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北蒙的事情,太后都与我……。” 香君还没说完,顾亭雪就猛地站起来,甚至连桌子都因为他激烈的动作移动了一些。 香君实在是莫名其妙,她看向顾亭雪,却对上了顾亭雪复杂难言的眼神。 顾亭雪的眼神,既悲伤又愤怒,最终都化成了一种香君没见过的脆弱。 他紧紧捏着手,满腔的情绪却无从开口。 对上香君那迷惑不解的眼神,末了,顾亭雪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顾亭雪走的时候,甚至仓皇得都没来得及掩饰,以至于神策军和虎贲卫的人都看到他猩红着双眼,神色复杂地从贵妃娘娘的寝殿里离开。 虎贲卫把此事告诉了卫知也。 “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是贵妃娘娘召唤他去议事的?” “没见到顾大人何时去的贵妃娘娘处,今日轮值护卫的是神策军的人,我们没看到也是有的。”虎贲卫想了想说:“看顾大人出来的时辰,应该是顾大人和您分开不久,便去找贵妃娘娘了。” 卫知也蹙眉,今日他与顾亭雪的确是有些摩擦。 两人为着祭祀典礼那日到底要不要百姓去的事情吵了一架。 皇上叮嘱过的,一定要百姓都看到才好,所以卫知也觉得人要多些才好,他有信心,虎贲卫和神策军能维持好祭祀那日的秩序,不会处乱子。 但顾亭雪却觉得人多了,鱼龙混杂容易出事,还骂卫知也嘴上说着把贵妃娘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实际上压根不在乎贵妃的死活。 最后两人谁都没有说服对方,不欢而散了。 顾亭雪去贵妃那里做什么?难不成贵妃还会为他撑腰不成? “可知顾亭雪对贵妃说了什么?” 虎贲卫摇头,“不知,但顾大人走的时候,两眼通红,还很是咬牙切齿,卑职猜测,定是和贵妃娘娘不欢而散,贵妃娘娘说了什么,气着了顾大人也是有可能的。” 卫知也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贵妃是没有受顾亭雪挑拨的。 为了以防万一,卫知也还是求见了贵妃,跟贵妃说了今日的事情,希望贵妃不要听小人的谗言。 “末将绝对不是枉顾娘娘的性命,只是末将有信心护卫娘娘安泰,这才想着让多些百姓观礼。” 香君揉着太阳穴,语气淡淡地说:“本宫明白,皇上的意思更要紧,按皇上意思办便好。” 听到贵妃娘娘如此直白地说出皇上的意思更重要,卫知也也有些尴尬,但还是低头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香君都没有见到顾亭雪的人,到了吞蝗礼祭祀大典的前一日,香君才在正殿见到了顾亭雪,只是今天他是与许焕文、卫知也和北直隶的诸位地方官员一起来的。 因着今日见的地方官员,所以香君穿的是贵妃的朝袍,端坐在高位之上,庄重典雅,华贵无双,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亭雪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全程甚至都没有说几句话。 就连许焕文和卫知也都察觉到了顾亭雪的不对劲。 这位顾大人虽然高傲,但却不是个低调的,素来喜欢耀武扬威,对着群臣的态度又从来尖酸刻薄,如今这般默默地坐着喝茶,一言不发,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实在是不像他。 但卫知也转念一想,旁的官员都站着,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倒也不算真的低调,估摸着还是因着和贵妃娘娘有仇,所以懒得管娘娘的事情。 香君听完明日的安排,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想要打发官员们走,其中一个官员却开口,想求一个恩典,希望祭祀大典结束后,能让官眷们拜见贵妃娘娘,他还举办了宴会,想要邀请贵妃娘娘明日赏脸。 看到那地方官谄媚的样子,香君勾唇笑了笑。 这一笑,就把那官员笑得晃了神,可紧接着香君说的话,却把他吓得腿软。 “北直隶的灾情还未结束,城外尸骸遍野,流民四起,大人竟然还有闲心宴饮?看来,这北直隶赈灾不利,也是有原因的。有这么个尸位素餐的巡抚大人,本宫就算行了吞蝗礼,得老天爷庇佑,北直隶又能有几时好?” 巡抚吓得跪了下来。 香君睥睨地看了他一眼,许焕文这段日子忙着接触地方官,就是要摸清楚北直隶这批官员的底细。 