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自末列踉跄出班。 他将玉笏颤抖地高举过眉。 “臣,鸿胪寺少卿陈衍,食朝廷俸禄二十载而未建寸功!上愧天恩,下负黎明百姓!今聆皇后娘娘懿训,如聆钧天雷音,惶愧无地!主忧臣辱,臣岂敢惜一身安危?臣愿意解冠去绶,与将士们共卫社稷!” 殿中群臣,见鸿胪寺少卿请命,也纷纷以笏触地,高声道:“臣等请与陈公同赴九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以死报国!” 香君听到大臣们的话,忍不住轻轻拭泪。 香君哽咽着说:“诸位大人都是大齐的好臣子,本宫替皇上,谢过诸位。” 香君盈盈一拜,大臣们不敢领受,纷纷让皇后娘娘赶紧起身,莫要折煞众人了。 香君这才缓缓起身,又道:“虽说大人们愿意以死报国,但死守京城依旧是下策,为今之计,若是皇上能下罪己诏,叛军愿意和谈,接受朝廷招安,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听到皇后这么说,大臣们也觉得松一口气。 能不死,自然是没人想死的。 左相立刻说:“若是皇上肯下罪己诏,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皇上如今这般状况,如何能下罪己诏?” “宴太医……”香君唤道。 宴离一直等待着。 听到香君叫自己,宴离立刻上前。 “皇上的身子如何了?你可有办法让皇上说话?” 宴离犹豫片刻后说道:“微臣家传绝学有一套鬼门十三针,倒是可以让皇上短暂的清醒片刻。” “多久?” “不超过半盏茶的时间。” 香君想了想道:“半盏茶时间也够了,只要皇帝肯点头,便让诸位大臣代写,一起拟一封罪己诏便是。” 左相应和道:“若是皇上能同意,自是可以这样做。” 香君一副下定决心的决绝模样。 “为今之计,只有本宫去劝皇上了,为了社稷安危,为了京城百姓,为了文武百官,皇上应该会愿意下罪己诏的。还劳烦,几位大人们,与本宫一同去皇上的寝殿,也为本宫做个见证,可好?” 皇后娘娘都肯出头了,大臣们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 香君让百官等候,然后带着顾亭雪、左右相、几位重臣,以及负责守城的几位将领一起入了皇帝的寝殿。 一进入寝殿,香君便说:“如今事态危急,叛军已经兵临城下,那些虚礼便不必守了,先把皇上扶起来吧。” 香君让万里春等人将皇帝扶起来。 三个太监将皇上架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重臣们看到皇帝的样子都有些吓住。 皇上一边的眼睛竟然无法闭合,他的眼睛血红、眼神凌厉,像是一只丑陋的恶鬼。 众官员立刻低下头,不敢看皇帝的圣容。 香君看向诸位大人,说道:“皇上只能开口半盏茶的时间,本宫和大人们先将要说的话,说给皇上听,本宫再让宴太医施针,让皇上开口。” “是,全凭皇后娘娘安排。” 香君走到皇上面前,轻轻地蹲在皇帝身边,双手放在皇帝的膝盖上,就像从前许多次,香君哄着皇上那般,用温柔的语气缓缓开了口。 第422章 皇上疯魔了 “皇上,如今叛军已经濒临城下,大将军王和袁好女说,若是皇上不肯下罪己诏,就要攻打京城。如今京城守卫空虚,山东的援兵又迟迟未到,叛军只给朝廷一日的时间,若是明日卯时,皇上还不肯下这罪己诏,大将军王便要带着二十万大军攻打京城。” 皇帝愤怒地瞪着香君,眼里恨不得滴出血来。 香君直视着皇上的眼睛,依旧一副贤良模样。 “臣妾知道皇上的性子,臣妾这么说,皇上一定是要生气的。可就算皇上要生臣妾的气,臣妾也不得不劝一劝皇上。皇上,叛军已经占据了通州,通州的粮草足够支撑叛军月余,但京城的百姓,却支撑不了那么久啊。如今,城里都已经开始抢粮了,若是不开些安抚民心,谁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如今就算顾大人愿意不顾自身性命,带着京城的将领和士兵们死守,怕也是白白浪费了性命。仅仅因为叛军围困京城,怕是就要饿死不少百姓。皇上,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求求您,为了百姓,就放下您的面子吧。” 香君落下两行泪来。 “臣妾知道皇上的性子,是不愿意低头认错的,可皇上难道忍心看着京城的百姓遭此劫难么?今日,满朝文武都说要与京城共存亡,愿意为皇上和社稷而死,臣妾却不忍心让皇上的这些忠臣孝子,这么白白死去。” 香君跪在了地上,向着皇帝磕了一个头。 “臣妾求皇上了,您就下罪己诏吧。” 香君哭着起身,用帕子擦着眼泪,转身又看向两位丞相。 左右相会意,也先后叩首。 左相道:“皇上,昔汉文帝遇日食而颁《罪己诏》,言‘朕之不德,布政不均’,遂使民心归附,社稷转危为安。今叛军压境,若陛下效法文帝引咎自责,既可顺天应人,又能以德义固国本!还请皇上下罪己诏吧!” 右相说:“皇上!晋武帝逢灾异尚能下诏引咎‘邦之不善,实在朕躬’,恳请群臣‘极言其故’。历朝历代的帝王,下罪己诏者并不少见,并不是独独到了皇上这里,才是头一遭。陛下因一己之私,若是拒下罪己,导致战火蔓延、死伤无数,只怕,未来史笔如刀,恐将陛下比作桀纣,而叛军反成吊民伐罪之师矣!” 剩下的几位大臣,也都纷纷劝诫皇上,各有各的说法,但每一句都是在戳皇帝的肺管子。 香君就在皇帝身边,几乎能感觉到皇帝那汹涌的愤怒要喷涌而出。 想想也是,憋了两日,受了那么多的气,也该好好发泄出来了。 看时机到了,香君便让宴太医给皇帝施针。 宴太医动作极快,几针下去,皇上便能张口。 只是皇帝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含混不清。 众人期待地看着皇上,等待着皇帝的旨意。 却只到皇帝用嘶哑、阴郁、愤怒、含混的声音喊道:“给朕……将……将皇后拉下去……处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香君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用帕子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皇帝。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这么对臣妾?” 皇上虽然发话了,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挪动。 “贱……贱人!” 皇帝又看向顾亭雪。 “把他……也……五马……分尸!” 依旧,无人挪动一步。 只听到万里春颤抖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皇上……您这是糊涂了么?这可是您最宠爱的皇后娘娘,和最信任的顾大人啊,皇上,您莫不是病得说胡话了吧!” 万里春此言一出,下面的几个大臣们神色明显有异动,互相看了几眼。 紧接着顾亭雪也立刻跪倒在地。 “皇上,您难道要因为罪己诏的事情,迁怒皇后么?还是因为微臣主张议和,您就要杀死微臣么?皇上,皇后和臣,都是为了您的江山社稷啊。就算您不顾皇后与微臣多年陪伴您的情意,您也看看这些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吧!大臣们,都是为了皇上您的江山社稷才求您下罪己诏的!” “你……”皇帝怒瞪着顾亭雪,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被打断。 只听到左相起身说:“万公公说得没错,皇上糊涂了,你们还不扶皇上躺下,莫要再强行催动,伤了皇上的身子。”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皇上立刻又不能言语,还因为强行催动说话,在宴离拔出金针的时候,晕厥了过去。 几名太监将皇帝又放回床上。 香君还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她轻轻地捶着自己的心口。 “本宫陪伴皇上十余年,给皇上生育了三个孩子……皇上……皇上竟然要本宫去死!” 顾亭雪立刻扶起香君,安慰道:“皇后娘娘莫要难过,皇上说得都是气话。” 只见左相眸色一沉,厉声说道:“不对,皇上说得不是气话!” 众人看向左相,只见左相义正言辞地说:“皇上只怕是疯魔了。宴太医,你快给皇上看看!” 左相给宴太医使眼色,只希望宴太医能够审时度势,别犯糊涂。 宴太医看一眼左相,一副收到他暗示的模样,立刻假模假样地给皇帝把脉。 给皇帝把脉之后,宴离立刻说:“回左相的话,皇上的病症,的确有可能出现意识混乱不清的病症,只怕,皇上方才说得都是胡话,做不得数。” “那皇上,以后还能真的清醒么?” “这个……微臣也不敢说,看今日皇上的样子,怕是很难彻底好起来。” 闻言,香君两行泪又落了下来,轻声呢喃着:“皇上……” 左相立刻对香君说:“皇后娘娘,您莫要难过了。我们几位大臣,把方才的景象都看在眼里,皇后娘娘大义,是皇上因病疯魔,这才说出要处死皇后娘娘和顾大人的话。” 