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臣哀慕之诚。俟禫祭礼成,着复其原职,并入枢密院参赞机务。” 卫知也闻旨色动,满脸羞愧之色,几不能起。 卫夫人也含泪上前相扶,两人颤抖着一起跪下。 “臣领旨谢恩!” …… 大将军王向来狂傲不羁,也懒得管群臣怎么说他,史书怎么记载。 反正他是打死都不肯给周清河守孝的,周清河入殓之后,确定他是真的死透了,大将军王便准备回北地。 虽然有周子都在那边,但大将军王还是不放心。 只是,大军这么大张旗鼓的回去,还不给太上皇守灵,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香君允许他先走,但只准他偷偷地走,等一个月之后,太上皇下葬了,再让大将军王带来京城的这些兵回北地。 大将军王倒也无所谓这些细枝末节。 不过,既然是他和薛娇娇先走,他便打算回北地之前,先陪着薛娇娇去江南看一看。 薛娇娇想去江南祭拜她的养父母一家。 这些年,薛娇娇一直在深宫之中,不能亲自去祭拜,也总有些逃避的心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想要去养父母一家的坟前请罪,并且将他们的牌位请回北地好好供奉。 此去一别,她便要生活在北地了,大将军王是边境的守将,没有圣旨是轻易不能离开的。所以薛娇娇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回中原。 这一回大将军王和薛娇娇走,香君便衣出行,带着顾亭雪,亲自去运河边送大将军王和薛娇娇。 这回大将军王也打算微服出行,包了一艘极好的游船。 薛娇娇也没有想到,香君会来送她,拉着香君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香君却很是淡定,大将军王又忍不住在旁边哼哼唧唧。 他实在是搞不懂香君,明明也没见她多喜欢娇娇,如今大局已定,她都已经坐上辅政太后的位置了,何苦还来这里假惺惺? 香君没好气地看着大将军王道:“大将军王,你还是找个大夫吧,您这鼻子不通气的病得治!亭雪,华大夫不是在江南么?你给大将军王一个地址,让他这次去江南,找华大夫治一治!” 大将军王想反击,但是却被薛娇娇瞪了一眼。 “你去旁边等着!我与太后娘娘,还有话要说。” 大将军王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一旁。 看到顾亭雪还站在那里,他很是不服气,“凭什么他可以听?” 顾亭雪笑了笑,走到大将军王身边道:“我来陪大将军王便是。” 马上就要开船了。 薛娇娇很是舍不得香君,看着香君泪眼朦胧地哭得不能自已。 “我心中,最牵挂的还是你,宫中的生活不容易,从今以后,你定是要保重自己,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娘娘的,娘娘可以用留在鹰鹞处的神鹰与我联系。” 香君点点头。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薛娇娇问。 香君想了想,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记不记得,当初我准备去北直隶行吞蝗礼之前,曾与你在大佛堂说过话。” 薛娇娇点头,脸上尽是惭愧之色。 “那时候,是我不好,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糊涂、自私、自以为是,竟然还把你当仇人。妹妹可是还怪我?” 香君摇头。 “姐姐还记不记得,妹妹对你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姐姐时候清醒了,再来找我,我会给姐姐一个机会,让你知道真相,关于你我的真相。” 第435章 她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薛娇娇迷茫地看着香君。 “什么真相?” 香君笑了笑,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虽然我总是叫你的姐姐,但你并不是我的姐姐,我其实有一个亲姐姐。” “是么?此事,我竟然不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她死了。”香君看着薛娇娇,柔声道:“我有过一个姐姐,所以我也不能再认别人做亲姐姐,你可明白?” 