皇帝要让香君替他背下这天灾的黑锅,香君自然也要找个人替自己祭旗。 若是真的天灾没有停止,那也不是她的错,是这群地方官员贪墨成风,惹了天怒人怨。 虽说贵妃不能处置前朝的大臣,但是许焕文却是钦差的身份,虽说皇帝只是让他来辅佐香君完成吞蝗礼,但是钦差的身份是有调动地方力量,监察弹劾官员的权力,还有越过地方官员对地方军队进行指挥的权力。 这巡抚这个时候还敢贪,无视百姓的苦难,只能算他倒霉了。 巡抚看一眼许焕文,向许焕文求救。 这举办宴会邀请贵妃娘娘之事,可是这位贵妃的亲兄长、钦差大人暗示他办的啊,怎么如今娘娘还怪罪起他来了? 然后许钦差却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贵妃娘娘,说道:“娘娘怕是不知,咱们这位孙巡抚可是出了名的会享受,每到寒冬腊月,他都会在家中宴请北直隶的各方官员和府上,宴会时,一群身材丰腴的婢女们会身着单薄的衣物,围成一圈,如同人肉屏风一般为宾客们阻挡寒风。” 巡抚大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许焕文。 他的确邀请许焕文参加了这宴会,可这也是许钦差暗示他,说是听说了他的宴会别具一格,他这才在这个时候又办了一场。 本想巴结贵妃娘娘,没曾想,这许钦差竟然背刺他一刀! 第172章 扒了他们的官服 “娘娘!娘娘!冤枉啊!” 孙巡抚跪下,他身后的地方官员们也都跪了下来。 “那些都是微臣家中的婢女!是贱级女子。” 香君冷笑,“外面的百姓忍饥挨饿,孙巡抚却还有那么多的金银,把婢女们养得丰腴肥胖,只为了用来挡风,你还敢说你冤枉?” 孙巡抚瑟瑟发抖,香君却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砗磲手串,幽幽地念道:“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牛羊付与豺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只可惜,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香君猛地一拍椅子,那群地方官们,连头都不敢抬。 “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皇上念天下百姓疾苦,足足两个月时日,日日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可你们这群贪官,却如此辜负皇恩!如此糟蹋皇上的江山!” 孙巡抚算是知道为什么今日为什么要安排他们拜见贵妃了。 这他妈是鸿门宴。 可这里可是北直隶,就算是贵妃,也轮不到她来处理朝廷命官,原本孙巡抚是觉着这贵妃是个出身不高的,背后没有什么靠山,因着皇帝的宠爱,才爬得这么高,这样的人最适合攀附,这才想着借着这次机会,攀上贵妃。 只要贵妃与皇帝美言几句,他日后定会平步青云。f 可如今,看贵妃这态度,孙巡抚便知道,他的算盘打错了。 想明白了,孙巡抚便站了起来,对贵妃拜道:“微臣是北直隶的巡抚,就算贵妃娘娘对微臣有所误会,贵妃娘娘也应该牢记自己的后妃之责,莫要妄议朝政,后妃干政可是大忌。” 说着孙巡抚又看向坐在那里喝了半天茶的顾亭雪,微笑又谄媚地说:“顾大人,微臣说得可对?” 众人都知道顾亭雪和贵妃关系不睦,只是顾大人实在是权势滔天,又高傲得很,孙巡抚巴结不上,这才转而巴结贵妃,与贵妃的兄长许钦差混在一起。 如今知道贵妃要拿他开刀,自己立刻调转船头。 香君看到孙巡抚这副模样,忍不住冷笑,心中又对自己这贵妃的身份多了一层认识。 贵妃又如何? 看似高高在上,尊贵无双,可谁又真的把你当回事? 旁人尊重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皇权,就像这孙巡抚,想要巴结她的时候极尽谄媚,可实际上,却压根不把她这个女人当回事。 当着她的面,就敢跟他翻脸。 香君看一眼许焕文,只见许焕文皇上御赐的剑来。 “本官是钦差,可有权力处置孙巡抚?来人,拿下。” “谁敢!” 孙巡抚也不装了。 “这里是北直隶!轮不到你这个裙带头儿官来处置!就算你是钦差,可也要想一想,这北直隶是谁的地盘!” 今日香君让这群人来,便是做好了准备的,必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行宫。 若是他们束手就擒,正好就处置他们。 