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她不觉得晋王有什么实在的证据,毕竟本就是空穴来风的事情。 但是,此事恶毒就恶毒在,就算不能坐实,也能恶心人。 只要让皇帝有了疑心,以后皇帝对香君和许焕文难免多几分隔阂,怕是看到许焕文就要联想到今日的传闻,保不准,许焕文就要失宠。 总之晋王是不亏的。 果然,晋王那种阴险之人,上次一招不成,一定会有后招。 但香君也不怪他,毕竟香君也想让他死,怪只怪香君自己,晚了一步,让晋王抢占了先机。 香君特意换了一身温婉的衣服。 入宫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展现刚入宫时楚楚可怜的模样了,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她又把脑袋上的金钗取下了几只。 不错,前些日子食不下咽又睡不好,香君人清瘦了许多。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香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本宫这模样,谁看了不心疼啊?” 刚刚换好衣服,万里春就来了。 万公公请香君先去皇帝住的澹泊敬诚殿。 香君只带着梦梅跟随,此事不能太多人知道。 只怕除了皇帝身边用了多年的几个奴才,其余所有听到此事的奴才都要被灭口。 梦梅是香君的陪嫁婢女,又是陪着她去北直隶和江南的人,一定会被询问,所以香君只选择带上了她。 几个侍卫护送着香君的轿辇离开,万里春又继续去请许焕文。 这事儿他可不敢让自己的徒弟做,怕徒弟小命保不住,得他亲自去请才是。 这贵人们的争斗,最先死的不是虾兵蟹将,而是海里的路过的小虾米。 顾亭雪比香君稍稍早一些抵达澹泊敬诚殿。 他知道皇帝叫他来的意思。 不仅是因为他也去了北直隶和江南,有事情需要问他。 还因为,此事过了之后,他还得替皇帝办脏事,永绝后患。 香君让梦梅等在外面,自己独自走进殿内。 一进来,她就看到地上跪着一排她不认得的人,有穿着宫人衣服的,有穿着普通民女衣服的。 只有一个穿着虎贲卫衣服的侍卫香君有些印象。 她似乎见过一两次,应该是住在江南行宫的时候,负责守卫她寝殿的侍卫。 顾亭雪已经站到皇帝旁边去了,香君进来他也目不斜视,一脸的冷漠。 晋王则是坐在他的轮椅上,一身白衣装月白风清,脸上还是那淡淡的死样子,真是能装。 让香君意外的是,福王竟然也在。 福王看起来很不想待在这里的样子,一副倒霉样子,胖乎乎的脸,竟然都愁出了褶子。 香君进来先给皇上请了安,娉娉婷婷地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 那样子,没有一点慌张,和平常陪伴圣驾的时候一样。 皇帝心中并不怀疑香君和许焕文有私情,他是帝王,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妃嫔,会喜欢别的男子。 晋王的司马昭之心,皇帝怎么会不知道? 皇帝重用贵妃的家族,之前八王谋逆的案子,许焕文出力最多,可是把皇室宗亲和京城里的贵族得罪得死死的。 但乱伦这种事情,实在是腌臜。福王也在这里,皇帝总不好就这么轻轻地放下,只能香君来把事情说清楚。 许家给人留下了把柄,让事情闹得这般难看,总归是让他有些生气的。 皇帝本来是有些迁怒贵妃。 可今日香君穿着一色粉色,略施粉黛,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温柔恬淡,那柔弱无骨的样子,让皇帝一想起香君出入宫的时候,楚楚可怜,一心一意只依赖着他的模样。 皇帝伸手扶了扶香君。 香君由皇上扶着起身,柔情蜜意地看了皇上一眼,那副小女儿的模样,让皇帝的心又软了不少。 “脸怎么红扑扑的?” 香君委屈巴巴地看着皇帝,语气娇嗔,“大中午的,皇上非要叫臣妾过来伴驾,臣妾担心皇上久等了,这才匆匆赶来,脸便晒红了,皇上还笑话臣妾,皇上您看,臣妾都出汗了。” 皇帝笑了笑,“娇气。” 香君又跟晋王和福王见了礼。 晋王很淡定,礼数不缺。 福王则是相当的客气和惶恐。 和两位王爷行了礼,这才一副刚看到地上跪着的人的模样。 “皇上,地上怎么跪了这么多奴才?可是这些奴才们做错了事?做错了事,皇上处置了便好,何苦都跪在这里,惹皇上心烦。” 香君的话,倒是提醒了皇帝。 刚才皇帝实在是气着了,这才想让香君过来,把事情说清楚,别给他丢人。 但其实福王、晋王怎么想又如何?他是皇帝,他不准人议论,就无人敢议论。 只要把这些子所谓人证都杀了,此事也就过去了。 然而,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了通报声。 “皇后娘娘请见陛下!” 甚至不等皇帝宣,皇后就急匆匆地走入内殿,身后还跟着两个宫人。 香君眼神一凛,看向晋王。 他倒是谨慎,把皇后叫来,是让皇帝非得计较到底了。 晋王也含笑看着香君,那志在必得的样子,真让香君犯恶心。 皇帝的心情方才好一些,看到皇后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便又心烦起来,只是他已经从迁怒许家和香君,变成迁怒皇后了。 第257章 贵妃是不屑自证,还是不敢自证? 皇后一来便一副青天大老爷来给众人做主的模样。 她严肃着一张脸,朝着皇帝行了个礼,然后挺直了腰板,义正言辞地说:“皇上,臣妾听说有人告发怜昭贵妃私通,臣妾作为后宫之主,不得不前来一听,若是臣妾管理的后宫出了这等肮脏之事,臣妾是断不能容忍的。” 香君惊呼一声,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皇后娘娘,您是哪里听到的污言秽语?臣妾只是来陪伴圣驾的,哪里来的什么私通之事?” 香君又看向皇帝,眼泪就要掉下来。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后那里听说的这等闲言碎语,臣妾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皇帝的脸色一沉,看向皇后,语气不悦地问:“是啊,皇后是从哪里得知的?朕不记得派人与皇后说过此事。” 晋王来告发之后,皇帝立刻封锁了他在行宫住的澹泊敬诚殿,万里春也绝对不可能对皇后通风报信。 所以,只有皇后提前便知道此事。 皇帝越发确定,此事就是皇后和晋王他们合谋的栽赃陷害。 皇后下意识的看了晋王一眼,这一眼还是被敏锐地皇帝捕捉到了。 皇帝如今对皇后是深深的失望,皇帝也从没有怀疑皇后爱他,毕竟皇后为了皇帝的确做了不少事情。 他失望的是,皇后如此拎不清,从来都看不清,皇帝的敌人是谁,总是被人利用。 “皇上。”皇后定了定神,“臣妾如何得知不重要,但贵妃的事情,若是没有一个结果,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悠悠众口?” 皇帝挑了挑眉,冷哼一声,皇后这是在威胁他么? “好,皇后想审,便听一听吧。” 皇帝回去龙椅上坐下。 摆了摆手,让人给皇后和香君赐了座。 香君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皇帝,但对上皇帝的眼神,还是老老实实又委委屈屈地坐下了。 很快,万里春也带着许焕文来了。 许焕文也是一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但给皇帝行了大礼之后,皇帝没让他起来,他便知道,皇帝今日怕是心情不佳。 “晋王,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人,你来说吧。” 晋王身后的仆从将他推上前。 “回皇上的话,半个月前,臣偶然结识了虎贲卫百户陈广平,他与臣说起了他护送贵妃娘娘去北直隶和江南的事情。当时陈广平负责守卫贵妃娘娘的寝殿,他曾多次见到许大人深夜进入娘娘的寝殿,清晨才出。臣知道这种事情事关皇家颜面,不敢托大,更不敢瞒着皇上,便派人暗中调查,没想到,北直隶和江南行宫的不少宫人,也都目睹了贵妃娘娘与许焕文关系亲密。这许焕文与贵妃娘娘如此明目张胆,臣这才斗胆将人证都来带,请陛下裁断。” 香君越听越觉得此事不对。 这不就是直接空口白牙的诬陷么? 晋王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才是啊…… “皇上!”许焕文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说道:“微臣陪伴娘娘去北直隶进行吞蝗礼,因着许多礼仪的事情需要与娘娘交代,这才需要时常出入娘娘所住的宫殿,但微臣每次去娘娘宫殿,都有第三人在场,不是虎贲卫的卫将军,就是神策军的顾大人。微臣绝对没有深夜去过贵妃娘娘寝宫过!这陈广平的话,不可信!” 皇帝看一眼顾亭雪。 顾亭雪道:“皇上,这贵妃的守卫是卫知也卫将军负责得多,只有从北直隶去江南的时候,是微臣负责的,那时候,微臣的确没有见过许大人深夜出入娘娘的寝殿。就是白日里,许大人也是带着两位光禄寺的官员一起的。” 皇后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向皇帝,问道:“皇上,不如让卫将军前来问问清楚?” 皇帝瞥一眼皇后,冷声道:“皇后还嫌不够丢人么?