第423章 落幕 几位大臣全都是人精,纷纷附和。 右相也立刻说:“是啊,皇上清醒着,怎么可能会说出处死皇后娘娘的话呢?且不说,皇后的废立事关国本,轻易不得提起,哪里是能随便就能杀皇后的?更别说,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感情甚笃,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谁不知道?若不是皇上疯魔了,怎么会说要处死皇后娘娘的话呢?” 后面的兵部尚书也说:“顾大人可是皇上养大的,深受隆恩多年,皇上连最要紧的神策军和监察处都交给顾大人,饮食起居,实诚都与大人一起。之前大将军王逼着皇上杀顾大人,百官上书,皇上都不肯,现在怎么可能忽然要杀顾大人?只怕皇上疯了,认错了人。” 左相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感叹着:“皇上如今疯魔至此,已经是犯了失德、乱政、危社稷三罪。如今天命已移,皇上已不能再管理朝政,不堪再奉宗庙。为今之计……” 左相看向众位大臣。 大臣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众人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应当禅位! 如今,皇上的身子真的好了,那对众人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只会加快叛军入城。 皇上疯了,反倒是大大的有好处。 只要皇上立刻禅位,就能安抚住叛军,他们便能与叛军和谈,不用闹得叛军攻城、生灵涂炭。 大臣们交换了眼神,便都心知肚明。 左相便对还在流泪的香君说:“皇后娘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香君跟着诸位大臣们走了出去。 当香君听到大臣们说,要让皇帝禅位于璟王殿下的时候,立刻起身说:“绝不可以!皇上只是病了,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等皇上好起来了,天下不就有两个君主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但大臣们跟香君讲道理、摆事实,甚至都要威逼利诱了。 “娘娘岂不闻唐玄宗晚年屠子旧事?陛下如今神志昏聩,今日还只是认错了皇后娘娘与顾大人,他日,若皇上要伤璟王,娘娘悔之晚矣!” “皇后娘娘今若固守疯君,史官必书妖后祸国!若允禅位,臣等立誓,陛下退居上阳宫为太上皇,锦衣玉食如常,娘娘仍可相伴皇上。此非保全陛下性命唯一之法乎?” “娘娘,叛军已至城下,若陛下仍居大位,城破之日必屠尽皇族,璟王殿下亦难逃一死!若璟王登基,娘娘亦可效宋仁宗曹太后垂帘安邦,岂不胜过玉石俱焚?” 听到大臣们越说越过了,是真急了。 香君这才哭哭啼啼地说:“若是真如诸位大臣们所说,本宫也无法了,只是,此事,本宫不想参与,还请左相与大殿里的百官们商议吧,你们决定之后,本宫听从便是了。如今,本宫只想好好陪着皇上。” 香君转身入了寝殿。 诸位大臣又看向顾亭雪。 如今顾亭雪掌管禁军十二卫,他不点头,怕是此事也不成。 顾亭雪叹息一声道:“皇上养育我长大,我自是不愿意看到皇上如今的情状。但我也知道,诸位大人,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此事,我不便多说什么。我只不反对便是了。” “如此便好,多谢顾大人了。” …… 大臣们在前朝商议着让皇上退位的事情。 香君却悠悠然又重新回到了皇上的寝宫里。 香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守着皇帝,直到皇帝悠悠转醒。 看到香君的那一刹那,皇帝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香君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皇帝。 “皇上您看,就是本宫让你说话,如今也没有人愿意听你的诏令了。皇上要杀臣妾,竟然也没人敢动作,臣妾如今还是好好地坐在皇上面前呢。哎,皇上如今,哪里还有半分皇上的样子?臣妾实在是为皇上难过……” 香君给皇帝掖了掖被角。 “不过皇上您放心,很快您就不是皇上了,外面的大臣们正在商量着让皇上禅位的事情呢,只怕过了今日,皇上就不是皇上,而是太上皇了。” 