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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手机里,吃播的博主还在卖力演出,话筒放大了吞咽声,衬得厨房里更安静了。梁津元偷瞟陈默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在偷看自己,他们各自尴尬地收回视线,半晌,又都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梁津元莫名恼怒。 “那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梁津元于是忍住不笑,陈默也没了动静,她觉得奇怪,扭头一看,他已经憋得脸色涨红。梁津元也不肯认输,尽管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仍强忍着不出声,结果手上一用力,竹签子扎破了中指,她哎呦一声,扔下签子放声笑出来。 陈默终于喘上气,说她活该,转身要去拿创口贴。梁津元揪住他胳膊:“不用不用,小伤口,用水冲一下就行。” 陈默不理她,还是拿了酒精棉球来。 “这是生水,好歹消一下毒吧。”他用镊子夹出棉球,眼神示意她,“手。” 梁津元关了水,先是直接伸出手,又觉得这样不方便,于是把另外几根手指攥起来,只留下扎破的中指对着他。陈默夹着棉球久久不动,梁津元不明所以,手指抬到他眼前:“再不涂它就好了。” 陈默拽过她的手,一根根掰开攥着的手指,梁津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对着他比中指了。她连连道歉,又想笑又怕他觉得过分,只好低着头,胳膊抬得高高的,挡住逐渐失控的表情。 陈默光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在干什么,一边涂一边冷哼,涂完了又拿棉球逐一戳她的指尖,嘴里发狠道:“就该把你十个指头都戳破。” 梁津元嫌弃:“你好幼稚,哎,你在单位那么正经都是装的吗?” “那是我本色出演。”陈默松开她的手,比划个一点点的手势,“你也保留一点点人前的矜持吧,不用这么快放飞自我。” 梁津元撇撇嘴:“你怕了?没办法,这才是我的本色。” 但两副面孔的人最怕被撞破。 还是中午热饭,两人光顾着挤眉弄眼,没注意到许敏突然冒出来,她指着两人的饭盒说:“你俩撞菜了。” 两人皆是一怔,陈默立刻拿过盖子准备盖上,梁津元解释说:“家常菜嘛,就那几样。” 许敏又看了看:“不是啊,你们连卖相都很像啊。” 梁津元看向陈默,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解释,幸好他及时胡编出一套说辞:“我……昨天不想做饭,就叫了外卖,放在饭盒里了。” 梁津元跟着附和,说她也是。两人还交换了信息,发现居然“碰巧”叫了同一家。这说法说真不真,说假不假,反正他们俩信了。 只有许敏越发狐疑地打量两人:“你俩是不是有毛病?吃外卖不能现点吗?” 11.就当是度假吧 很快,他们把外卖装到饭盒里的事迹就传遍了全单位,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真的有人这么干,如此一来,他们俩倒不显得奇葩了。但这也提醒两人,该收敛还是要收敛一些。 陈默为了每天早点下班,基本和梁津元同时出门。两人一道下楼,出了单元门,一个拐向停车位,另一个跨上电动车。有时在路口等红灯时碰上,陈默还特意降下车窗和她打个招呼,梁津元理都不想理他。 从他们住的滨江花园到单位,不到两公里,梁津元觉得每天开车兴师动众,还不如电动车方便,陈默绕着她的电动车转了两圈,也摇摇头表示不理解:“这车能骑吗?” “当然!”梁津元说得响亮,底气却隐隐不足。 这辆二手电动车是梁自强在修车铺花 500 买的,因为便宜,所以像缺了一边的减震器、电瓶老旧之类的问题她也就不在乎了。上下班用用而已,足够了。 但有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开车确实更方便些,比如每次回家,要是坐公交,得先绕去市区,一趟折腾下来至少三四个小时,倒比从上海回家更费时,梁津元只好打车来回;再比如下雨天,尽管穿着雨衣,裤腿还是会被打湿,空调一吹,像冰片贴在腿上。她只好一边工作,一边用手抖开裤腿,至少在风干之前不让它碰到自己。 梁津元有心买辆车,但这毕竟算件大事,她打算趁端午假期回去先和家里提一下。 上次回家还是清明假期,对吴平惠来说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两个月,她恨不得梁津元就在自己眼前工作。这回确定她能回来,早早地晒了被褥,支了蚊帐,买了她爱吃的带鱼,还攒了一肚子八卦。梁津元一边扒蒜一边听她说。 “梁武元这回是闯了大祸了!你爸那天晚上告诉我,我吓得都没睡着。”梁武元是梁津元的堂哥,她大伯的儿子。 这回闯下的祸确实不小,他信用卡套现炒期货,亏了四十多万。没几个普通家庭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笔闲钱填上这个窟窿。何况他去年刚在嘉定买了房,身上还背着两百万的房贷,老婆又没工作,女儿才上幼儿园。 梁津元对他无话可说,只是好奇:“怎么发现的?” “本来他周末出去跑滴滴,拆东墙补西墙还能还上,后来疫情封在家里,银行发的催债短信被他老婆看到了。” 