薛娇娇没有明白过来,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若是如此,也无妨,咱们的关系,也不必拘泥于姐姐妹妹的称呼。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至交好友,是我可以托付性命的人,是我的亲人。” “薛娇娇,其实我恨过你的。” 薛娇娇苦笑道:“我知道,从前我们之间有过误会,之前,我也伤害过你。” 香君摇头。 “不是的,从前我恨你是因为我觉得该死的是你,但入宫这么多年之后,我也知道,你这人,实在是算不得一个坏人,恨你也挺没意思的。这些年,你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骗的,总归是帮了我许多次……如今,周清河已死,罪魁祸首都没了,我便也懒得再与你计较……从今以后,我与你,便无需再有任何纠葛了。我已放下,你也保重吧。” 薛娇娇有些震惊,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香君却忽然说这般冷酷的话。 “可是你还怪我?” 大将军王已经在催促了,“说完了么,要开船了。” 薛娇娇想说什么,但是香君却点点头道:“说完了,大将军王你们也快些启程吧。” 香君叹息一声,往薛娇娇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好好活着吧,你的命,是我姐姐的命换来的,别糟蹋了。” 薛娇娇迷茫地看着香君,然后懵懵懂懂地被大将军王拉着上了船。 船开了,薛娇娇打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块帕子,已经很旧很旧了,材质也不像是宫中会用的东西。 帕子上,绣着的秋日的菱角,旁边绣着一首采菱曲: 摘取双菱子,持寄意中人。水深荷叶暗,风起藕花新。 二十年前,薛娇娇在江南的船坞上,教菱歌写自己的名字。 菱歌嫌弃自己的名字不好听,菱角一点都不厉害。 薛娇娇便教菱歌背了这首诗,还特意替她绣了这个帕子。 …… 站在岸边的香君看着船渐渐开远,念着:“摘取双菱子,持寄意中人。水深荷叶暗,风起藕花新……” “娘娘怎么想起这首诗了?” “这是我学的第一首诗。”香君收起那惆怅的神色道:“走吧,回宫吧。” …… 站在船上的薛娇娇,终于明白了香君方才在岸上对她说得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娇娇站在船上,看着渡口上的香君,眼泪忽然奔涌而出。 “不是的……不可以如此……不可以就这样走!别走!你别走!求你了!回来!” 薛娇娇下意识地就要往船边冲,差一点就直接要跳船,却被大将军王一把抓住,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疯了!这么冷的天,怎么可以往水里跳。”大将军王愤怒地说:“太后给你看了什么,你怎么看完就疯魔了……” “菱歌!那是菱歌!”薛娇娇激动着抓着大将军王,哭嚎着说:“她是菱歌啊,香君就是菱歌!她是我的妹妹啊!” 大将军王闻言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渡口,但香君却已经与顾亭雪一起离去了,很快便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薛娇娇抓着大将军王,哭得难以自已,终于是悲痛地跌坐在地。 “菱歌……” …… 回去的马车里,香君很是沉默。 顾亭雪的耳力极好,方才那游船也并没有开得极远,所以他听到了薛娇娇在船上撕心裂肺地叫着菱歌。 顾亭雪管着监察处,京城里重要人士的生平顾亭雪都一清二楚,所以听到菱歌那个名字的时候,他便飞快地调动出了薛娇娇的那些前尘往事。 菱歌是薛娇娇死在江南的义妹。 菱歌的姐姐菱香,当初去天牢换出了薛娇娇,被折磨惨死。 而菱歌的全家,也都因为知道薛娇娇当过清倌人的往事,被先帝派去江南的人杀死了,并且扮做是江洋大盗劫掠,连船坞都烧得一干二净。 顾亭雪看着香君。 香君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神色,很是惆怅,眼眶也有些湿润。 顾亭雪都极少见到娘娘露出这样的神色。 香君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香君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哪里来的,又是为什么而流。 