若是他们要闹起来,耽搁了明日的吞蝗礼,那香君正好把所有过错都甩到这群人身上。 许焕文调动来的军士冲了进来,就要拿下几人。 “大胆!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是想死么!” 孙巡抚又看向顾亭雪。 “顾大人!你要看着贵妃一介妇人,如此欺辱皇上的臣子么?” 一直站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卫将军,脸上神情复杂。 这贵妃如此做,实在是过于逾越了,一个后妃,怎么敢处置地方官员?实在是骇人听闻。 可是来北直隶之后,一路的见闻,也让卫知也对这群人深恶痛绝。 卫知也思索片刻,看向香君,低声道:“娘娘……” 然而,卫知也话没有说完,就被香君一个眼刀堵住了嘴。 “卫将军想说什么?本宫以为你的职责只是护卫本宫,保证吞蝗礼顺利进行。卫将军可是还有别的什么职责,是本宫不知道的?” 卫知也想了想,只能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可心里却有些不安和慌张。 此事,等回京之后,他要如何跟皇帝禀告? 皇上还说了,若是遇到十万火急的事情,可以直接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此事他应该立刻让皇上知道么? 不等卫知也把这突发的事情想明白,顾亭雪就站了起来。 顾亭雪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高傲样子,对香君举手拜了拜道:“贵妃娘娘心系陛下,急皇上之所急,微臣实在是感动呢。” 香君瞪顾亭雪一眼,阴阳怪气个什么。 “只是许大人此次来北直隶主要的事情是办好这吞蝗礼,微臣觉着,还是让许大人专心办好明日的祭祀大典才是。如今北直隶所有的庶务都是微臣在负责,不如把这些官员交给微臣处置,娘娘也别生气,别耽搁了明日的大事。” 香君听到顾亭雪这么说,再次看向他。 顾亭雪给了香君一个肯定的眼神,笃定地微微颔首。 香君接收到了顾亭雪的暗示,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顾亭雪。 虽说私事上顾亭雪还在跟她闹别扭,但是公事上,顾亭雪不是不稳重的人,不会乱来,也一定能明白她的意图。 “本宫一届宫妃,怎敢妄议朝事?这是许钦差和顾大人应该操心的事情,不必问我。” 想看看一眼许焕文,许焕文也接收到娘娘的意思,收起了御赐的宝剑,对顾亭雪说:“那就将此事交给顾大人了,这些时日,微臣收集到的罪证,也会一并交予大人。” 顾亭雪一摆手,神策军便进殿,将这个几个官员押解着往外走。 顾亭雪也对香君说到:“那微臣先告退了。” 孙巡抚以为自己得救,跟着顾亭雪的神策军一起趾高气昂地出了正殿。 走出去之后,孙巡抚企图与顾亭雪拉近一些关系,笑眯眯地对顾亭雪说:“顾大人,这贵妃实在是狂妄,竟然胆敢辱骂朝廷命官,此等有吕霍之风的妖妃陪伴在皇上身边,实在是大齐的不幸,顾大人回京之后,定要好好在皇上面前……” 然而,孙巡抚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顾亭雪斜眼瞥过来的眼刀给吓住了。 不对啊! 这不对! “来人。”顾亭雪冷声道:“给本官扒了他们的官服。” 第173章 他竟会自惭形秽 等到人都走了,许焕文也带着人离开,香君又把其他人打发走,只留下卫知也一个官员在殿内。 “方才,卫将军想要与本宫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卫知也想了想,还是冒着得罪贵妃娘娘的风险,直言不讳道:“贵妃今日之举实属不妥,后宫妇人不应该议论朝政,更没有权利处置朝廷命官,娘娘此举虽然是为了北直隶百姓,但是微臣还是必须要如实禀告皇上。” 香君笑了笑,看向卫知也,询问道:“本宫何时议论朝政了?本宫明明是在关心皇上,替皇上生气,想到皇上日日为灾情焦心,下面的人却如此不知收敛,所以有些生气罢了。怎么算是议论朝政呢?本宫是皇上的宠妃,关怀皇上,难道不是本宫的本分么?” 卫知也一时无言以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至于卫将军说本宫随意处置朝廷命官,敢问卫将军,方才本宫可说了一句,让人拿下孙巡抚,或者让人处置孙巡抚的话?” 卫知也的记性是很好的,他仔细回想,猛然意识到,贵妃的确没有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贵妃叹一口气道:“这地方的官员实在是狂妄,本宫是贵妃,是皇上的女人,骂他们几句又如何?