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毁了贵妃的名声才罢休?” “皇上!事关皇家清誉,还请皇上不要偏袒贵妃!” 大概是皇帝这段时间对皇后的柔情蜜意,给了皇后勇气,她又开始挑战皇帝的威严了。 香君立刻开口说道:“皇上,这些人信口雌黄,晋王竟然还敢把他们带到皇帝面前,让皇帝听这些污言秽语,实在是淆乱圣听、秽言犯上,这等空穴来风的话,臣妾压根就不屑自证。” 皇后看向香君,质问道:“贵妃是不屑自证,还是不敢自证?”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为什么要自证?臣妾都有皇上了,眼里哪里还能看得进去别的男子?而且皇上可是恨不得日日都要臣妾陪伴的,这宫里谁深宫寂寞,也轮不到臣妾啊。臣妾和皇上有多亲密,这世上只有皇上与臣妾才知道呢。臣妾才不想与旁人说。” 此言一出,皇后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倒是皇帝,无奈地看了香君一眼,压低声音道:“说正事。” “是,皇上,若是只要找一群人,胡言乱语,就能污蔑臣妾,逼一个贵妃自证。那是不是,臣妾也能找一群人,说晋王与福王有断袖之情,然后便逼着晋王与福王自证呢?” 福王一愣,眼里写满了无辜。 又关他什么事儿?自从削藩之后,他已经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他可真是倒霉,今日他就不该接受晋王的邀约,一起来给皇上请安。 但福王是个脑子灵光的。 他看得出来,皇帝是偏向贵妃的,他更是知道,皇帝烦晋王,恨不得杀之后快,并且皇帝饶他,只是为了让他当一个瑞兽,彰显皇帝的德政,避免落一个残害兄弟的恶名。 为了以后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福王此时不站队,何时站队? 只见,福王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地上,滑稽的样子,让皇帝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皇上,臣弟没有啊!臣弟怎么可能与晋王断袖呢?晋王都双腿残废了,他也不能啊!”福王给皇上磕着头,“皇上!臣弟虽然无法自证,但是臣弟绝对不是这种有悖人伦之人!臣弟可以对先帝发誓,若是臣弟对晋王兄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弟不得好死!” 香君看福王一眼,忍不住对这位福王有些刮目相看。 能作为八王谋逆案里唯一活下来的藩王,他倒是不仅仅靠的是福气,还是有些眼力和决断在身上的。 原本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硬是被福王弄得滑稽起来。 香君噗嗤一声笑出来:“福王殿下,瞧您吓得,本宫只是开个玩笑,谁不知道晋王殿下已经心有所属了呢?” 香君得意地看了一眼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第258章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 福王偷偷摸摸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皇帝脸色又黑了,没好气地对福王说:“关你什么事儿,还不退下。” 福王赶紧又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晋王脸色几度变换,但还是维持住了体面,他倒是没有被香君带偏,而是看向了许焕文。 “许大人,就算这些人说的话没有证据,但你难道真的问心无愧么?你可敢发誓,你对贵妃娘娘没有一点心思?” 许焕文一脸正气凛然,“皇上,微臣与贵妃娘娘是兄妹,只有兄妹之情,微臣从小受圣人教化,绝做不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只有那些自己心理腌臜,藏着悖逆心思的人,才会这般揣测他人。” 许焕文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晋王和皇后。 皇后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看了一眼晋王。 皇帝果然脸色更难看了,瞥了一眼晋王,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香君看着这一幕,心里却丝毫没有一点得意。 