兴许是在为二十年前,浸在冰冷的河水里,看着船坞被大火熊熊燃烧的那个六岁的小姑娘而流吧。 手心暖了暖。 是顾亭雪伸出手,握住了香君的手。 顾亭雪什么都没有多问。 原来,香君就是菱歌。 难怪…… 这么多年来,香君对皇帝那始终如一、毫不动摇的杀意,倒是有了解释。 周清河兴许到死也想不到,他二十年前下令杀死的小人物,却成了二十年后,彻底毁掉他一生算计、筹谋,要了他性命的人。 这世上,任谁都不会觉得香君做的事,是有可能的完成的。 顾亭雪在心中感叹着。 从六岁到二十六岁,二十年的时光啊。 一个一无所有的渔家女,真的为她的父母报了仇,真的杀死了一个皇帝。 所谓蚍蜉撼树,也不过如此。 “娘娘实在是奴才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 香君眼里有泪,听到顾亭雪这样说,立刻就破涕为笑,得意地说:“哀家当然厉害!哀家以后还能更厉害!” …… 先帝的丧期结束。 宫里的其他女人怎么安排,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有孩子的,都可以提前出宫开府,香君下了令,皇子和公主的待遇是一样的,有公主的妃嫔,也可以带着公主出去开府。 之前皇帝杀了那么多藩王,如今,京城里的大宅子可多得很。 香君大笔一挥,便赏给诸位皇子和公主,让诸位太妃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宫住去。剩下没有子嗣的妃嫔,便好好地养在宫中,先不挪宫。 毕竟新帝才八岁,后宫里暂时也没人住,先让她们过几年安生日子再做打算。 简太妃得知自己可以出宫了,心情很复杂,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当年,她第一次给先帝侍寝,心中百般的屈辱,一心求死。 那时候,是香君劝她活下去,总有一日,能迎来新生。 没有想到,这一日来得比她想得快得多。 简太妃去昭临宫拉着香君哭了好久,她实在是舍不得姐姐,以后出了宫,就不能常来看姐姐了。 香君嗤笑道:“哀家现在可是太后,天下的事情,都是哀家说了算。哀家赐你一个离皇宫近的宅子,再给你令牌,让你想入宫随时都能进来看我便是。放心吧,你若是在宫外过得太快活,忘记了哀家,哀家也会派人把你抓进来陪我的。而且,元朗也需要元吉这个兄长陪伴啊。” 简太妃这才破涕为笑,立刻就准备张罗着搬出宫去。 虽然这些年,养尊处优,过得也算是顺心如意。 但皇宫这个地方,对于简太妃来说,除了太后娘娘之外,别的东西,她都半点不眷恋。 走了才好呢。 …… 国丧结束后,新帝第一次上朝。 今冬的雪下得尤其早。 寅时三刻,午门外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笼。 文官自左掖门、武官自右掖门鱼贯而入。 太极殿的丹墀上响起三记鸣鞭,宫门次第洞,执戟的侍卫们身上的甲胄闪着寒光。 “入班!” 六十岁的左相立于文官之首,带领着百官走入太极殿。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里,香君扶着顾亭雪,牵着元朗走上台阶,坐到了那龙椅上。 今日是香君第一次正式上朝。 那些老臣们,似乎下定主意要给香君一个下马威,香君刚坐定,便听得一人上奏,说虽然太后如今辅政,但应该垂帘听政,不应该直接坐在新帝身边,这样实在是于理不合。 身旁的顾亭雪要说话,却被香君抬手示意拦了下来。 顾亭雪便不再说话,而是走下台阶,站在了百官之前。 香君扫视着下面的百官,问道:“文武百官们,是都觉得,哀家不该坐在这里么?” 片刻的沉默之后,列位在后的一位官员,站了出来。 “臣有不同见解!” 香君揽着元朗的肩膀,微笑地看着那中年的官员。 “你是谁?” 这是个会给自己找机会的,香君自然要好好记住他的名字。 “微臣太常寺少张伯礼” “好,今日诸位大人,就好好议一议,哀家到底应该坐在哪里。就由太常寺的张少卿先说。” 朝堂下的官员们,开始激烈的论起礼仪来。 香君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百官议礼。 她知道,虽然她历尽千难万险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但一切却只是没有结束。 香君属于后宫的一生的确是结束了。 但是,她真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 第436章 (番外)太后的日常1 (一) 太后辅政后的三个月,百官便已经了解了太后的厉害。 