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慈在外面吃乱七八糟的路边摊的，可她却很喜欢。 桑慈的目光早就被小吃摊注意到了，听到谢稹玉的话，便又看他一眼，“吃啊，为什么不吃！” 她理直气壮地走到小摊那儿排队。 谢稹玉便跟着排到她后面。 少年清瘦却高大，往她身后一站，挡住了周围偷偷看她的男生目光。 排到他们时，桑慈犹犹豫豫的，似在考虑自己该吃哪几样。 “奖学金还有许多，随便点。”谢稹玉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桑慈：“我又没说让你买。” “我买。” 桑慈看他一眼，便不客气地把自己要吃的都点了一遍。 两人刚站到一旁等待，就有人过来搭讪。 是两个找桑慈说话的男生，同校的，长得都挺帅，手里抱着篮球，似乎是已经到家一趟了，又约出来打篮球的，两人看到桑慈时，眼睛都在发亮。 谢稹玉被挤到一边，沉默着，视线却忍不住朝着他们看过去。 从小桑慈就像是大院里的明珠一样，漂亮又骄傲，大家都喜欢和她玩，在学校里人缘也好。 尤其异性缘。 谢稹玉看着她和人笑着说话时的模样，心里有些沉闷地低下了头。 “帅哥，你的炸串好了。”老板娘看到长得好的学生总是笑眯眯的。 谢稹玉付钱，接过放炸串的纸盒，转头桑慈还在和其他人说话，他安静地看了会儿，走过去一点，站在旁边等着。 他长得高，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站在那儿却令人很难忽视。 桑慈抬眼看到他等自己，便结束了话题，几步走到他身边，自然地去看他手里拿着的纸盒。 谢稹玉拿过去给她看，视线却朝着那两个男生看了一眼，很快收回。 “走吧。”他低声说。 桑慈嗯了一声。 他们去了家附近的公园里，坐在亭子里吃。 谢稹玉买了许多虾，桑慈不爱剥虾，他就垂着眼睛在她身侧剥虾，再放到纸盒里。 “你没让老板娘放辣椒？”桑慈不满道。 谢稹玉抬起眼视线在她唇上停顿了一下。 他没说话，但比说话还让桑慈生恼，“不许看那里！” 她嘴角长了个热泡，很小，离得近才能看到。 谢稹玉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垂下眼睛，嘴角很浅弧度地笑了一下，继续剥虾。 桑慈心里骂他是个木头，不解风情，有谁会直言女孩子嘴上的热泡！ 虽然他嘴里是没发声！ 桑慈拿竹签叉起虾就吃，谢稹玉剥一只，她就吃一只。 等桑慈吃饱了，谢稹玉才拿起她吃剩下的那些，简单几口吃完，然后将东西收拾好把垃圾丢垃圾桶里。 走到桑慈身边时，她正抓着衣服嗅自己身上有没有炸串的味道，还让谢稹玉闻。 谢稹玉：“……” 他别开脸看别处，“没有。” 桑慈见他转头，立马皱眉：“你都没闻。” 谢稹玉无奈，只好垂着眼睛微微弯腰。 少女身上清浅的洗衣液香气扑面而来，哪有什么别的味道。 很奇怪，明明他们用的是一样的洗衣液，为什么她总是那么香呢？ 谢稹玉垂着眼重新站直了身体，静声道：“真的没有。” 桑慈这才作罢。 两人回了家，却在家里的餐桌上看到了爸妈留下的纸条—— 这语气，这笔迹，这表情符号，是妈妈留下的。 桑慈咬了咬牙，攥紧了纸条，心道，他们两个一年到头都在到处度蜜月，怎么就度不够啊！ 谢稹玉也看到了纸条了，他放下书包，去厨房前问桑慈：“晚上想吃什么？” “现在吃不下了。”桑慈摸了摸肚子。 谢稹玉嗯了一声，自顾自去厨房，在冰箱里找出一把小青菜，一颗番茄，一颗鸡蛋，又拿出面出来。 桑慈凑过去，“你要做什么？” “我饿了，想先煮点面吃。”谢稹玉已经开始煮小青菜了。 他是男生，胃口大，那点炸串根本填不了什么肚子。 “一会儿你饿了想吃什么告诉我。”谢稹玉回头和桑慈说道。 “不饿。”桑慈很有骨气地说，“我减肥。” 谢稹玉低头一边洗菜，一边又浅浅笑了一下。 桑慈从厨房出去，拿了书上楼。 谢稹玉简单煮了个番茄鸡蛋汤面，快速吃完就上了楼。 推开门，桑慈就在他房间里的书桌旁坐着，翻开书写作业。 谢稹玉松了口气，转身关门时又有些想笑。 桑慈在学校里立的人设就是不爱读书但考试第一的天才大小姐人设，但私底下却比谁都努力。 从小就这样，表面看起来应该是个学渣，实际上却是学霸，初中之前经常和他争第一。 后来中考，他考一中，她不想考一中，因为一中氛围更严肃，所以她来了二中。 谢稹玉转身时，嘴角已经努力压下来了，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他朝桑慈看了一眼。 她正在看最后一节课上的物理笔记。 收回目光，谢稹玉拿出作业，安安静静地写。 不过他一直默默注意着桑慈，看到她对着一道题皱眉时，便看了一眼那道题，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下步骤，递过去。 他不说话。 桑慈也不要他说话。 她才不会主动开口问！ 但谢稹玉看到桑慈接过纸条打开看题，只看一遍，她的眉头就舒展了。 