跟江枳一样，没有听老太的嫁人生子，而是读了大学，现在肯定会比江枳还要自信耀眼！还要有钱！ 想到这里，她给江秋心发了条消息。 啪…… 桌上的老人两只手用力拍在桌子上。 突然声泪俱下的哭喊道：“你们……你们全都反了！” “真是一群不孝之人！不孝啊！……” “一群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啊！” “我养你们这么大，就是让你们这么报答我的！！” 老人一边哭喊，一边用余光瞟向桌上的男人，试图让这些自己万般疼爱的男人，为自己出头。 大伯江淮信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地中海。 无奈道：“妈，您就别闹了，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孝心？没有！ 第77章 命格相克 此话一出，老太直接拖开屁股底下的凳子，顺势躺到地上撒泼打滚。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原本就脏兮兮的棉衣棉裤霎时布满灰尘，脏的没眼看。 江枳嫌弃的瞥了眼。 然后挑自己喜欢吃的菜夹了点放在自己的碗里，在地上荡起的灰尘落在自己的碗里之前，拿着筷子端着碗坐在了门口的门槛上。 江淮山一家整整齐齐的搬着凳子坐在了门口干饭。 一家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但是在对视一眼后，都默契的笑了。 两分钟，其他人也都端着碗拎着凳子出来了。 院子里，只剩撒泼打滚的老人和无奈看着老人撒泼打滚的姚曼云不知所措。 她是第一次到老家来过年，没想到这家人会闹的这么难看。 殊不知，让她大着肚子做饭也是给她立规矩。 她还傻傻的以为这家人是真心想尝尝她的手艺。 “姚曼云，还不赶紧出来在那儿傻坐着干什么！”宋珂大喊了一声。 姚曼云这才也端着碗出来了。 等所有人出来后，江枳才默默的关上了门，尽量隔绝了一点院子里的抱怨声和荡起的满院灰尘。 宋珂看着又蹲在门口吃饭的江枳，问道：“江枳，上大学真的会有出路吗？” 江枳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只要你愿意，怎样都会有出路，如果没有，那就奋力为自己搏一条出路就是了。” 宋珂犹豫了好久，才不好意思的问：“那你说我家秋心……” 江淮信和宋珂的儿子江千帆同时把目光落到宋珂和江枳身上。 宋珂顿了顿，似乎是很难开口。 “大伯母，怎么了？” 虽然很难启齿，但她还是问了：“我家秋心还有救吗……” 宋珂提起这个名字就想哭，特别是拿江秋心和江枳对比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反差感，让人心酸又无力。 “她被我们和奶奶逼着嫁给了一个又一个老实人……那些看着老实的人，其实一点都不老实……” 宋珂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让江枳帮忙想想办法，或者帮一帮，带一带江秋心。 江枳不是说了，她一年兼职的钱就有几十万百来万。 不等别人说什么，李琳倒是先说话了。 她是个直性子，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大嫂，也不是我说你，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被二十多万的彩礼给迷了眼。” “秋心嫁了三次，你也拿了六七十万彩礼钱了，你怎么又想要钱又又心疼闺女的遭遇……” “房子你家都买两套了，你要是真心疼你闺女，倒不如闺女离婚后你给你闺女一套房子，让她带着两个小孩生活。” “你帮她看看孩子，叫她自己去找个班上，省的秋心继续在别人家受罪。” “大嫂，说到底，就是你们当爹妈的掉钱眼儿里的错，你看老三家，一家都是知识分子，就不会这样做。” “而且我记得当初是你嫌弃秋心右手有残疾，怕她嫁不出去才听了老太太的话，你这……” 怨不得别人。 这话似乎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人总不能老是既要又要。 知识能不能改变命运不知道，但是脑子里没东西倒是不太容易改变命运。 众人纷纷默不作声，尴尬的扒着碗里的饭。 胡同里，又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和院子里老太的吵闹声。 大概是被击中了心，宋珂的脸色显而易见的垮了下来。 不知宋珂是真的反思到自己的错误了，还是被李琳给揭开了真面目。 但是无论是哪种结果，宋珂都一并怪罪在了老太太的身上。 或许接下来的日子，老太太并不会太好过。 她下意识的岔开话题反驳了句：“李琳，你这么开明，今年让老太太去你家住吗？” 