哎,太后太年轻也不是好事儿,实在是精力太好了。 从前递上去的奏折,七日能回都是不错的了。 除非事关重大,奏折才会在三日内回复。 偶有紧急的事情,例如天灾和兵变,才能得到先帝当日的回复。 但咱们这位太后,那可真是夙兴夜寐、兢兢业业。 当日的奏折,隔日一定会回复,而且她也要求官员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后续的事办好,并且写奏折回禀,京城的,都得隔日回禀事情的进展,境外的,则是根据距离,有不同的时间限制。 而且太后的记性极好,就没有她忘记的事情。 多小的事情,她都不会忘。 若是你忘了,等到她来问你,那你就等着被处置吧。 所以,第一个月,满朝文武都被太后使唤得团团转。 官员们也算是知道先帝临终前那段时间,奏折到底是谁在朱批了。 如此粗暴的风格,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会是太后的手笔,粗狂! 渐渐地,官员们便生出了些要和太后作对的心思,毕竟由奢入俭难,这样下去,他们可是半点自己的生活都没了,只能一心一意给朝廷办事了。 但是,很快这群大臣们便发现,想要制衡太后,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咱们这位太后,没什么弱点。先帝那样的人,都有弱点,但太后,她竟然找不到什么破绽! 先帝要捞钱,要享受,要朝廷安安稳稳,别的不管,所以依赖大臣。 但太后不捞钱,不享受,就要朝廷每个人都给她办事,和她一起夙兴夜寐。 再加上,太后手上有兵权,有银子。 顾亭雪掌管神策军和监察处。 卫知也掌管十二卫。 袁好女的水福兵也还在京城。 这三人对太后忠心耿耿,太后想做什么事情,都能极为强势地去办。 要不然,顾亭雪和袁好女,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个给你编罪名,一个就把你全家都砍了。 另外,江南总督是太后的亲兄长,又经历了袁好女那几个月的杀戮,江南如今平静的很,没了世家大族,倒是让朝廷顺利的收回了对江南的掌管。 只要江南稳定,那朝廷就不会缺银子。 所以,要用银子卡住太后,不让她办事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要用宗室来压太后,更是不可能了,宗室都被先帝杀光了。大将军王是和太后一伙的,就剩个福王管理宗室,一让他说点什么,他立刻就装病了。 眼看,三个方向都管不了太后,于是,官员们就打算采取一个拖字诀。 太后想做的事情,若是下面的人不给办,那她有银子不也没办法么? 前段时间,因为新帝登基,太后打算开恩科,并且加设一个女官的选拔。 太后倒也没有想一蹴而就,只是现在京城小范围的选拔一次,这些女官,也不上朝,只是在昭临宫,为太后办事。 这件事,太后打算让礼部的官员来办。 太后给自己选女官,倒也不算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礼部的尚书,偏偏就想要拿捏太后一番,说这件事,不合礼节,他办不了,然后来一个以退为进,说要告老还乡。 这开恩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办不好,学子们就会闹起来,更别说,还有女官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要被戳脊梁骨。 礼部尚书相信,整个礼部,都会与他同进退。 然而,等了一个月,礼部尚书发现,没人来请自己回去,他的位置也已经被新人顶上了,就连自己从前培养的乡党也一起被扫地出门,离开了礼部的关键位置。 此刻,他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因为愿意给太后办事的人,可真的不少。 从前,官员们给先帝办事是不好办的。 因为先帝让你办事,是不负责的,所以下面办事的个人能力极为重要。 你又要打点好各方的关系,又要平衡好各方的利益,还要想办法搞来银子把事情给办了。 最后,干成了功劳是皇帝的,没干成,那罪过全是你的。官员们才会互相推脱,一件事情踢来踢去。 所以能在先帝手下做成事情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但太后的风格,跟先帝截然相反 太后做事风风火火、干脆果断,只要决定了,马上要就办,不允许推脱和拖延。 但只要你肯做事,要钱就给钱,要人就给人,要兵就给兵。 