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溢出眼眶,内心深处被自责与愧疚填满。 刚刚在父亲手机上看到的那条消息: 江枳只知道父亲托关系把她转到海市读书,却从没想过他们究竟付出了多少。 江枳简直自私透了。 从前爱打扮的母亲现在素面朝天,身上再也没了一件首饰…… 江云起的衣服都洗的掉色发白……父亲越来越深的皱纹和越来越多的白发…… 她早该考虑到的。 家人都在负重前行,她却一心只考虑自己。 第57章 我们心疼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争气……如果没有我,你们就不用……” 如果他们只有江云起一个孩子,现在应该会过的更好。 不用卖掉车子房子,砸锅卖铁的供她读书,不用不用四处求人为生计发愁,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闺女。”潘文意泪眼朦胧的打住江枳将要说出口的话,声音哽咽:“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和你爸亲手把你从小养到大。” “当时有多少人笑话我头胎就生女儿,我和你爸从来不怕被人笑话,拼命赚钱一心只想让你过的更好。” 潘文意认真的看着对面的江枳,略微有些干巴的手拍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欺负你的时候,我也只后悔把你生在我们这种重男轻女的家庭。” “可是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我们都不心疼你,那究竟还有谁来心疼你?” 她神色难过的质问:“你觉得这世上有哪个父母会计较对自己子女的付出?” 江枳拧着眉,看着潘文意,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 窗外,昏暗的树影摇晃,路灯在闪烁几下后也亮起昏黄色的灯光,为步履蹒跚的行人照亮脚下的路。 而江枳的父母,照亮了江枳的整个前途和生命。 江淮山的眼里泛起湿意。 他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颤抖着手抽出一张,递给潘文意。 江淮山从来沉稳的声音也微微颤抖:“闺女啊,这世上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在我跟你妈眼中,你只要能开开心心就是最好的。” “我们不盼望你未来大富大贵,也不盼望你能飞多高能走多远,只希望啊,你大步朝前走,累的时候能以我们这个家做歇脚处。” 她的父母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无以为报。 可他们却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快乐就好。 谁说她不幸福,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她是最幸福的。 江淮山举起倒了半杯可乐的玻璃杯:“来,闺女。” 江枳端起杯,紧紧抿着唇。 火锅店人声沸腾,玻璃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爸,妈,谢谢你们。” 她咽下一口可乐,再次把钱转给潘文意,但这次是整整二十万。 这二十万是她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干干净净。 “我知道你们爱我,但是如果不知恩图报,那我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潘文意拿纸巾揉了揉眼睛,刚想说什么,江枳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输入密码的时候江枳犹豫几下,最后还是输入自己的生日。 锁屏被解开了。 她微微蹙眉。 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收了转账,又搜索到了房东的微信号转发给自己,才把手机还给了潘文意。 江枳拨弄着自己的手机,加上了买自己家房子的买家。 买家的头像很眼熟,她点开后仔细看了看,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来是江淮山的发小宋生。 那个从小经常偷偷给她买小零食的宋叔叔。 江淮山他们把房子卖给宋生,转头又租着自己家已经卖出去的房子。 她猜测一直是宋叔接济的他们家。 “爸,妈,房子的事交给我,外面要是有欠款就拿这二十万还。” “这……”潘文意蹙眉看向江淮山。 江枳哽咽道:“这是女儿的一番心意,你们要是不收的话我真的会很难受……” 如果不做点什么,我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见到江枳这副难过又失落的样子,江淮山这才纠结着点点头。 “乖女儿,钱我们先拿着,但是你的钱我和你妈不会动,等你有需要的时候随时……” “爸,你又要跟我见外了对吗?” 江枳一句话噎住江淮山。 他不自然的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黑色眼镜框,又拍了拍身上那件中山装的衣袖,眼神来回乱看却从不看向江枳。 假装没听到江枳的话。 刚刚还很难过的江枳突然要被江淮山这副模样气笑了。 原本她并不打算搬到那里去,但如今…… 江枳轻叹一口气,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 “明天就搬到锦河赋吧。” 既然这套房子已经是宋叔的了,就该还给宋叔。 “锦河赋?”江淮山猛然提高了些音量。 他收起到处乱晃的眼神,直起身子看向江枳。 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疑惑。 “嗯。”江枳关掉依旧沸腾的火锅。 饭早就吃完了,一家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枳只好在江淮山和江云起震惊又疑惑的眼神中起身去前台结账。 江枳离开后,潘文意才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复述给江淮山。 前台的收银人员低着头在电脑前忙活着。 江枳拿着手机淡淡道:“七号桌结账。” “好的,七号桌打完折一共332元。” 熟悉的声音让江枳以最快的速度黯淡下来。 某些不堪回首,让她痛不欲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叮……”手机显示扣款成功。 “看,我们班儿的贱女来了。”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坐在一堆人中肆意的嘲笑她。 十五岁的江枳背着重重的书包,低着头,在别人肆意的嘲笑声中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群人看好戏一样看着她。 她的凳子上满满都是油渍,却没觉得惊讶。 似乎早就习惯了,她一个人默默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巾,蹲在地上慢慢擦干净后才坐上去整理自己的桌子和书本。 “看吧,她没哭,我赢了。”许淼笑着向别人炫耀:“嗯哼?” “不算!