提到这一茬，李琳也没了好脸色。 老太太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谁家，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但要是真把这老太请回家，那家就得顶着妻离子散的风险。 李琳不敢，老二江淮卓更不敢。 没人敢把这个没什么用但是爱找事的瘟神请回家。 “我还得赚钱给我儿子结婚用呢，哪有时间伺候老人，我看你挺闲的。”李琳晃着宋珂脖子上那条金链子，阳光下十分显眼。 “你看你，大金链子挂脖上，这么有钱，还是让老太太去你家住吧。” 宋珂一口回绝：“我还得伺候我儿媳妇呢，她马上就要生了，身边不能没有人……哪有那精力……” 江淮山一家看完笑话，默默的低下了头，生怕会被diss到。 “要不……”李琳和宋珂还是同时把目光聚集到了江淮山身上。 在他们的记忆中，江淮山虽然当上了副校长，但往往是最穷的那个。 今年竟然靠女儿住上了别墅，不如…… “不如让文意来照顾咱妈？反正云起已经上高中了，文意又不用上班。”宋珂试探性的提了一嘴。 江淮山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茬，好在他早就找好了借口。 他该孝顺会孝顺，否则就不会每年按时来给老太太送钱。 但是如果孝顺会害了自己的女儿，那真是抱歉了。 江淮山轻哼一声：“我找大师算过，咱妈跟我女儿的命格相克，她住过去我们家会家破人亡，抱歉了老大老二。” 家破人亡…… 有点严重了。 好一个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 江淮山又补充道：“不过你们要是愿意让老太去你们家，我每年可以出双倍的价格，由一千五涨到三千。” 老大听着他们的谈论，愣了好一会儿：“这……” 江淮信刚想说愿意，结果被宋珂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他尴尬的合上刚打开的嘴，终究没说话。 别说三千了，就算是三万，也没人敢接这活儿啊！ 别看现在在座的一个个都装好人，实则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个个都是嫌你穷，怕你富。 恨你有，笑你无。欺你弱，妒你强。 江枳无奈的摇摇头。 这就是老太太引以为傲的儿子。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做事太绝太狠，人品又太差，根本没有给自己考虑过后路。 李琳提议：“不行咱三家一起集资让咱妈到养老院去。” 宋岚拒绝道：“养老院一个月最低也得两千五，一年三万块呢！” “那咋弄？我儿子都快结婚了，正是用钱的时候，一万块我也拿不出来。” “我看咱妈一个人在老家不是挺好的？我们就还跟去年一样，一家一年出一千五……” 江淮信犹豫的看着宋珂，得到暗示后，才很认真的点头：“我同意！” 老二江淮卓：“我也愿意。” 江淮山一家沉默着没说话。 院外的一群人商议着如何抛弃老太。 而院里撒泼打滚的老太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撒泼。 第78章 少操心 等众人吃完饭回去送碗。 门刚一打开，就看到老太一个人端着一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一碗芹菜拌米饭，哆嗦着蜷缩在角落里。 她深蓝色的棉衣棉裤上全都是灰尘，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黝黑衰老的脸上挂着泪，泪水混合着灰尘粘在脸上。 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如果外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这么一个老太太，估计都会谴责他们一大家子。 但是如果说起原谅……真的无法原谅。 她只是意识到老了没人管了，并不会发觉是自己错了。 江枳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太不聋，刚才他们商议的话大概是都听到了。 被自己最爱的儿子儿媳谈论如何抛弃的滋味怎么样？ 江枳想到多年前，奶奶和大伯母当着她的面商量，要把她卖给隔壁村离异带娃的光棍。 也看到多年前江枳就这么蜷缩在角落，两眼含泪的祈求奶奶不要再打她。 那时候的江枳和现在的老太相比，究竟谁更绝望？ 老太的绝望不是江枳造成的，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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