皇帝听到香君的这句话,眼里的那些个愤怒似乎一瞬间就没了。 他像是忽的泄了气,用力地呼吸了几下,便颓然地转过了头去。 只一瞬间,皇帝就像是老了十岁。 这一刻,皇帝和当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薛娇娇真的像极了。 香君忽的觉得实在是无趣极了,还有什么比对手放弃了,更让人索然无味的事情呢? 香君起了身,走出了皇帝的寝殿。 宴离跟着香君走出来,低声询问香君:“皇后娘娘,如今,微臣应该如何做?” “你不是说,七日皇上能说话,半个月,皇上能动么?你便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便是。有人想最后再见皇上一面,好好与皇上说几句话,本宫自然不能让人失望。” 毕竟,人家配合着香君做了这么多事情,香君把皇上留给他们也没什么。 …… 大臣们已经商议好了皇帝退位的事情,就连诏书都已经拟好了。 香君看了那诏书,和罪己诏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大概文武百官们也是受够了皇帝,如今既然已经要逼迫皇帝去当太上皇,便把自己想说的话都以皇帝自己的口吻说了出来。 什么“朕以薄德,忝承大统”, 什么“在位二十年,穷兵黩武,耗竭国本”。 什么“诛戮兄弟,悖逆人伦,违忤天理,致宗庙不安”。 什么“连年旱蝗,江河溃决,此皆朕失道之征”…… 香君看着着退位诏书,心里感叹着,皇帝最后又给香君上了一课,让她见识到了这群大臣们多么的难缠。 方才那一瞬,左相和诸位大臣们就飞快地放弃了皇帝,甚至都无需提前商议,几个眼神,就异口同声的说皇帝疯了。 一个个都是官场里的人精。 今日这般对付皇帝,以后就有可能这般对付香君。 只不过,如今香君与他们有共同利益,所以才能相安无事,以后香君要主政,和这群老臣们怕是还有的斗呢。 只怕,这文武百官,比皇上还要难缠多了。 香君继续看着那诏书。 只见上面写着: 今朕神思昏聩,难理万机,若恋栈权位,必致神器倾覆,苍生涂炭。兹决意逊位于璟王周元朗。 皇后许氏,温恭淑慎,夙夜忧勤,可代朕监国。内外臣工,当戮力同心,匡扶社稷,勿以朕为念。 自即日起,朕退居南宫,闭门思过。愿新君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毋蹈朕之覆辙。钦此。 看着这退位诏书,香君留下两行泪来。 果然,这群狗官脑子聪明的很,这就把皇后监国写在了诏书里,这是以利诱之,让她闭嘴呢。 香君想着自己又是哭,又是喊着放不下皇上的,这些大臣们总该是信她贤良淑德。 倒是没想到,诸位大臣是在陪着自己演戏呢。 香君对上左相那老谋深算的眼神。 “皇后娘娘,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您就是再爱重皇上,也还请您允了这诏书,替皇上盖上玉玺吧。” 香君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为了天下百姓,本宫就依诸位大臣所言吧。” 香君唤道:“万里春,把皇上的玉玺拿来吧。” 万里春这才去取玉玺。 文武百官们看着万里春取来玉玺,郑重地交到了皇后手中。 香君拿起玉玺,盖在了那退位诏书上。 延庆一朝,就此落幕。 第424章 元朗愿意为了母亲做皇帝 玉玺落下,皇帝的退位诏书便立刻昭告天下。 大臣们比香君还着急,生怕此事会有什么变故。 毕竟,若皇帝忽然好起来了,又要继续做皇帝,那逼迫皇帝退位的他们,都得死。 凡事只要没有尘埃落定,就容易有变数。 所以他们定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此事落定。 只要璟王殿下顺利即位,皇帝就是活蹦乱跳第站起来了,那他也只是太上皇,远离了权利的中心,有皇帝在前面,轮不到太上皇处置他们。 如今,退位诏书已经盖了玉玺。他们对城外的叛军便有了交代。 左相立刻派人去与叛军交涉。 然后,两方一起定一个日子,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问一问,大将军王和袁好女要如何才愿意退兵。 朝廷是一定要给大将军王和袁好女一些好处的。 左相想过了。 大将军王有可能想当摄政王,也有可能还是想继续回北境做他的王爷,但会要北地的自治权,甚至要医药铸币权什么的。 这些都好说。 