办事的过程里,要是出了问题,太后那是极护短的,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她都能给你摆平了。 事情办好了,功劳给你,升官发财是少不了的,还能落下好名声。 于是乎,太后就这么连削带打的,把前朝那些不服她的官员给清理了一遍。 剩下的,别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都是对太后恭恭敬敬的,轻易不敢说自己不干了。 只是,咱们太后还是太能干了。 恩科的事情刚定下,还在筹备之中,太后又要办第二件大事。 第437章 (番外)太后的日常2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后临朝后办的第二件大事,就是要操心大齐百姓的碗饭。 太后的想法相当的朴素,她不在乎什么千古流芳,也不在乎她这一朝能出什么能臣,出什么了不得功绩。 她就要她的百姓都吃饱饭。 子民子民,当妈的就没有让孩子饿肚子的道理。 所以,香君要搞清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大齐的百姓如今会吃不饱饭,为什么每年那么多人要鬻儿卖女? 户部的官员愁的要命。 他们自然是知道百姓为什么吃不饱饭的,但是有的话能说么? 但太后娘娘就是这个性子,问了你就要答,答不出来,你就要滚。 不想滚,那顾大人自有百般手段,让你滚。 户部的官员只能硬着头皮给太后娘娘解释。 大齐实行的是推行屯田制,实际上是鼓励垦荒种地的,大齐刚刚建朝的时候,北方农户人均可得三十到五十亩地,南方因为人稠地狭,所以人均约为十到二十亩。 香君是了解民间吃饭的事儿的,疑惑道:“那也不少了,照说,人均四到五亩地,便可以维持温饱,不会挨饿了才是,这远远超过了啊。” 户部官员只能低头回答:“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香君深吸一口气,“说话便一次说完,别给哀家在这里扭扭捏捏的,实在讨厌,你就说,地都去哪里了!” 户部官员自然是解释不明白,又是给香君扯历史,又是扯天灾,总之就是,这种情况,实在是无法避免,历朝历代都是这个样子的。 香君出师不利,心里实在是烦这群滚刀肉。 但是这回香君想要再找给自己办这件事的官员,却不像之前恩科的事情那么容易,这一回,无论她怎么利诱,大家却都不愿意替香君办这件事。 顾亭雪见娘娘气得嘴巴里面都生疮了,饭都吃不下,实在是心疼,便提议说:“不如,我去给娘娘找些下面真正办事的人,娘娘问问他们,兴许有些启发。” “真正办事的是什么人?” “比如说,税课司的吏员。” 税课司正式官员也不过是从九品的芝麻官,小吏则是不入流。 但这些人虽然没有品级,却在是地方实际管理税收工作的人,包括登记税户、核对账目、催缴税款等等。 这些人,怕是最明白朝廷真实的情况。 不过半个月,太极殿的西暖阁里就出现了顾亭雪找来的一位税吏。 香君看到这人,难得的露出了些惊讶的神情。 倒不是因为这人瘦骨嶙峋,而是因为哪有人见太后,穿得这么寒酸的? 不仅衣服上有补丁,就连脚上穿的也是一双草鞋。 但饶是如此落魄,看到尊贵的太后,这人却也极为淡定平静,没有丝毫的慌张,倒是让香君有些欣赏他了。 这人叫做李大仓,是顾亭雪从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人才”。 李大仓父亲是个秀才,他却对读书没兴趣,也没有参加科举,但因为精通算学,所以做了税课司的一个小吏。 顾亭雪说,此人是个有大才的。 “你怎得穿得如此寒酸?难道是对哀家心有不敬?”香君故意问。 这李大仓倒是直接,直白地回禀:“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对太后娘娘没有不敬之心。只是,咱们这些小吏的俸禄是极低的,月俸只有一、两石米,有时候,还发不下来。大多数底下的税吏,只能靠自私从税收中抽常例钱才能维持生计。我因为不抽常例钱,吃饱肚子已经很难了,自然是没办法再买华丽的衣衫。” 香君冷笑,“你是入京见哀家的,难道就没人给你弄几套干净的衣服么?少在这里糊弄哀家。” “因为只有这样,太后娘娘才能知道,底下的小吏和百姓们,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香君的神色终于软了下来。 “赐座吧。” 香君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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