明明是他们占了上风,可香君心中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晋王这种阴险小人,不可能这般漏洞百出才是。 不好! 香君猛地意识到,晋王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只听到晋王语气幽幽地说:“许大人,您说您与贵妃娘娘是兄妹,只有兄妹之情,可是欺君?” 果然! 香君心中一沉,今日晋王把事情闹起来,压根就不是为了让皇帝相信什么她与许焕文的私情,而是要戳穿香君真实的身份。 她压根就不是许家的养女,而是扬州瘦马。 一个贱籍女子,冒充良家送入宫中为妃,这才是杀头的大罪。 此事若是皇上不计较,自然不算什么,但此事要是闹到众人面前,那许家就是欺君。 如今许焕文自己开口说了什么兄妹之情,不就是当着皇上的面欺骗皇上么? 好阴险的男人! 香君是真后悔,没早些弄死他!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 一直站在皇帝身旁,没什么存在感的顾亭雪,此刻眼里也杀机必现。 香君的眼神没有朝顾亭雪的方向看,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 顾亭雪看到香君的反应,默默将手从腰间的刀柄上移开。 晋王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一排人,“曾九娘,你来告诉皇上。” 一听到这个名字,香君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她是三等瘦马,十三岁就被卖给了一个小吏做妻子,这些年过去,样貌变了许多,所以香君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民妇曾九娘,幼时被家人卖给了苏州许家做瘦马,从小与贵妃娘娘相识。” 曾九娘匍匐在地,她的脊背已弯成一张老弓,肩胛骨在褪色的靛青布衫下支棱着,仿佛随时要刺破单薄的衣服。 曾经饱满的手掌如今布满皴裂,指节粗大如竹节虫的肢干。 她腹部松垮垂落,看起来,似乎是生养了好多个孩子。耳后有块暗红的烫疤,从前在许家的时候是没有的,应该是嫁人后留下的,看起来像是烙铁的痕迹。 香君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只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种残忍,默默地挪开了目光。 她忍不住想到了在门口守着的梦梅。 若不是香君把她带入宫中,说不定,九娘的下场就是梦梅的下场。 “贵妃娘娘可是看到了故人,心有所感?”晋王察觉到香君的反应,讽刺道,“我怎么觉得,娘娘要哭了?” 晋王都这么说了,香君干脆地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本宫只是看这妇人衣衫单薄,满身伤痕,身形伛偻,想着她这模样,应是在家中饱受虐待,有些心疼,这也不行么?” 听到香君这样说,曾九娘习惯性弓着腰忍不住往里缩了缩,晦暗地瞳仁短暂地亮起,又迅速湮灭在灰烬般的麻木里。 香君继续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晋王殿下一样,出身皇家,却对百姓的苦楚视若无睹的。也难怪,晋王是废太子,这般残忍心性,难怪先皇废了你。” “贵妃娘娘,不必转移话题,你只看看,这是不是你幼时一起学艺的姐妹?” 香君知道,自己不能胡乱回答。 她不能欺君。 许焕文也终于意识到,晋王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经说错了话,不敢再轻易开口,等看娘娘如何应对,再决定怎么配合娘娘回话。 “曾九娘,抬起头来。” 曾九娘缓缓抬起头来。 香君自然是记得曾九娘的,她是同一批和香君、梦梅一起卖进许家的女孩。 只是香君自己把自己卖了,曾九娘是被爹娘卖进来的,那年她七岁,只换了一袋子米而已。 如今,她是二十五岁的年纪,但眼尾的纹路却深如犁沟,瞳仁像两盏熬干油的残烛。 “本宫不记得曾经在许家见过你。” 香君的这句话,不算是欺君,记不记得可没有办法证明,她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顾亭雪办事,香君是放心的,他既然把一切文书、衙门的记载都处理好了,就一定不能从这些东西上面找出漏洞来。 一切明面上的文书证据来看,香君都是许家的养女,不是什么瘦马。 “民女有证据。” 只见曾九娘将一张发黄的纸拿了出来。 “这是贵妃娘娘十二岁写的诗。” 皇帝一摆手,他旁边的顾亭雪便上前,将那纸张接过。 