至于袁好女,虽然在江南杀了那么多人,但雄兵在手,又有民意维护,如今之计,只能对她招安,给她个将军当一当,或者先封个什么侯爵,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下来。 江南的那些冤魂,死了也就死了吧。 总之,只要各方都满意,没有什么条件是不能谈的。 就是谈的条件过分了一点,也没关系。 这不是有新帝在么? 八岁小儿登基,被叛军拿捏威胁,退让一些也是正常,受辱的是新帝,不关他们这些大臣的事情。 等到新帝登基,左相他们靠着文官的政治手段,再一点点地夺回权利,权衡朝堂的势力便是。 反正皇帝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接下来便是他与大将军王、顾亭雪这些人的斗争了。 谈判的人信心满满地去了。 朝中剩下的人,便要好好安排新帝登基的仪式。 照说,新帝登基今的仪式是很复杂的,这忽然之间筹备,也是来不及。 大臣们商议了一番,认为最快三日之内就能完成典礼核心部分授玺、祭天、朝贺的准备。 虽然仓促了一点,但这件事,绝对不能拖太久。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大臣们就要着手安排元朗登基的事情。 于是,元朗,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被众人推到了风暴的中心。 …… 元朗看着几位朝廷重臣,满心都是惶恐不安。 虽然元朗年纪更小的时候,也曾经给皇帝监国过几个月,但那也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不过是让他做一个摆设,放在宫中,好让皇帝可以理直气壮的北巡游玩。 那些日子,元朗只需要穿着他监国皇子的衣服,坐在自己的东宫里,每日听两位丞相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然后说一句“听丞相安排”便好。 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马上就要当皇帝了。 左相走到元朗面前,蹲下身子,笑得一脸慈爱,但元朗却只觉得害怕,下意识地往香君的方向缩了缩。 “左相,你要说什么,说便是。”香君温柔地笑着说:“不必离璟王殿下这般近。” 左相尴尬地笑了笑,开始跟跟元朗讲述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一会儿,左相会带着元朗去太极殿见百官群臣。 到时候,百官会请元朗登基,元朗要拒绝。 百官再请,元朗再拒绝。 百官第三次请,元朗再勉为其难的同意。 所谓的禅位,不过是一场政治表演,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表演一定要表演得彻底,不然就会留下话柄。 左相仔仔细细地给元朗讲着,三请的时候,他们会说什么话,元朗又要说什么话。 大臣第一次请,元朗拒绝,是因为他纯孝。 大臣第二次请,元朗拒绝,是因为他谦卑。 大臣第三次请,元朗终于同意,是因为他要担起天下的重担。 “璟王殿下,你可记住了?” 香君觉得左相简直就是在为难元朗,元朗背三字经都要背那么久,左相编的那些推三阻四的理由,元朗怎么可能记得住。 元朗恨不得要哭了,可怜兮兮地看着香君。 香君只得无奈地说:“左相,璟王殿下记不住的。” 左相也很头疼,他自然也知道,咱们这位璟王殿下,比起从前的四皇子,实在是算不上聪明。 左相思来想去只能问:“皇后娘娘,不如,一会儿您牵着璟王殿下去大殿,您来替璟王殿下回答便是?” 香君无奈点头。 “那就先请左相带着诸位大人去准备吧,本宫与璟王殿下说几句话。” 等到大臣们都走了,香君才蹲下身,牵着元朗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问:“害怕么?” 元朗委屈地点点头。 “母后,儿臣不想做皇帝。” “为什么?人人都想做皇帝。” 元朗低着头,眼眶湿润。 “儿臣觉得,做皇帝没什么好的。” 香君的神情有些惆怅,大概,她与皇上之间的事情,还是伤着元朗了。 香君红着眼,摸了摸元朗的头发。 “是母后不好,让元朗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是母后对不住你。” 看到母亲眼眶红了,元朗立刻摇摇头,一边落着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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