梁津元想怪不得前两个月梁武元突然找自己借钱,可见那时候就已经还不上了。吴平惠见她发呆,心中一凛:“你没搞这些吧?” “当然没有!”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干这种投机的事。梁津元又问:“那现在还上了吗?” “谁知道?你大伯挨家挨户借钱,可是去年付首付借的钱还没还,哪家愿意再借?”吴平惠夹了块煎好的带鱼给她,让她尝尝味道如何。梁津元轻轻一抿,鱼刺骨就脱落下来,嘴上顾不得说话,只竖起大拇指点赞。 吴平惠满意,将锅里煎好的带鱼段都捞出来,又继续说道:“后来又说去办小额贷款,能贷三十万,但担保人必须是子女,结果银行一拉梁武元的流水,信用太低,只贷了十万出来。” “十万就十万吧,总比没有好。” “我也这么说。只有你爸傻,马上跳起来要借钱给他。我说去年已经借了十万,现在又出这种事,短期内更不可能还了。我们家没车又没房,你现在回来了,眼看着马上也是用钱的时候……” “他还跟我吵,说我冷血。我说行你借,将来就让梁武元养你……” 正说着,梁自强掀开门帘进来,大概是在外面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摆脸色道:“别人家的事少管,天天就知道嚼舌根。” 没人理他,他转了一圈默不作声地又出去了。 吴平惠看着他的背影,才悄声说:“他心里也怕不还钱呢,再不提借钱的事了。” 梁津元也不同意再借钱,梁武元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买房时就一声不吭付了定金,家里不得不帮他凑了首付。如今又捅出这样的篓子,总该要长点记性,不是每次都有人帮他擦屁股。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怎么处理是他们家的事,轮不到自家操心。梁津元劝她:“你别太生气了,你有结节,医生说要心态平和。” 吴平惠不在意:“我已经没事了。” “你拿的药都没吃完,又不去复查,还说没事?”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知道,只要你听话,我就没什么可操心的。” 又来了,梁津元察觉话头不对劲,转身去外面的水池洗水果了。 考虑了一晚,她还是决定第二天提一下买车的想法,有梁武元这个反面教材在前,应该没什么问题。 吴平惠倒是不反对,但梁自强却不同意:“你工作还没稳定,买什么车?” 梁津元说:“我有存款,可以自己买。” 梁自强“啪”一声把筷子架到碗上:“你本事大!” 梁津元的逆反劲上来,本事大也是靠自己,可没靠父母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对梁武元一句重话不肯说,对自己就是讽刺挖苦?再说自己户头里的钱还不能自己支配吗?她决定先斩后奏,这回权当是通知他们。 吃完饭,吴平惠忽然改了主意,拉着梁津元聊天,让她先考上编制再考虑买车的事,紧接着又搬出那套熟悉的说辞。梁津元从前还顶撞回去,现在只默默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她担心吴平惠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成为她郁结的心结。 但这回她说得太多了,一边说一边哭,哭自己在这个家忍气吞声数十年,全部希望都在梁津元身上,结果她好端端地被裁员,二十七了还没有正经工作,没谈恋爱没结婚,既不上进也不外向……总之,最亲近的人最知道哪些话伤人心。 梁津元一句话没说,午睡醒来后收拾了行李要回去。 吴平惠问:“不是明天走吗?” “突然被叫回去加班。” 吴平惠不信:“你不要因为我中午说的那些话……” 正巧梁津元手机响了,她打开免提,那头让她明天早点去单位。 “你看,是真的要加班。” * 陈默趁假期去外地看了个朋友,回来时路过梁津元老家附近,他拍了张路牌发给她,结果梁津元却问他方不方便来接自己一下。他乐于冒充催加班的老板,也顺便当了回顺风车司机。 路边接到梁津元时,她还笑着和身边人挥手道别,结果一上车,脸色就沉下来。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等红灯时陈默瞥了一眼,她正悄悄用手指抹去眼下的水渍。 陈默什么也没说,车头一拐,开到了大桥下的一片碎石滩。 梁津元看他,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包烟:“我想去抽根烟。” 烟是买了去看朋友的,陈默其实不会抽烟。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借口会,给情绪留一点体面的空间。 车窗没有关严,他背身站着,身后飘来断断续续的动静,像烟盒上隐隐凸起的浮标。陈默走远几步,打开烟盒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等到第三艘货轮从远处的江面上飘过时,他听到关车门的声音,梁津元走到他身边。 “你在看什么?” “看……江面有多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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