竟然敢跟本宫疾言厉色。饶是顾大人那般被皇上宠信,本宫还不是一样当着皇上的面骂他狗奴才,皇上也没有跟我计较过。他们这群地方的小官,倒是敢骂我,我看他们这才是对皇上不恭不敬呢,卫大人回京的时候,可别忘了如实禀告皇上。” 卫知也对上贵妃的眼睛,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位贵妃,比他以为的聪明了许多。 方才贵妃虽然做得过了一些,但是他是皇上的宠妃,就算逾越了一些,皇上又能真的舍得处置她么? 再者,贵妃在言语上,的确没有落下把柄。 他若是真的在皇上那里说了贵妃的坏话,只怕贵妃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皇上还要怪罪他非议贵妃呢。 可是,卫知也心里知道,贵妃嘴上和行为上,没有落下把柄,但她的目的就是收拾这群地方官。 卫知也,一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看到卫将军的神情,香君笑了笑,说了最后一句话,“卫大人无需这么较真,有的事情,你以为是千斤重,可只要皇上不计较,就什么都算不上。你只看看北直隶城外的灾民,想想一路咱们见到的惨状,便能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 香君起身,扶着梦梅的手走了。 走出正殿,卫将军便招来了虎贲卫的副将,让人准备八百里加急,可准备寄出信件的时候,卫知也脑海里一闪而过了在北直隶城内看到的画面。 那是一家五口,跪在路边正在卖自己的孩子,一个男孩只要一两银子,一个女孩只要五百文,而一个妻子,只要十斤小米就能卖。 这还是在北直隶的城内。 脑海里闪过妻子和孩子的样子。 最终,卫知也停顿片刻,将那信烧了。 …… 香君不知道顾亭雪是怎么处理的,只听许焕文说,北直隶的那些地方官的确想闹,毕竟“唇亡齿寒”,怕处置了孙巡抚那几个官员之后,他们也要遭殃。 但顾亭雪是出了名的狠辣,是真敢杀也真有权利杀这些官员的,所以神策军一出来,一群人也只能偃旗息鼓,回了自己的宅院,闭门不出了。 许焕文问:“娘娘,顾大人可是在帮我们?” 其实从贵妃给许焕文那木牌,让他去诏狱救周子都得时候,许焕文就有些怀疑,贵妃和顾大人其实是有些牵扯的。 只是两人的确关系不睦到人尽皆知,他又有些动摇自己的判断。 可今日,顾亭雪这样做,就是在帮他们。 许焕文的确也可以用钦差的身份拿下那群官员,卫将军因为护卫贵妃的职责,遇到地方闹事,也只能被迫站在他与贵妃这一边,帮他们。 但是此事若是他来办,定是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很容易把事情闹大的。 到时候影响了吞蝗礼,回京之后,皇帝是否要怪罪他,的确不好说,还得看贵妃娘娘和他在江南的事情办得好不好,才知道。 可现在,顾大人把此事接过去了,他与贵妃便不会再受牵扯。 香君淡淡地看了许焕文一眼。 “哥哥,你只需要知道,你我是兄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别的事情,别多问,别多说,不该知道的,不必知道,该你知道的,本宫自会告诉你。” 许焕文如今越发感觉到自己这位“妹妹”的强势,立刻低头说:“微臣知晓,以后定不会多言。” 香君的神情又温和了起来,安慰了许焕文一番,就让人送她走了。 到了夜里,香君让去请顾亭雪的梦梅回来了。 梦梅有些小心翼翼地对香君说:“娘娘,顾大人说今日要忙着处理孙巡抚几人的事情,没办法过来。还让奴婢转告娘娘,不必担心,他知道娘娘想做什么,娘娘定能如愿。让娘娘早些歇息,别耽误明日一早的吞蝗礼。” 香君重重地叹息一声,无奈地点点头。 “不来就不来吧。” 梦梅试探着问:“娘娘,您可是又和顾大人吵架了?” 香君摇摇头。 “那顾大人怎么忽然不愿意见娘娘了。” 香君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缓缓地摇头。 她其实是知道的,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太后没有告诉顾亭雪她对香君说了什么。 因为太后了解自己的这个孩子。 她不希望给顾亭雪逃避的机会。 她希望香君能帮一帮她这个儿子。 太后的确是老谋深算,一件事总能办出三件事的效果,某个方面来看,皇帝和他这个母亲还真的很像。 只是太后这样做,是出于爱。 “梦梅,我如今终于有点了解他了。”