顾亭雪展开纸看了一眼,只看了那诗标题,顾亭雪就变了脸色。 晋王含笑说道:“皇上可以拿贵妃娘娘的笔迹比对一番,一看便知,这是娘娘写的诗。” 第259章 与其解释自己,不如污蔑别人 这首诗叫做《瘦马吟》。 顾亭雪将那张泛黄的纸交给了皇帝,皇帝看了一眼,只见泛黄的纸张上写着: 《瘦马吟——苏州阊门香君送姊妹曾九娘作》 柳絮沾泥十二年,菱花碎尽镜中烟。 罗裙漫卷钱塘浪,眉黛曾画瑟瑟钿。 莫向朱门求玉锁,一双素手裂红笺。 何妨烈焰焚罗绮,再卸啼妆换铁衣。 …… 皇帝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诗,抬眸又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香君。 那柔若无骨、娇娇滴滴的模样,哪里看得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性子还挺烈。 皇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把那张纸交给了顾亭雪。 “你拿去给贵妃看看吧。” 顾亭雪走到香君面前,展开那张纸,在香君面前一抖。 “贵妃娘娘,请看。” 香君抬眸看了顾亭雪一眼,趁着顾亭雪挡在她面前,给了顾亭雪一个眼神。 然后她伸出手接过那纸,低头看起来。 只看到那标题,香君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现在就是很后悔。 后悔她从前还是太爱得瑟。 这的确是她写的诗词。 她十二岁的时候,刚刚跟老师学作诗,又是最容易自命不凡的年纪,但凡有一点小才能,便要处处显摆。 当年,老师就因为香君实在是不懂得藏拙,训斥过她好多次,还说她处处拔尖冒头,迟早要给自己招致祸患。 香君当时还不服气,有才能不展示,不就等于锦衣夜行么? 她实在是憋不住,给姐妹做诗也就罢了,她还非要署名,生怕她会跟老师一样,自己写的诗都被别人占了名字去。 当年每送别一个姐妹,她都要提笔写一首,直抒胸臆。 她没有想到,曾九娘会把这首诗一直保存着,还留了十几年。看曾九娘的样子,就连生存都很难,竟然把一张破纸保存了这般久…… “曾九娘是扬州瘦马出身,她是贱籍,这在官府里都是有据可查的,也有人证。贵妃娘娘与曾九娘姐妹相称,娘娘是什么人,还不明显么?”晋王语气幽幽地说。 皇后见状,立刻厉声道:“贵妃!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你还要如何狡辩?” 香君知道,皇帝是认得她的字的。 其实,香君并不是不能辩解,但事到如今,自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 皇帝若是能容忍她的出身,这就不是她写的。 皇帝若是不能容忍她的出身,她就是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晋王还在继续给香君施压。 “贵妃也不必托词说这是他人所作、或者故意做旧,这世上多的是能工巧匠,能分辨出纸张的新旧。贵妃若是不怕麻烦,本王立刻可以请人来辨认,这纸张是新的,还是旧的。” 香君冷哼一声,将那写着诗的纸扔在了地上。 那纸飘到了曾九娘面前,她下意识地想捡起来,然而身子动了动,却控制住了,反而把腰伏得更低了。 “一首诗能证明什么?本宫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贵妃娘娘,这是打算抵赖,抵死不认了么?” 香君冷笑,“晋王,你到底是何居心!今日你联合着皇后一起,来皇上面前污蔑本宫,为的到底是什么?” 香君想通了。 与其解释自己,不如污蔑别人。 香君站起来,指着晋王说:“本宫看,晋王就是要借此事,打压许家,再把顾大人也牵扯进来,这样,所有忠心耿耿给皇上办事的忠臣就都会被这莫须有的事情牵连进来,你和大将军王,就能趁此机会,行谋逆之事,是不是?” 顾亭雪刚才已经得到了香君的暗示。 他立刻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香君,冷哼一声道:“贵妃,晋王是针对你,可没有针对我的意思。下官虽是五皇子的老师,但娘娘与许家的事情,又与我何干?” “顾大人,你要知道,本宫可是顾大人您亲自从苏州护送到京城来的,当年,我的的身份也是顾大人反复确认过的。若是本宫的身份有问题,顾大人怎么脱开干系?顾大人第一个就要被被处置。” 晋王心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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