你跟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才最了解她,不行不行再赌一把!” “再赌一把!” 许淼被众人围在中央,她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就像他们说的,许淼是江枳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她势在必得。 “你说我把她的凳子踢开她会不会哭啊?” “会!” “不会。” 众人各持己见。 所有人只是为了找乐子。 “看着啊。”许淼环着胳膊,满脸戏谑的往江枳的方向走去。 江枳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写题,凳子猛然被人从身后踢开。 她的胸膛用力撞在桌子上,一瞬间的疼痛令她失去反应能力,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 “噗通……” 她的桌子倒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玻璃杯被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好在玻璃杯距离她有一段距离,她才没有趴在玻璃上。 杯子里,母亲给她泡好的金银花热水也被洒了一地,地上的热水混合着金银花茶,冒着热气 第58章 欺诈行为 “哈哈哈哈……许淼,你简直太绝了!”同学们拍手叫好。 在周围的哄笑声中,江枳忍着腿上和胸膛传来的剧痛,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 她忍着没哭,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被热水浸湿的书本放到课桌上。 湿漉漉的书本在课桌上留下一滩浅褐色的水渍,水渍又顺着课桌滴回地面。 许淼幸灾乐祸:“看吧?我就说她不会哭,她很能忍的……小时候她奶天天打她,早就习惯了……” “厉害厉害!” “你这么对她,不怕她告诉她爸吗?她爸可是年级主任。” “怕什么?她不会说的,她还怕说了让她爹心里难受呢?我最了解她了……” “绝了。”众人继续拍手叫好。 江枳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在所有人冷嘲热讽的消遣中拖干净被打湿的地面。 所有人都欺负她,偏偏她最好欺负。 偏偏她不敢反抗。 只是耳边这声音…… 她化成灰都忘不了。 江枳慢慢抬眸,看着女人胸前的工牌“许淼”。 这两个字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许淼再三确认后才确定眼前的人是江枳,她拿小票的手一顿。 凝视了江枳半天才勉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 “是江枳吗?好久不见。” 许淼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当年,她也是用这种声音站在讲台上读江枳的日记。 和许淼对视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三年前教室里爆发的哄笑。 “您的小票请拿好。”她现在恭恭敬敬的,再也没了往日的心性和高傲。 似乎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谦卑。 白色的小票在江枳的面前晃了晃。 “您的小票。” 江枳回过神,轻笑一声抬手,价值好几百万的玻璃种玉镯裸露在白皙光滑的手腕。 她白皙的手指从许淼干巴褶皱的小麦色指缝中抽走。 接过许淼悬在半空许久的小票。 许淼的瞳孔剧烈收缩,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拽了拽衣袖。 火锅店的制服很合身,她努力藏起自己粗糙的手,却别扭的露出格外粗糙的五根深褐色手指。 “嗯。”江枳淡淡的应了声,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票。 收起脸上厌恶的表情,云淡风轻的寒暄道:“许淼,这么年轻就出来火锅店打寒假工了。” 许淼尴尬的笑着,喉咙嘶哑:“出来赚点生活费,我也不会一直在火锅店的。” “是的。”江枳淡淡笑着:“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是的,她不会一直待在火锅店打工的。 也可以在烧烤店,奶茶店,也可以在大街上扫马路。 “啊?怎么了?”许淼的上嘴唇在口红斑驳处开裂,油光满面的脸上粉底斑驳脱妆。“是有什么事吗?” 江枳的声音很柔和,她把手上价值百万的爱马仕挎在肩膀,拿着小票的手垂了下去,一字一顿道:“嗯,你去叫经理。” 气氛突然寂静。 许淼的脸色看起来不太自然,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江枳从容的问:“怎么不去?” “我……”许淼眼神闪躲,迟迟不动。“江枳,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解决行不行?” “我们的事总会解决,但现在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看在我们曾经那么要好的份上,能不能……” “要好?你说笑了。” “江枳,我们……”许淼下意识的想越过前台的桌子去拉江枳的手。 江枳晃见她那布满油渍的手,惊恐的退后几步,躲开了。 那表情,就像是许淼的手上沾着的是一坨屎一样让人嫌弃。 见到江枳这么嫌弃自己,许淼收回脸上的笑容,尴尬又拘谨的收回手,藏在衣袖,“最近还好吗?” “还好。” 让江枳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曾经那么风光的许淼现如今会这么落魄。 仅仅两年,两人之间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恰巧这时,在后厨巡视的老板逛了过来。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脸很白很圆润,穿着格子衬衫,一只手背在身后,大大的啤酒肚很显眼。 他摸着下巴看着许淼,脸色不耐烦的催促道:“许淼,你在前台干啥,赶紧去上菜啊……想在这儿偷懒?” “好的,老板。”许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匆忙应下。 江枳看向挺着啤酒肚的火锅店老板:“等等……”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啤酒肚老板立刻换了一副和善的脸色,背在身后的手也放了下来,两只手交叉握在他的啤酒肚上。 老板的声音中气十足:“这位顾客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枳拿起手上的小票递给老板。 “老板,给顾客多算两道菜也是你们的服务宗旨?” “我们没有点羊肉卷,为什么小票上会多出两份48块钱的羊肉卷?我们四个人,为什么会收五套餐具钱?” 这时,旁边又来了两位等待结账的顾客。 “这……您稍等,我帮您看看。”中年老板眉头一拧,立刻拿着小票去了收银台对照。 在仔仔细细对照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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