后来做语文阅读理解时，谢稹玉却主动凑过去问她。 桑慈便微微抬着下巴，瞥他一眼，“还有你不会的题啊？” 谢稹玉看着她：“我不会，你教我。” 他的眼睛很黑，平时安静沉默，看着人时，却显得十分深邃。 桑慈被看得莫名心脏跳快了一下，她转过头，轻哼一声，低头去看题。 谢稹玉也顺势凑过去一点。 他们距离很近，呼吸几乎都要交缠在一起，桑慈本来没注意到，但她想抬头说话时，动作快了点，唇瓣擦过了他脸颊。 谢稹玉怔了一下，立刻退后，坐直了。 桑慈本来要斥他干嘛离这么近，可是他比自己的话还要快地后退，她心里又不高兴了，捏紧了手里的笔，傲娇地擦了一下嘴。 谢稹玉垂着眼睛，耳朵有些红，却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半夜的时候，桑慈饿了，因为已经半夜，所以谢稹玉也给她煮了一碗面。 当然比起做他自己那碗面要精心许多，他切了点碎肉煸炒，加入了原先自己自制的酱再翻炒，然后又加了三颗切碎的番茄煮烂烧出汁水后，再加了点水再放面。 另一口锅里他煮了点贝类和虾捞出来。 然后他又煎了两个鸡蛋。 因为桑慈不爱吃面，只有他做的，她会吃。 桑慈在客厅餐桌旁玩手机，闻到香味，转头就见谢稹玉端着一大碗面过来。 “你不吃吗？” “我也有。” 谢稹玉从厨房又端出来一碗面，只有番茄肉酱卤汁和鸡蛋加面，没有虾。 桑慈知道他不爱吃海鲜，便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吃过饭就各自回房间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桑慈下楼，没在楼下客厅看到谢稹玉，但看到了桌上的早餐，她有些奇怪，又上楼。 因为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桑慈直接推开了门，却正好看到谢稹玉光着上半身在阳台晒裤子。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麦色的肌肤上，宽肩窄腰，漂亮的薄肌也块垒分明。 谢稹玉听到声音看过来，立刻扯下一件校服T恤，套上，遮去了春光。 桑慈眨眨眼，哼一声，“你大早上洗什么裤子？” 他们的衣服都是晚上塞洗衣机里洗，当然内衣手洗。 谢稹玉脸红了一下，声音还很平静：“早上刷牙水泼在裤子上了。” “那也不用一大早洗吧？”桑慈皱眉。 沉静的少年脸红红的，却不多说 ，自然地转移话题：“走吧，下去吃早餐。” 这么一个小插曲，桑慈也没多放在心上。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谢稹玉有许多个早上，其实都会洗裤子，而洗裤子的原因，也很朴实简单。 谢稹玉在学校里很安静，过了一个多星期，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平时虽然也有来偷偷看他的人，但却莫名不敢凑上前打扰他。 和他的沉默内敛对比的就是他的同桌桑慈，明艳漂亮，人缘好，下了课，她的周围总围着人。 每当那时，谢稹玉也不会离开他的座位，安安静静地或是看书，或是写字，有时候也会静静地看着她在人群里耀眼。 放学回家的时候，他们总是一前一后，等到离开校门一段路红，谢稹玉才会上前和桑慈并排走。 有时他们也会在路边摊停顿。 等到回到家后，家务都是谢稹玉做，桑慈只需要洗自己的内衣。 就算再保持得好像生疏，学校附近依然还是会有人看到两人结伴而行。 男孩清隽帅气，女孩明艳漂亮，很容易引起人注意，渐渐的，学校里有人传两人早恋了。 谢稹玉是先听到谣言的人，那天他从厕所里出来洗手，听到几个男生在洗手池那儿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就高二八班那个新转学来的学霸和桑慈在一起了。” “我不信，那小子在一中是出了名的穷小子，以前暑假还打工赚钱呢。” “现在他爸工地出事了，得怕赔偿款，有钱了，所以有底气追求桑慈了呗！” 谢稹玉听到这些诋毁自己的，没太大感觉，低头洗手。 但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又嬉皮笑脸说了一句：“桑慈这么好看，平时玩的也花，你没看到她跳舞腰扭得多软啊，指不定那姓谢的只是她其中一个裙下之臣呢，长得好看的都不安分……” “砰——！” 有人脑袋重重撞到镜子的声音在厕所里响起。 被打的男生恼怒抬头，看到谢稹玉，一下火大了，“你干嘛？” 谢稹玉第二拳已经砸了下去。 有人劝架。 谢稹玉转眼看到那男生也是刚才说桑慈闲话的人，立刻也一拳砸了过去。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一被揍，直接火气也上来了，打着打着这边动静就很大了。 马上快上课了，桑慈在座位上无聊地转笔，心想谢稹玉是吃坏肚子了么，去厕所那么久都没回来。 “谢稹玉和人在厕所打起来啦！” 有人忽然回教室喊了一声。 一大群人都惊住了，毕竟这位新转学来的同学安静内敛，一看就是乖学生学霸，怎么会和人在厕所打架？ 桑慈第一个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就从后门出去往厕所去。 走着走着，看到厕所那边一团乱，人很多，到后面跑了起来。 等到她到的时候，班主任也到了。 这个时候，打架的几人才被拉开。 桑慈看到谢稹玉沉默着站在那，脸上却有些戾气，浓眉紧皱着，显然刚才那一架还没让他出气。 她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有什么能让他这么沉静的人去和人打架。 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刚开始，小时候他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后来他爸妈下海做生意，而他爸腿脚不好，身体也不太好，就做着些小工，他妈爱唠叨，谢稹玉总是被她揪着耳朵骂，他的性格就越来越沉默安静。 那时候她就生气，总拉着他去家附近的公园玩，替他避开那些事。 再后来，她家越来越好，他家却原地踏步，但因为爸妈看她和他玩的好，就也没搬家，只是在外购置了别的房产，不过学区在那儿，便一起读到了初中。 后来高一他们分开了，高下学期时，听说他爸在工地出事没了，他妈去工地路上车祸也没了。 爸妈听说后，就想把他带回家里，毕竟，他家没什么人了。 谢稹玉高一放假就过来她家了，她还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中的纯白校服，提着一只有些旧的箱子，站在她家别墅门口，看起来比以前更安静了 ，垂着眼睛，身上有一种颓暮气。 她就不喜欢他这样，昂着脑袋就从他身边走过去，冲他道：“不许和我抢第一！” 谢稹玉听到她凶巴巴的警告语气，抬起头来看她，看了一会儿，浅浅笑了一下。 他没应声，但看起来那颓暮气却淡了许多。 后来暑假，爸妈带他们出去玩了一个多月，去一起看过山看过海，去过魔幻的重庆吃火锅，也爬过玉龙雪山看一望无际的白。 暑假结束，他便好了许多，人虽然安静，但没那种暮气了。 桑慈知道，以前也有人嘴过他家庭，可他从来不和人争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来我办公室！”班主任生气道，和另外几个男生的班主任都拉着张脸。 谢稹玉便低垂着头要跟着人走。 他看到了桑慈，就只是看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垂着视线没说话。 桑慈忍不住皱眉上前一步。 谢稹玉却避开了，稍稍停顿，就跟着班主任走了。 桑慈气死了。 不知道气什么，反正看到刚才他退后，她就生气了！ 一场闹剧结束，周围却还有人议论，说起谢稹玉为什么和人打架，听到点边角的男生说：“是谢稹玉先起头打人的。” “为什么啊？他那么沉默安静的人。”有女生不信。 桑慈停下来听着。 “谢稹玉打架不说话，但那几个嘴里骂骂咧咧说了点，好像是说他早恋的事。” 早恋？ 谢稹玉早恋？ 桑慈眉毛都快打结了。 他什么时候早恋了？他和谁早恋？ 好你个谢稹玉，竟然不声不响早恋了！ 桑慈心里闷的气越来越大，气得不行了。 直接听不下去了，回了教室。 所以她没听到有人又说了一句：“好像是和桑慈早恋。” 回到教室，刚好铃声响，这节课是语文课，桑慈是完全没心情听课，满脑子都是谢稹玉竟然和人早恋！ 早恋！ 他不是要好好读书，将来考清北的吗？ 他竟然早恋！ 早恋！！！ 谢稹玉此时正在办公室里，两个班主任一起训斥几个男生，那两个男生当然不会把自己说桑慈不好的事说出来，只说谢稹玉早恋，他们说了几句就被揍了。 好了，打架的事就被暂时放一边了，早恋这两个字占据了班主任的脑袋。 谢稹玉声音平静地澄清：“没有的事，我爸妈和桑慈爸妈认识，是朋友，我和她从小认识。” 可尽管他这么解释了，但早恋是大事，宁可错抓也不能错过，何况不论谢稹玉还是桑慈，那都是尖子生。 班主任把桑慈也叫了过来。 上课到一半被叫去办公室，桑慈一头雾水。 等到了办公室，就听班主任说什么早恋的事，她一头雾水，还生气，谢稹玉早恋连她都不知道，班主任不会是看她是同桌就来问她吧？ 可听着听着，她听出不对劲了。 谢稹玉的早恋对象是她。 谢稹玉是因为她才打架的。 桑慈郁闷恼意忽然散了，古怪地看了谢稹玉一眼。 谢稹玉别开脸，垂着眼睛，好看的脸上有伤口，耳朵也很红。 班主任训了一顿，却见两人都安静站在那儿不吭声，一时摸不准他们是把话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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