香君忽然说。 “娘娘是说顾大人么?” 香君点头。 顾亭雪真的是和香君完全不一样的人。 香君这样的人,从不怀疑自己,从不怪罪自己,就算她出身低微,也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难道老天爷生她一场,就是要让她为人奴婢的么? 所以,香君从没有想过,那个初遇时就拥有滔天权势、能够掌握人生死的权宦顾大人,内心深处竟是那般的敏感和自卑。 身居高位者,竟然还会自惭形秽、自觉不配。 第174章 祭天 天还未亮,行宫便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开始为今日的祭祀大典忙碌起来。 祭祀大典要在日出前七刻开始。因此,天还黑着,贵妃的仪仗就要离开行宫,前往刚修建好的祭祀台。 今日依旧是顾亭雪和卫将军负责香君的护卫,两人一左一右等在外面。 宫人扶着香君走出正殿。 见到顾亭雪,香君问了几句昨日孙巡抚等人的事情,顾亭雪还是与昨日一般的态度,冷淡疏远地回答了一句:“娘娘宽心,这等小事,不必您过问,我已经都处置好了。” 顾亭雪低着头,依旧逃避着和香君的目光交流。 香君只得收回目光,不再多说。 今日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办,就先放过他。 车驾抵达祭祀台的时候,天已经发白。 香君透过车窗往外看,只见沿路都聚集着百姓。 这北直隶也算得上富庶,可这沿街的百姓,却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脸上见不到一点精气神,目光麻木、瑟缩。 马车停下。 下马车的时候,顾亭雪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香君。 香君瞅顾亭雪一眼,顾亭雪反应过来,想收手,但香君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借着顾亭雪的力下了车驾。 卫知也看到顾亭雪这做派,忍不住冷冷地瞥他。 阉狗做派,倒是会在百姓和百官面前做样子。 下了马车,顾亭雪就想收回手,但是香君抓着他的胳膊抓得紧紧的,顾亭雪没办法,只能就这么一路扶着香君往祭台上走去。 祭台之下都是人。 除了百姓,还有许多官吏。 昨日的事情之后,北直隶的官吏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但今日天没亮,神策军就去了这些官吏的宅院,把他们和他们的家眷都“护送”到了祭祀台下。 香君看过去,发现有几个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在这群官员最前面跪着的是孙巡抚和昨日那几个地方官,那几个人虽说还活着,但已经目光呆滞,身上的官服也都已经破破烂烂,满是血痕,想必昨日没有少受罪。 香君忍不住蹙眉,看向身旁的顾亭雪,压低声音小声问:“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是朝廷命官,你怎关着他们也就罢了,怎可用刑?” “无妨,娘娘别担心,今日的祭祀更重要。” 香君只能把满肚子的话又憋了回去。 也罢,虽然伤重了一点,但北直隶和京城有些距离,无论皇上是让这些人押解去京城,还是再派钦差来审,等人到了,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香君扶着顾亭雪的胳膊,走上祭台。 许多人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县太爷,连京官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京城里的贵妃娘娘了。 百姓们对吞蝗礼不怎么在意,却都翘首以盼,想要看看贵妃娘娘长什么样子。只是这天还没亮,虽然炉火烧得旺,也看不大清娘娘的长相,只能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就仿佛是天生的神仙菩萨一般。 时辰已到,天光也开始发白。 这祭祀的第一步是迎神。 燔柴炉内升起了烟火,许焕文作为这次祭祀大典的主持,上前念诵祭文。 而香君作为主祭,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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